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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没关系，有一些血渗到你子弹的缝隙里了，而且就算是被烘干也还有效，只是持续的时间会短一些。”齐贝拉急忙解释说。

陈一点了点头，依旧采用立姿瞄准，慢慢捕捉目标。忽然他的动作静止下来，周身纹丝不动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整个人就好像木刻的一尊雕塑。准镜里，在无尽城极高的地方，在一个很隐蔽的小角落，果然有一个潜藏的哨兵。他在那里静静的蹲着似乎在抽烟，只隐约的露出半个肩膀。

第十五章　风暴前夕

陈一小心翼翼地调节狙击步枪上的准镜，在光圈里一点点的放大目标。他的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已经静止，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连声音都听不到了。陈一心如止水，仿佛回到很久以前的那种近乎‘无我化境’的状态，他脑子里闪烁着射击诸元。

克里安小队静静地看着陈一，周围一切都凝固下来。

“嘭！”一声沉闷的枪响，陈一的身体应和后坐力向后自然地一震。众人一惊，却看陈一一脸平静的在拉动枪栓，一颗闪亮的弹壳飞出。

此时此刻，在无尽城的那个隐蔽的角落。那哨兵怎么也没有想到，忽然间自己的肩膀无端的一麻，紧接着身后的石壁发出一声闷响。他莫名其妙的看到自己的肩膀衣服居然破开，鲜血渗出。哨兵神情木然的回过头，发现身后的石壁上有一个圆形的孔，还冒着淡淡的烟尘。

随后，这名哨兵眼睛一翻，晕厥倒地。

“好了，‘链接’成功了！”此刻在众人身旁的齐贝拉忽然兴奋大叫一声，然后似乎是犯困的合上眼，嘴里喃喃地说，“可惜时效不长，我尽力去……”

话未说完，齐贝拉身子向后一歪，竟然直直地摔倒。他身后罗罗利亚·修敏捷伸手将他托住，然后缓缓将他的身子放躺在岩石表面。

“他怎么了？！”陈一皱了皱眉，看着齐贝拉问。

“照这种情形，齐贝拉要完全控制需要多久？”克里安不理会陈一的疑问，向着彼女询问，“半小时？”

“差不多。我想应该需要这么久，毕竟这条件太苛刻了。”彼女回应。

“你们在说什么？”陈一愈发的不解。

“待会你就知道了。”克里安索性坐下，补充说，“时机尚不成熟，都坐下来歇歇。也让我们的对手等着，熬熬他们的耐性。”

“唔。”陈一不再发问，他看了看晕倒的齐贝拉。齐贝拉的面色平和、呼吸如常，简直和睡着了一样。克里安小队成员根本没有担心的表情，似乎司空见惯，也没人去照看齐贝拉一下，而是各自坐下休息。陈一也不想去理会，径直去自己的金属箱子那里，摆弄着一些工具。

“喂，陈一。你这个厄夜骑士不是只会打打枪这点能耐吧？”克里安突然在身后发问，陈一微微一怔，扭过头盯着他。

“呵呵，没什么，好奇而已。”克里安笑眯眯紧接着说了句。

三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场的人除了白练偶尔说些，其他人都在沉默。

仿佛经过很久，克里安才站起身，其他人也跟着都陆续的站起来。

“应该差不多了吧。”克里安对陈一说，“用你的狙击镜看一下，那个被你击中的目标有了什么反映没有。”

“哦？”陈一一愣，随后端起枪去察看。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陈一大吃一惊。他在狙击镜里看到那个被他击中的哨兵正站在那里，向着这个方向有节奏的不断挥动手臂。

“这是，摩尔密码！”陈一是行家，看了片刻就明白那是一种联络手语。那哨兵正在重复着动作，紧凑有序，似乎真的是在打手语向这里发着信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哨兵是自己人？不，从克里安小队的表现来看，他们是第一次来无尽城，内线一说根本不会成立。而且哨兵是自己发现的，还打了一枪，又怎么可能是自己人。那么，是哨兵在和他们以外的人联络不成，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方向难道还有其他的队伍？一只隶属无尽城的搜索队？难道他们已经有所察觉，并且开始向外搜索巡逻了？也不可能！如果有搜索队，那他们怎么会用这种原始的联络，费时费力效率低下。陈一心中狐疑不解，他看到那个哨兵的肩膀已经处理过，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喂，看到什么了，呆愣愣的。”白练吃吃笑着说，“难不成有女人在洗澡，没看出来，你也爱好这口。”

“女士，你这样说话真的是没有礼貌。”罗罗利亚·修向着陈一问，“有没有看到目标在和我们联络。”

“你说，那个哨兵真的是很我们联络！”陈一眉头一皱，有些吃惊的问，“怎么回事！？”

“这就是齐贝拉的能力。可以说，现在那个哨兵身体里面的人是齐贝拉。”克里安就像看到陈一惊愕的神情一般，有些满足地说，“差不多，我们也该行动了。”

“可他再给我们打手语，左手左摆，左手右摆，右手右摆，左手右摆……”陈一仔细盯着准镜里那个哨兵的手语，一丝不苟地说。

“哼。真是恶趣味！”克里安忽然冷笑一声说，“陈一麻烦你留在这里，看着点齐贝拉的身体，必要的话给我们点远程支援。”

说罢，克里安一跃跳下岩石，率先向着无尽城方向奔去。彼女、白练、韩秋水等人也都相继跟在后面，依次跳下巨岩，追了上去。

“他还在打手势，你们不破译下吗。”眼见罗罗利亚·修也要离开，陈一急忙问。

“哦，这你不必理会。”罗罗利亚·修瞥了一眼一旁地上沉睡中的齐贝拉，礼貌地说，“他打的不是废话就是牢骚，总之对现在的行动毫无意义。”

解说完毕，罗罗利亚·修伸手按在胸口优雅的对陈一行了个礼，然后一个后空翻跳下岩石快速奔向远去的队伍。陈一看了看渐渐走远的众人，再次举起枪，而此刻他的瞄准镜里哪还有什么哨兵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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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安小队在行动，无尽城里也在抓紧部署，而无尽城特护病房区却像往常一样安宁。

在某一个房间内，绿萝悠悠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一脸焦急的沈莫站在一旁，凌玄间和小知立在他的后面，也关切的看着自己。

“你终于醒了，整整昏迷了两个小时！”沈莫神情稍稍安定，柔声嗔怪，“你这个傻姑娘，真是让人担心！”

绿萝苍白的脸上艰难露出一抹笑容，她柔声说，“不碍事，沈大哥。我过两天就会痊愈！”

“感觉好一些了吗？”凌玄间声音温和，略显歉意地说，“或许是我们太自私了，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凌大哥，你严重了。我知道但凡你开口，一定是有紧迫的事情。”绿萝苍白一笑，歇了歇继续说，“我很高兴能为你们做些事情。”

凌玄间点了点头，看了眼沈莫，然后对小知使了个眼色。小知会意点点头打开门，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沈莫和绿萝的时候，沈莫心里阻塞着万千的关切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表达。他很想问绿萝“你还痛么？”或是“你要不要喝点水？”，他很想为她掖一下被角或是垫高个枕头。但最后，沈莫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手足无措地站着。

“扑哧。”绿萝看着沈莫的样子，忽然笑了。

那一笑，娇媚可人，如春风化解万千的思绪。

沈莫看到一双清澈似水的明眸注视着自己，他也笑了。一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沈莫轻声问，“要坐一会吗？”

“好啊。”绿萝点头说。

沈莫靠近了些，俯下身尽量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垫起靠枕帮着绿萝坐起来。绿萝的头发很滑，带着淡淡的香味撩拨着沈莫的呼吸，让他有一种想拥抱绿萝的冲动。

“你的手臂还疼吗？”帮绿萝坐起后，沈莫退两步轻声问。

“你看，好多了。我的体质特别，这些伤会很快的痊愈，到时候连伤疤也不会留下。”绿萝咬着唇翻了下手腕笑着说，或许是动的幅度稍大，绿萝的脸上带出一丝痛苦。

“别动，傻瓜。”沈莫赶忙说，“就算这样，还是会疼不是吗。伤痕是可痊愈，疼痛的记忆却会留下来。你的能力，真的是不能滥用了。”

“嗯。”绿萝轻轻点了点头。

就这样，沈莫和绿萝在这小小的病房内一句句诉说着。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外人看来，俩人的言语、举止表现得倒像是亲人、多年的朋友，甚至带点情侣间的暧昧。

“这两个人真正相处还不到半天吧，相互都不一定了解，现在就这么亲昵了。”病房外，凌玄间笑着对小知说，“你说，人和人的缘分是不是很奇妙呢。”

“或许吧。”小知点头，笑着说，“连无所不能的凌大哥也在感慨，相信缘分相信宿命了？”

“谁知道呢。”凌玄间轻笑一声转身向外走，边走边喃喃地说，“这样也好，有了羁绊是件好事，有羁绊就有留下的理由。走吧，小知。”

“嗯。”小知微笑着答应着。

第十六章　侵入无尽城

从天空鸟瞰，无尽城其实是一圆形布局的巨大建筑群落。最核心的是一栋一百八十五层、近千米高的摩天建筑，以这栋巨大建筑为圆心，层层高楼环伺而建，布局工整对称、紧凑有序，各栋高楼之间有空中走廊连接，形成气势恢宏的一个整体，而这一部分被称之为无尽城的核心区。无尽城核心区的外面，有两个环状建筑带，建筑高度、整齐度依次递减，凌乱度、密集度依次递升。这是当时住民生活状况的真实写照，明显的划分出的两个生活阶层。这两个环状的建筑带，又各自被分为八个层区，被称为内八层区和外八层区。在外八层区的边缘，环绕着三层围墙，将整个无尽城内高矮大小所有的建筑都包裹起来，规规矩矩地围成圆形。那三层围墙是无尽城曾经最坚固的防线，从外到里分别高九米、十二米、十五米，最外的一道围墙最为坚固厚重，是用来防止外界巨物冲撞的物理防线，最里的一道围墙则是集合监控、火力防御等科技装备于一体，也是唯一具备驻扎士兵能力和主动防御能力的防线。

也许当初无尽城的设计师真的是想把这里建的像铁桶一般，成为牢不可破的最后乐土。可惜的是，光是维系整个防御系统运转所耗费的资源就不是一般的庞大，若是常年累月的维系下去，崩溃也是迟早的事情。

克里安、彼女几个人来到一段围墙之下，这里坍塌出一个巨大缺口，缺口外摆放着拒马，似乎是作为暂时性的防御。那些拒马都是三根两米左右的型钢（或钢筋混凝土构件）成十字形交叉连接而成，三、四列交错配置。拒马之间有拇指粗的铁丝相连，虽然锈迹斑斑却依旧很坚实。

“这里也真是花了很多精力和金钱来建造的，荒废了还真是觉得可惜！”罗罗利亚·修走在最前面，他抬头看着三重围墙，只觉得一股宏伟和压迫之势令人生畏，不由得感叹道。

“那你来住好喽。”紧跟他身后的白练长袖掩口，戏谑着调笑说。

“这位女士……”罗罗利亚·修刚想说些什么就觉得脚下不对，于是硬生生撤回步子，低头一看不免吓了一跳。原来在靠近拒马的区域还围了一圈阻车钉，那钉子都是由亚光处理的上等钢材制作，依旧锋利无比，又被丛生的杂草掩住大部分，一不留意，一脚踩下去那后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罗罗利亚·修擦了擦脑门，忽然眼睛一亮，阴阴地坏笑一下悄悄跨过去没有声张。

“咦。你？”白练看得清楚，条件反射的叫了起来，可才一出声就被罗罗利亚·修急忙打出的手势制止住。罗罗利亚·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努嘴撇了撇白练后面的克里安。白练顿时会意，坏坏一笑敏捷的迈过阻车钉构成的陷阱站在另一旁等着。这两个人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彼女的眼睛，她走在克里安身后冷冷地看了眼白练和修，眼神中多有不屑。

随着克里安走近阻车钉的陷阱，罗罗利亚·修和白练的脸上竟然露出兴奋之色，直勾勾盯着克里安迈脚踩下去。然后就在鞋底触及阻车钉尖刺的一霎那，克里安又多移出半步，刚好迈过阻车钉。罗罗利亚·修和白练兴奋到一半的表情骤然凝固下来，随后转成失望之色。

“你们俩个的心跳声过快了，下次记得要阴人先把情绪安稳好。”克里安走过俩人跟前不紧不慢地说。

“真无聊！”随后彼女走过白了罗罗利亚·修和白练一眼，冷声鄙视。

“还玩这个，你们不知道队长是属蝙蝠的吗？”最后是韩秋水，他声音显得幸灾乐祸。罗罗利亚·修和白练对视一眼，神情惋惜的跟在韩秋水后面走。

众人七扭八拐的绕过拒马，又从缺口处穿过三重围墙，最终进入了无尽城。走过最后的围墙，克里安突然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走了上去和他并排站着。围墙之后是一条五米宽的沿墙伸展的环状交通道路，路面残破不堪，有些地方长了植物。道路对面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层层建筑，道路和建筑区之间又有两米高向左右延展的金属网相隔，那金属网包裹了目力所及的全部区域。金属网上面还挂着高压电和危险符号，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正对着众人，也显得分外扎眼。

“这是在‘养鸡’还是在‘养人’，把人圈起来。啧啧，难道那时候，贫民区的人不可以随便出来走动？真是没人权的地方哪！”白练诧异地说。

“这片地方防守还真是严密，都被层层电网围住，这细密的网眼在通上电，蚊子也飞不过去！”罗罗利亚·修搭腔。

“真是奇怪，这么大面积的使用电网究竟是做什么用的？看，那里有些地方还有更高的网子，那片楼顶也有！”韩秋水指点着远处说，“这情形倒像是要隔离什么而设置的，莫非不是用来防御而是用来禁锢什么东西？”

“禁锢什么，能有什么？看这里不过一片贫民区，有也只是一些饿成一把骨头的难民，还能有什么？即便有什么，都这么久了也早没有了。”白练喋喋不休地说。

“进去吧。”克里安不参与他们的讨论，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就带头穿过环道走向电网包裹着的住宅区。

此时此刻在极远处的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息合与金影兄妹并排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几个人影走向贫民区。

“还真是来了这里，可是怎么少了两个？是分开走的吗？”息合脸上兴奋狰狞，手指攥得“咯吱吱”作响。

“分出去两个人走另一边不现实，我想大概是在外面做接应。”金影摸着下巴说，忽然一笑对金池莉说，“莉，真该叫你去给电网放一下电，突然给这些家伙来一下。”

“要这么做么？”金池莉当真了，问金影，“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算了吧。”金影一笑，对妹妹说，“开玩笑的了，对方要是能被你电一下就死，也就不值当我们这么担心了。”

“我们迎上去！加上你们兄妹，他们五个跑不掉。我要痛快的报仇，砸碎他们的狗头以洗刷他们给我的耻辱！”息合目露寒光，急不可耐地说。

“别急，别急。”金影悠然一笑，蹲下来找个干净地方一坐说，“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去处，等他们能活着进来，再打也来得及！”

“希望这些家伙机灵点，真死那里面老子可真不爽透了！”

不管金影等人想法如何，克里安一行众人自然无从知晓。他们来到电网下，克里安伸手摸了一下那网子，感觉质地很结实，上面还粘了些细小的残渣。那些残渣用手轻轻一捻就碎掉可又不像是铁锈，闻味道也没有锈味。

“秋水，你来把这个弄开！”

“是。”韩秋水应道，摘下始终带着的黑皮手套露出手掌。韩秋水的手惨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指甲却涂成了黑色，显得十分诡异和醒目。随着他摘掉手套，彼女白练等人竟然也紧张起来，离他最近的罗罗利亚·修甚至下意识地向一旁挪了挪。

“紧张什么，又不会伤到你们！”韩秋水冷笑说，随后将手套夹在腋下，伸出双手按在金属电网，那电网上的金属立即变了颜色并向着四周蔓延，转眼间扩散出足够两个人并行的一片空间。

“噗！”韩秋水微一用力，双掌轻推，大片的电网竟然化成了一片粉末，随风飘散出去。

“好了。”韩秋水简单说了一句，活动了下手指，然后戴上手套。

“那个陈一要是个凶神，你就是个恶煞。”白练用极细微地声音嘟嚷。

“走吧。”克里安简短说了句，率先钻进电网之内，彼女随后，其他人也陆续跟进。

“哇，这是？！”

“唔！”

“咝，不可思议！”

钻过电网，除去克里安其他人都发出惊呼，连彼女也是。克里安虽然看不到，却在第一时间嗅到一股淡淡地甜香味。那味道初入鼻腔仿佛似有若无，随后逐渐浓郁起来，竟然有些熏人的趋势。克里安心中一动，侧耳倾听，他能听到任何细微的风吹过花草、树木、山石、建筑，从而在脑海里迅速捕捉物体外形。可这一次，克里安听到的却是如波涛海浪一样的感觉，那风传来的讯息细碎连绵，层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