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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Online-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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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重重砸在桌上：﹁看看吧，对方都快杀进家门口了，你还跟我谈小小几只邪猴？﹂
张火愣了一下，拿起桌上文件翻阅。
陈湘和欧阳晋都认出，那是不久前回报﹁秘密入侵﹂任务时交给这位队长的文件。
山贼斥候陈湘不知杀了多少，这任务他当然也做了好几回，同样的，他从不知道这份文件可以引发后续的发展。
整个世界的走向，似乎在游戏开放后，悄悄地错开到不同的地方。
﹁异动﹂，云翼提及这个词却没有解释，陈湘想不透其中有着什么秘密。
张火详细阅读了手上文件，忿忿地往桌面抛了回去。
﹁可恶，就算山贼要入侵，眼前的问题也必须处理！难道就放任邪猴滥杀我们的村民？﹂
﹁我没说不用处理，但是没错，假如防御工事做不完，也只能如此！﹂
﹁冷血的混蛋东西！﹂
﹁好了，都给我闭嘴！﹂看似柔弱的陈嫂突然怒喝一声，表情悲伤却异常坚毅：﹁摩里西斯，很遗憾，我想邪猴的问题，并不只是寻常野兽那么简单，我怀疑这后面有更大的力量在操纵。﹂
﹁唔……﹂棕发的男人皱起眉考虑她的话。
陈嫂淡淡地说：﹁不用烦恼，有一个不影响村庄防卫的方法。我会跟这些圣者大人们，一起进大地穴里调查。﹂
﹁大地穴？﹂
张火和摩里西斯都对这个名词相当陌生，看来他们确实不曾发现这个地方的存在。
陈嫂点点头：﹁若不是这群圣者大人，我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那里似乎就是大邪猴出现的来源，在那里面，可能有更多的秘密。﹂
顿了一顿，陈嫂很严肃地说：﹁搞不好真神殿荒废的原因，也正是在那里面！﹂
﹁这……有可能吗？﹂摩里西斯赞叹着，似乎不敢置信，他正色说：﹁假如与这件事有关的话，请让我跟您一起前去，这是圣殿派我来此的重要原因，在下绝不能缺席。﹂
﹁不对，嫂子，我怎能让妳一个人去？由我跟妳吧！﹂圣殿武士和猎人都争夺着出席权。
陈嫂摆了摆手：﹁你们都不能去，村庄需要你们，我退出民兵队很久了，原本就算不上战力，这项工作非我莫属。圣者大人们实力坚强，他们有心帮助我们，这是村子唯一的希望。﹂
就在这一瞬间，队伍里所有人耳边都响起了系统语音：﹁触发团队任务：﹃地底的希望﹄。﹂
第五章 变动的风
精灵建筑在大陆上以与自然合而为一的设计闻名，他们的房舍顺应地势与巨大的植物，不仅隐密，更有一种鬼斧神工的天然美丽。
不过在荫谷村中，现在正充满与环境不合的紧张气氛。
﹁这里需要更多的弓手……战士和巡守多来一些！﹂充满朝气的女声在呼喊，她下达的命令一传到，好几名玩家立刻自动背着弓箭来到前线。
吴蕙雅披着金色长发，站在一排临时搭建的凌乱建筑物之上，表情严肃，但美丽脸孔上仍然显得精神奕奕。
﹁信徒不要停止祈祷，神术不管多少都不够用，别松懈！﹂
脚下那介于城墙与拒马之间的木造物体，总共留了两个出入口，和一整排的箭孔，每个箭孔前面，站着两至三名的弓手或法师。拒马一共三面，形成完整屏障，最长的中央一面架在村口两棵巨树之间，树上也藏着好几名的巡守。
在这严密戒备的外面，是一片宁静的自然，只是，危险的杀机在那里藏匿着。
﹁注意！第四波来了！﹂一声凄厉的叫喊，是牛胖大声发出的警告。
果然，远处林道入口传出不计其数的尖啸。
吴蕙雅破口大骂：﹁吓死人了，牛胖！是信徒就滚到后面去。﹂
﹁唉唷，我习惯当战士了嘛。﹂
﹁少啰唆！低等级玩家和工匠躲起来，不要吸引怪物的注意……来了！﹂
彷佛蚂蚁一般的黑色潮水从森林涌了出来，土地被遮盖，完全看不见了。
邪猴、大邪猴互相簇拥，用四肢奔跑向村庄逼近。
吴蕙雅站上高头，上半身露在拒马城墙外面，和其它人一样搭箭拉弓。
﹁射击！﹂当第一只邪猴闯进射程，吴蕙雅便高声下令，手上弓弦﹁唰﹂地弹飞出去，箭矢准确的插进目标的咽喉。那低等野兽连惨叫都没有，便随着爆裂的红字一起死亡。
无数羽箭从箭孔中和树顶上发射，蝗虫般的箭矢落在邪猴群里，红字彷佛火焰冒了出来，大批邪猴被乱箭射死，但剩余的依旧踏着尸体而来。
﹁射击不要停！战士和信徒们准备！﹂
在射手后方，一整团战士拿着武器与盾牌等待着，信徒们也在不远处排成一列，由小群战士守护。
黑色潮水的前端和拒马相接，羽箭不足以拦阻这群野兽了。
邪猴们喉头发出嘶吼，高高跃起往障碍物内翻，吴蕙雅和树上的巡守又发了几箭把正在攀爬的邪猴射倒，不过这只能阻得一时，防卫较薄弱的两个侧面有大邪猴飞跳进来。
﹁战士们准备肉搏战，记得保卫好法师！弓手退到第二线，箭没用光前给我拼命射！﹂
邪恶生物们张嘴发出威胁的嘶吼，利牙森然可怖，彷佛装上刀片的指爪挥舞着，与拿着细剑和圆刃的战士缠斗。
吴蕙雅连续射落几只上墙的大邪猴，不过整座拒马已爬满黑压压的野兽，再一秒，牠们就要涌过拒马的防线！
但直到呼叫最后一名弓手撤退，女精灵才背起弓，轻巧地往高台下一跃。
她的长发翻飞，在阳光下倒映出金黄色的光彩，彷佛飘舞的旗帜。
落地前瞬间，吴蕙雅抽出长剑往空中一个挥斩，当场将一只追着落下的大邪猴砍成两半。
剑光混着鲜血在空气中闪动，溅落在她的金发与脸庞。
﹁战士们……杀吧！﹂染了血的女战士，朝身边的同胞吶喊。
长满黑毛的邪兽陆续从拒马上跳了下来，玩家们在令人热血沸腾的召唤中冲了上去，而他们的统帅也毫不退缩地奋力挥剑，加入战局。
﹁失控的生态﹂属于﹁一旦触动，规定范围内所有玩家，都必须同心协力参与的区域任务﹂，当初陈湘孤身一人，任务当然会失败了。
吴蕙雅彷佛玩家们的统帅，但为何不是当队长的范学慎担任这项工作？
数小时之前，范学慎与吴蕙雅等人靠着赵岚的协助，将第一波追击的大邪猴铲除。
赵岚神态悠闲地微笑着：﹁刚才，真是好险。﹂
﹁赵医师，你跟原本的样子一模一样呢。﹂看见欣赏的人，吴蕙雅非常高兴。
范学慎也微笑打量着赵岚：﹁赵医师也会玩游戏啊，我以为本院的名医是终日埋首书堆的秀才，没想到竟然是游刃有余的天才。﹂
﹁天才怎么敢当，不过，我确实是个重度游戏迷。﹂赵岚兴致勃勃：﹁不管网游或单机，只要好玩，我都没办法忍耐，常常连开刀都觉得是在打电动，真令人伤脑筋呢。﹂
一般医生说这种话，恐怕令听者火冒三丈，不过赵岚的实绩，早已超过标准。
范学慎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哈哈……这样看来你也是游戏中毒病患？花这么多时间玩游戏，表现却依旧优异，果真是天才医生啊。﹂
﹁去，把病人当作游戏？有机会绝不给你这没神经的开刀，未免也太缺医德了。﹂牛胖压低声音忿忿不平地说，其实，他是为了吴蕙雅对赵岚的态度在不开心。
吴蕙雅也不太欣赏这种玩笑，但还是推了推他说：﹁唉，以赵医师的实绩，怎么听都是开玩笑嘛，况且你真的想要有这种机会？﹂
说到这里，她神色黯然：﹁陈……陈湘可是到现在都没好起来。﹂
﹁不，也对，我还是不要有这种机会好了……呸呸！乌鸦嘴！﹂牛胖很后悔地讲。
范学慎正色说：﹁好了，赵医师，你应该也是九级上下吧。我们队伍还有两个空位，愿意跟我们一起行动吗？﹂
﹁呵……我乐意加入。﹂赵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队长，那么我该立刻……﹂
﹁没错，妳就按照任务上说的立刻去队长室回报吧，我们会在这里和玩家说明一切。﹂范学慎对吴蕙雅点点头。
﹁是，那我立刻去了。﹂穿过满是慌乱玩家的广场，吴蕙雅用最快速度奔跑。
她那灵巧身影和长发化成一道金光，看见不识相挡路的玩家，就不客气地一把推开。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竞赛，一只倒数器，正在她的任务窗口里无声地行进。
给金瞳最后一击的吴蕙雅，获得一项个人任务，﹁血的代价﹂。
听起来相当沉重，或许，这就代表杀死那只野兽者的责任。
任务简报要求她，立刻将这件事回报给精灵卫队的队长。
距离邪猴集体入侵，只剩下五分钟。
吴蕙雅花了一分钟跑进队长室，听见这个消息，精灵队长讶异地说：﹁想不到金瞳竟然是这区域的生态维护者，我以为牠只是只孤僻伤人的野兽……或许牠正是邪猴的天敌？﹂
精灵队长低头沉思，纳闷地讲：﹁只是这大邪猴是从哪来的？邪猴原本是普通的掠食生物，没想到还有变种，数量又如此庞大。可恶，卫队把精力集中在半人马身上，太大意了！﹂
吴蕙雅有些黯然，毕竟金瞳会死亡，是她刺的最后一剑。
那严肃中带点诗人味道的精灵队长，和蔼地对她说：﹁别过度自责，圣者大人。村子里或许有精灵会责怪您，但即使您不这样做，我们有一天也会亲手除掉牠的。这必定是真神的安排，因为我们现在有您的帮助。﹂
精灵队长从怀里掏出一块式样古朴、雕工精细的木牌，平滑表面彷佛带着金属的光泽和坚硬质感，这是精灵的特殊工艺技巧。
他将这块富有意义的物品递到吴蕙雅手上：﹁精灵的血亲，异界圣者阿丽厄菈呀，在下有一项重大任务要交给您。﹂
荫谷村的古树广场里，范学慎对着一群玩家大声疾呼：﹁玩家们！不要慌乱！﹂
他举起双手高声说：﹁不过是个区域任务，只要同心协力就可以撑过去，想想看，这种大型任务的奖赏会是多么丰厚！﹂果然是带过许多员工的人物，范学慎的呼喊激励了不少玩家。
人群渐渐涌到古树广场，用缺乏秩序的缓慢速度组成队伍，准备迎接邪猴的入侵。
﹁但是我们一定要守住村庄！村子被毁掉就糟糕了！﹂范学慎大力强调。
任务简报清楚写明防守失败的话，村子就要等七天后才会重生，这样一来，整个区域的进度都会大幅落后。
玩家还在组队时，惨叫从西南侧的入口处传了过来。
﹁啊啊啊││邪猴││噗啊！﹂突如其来的袭击，一只大邪猴抓住狂叫的五级法师，爪子贯穿他的胸口，广场上玩家一阵骚动。
范学慎暗呼：﹁糟……这些野兽来得太快了！﹂
玩家心理准备不足，许多低等者被三、五只闯入的邪猴围攻，一瞬间就死了好几名。
﹁法师和信徒找地方掩蔽！战士与弓手快帮忙！﹂范学慎高呼着抽出长剑，身先士卒闯进混乱的战圈，他拿剑的手蓄力横挥，一只小邪猴的脑袋当场上天。
﹁保护弓手、保护法师！战士们要尽力！杀！﹂率先亲力攻击的范学慎颇有王者之味，他在混乱中组织起战士，拦截毫无章法的邪猴，阻止牠们伤害脆弱的法师和信徒。
血光兽影间，他看见穿着白色法袍的赵岚正被三只大邪猴围攻！
赵岚虽然优雅而有效率地快速闪躲，却也显得有些狼狈，范学慎二话不说，举盾护身冲了上去。
范学直接穿过好几只野兽身边，长剑飞舞，将包围赵岚的大邪猴吓得往两旁闪避。
﹁赵医师，没事吧？﹂
﹁多亏董事长帮忙，不然就要下线吃晚饭了。﹂
﹁哈哈哈，这样其实也蛮幸福的。天方的员工餐厅菜色还可以吧？﹂
即使身陷重围，范学慎还是保持乐观的大方态度。
可玩家们的状况就不那么乐观了，一开始就缺乏阵型的他们，被邪猴用数量优势冲散，不消多久，就要被邪猴们各个击溃。
﹁小子们，射击！﹂
在这个时候，从广场四面八方拥有远古历史的树木上和房屋顶端，冒出一大群精灵弓箭手。其中最耀眼的一名，就是在阳光下闪耀金光的女战士，吴蕙雅。
﹁只要身上有毛、长爪子的都给我射！﹂女精灵高喊很有特色的射击命令。
底下牛胖听得心惊胆颤：﹁等……等等！小心不要射到我，我只是懒惰导致头发长了点，指甲尖了点！千万别射错！﹂
﹁别吵！有你这么胖还穿袍子的邪猴吗？﹂吴蕙雅穿着战甲，玲珑身躯站得笔直，右臂高举，精铸铁木令牌直指太阳，与她的金发一起闪闪发光。
广场上下所有人，都仰望着这块刻有精灵文字的牌子。
﹁为了阿丽厄菈队长而战吧！﹂
﹁荫谷的居民们，不要放过攻击村子的邪恶妖怪！﹂
﹁护卫异界来的圣者，为真神的使者而战！﹂
屋顶上的精灵卫队高声呼应，猛烈地放箭，无数箭矢势如流星坠落，带着尖锐的破风之声在广场里穿梭。
玩家们惊恐地看到尖啸的箭影从身边穿过，却只有丑陋的邪猴们被这些从半空中狙击的箭射倒在地上。
﹁哈哈！吴……阿丽厄菈来了。﹂范学慎改口：﹁这些ＮＰＣ是她带领的援军？﹂
﹁呵呵，看来是这样了。﹂赵岚低着头微笑。
这群邪猴，好像是不知道撤退的，充满邪恶野性的牠们跟发了狂一般，即使看见同伴死去，也依旧焦急地找寻目标攻击。
牠们为什么要攻击村庄呢？
范学慎和赵岚背靠背，身边围着好几只大邪猴，不过情况比刚才好多了，第一批邪猴正被消灭，玩家们也趁着空档渐渐排成队形，稍微能出力对抗了。
范学慎看见战斗的胜机，嘴角微扬：﹁看来这任务快结束了。﹂
﹁是啊，快结束了……﹂赵岚嘴唇带着神秘的弧度说。
范学慎高声激励玩家：﹁大家组织起来，不要输给ＮＰＣ了！再过一下子，丰富的奖赏就等待着我们！攻击！攻击！﹂
这战士确实有激励人心的力量，或许因为他总是身先士卒，那呼喊就是具有一种乐天的说服力。
突然间，范学慎余光瞄到，一只大邪猴从斜后方朝自己飞扑过来。范学慎自信地一笑，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因为背后的白袍法师赵岚正喃喃吟诵着攻击咒语。
然而，范学慎感到脖颈上一阵刺痛，温热液体，徐徐流进身上的金属胸甲里。
﹁致命一击，大邪猴带给你致命的伤害。﹂
系统语音用一贯的冷静腔调说，好像没有丝毫感情存在，范学慎感觉生命力奇异地一下子从体内抽离。
赵岚呼唤着自己，但不晓得是否经过主机扭曲的缘故，感觉那声音和系统合成的语音一样，淡得没有一丝波动。
﹁啊……董事长！﹂
赵岚用双手扶住范学慎健壮却失去力量的身体。
他放在男人甲冑下方的右手变得多毛而尖锐，看起来，竟和大邪猴的爪子一模一样……
鲜血从那尖爪上流了下来，只在一秒之间，尖爪又猛然扭曲着变回干净纤细的人类手掌，透出阵阵诡异。
刚才那一瞬间，在众人视线之外，赵岚突然以肉眼无法观察的速度，割断了范学慎半边脖子，但在其它玩家眼中，只看见赵岚似乎被流箭干扰了施法而已，远处的弓手及时射死了大邪猴，却没保住范学慎的命。
赵岚宛如钢琴师的修长手指，摀住战士淌血的颈子，手掌上溢满了鲜红色的温热液体，用戏剧般的语调柔声说：﹁旧时代的人物请暂时退场，诸多世界都吹着变动的风，接下来的时间，我想欣赏由全新演员演出的新颖戏剧呢……﹂
虽然睁着眼睛，范学慎已听不清楚其中内容了。
看见范学慎身躯倒了下去，吴蕙雅心里猛然一跳，用光辉长剑突破战圈往这里跑了过来。
她蹲到男人身边，焦急道：﹁董事长……我立刻帮你包扎。信徒，快来个信徒！牛胖！﹂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范学慎双眼神采变得涣散，抓着吴蕙雅的手，艰困地说：﹁带……带领……玩家吧，帮我。等……等我……﹂
他的身躯渐渐变得冰冷僵硬，再也不能动了，战士的意识已经脱离虚幻的世界，回到现世之中。
﹁我一个人办不到啊……﹂吴蕙雅苦恼地说。
范学慎是个称职的领导人，跟他在一起，吴蕙雅充分感受到游戏的乐趣，少了他，这场战斗会变成怎样？吴蕙雅没有信心取代他的位子。
这场战争来得突然，但他总是准备好才来的，相较之下，吴蕙雅只想享受游戏的乐趣。
带领这群玩家……范学慎为何这样说？因为自己刚好在他身边？因为她是任务的持有者？
当初是自己触发这项任务的，而且事关天际的重要计划，与那么多玩家的期待。
想不到，游戏的世界比起现实还来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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