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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到份了-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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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金找当地的新闻快手,分发照片下去找人,一边自己也拿着照片在中心广场一个个路人相问。
而亚洲人在外国人眼里,常会被认为长得一样,再碰上脸盲的,指着何汝穆的照片只要说一句“我好像见过她,”就能让何汝穆为这一句话为此折腾许久,
何汝穆碰壁的次数简直不计其数,每一次的希望之后,便是失望,反复行焉。
而再每一次的希望,仍旧抓紧不放,继续寻找,常会坐着汽车几个小时去郊区,寻找他们口中所说的亚洲人,只为了看一眼是不是于薇。
而圣诞节,何汝穆也是一人在国外度过。
空荡黑暗的房间里,何汝穆独自坐在沙发中,就这样发呆到天亮。
☆、56 再见
何汝穆再回国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春节前夕。
何汝穆疲惫地拖着箱子进来时;只刚推开家门;就迎面而来一只瓷碗,精准地砸在他的头上,随着瓷碗的落地;何汝穆应声而倒;以及陈彤彤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儿子!”陈彤彤扔下筷子就朝何汝穆跑了过去,“儿子?醒醒?”
何汝穆手捂着头;从地上坐起来,晃了晃头,待看清眼前眼前的陈彤彤时,轻笑了一声;“妈,别哭,我没事。”
“还没事什么啊?都流血了!”陈彤彤一把摸着脸上的泪,回头冲何正威大喊,“你当他不是你亲生的啊!”
何正威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几盘水饺,而电视里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何正威满面怒气,眼角都在抖动,方才掷瓷碗的手,放在桌下,亦在颤抖。
儿子大了就反了天了!放公司不管不顾整两个月,不仅一通电话不打,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为了那么一个于薇?!
哪天被人杀了他都不知道!
“还坐那干什么!去拿药箱啊!”陈彤彤当真是做妈的,心疼儿子,看着儿子的脑袋被砸坏,流了血,怒目圆睁,眼泪横流。
陈彤彤眼见何正威一动不动,咬牙切齿地爬到一边,捡起掷碎的一个瓷碗片儿就冲着何正威甩了过去,“老何我跟你说话呢!你要是不把儿子当儿子,明天我就跟他出去住!”
陈彤彤的力度和精准度自然是不够的,瓷碗片儿只够被扔到桌上,没碰到何正威的一根头发。
真是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反了!
何正威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看向正对他笑,却在老伴儿转头时立马皱眉的何汝穆,冷道:“给我滚过来!”
陈彤彤赶紧抱住何汝穆的脑袋,一脸戒备,“你干嘛?”
何正威怒极反笑,“我还能干嘛!带他去上药!”
书房里,何汝穆坐在会客椅上,眉目平淡地涂着伤,旁若无人涂抹了几次后,泰然收回手,望向自他进来后就不发一语的父亲。
何正威的脸色凝重,眉间蹙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气势逼人,冷硬的目光也回视着何汝穆。
许久,何正威抬声问道:“找到于薇了?”
“没找到。”何汝穆一脸平静的说,“找不到。”
“呵,还有你做不成的事?”何正威不禁嘲道,好似面前坐着的人压根不是他儿子。
“没有,”何汝穆的气势一点不输于他这位曾在黑道风扬几十年的父亲,扬眉淡道,“所以我会继续找。”
何正威胸膛猛地剧烈起伏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椅子两旁手把,“你是非要气死我不可?当年的周雨惜也是,你就不怕于薇重蹈周雨惜的覆辙!”
何汝穆的目光逐渐收紧,似是想到了什么事,猛地变得阴狠无比,就连房间里的灯光都闪了两闪。
何正威沉默地看着他这个独子,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内敛的何汝穆,隐藏起了多少真面目。
从何汝穆拿着一把开过火的枪,放在他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杀了人”的时候开始,两父子开始正式决裂。
何正威混了多年的黑道,他对手上染上血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多年来一直勒令何汝穆不准动任何一人,他却不仅动了人,更是杀了人,何正威当场便重重地掌掴何汝穆三个耳光。
而何汝穆被打之后也没有半分变色,又抛出了第二句话,“我杀人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周雨惜就不会受伤,也不会变成瘸子。”
那时起父子两人之间就有了厚厚地膈膜。
何正威听后只觉得这个儿子生来就是他的债,竟能同他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说出“如果没有你”五个字。
何正威到现在都只知道出事是因为曾经仇家的报复,何汝穆练过散打,轻易不会被人抓了去,便打听到周雨惜,抓走周雨惜以要挟何汝穆亲自去人换人,而当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他都不清楚。
因为何汝穆将整件事情封锁了起来,就连他何正威,都无法从那些人嘴里套出话来。
所以他知道,虎父无犬子,何汝穆亦从来不是善类,为达目的可以用尽手段。
良久过后,何汝穆狠光暴露的双眸归于平静,仍旧是往时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周雨惜出事不只是因为我,爸,你比谁都清楚,究其源头是因为你。而于薇,我可以用命去护她,谁都不能动。”
“你说不能动就不能动?”何正威双目爆红,再抑制不住多年来的怒火,吼道,“你就不能听我一句话,找个将家之女?”
“听您话的时候在以后,而且,您觉着我像是需要被女人保护的男人?”何汝穆悠然起身,淡道,“今天是春节,我不会和您吵,爸,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没吃饺子,一起吧?”
**
何汝穆这次回来,韦琪跟石立直觉他哪里变了,但又说不上来,反正是包了个特大红包给他们俩。
韦琪石立结婚没声张,领了结婚证就算结了,平时两人工作便在一起,婚礼仪式对他们来说反倒是负担。
再就是春节这一段时间,公司不忙,很多员工也都回家过年了,偏就何汝穆一天到晚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忙着,具体忙什么,她却不知道。
老板难得的没让她做任何事,全然是亲力亲为。
每到晚上七点过后,整个楼层,都只有何汝穆办公室在亮着灯,夜以继日地孤单一人坐在那里。
明亮的灯光,衬着周围愈发黑暗。
何汝穆像是不知休息和疲惫的机器,一杯一杯地喝着咖啡,时而会放下手中工作,按压着太阳穴,时而单撑着头小憩片刻。
白衬衫,蓝领带,袖口挽到手臂上方,露出精壮的手臂,认真的侧脸坚毅英俊,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依旧,黝黑深邃的双眸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韦琪悄然退开,对自打何汝穆回来后,便会每日都来公司找他的梁芊芮道:“梁小姐请回吧,老板早就吩咐过,非公事一律不见客。”
“是公事。”
“梁小姐,您别为难我,我也不好做。”
梁芊芮轻轻叹了口气,递给韦琪一只饭盒,“那麻烦你把这个给他吧,熬夜伤身,多提醒提醒他。”
梁芊芮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何汝穆,几番打电话,拦车,都没有起作用。她知道,她真的触到了他的雷点,底线,何汝穆拒她于千里之外几乎在她意料之中。
于薇的离开,多半和她们家有关。
“Vicky……别说是我送来的吧。”
“可以,梁小姐。”韦琪表面功夫做得那是相当好,然而一转身,就露出了轻蔑。
谁害她老板这样废寝忘食的工作以解相思之苦的?都是因为他们梁家!
但是……老板确实需要进餐了。
韦琪敲门,何汝穆头也不抬地说了请进。每次何汝穆加班,都是韦琪和石立轮流陪他。何汝穆说过几次不需要,韦琪和石立不放心,仍是执着地留下陪他。
“老板,该吃饭了。”韦琪将餐盒放到会客桌上,轻道。
何汝穆抬头看了眼餐盒,只片刻,眉头就立即锁了起来,“谁送来的?”
“我,我买……”
“扔了。”何汝穆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再收一次梁芊芮送来的东西,你就带着东西一起滚出去。”
韦琪忙一脸青紫地把餐盒拎了出去,当着何汝穆能看到的地方,扔进了垃圾箱。
有时候,一个错误,并不是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就可以得到原谅的。
**
二月二龙头节过后,何汝穆去见了于仕亨。
于仕亨就和那位英国老男人Carl一样,刚看到来人是他,便立刻将他拒之门外,顺便还对着对讲器大骂了一句,“畜生!滚!”
何汝穆被骂也面不改色,更没有走,而是对着监视器摄像头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于老,我为于薇的事向您道歉。”
于仕亨完全不顾形象地喊,“道歉有用要警察还干嘛?你要诚信道歉你把我女儿找回来啊!”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说着承诺,“但还请于先生让我进去见您一面。”
许久,何汝穆都没有听到答复,便一直立在门口,静等。
一直站了有两个小时候,大门方才缓缓打开,何汝穆忽而轻轻一笑,抬脚进入——但愿于薇可以像她父亲一样心软好说话。
于仕亨没好气地瞪着他,沉声冷道:“说吧,见我干什么?”
“我想问,于薇离开的这几个月,您明知道是我伤了她,她才离开的,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找过我?”何汝穆开门见山地问,“于老,您是不是知道于薇在哪?您若知道,请您告诉我。”
何汝穆深谙这父女的脾气秉性,喜欢直来直往讨厌拐弯抹角,那么于老该是早就会找他兴师问罪的,却为何迟迟没有来找他?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于老知道于薇在哪。
“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于老疾言厉色道,“你当我们于家是什么人?我女儿失恋了,我就去兴师问罪?我告诉你,我女儿感情的事,我从不过问。不比你们家那些长辈,连子女的婚姻都需要亲自过问,我都替你丢脸!”
“于老严重了。”何汝穆抱歉道,“那么是我误会您了。”
“所以呢,你还有什么事要问?问完赶紧走,一看见你就心烦!”于仕亨喑恶叱咤道。
何汝穆一阵沉默,眼睛始终放在于仕亨的脸上,试图根据他的面部表情得知他是否在说真话。
最后何汝穆起身时,轻叹了一声,“于老,我一定会将于薇找回来的,您请放心……”
一直到回了办公室后,何汝穆仍旧在回忆着于仕亨的所有表情细节。
许久后,一阵叮叮当当响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扬声道:“石立,外面在做什么?”
石立立刻推门进来,“上次投资的瓷器商,新送来一批上号的瓷杯,分给咱们工作人员。”
“唔。”何汝穆淡淡地点头,继续跟分公司进行视频会议,但片刻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着办公室里的瓷器,快速地对石立吩咐道:“我要去景德镇,尽快安排。”
于薇最爱的便是瓷器,国外她可能去的地方已经找遍,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是她早就已经回国,去了她会喜欢的地方。
除去丽江乌镇,可能性最大的便是景德镇!
**
三天后,景德镇。
景德镇当真是瓷器之城,就连路灯柱都是青花瓷做成,几乎满目都是陶瓷,走在景德镇街上,扑面而来的俱都是古镇气息,飞檐翘角,粉墙黛瓦。
这次何汝穆带着倪岩一起来的——倪岩又成了何汝穆的助理。
下飞机后,打车到了快捷酒店。倪岩差不多算是做过于薇的助理,便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跟在何汝穆身边,也是打点的十分到位。
良友宾馆是他定的,因为靠近金昌利和国贸,又与陶瓷一条街人民广场相距不远,非常方便。
而要去的第一地点,是西南方的陶瓷历史博物馆。
可再打车去博物馆的时候,倪岩才发现离机场不远。他本以为会被何汝穆鄙视一番,却在偷偷瞟他的时候没接收到任何鄙视,才算是放了心。
博物馆的花盆树坑甚至是对联,都是用陶瓷做成,倪岩终于是大开眼界了。
而何汝穆完全无暇观景,拿着于薇的照片,又像是在国外大街上那样,拉住一个人便问,见没见过照片上这个女孩。
有些人用方言和他说话,何汝穆不太能听到,便是鸡同鸭讲许久,而何汝穆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倪岩忽然明白于薇为什么喜欢何汝穆了,待路人离开后,碰了碰何汝穆的肩膀,“嘿,知道吗?你结婚的时候,薇姐曾让我准备过鞭炮啊,狗血啊,充气娃娃啊什么的,就为了搅局的。”
“嗯?”何汝穆蓦地一笑,“确实像她的风格。”
可何汝穆很快就收起了笑,眼底一抹悲凉涌上,只要想起她半分,心就疼得要命。
第二天第三天,何汝穆带着倪岩又去了龙珠阁,研修院,以及一些磁场。
直到第四日去了瑶里时,何汝穆莫名觉着有什么感应,心跳时不时地便失常几次,直觉于薇应该就在这里。
瑶里古镇很小,是个村子,行人不太多,何汝穆便去敲门。
看起来当真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
瑶里人几乎家家都挂着毛|主|席的画像,而门外曲径通幽,独小木桥,完全是个村落。
倪岩都觉着于薇不可能在这,何汝穆依旧执着地问着。
倪岩饿了,手捧着年糕亦步亦趋地跟着,正想问何汝穆中午饭在哪解决的时候,何汝穆突然拔腿朝着一个方向匆匆跑去。
倪岩一愣,也立即追了上去。
何汝穆几乎可以肯定他找到于薇了,那个背影,千千万万地可以确定,就是她,昂着头,每一步都迈得潇洒至极,何汝穆几乎心跳都停了。
可只转了一个弯后,于薇就不见了,何汝穆在原地不停地转身看着四面八方。
又猛地冲进了一个人家。
刚要敲门,便出来一个姑娘,皱眉问:“你谁啊?”
何汝穆气息一滞,又不是于薇……
倪岩匆匆跟上来,见何汝穆站在人家门口,魂不守舍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姑娘跟防狼一样看着他,赶紧对姑娘笑笑,将何汝穆拉走了。
姑娘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回屋。
而屋里面,正在吃这碱水粑的女人抬起头,口齿不清地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人了。”姑娘笑着问女人,“薇姐,你刚才又干嘛去了,怎么饿成这样?”
女人抬起头,那张脸精致得很,带着深深的笑意,就是何汝穆心心念的于薇。
于薇笑道:“跟村口的一个老人学了点东西,长见识不少呢。”
“那你还走不?”
于薇乐了,“刚来才多久啊,就总问我走不走,等着,等我什么时候住腻了再走。”
何汝穆回到酒店后,便站在窗前发呆,倪岩几次叫他,他都跟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夜幕降临,何汝穆终于回过神来,面色谨慎严肃的打了几通电话。
几乎逛遍了景德镇,也没有找到……于薇。
翌日清晨,何汝穆便带倪岩回了阜宾。
然而刚一下飞机,便走过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何汝穆缓缓蹙起眉,倪岩也茫然不懂。
为首的女人,走到何汝穆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何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一边吩咐着身后的几人,“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完成~】
☆、57 父子
两年后。
阜宾市机场。
一架私人豪华专机;缓缓降落;滑行片刻后;稳稳停住。
身穿皮质风衣的女人;第一个从机舱里走出来;寒风扑面;披肩的长发凌乱地飞扬着,而反观精致的面孔;却是一派平静,冬日里刺骨的冷风;也没有吹破她面上的沉静。
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昂首挺胸,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每一步落地,都是力量十足的哒哒声。
第二个走出来的是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棱角分明的俊脸,高贵而又傲慢,嘴上勾着目空一切般自信的笑。
但是手里……抱着个什么玩意儿?
男人怀抱着奶娃娃,几步追上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女人,扬眉问:“你爸今天来接你是吧?”
女人面无表情地点着头,又看了眼他怀里的奶娃娃,倏地停下脚步,不悦地颦眉道:“陶羽,你就不能双手抱陶陶?”
陶羽笑了笑,顺势将奶娃娃放在她怀里,“孩儿他妈,那你来抱啊。”
于薇被迫抱着变沉许多的娃娃,沉默地跟陶羽对视了半晌,冷道:“别忘了我答应让你跟着我回来,是因为在回来之前,你跟我保证过,但凡出门,都是你抱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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