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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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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锦的温柔是出于习惯,他习惯对大部分人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不仅是现在,包括过去数次水乳交融,彦容一直都很清楚。
  而且王锦对他的体贴和柔情从来都不是无偿的,作为交换,他要和王锦上床。
  要上很多次,上到王锦不想上为止。
  临近傍晚时,柏图和梁玺果然又来了医院,柏图还带了些彦容的换洗衣物。
  他陪彦容说了会儿话,梁玺拉着王锦到旁边聊了几句,两人便又被王锦打发了回去。
  两人走后,彦容对王锦道:“你也该回去了。”
  王锦道:“等你睡了我就走。”
  彦容便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他睡到中午,下地走了几分钟就又回了床上,王锦陪他聊天,没一会儿又把他聊睡了,一直睡到柏图和梁玺来之前不久才醒。
  现在哪儿还睡得着?
  闭着眼睛装了半天,听不到旁边的动静,他把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偷看旁边。
  王锦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病房门被敲了两下,王锦抬头,他忙闭好眼睛。
  王锦去开了门。
  他听到门口一个女声道:“王主任,你弟弟来找你,人在你办公室呢。”
  王锦出去,轻轻关好门,走了。
  彦容睁开眼,心道,他也回家过年了。
  其实彦容是从小就过春节的。
  他的母亲是在瑞典出生长大的华裔,没有来过中国,但她的父母亲对于春节都很重视。斯德哥尔摩的华人不多,不像伦敦和巴黎有唐人街,每年春节除了大使馆的文化活动,也没有太热闹,而彦容家里则独有一番节日光景。
  大人们包饺子,彦容帮忙一起挂红灯笼,外祖母在世的时候教他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那些红包上的图案每年都会换一种动物,那是中国神秘又古老的生肖文化。他们还会看春晚直播,彦容只看过一些,因为时差的关系,直播的时间已是凌晨,他常常都撑不到那时候就困了。
  这是他来到中国后的第一个春节。
  病房里有电视机,他可以一个人从头到尾看完一整场春晚。
  医院餐厅包了饺子,可惜他刚做了手术不能吃。
  房间里到处都是雪白一片,唯一一抹彩色,是床头几上孤零零一株含苞待放的水仙花。
  王锦回了办公室,他弟弟王超正在里面好奇的四处翻着乱看。
  “少乱动我东西,”他喝止道,“没事儿跑来干什么?”
  王超翻白眼,指桌上的保温桶,道:“咱妈让我给你送饺子。”
  王锦道:“行了,送到就回去,路上慢点开车。”
  王超说:“我看你们同事一点都不忙,怎么你就连家都不能回了?”
  王锦道:“我本事大,比他们忙。走走走,赶紧走,大过年的别在医院待着。”
  王超满不在乎道:“你不还待着呢吗?怕什么啊?”
  王锦推着他往外走,还踹了一脚。
  被赶出来的王超戴上口罩走了几步,觉得王锦有点神秘兮兮的,拉着个过路的护士问:“你们外科王主任是不是昨天接了个阑尾炎的高干病人?大过年的也不能休息。”
  那护士奇怪的看他,以为他是哪个想挂王锦的专家号却挂不上的病人家属,立刻强力辩护道:“说什么呢,王主任才不是那种人,昨天接的就是个小孩儿,看他也没个家人照顾怪可怜的,王主任才一整天都陪着他,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超怀疑道:“就是个小孩儿?”
  那护士道:“就是个小孩儿,混血的,长得可好看了。”
  王超:“……”
  
  第十四章、水仙花开
  
  王超有点想去看看这个“长得可好看了”的混血小孩儿是不是梁玺的儿子,又不太敢,王锦既然没说,肯定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非要去打听,说不定王锦真会翻脸。
  他这二哥和他们家其他人的画风格格不入,别的不说,光是口音就能听出来,一家人只有王锦说话没有东北腔。王超和大哥王齐是到北京来定居后慢慢改掉的,和父母在一起相处还是不自觉的带些口音,而王锦不会,他从小就没有在东北生活过。
  王超听他妈说,王锦出生没多久,他们爸爸被人骗,买了座铁矿,挖开一看全是石头,几百万打了水漂,外头还欠着一大笔钱,他妈跟着一起东奔西走到处筹款,带着哇哇哭的小王锦不方便,只好五个多月就断了奶,把他放在北京,托给外公外婆带。过了三四年,他爸东山再起,买卖做得红火,夫妻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也没时间管王锦,又过了三四年,生下王超,更没了时间。
  所以,王锦跟他爸妈都不太亲。
  不过他们兄弟三个倒是感情都挺好的,王锦只是在家里话少,一开始也没看出他和爸妈之间有什么不对。
  王锦学医的第二年,突然对家里出了柜,被他爸狠狠揍了一顿,说要断了学费生活费,怒气之下还说,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王锦直挺挺跪在那里说了句,你们本来就一直只当生了两个儿子。
  后来几年,他真没从家里拿过一分钱,王超那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那几年见二哥特别少。
  说起来王锦也是倒霉,和家里出柜出得那么惨烈,对象却是个渣,毕业前两人就分了手。王锦失意了很久,倒是渐渐和家里关系缓和了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是一直到他过了三十,也没再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爸妈不敢问也不敢催。
  有年春节,热心的亲戚问起来,王锦说他是不婚主义者,没有结婚的打算。王家爸妈一边蒙圈,一边点头说好好好你开心就好。
  王超也是这么想的,二哥结不结婚,在柜子里还是柜子外,是不是真和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小孩儿”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呢,他开心就好。
  彦容翻着手机看同学发给他的拜年消息,收了十几个红包,又都挨个还了回去。
  朋友圈里,同学们都在晒年夜饭,丰盛又喜气,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们家里此时一定欢声笑语,团团圆圆。
  有个刚收到他回送红包的美籍同学发消息给他:“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明天晚上的春节派对你会来参加吗?”
  这个派对是放假前就已经确定的,留在中国过春节的一部分同学都表示要参加,当时彦容也说会考虑下。
  他回道:“我有事,不能去了。”
  同学问:“你回瑞典了吗?”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医院,就说了谎:“没有,我爸爸有别的安排,希望你们玩得开心点。”
  同学道:“好吧,也祝你玩得高兴,开学见!”
  彦容有些幼稚的自尊或虚荣,他的同学们都以为他就是普通混血家庭的孩子,关于他是个孤儿、被同志家庭领养、两位养父是名人的事,大家一概不知。
  房门轻响了一声,他以为是护士来看他,忙把手机藏进被子里,装作在睡觉。
  “又装睡。”却是王锦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道:“怎么你没有和你弟弟一起回家?”
  可王锦听出来他这话里有几分拧巴,笑着说:“早上出门我就对家里说了晚上不回去,我妈怕我吃不好饭,让他来给我送饺子。你以为我走了?”
  彦容看着他手里的保温桶。
  王锦把保温桶放在床头几上,拧开盖子,香味飘出来。
  彦容不满道:“我又不能吃,你故意的。”
  王锦道:“能喝一点汤,我妈包的饺子,汤比饺子香,真的,不骗你。”
  是没骗他,汤的味道很好,不只是饺子的味道,还加了香油调味和一点碎紫菜。
  手术后肠胃蠕动很慢,彦容并不饿,只喝了几勺就放下了。
  王锦吃完饺子,收拾干净,然后打开电视机,和彦容一起看春晚。
  春晚不太好看,但彦容看得很专注。
  伴着热闹的节目,窗外时有远远的爆竹烟花声,王锦在一旁拿着手机“咻一咻”。
  晚会才演了不到一半,彦容就睡着了。
  王锦把电视声音关到了一格,只留了床头一盏小夜灯,又关掉了手机声音,继续“咻”。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他要给家里打电话,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在电话里向他爸妈拜了年,他妈问他明天上午能不能回去,他想了想,觉得柏图和梁玺还会来,就说:“应该能,估计稍晚一点。”
  他妈很高兴:“那我和你爸就不出去了,在家等你。”
  打完电话,回病房的路上遇到值班的同事和护士,大家互道新年好,他这才回了病房。
  推开门,正好窗外不远处的的天空炸起一朵巨大的璀璨烟花。
  站在窗边向外看的彦容转过身,烟花的光亮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层薄薄的银边,这个年纪独有的纤细身体被裹在略显宽大的浅蓝色病号服里面,有些像是偷穿大人衣服似的孩子气,可又偏偏有着不合时宜的迷人感,很容易让王锦想到他在床上衣衫散落时毫不矫揉的自然媚态。
  烟花一瞬而逝。
  彦容道:“你去哪里了?”
  王锦道:“被炮声吵醒了?”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彦容意识到这个问题像是对王锦产生了依赖,不禁有些赧意,掩饰道:“外面放炮声很大……你有敬业福了吗?”
  彦容很少在他面前露出害羞,这让他怦然心动,忽而希望能和彦容保持这种关系更久一点,最好能一直到彦容对他失去吸引力的时候。
  他扶着彦容躺下,摸了摸他的脸颊,轻柔的说:“你穿病号服真好看。”
  彦容道:“谢谢,可惜我刚做了手术,你不能上我。”
  王锦:“……”
  彦容把被子拉高了些,半张脸都被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在被子里:“那我要睡觉了。”
  尽管他努力隐藏,但那双弯成月牙的蓝眼睛还是出卖了他。
  王锦道:“我对你说过,我只想和你上床,可我现在后悔了。”
  彦容的眼睛一下瞪圆了。
  王锦笑起来,道:“不只想和你上床,沙发,地板,阳台,厨房,浴室,我的车上,当然还有病房,甚至你的教室,我想在所有的地方上你。”
  他弯下腰亲了亲彦容的额头。
  彦容呆了一下,把被子拉得更高,蒙住了整个脑袋。
  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渐渐停息,新的一年正式拉开了帷幕。
  床头水仙的花骨朵也在这姗姗而来的农历新春里,慢慢绽开了。
  
  第十五章、要约会吗
  
  正月初五,彦容出了院。
  到家以后,柏图帮他收拾房间,看到一副红色的耳机,随口道:“这耳机真漂亮。”
  彦容正在叠衣服,转头看过去,道:“是王锦州送我的新年礼物。”
  柏图因为这个略显特别的称呼而怔了几秒,才慢慢把耳机收好,小心的说:“他对你好像还不错。”
  彦容又转了回去,道:“嗯,很好,他很喜欢我。”
  柏图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几天王锦不分日夜的包揽了照顾彦容的责任,这让他对王锦的成见减轻了一些,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完全扭转印象。
  他还是觉得,王锦就是看彦容年纪小又长得漂亮,像玩具一样,等玩腻了八成就不想要了。
  即便是因为以前被别人渣过才成了这幅心性,可这样一个三天两头换床伴、路边随便捡个小孩儿带回家就敢把人睡了的不婚主义者,他实在是很难对王锦有什么信心。
  他也不明白彦容的心思,有时候觉得彦容好像还是爱慕梁玺,可有时候又觉得这小孩儿又好像是认真的在和王锦谈恋爱。
  就是这个“认真”,恰恰是柏图最担心的,就怕将来王锦会伤害他。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柏图每天换着花样做病号餐,什么也不让彦容做,各种围着他转,饮食起居都悉心照料,希望他快点好起来。
  彦容的身体倒是恢复的很快,就是被柏图这样照顾很不习惯,偶尔还会发现梁玺从眼角斜看他,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梁玺也是关心他的身体,又怕正眼看他会招他误会,才总是偷偷观察一下。
  然而寄人篱下的小朋友太敏感了,他以为梁玺是烦他了,烦他什么忙也帮不上,添了不少乱,只会影响人家的生活。
  正月十四晚上,彦容成功抢到洗碗权,在厨房听到梁玺和柏图说,第二天要一起去梁玺父母家过元宵节。
  洗完碗,他悄悄回房间给王锦打电话。
  几天不见,两人也没有联系,在等待王锦接起电话的时间里,他居然有一点紧张。
  “你好,”王锦在电话那边客气的说,“哪位?”
  彦容张了张嘴巴,却没发出声来,王锦删掉了他的手机号码?因为他做了手术,王锦觉得不能上他,所以不想再联系他了?
  王锦催促道:“喂,怎么不说话?”
  彦容吸了口气,说:“你好,我是彦容。”
  王锦笑了一声,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说道:“我知道。”
  彦容抿了抿嘴唇。
  王锦问他:“刀口还疼不疼?”
  彦容道:“不疼了。”
  王锦道:“那就好。是想找我玩儿吗?”
  彦容犹豫了十几秒,才说:“明天,我能去你家吗?”
  他不想跟着梁柏两人去梁玺父母那里过元宵,他怕会讨人嫌。
  “不行,”王锦道,“我爸妈还没走。”
  彦容有些失望。
  王锦也沉默了片刻,忽而笑着说:“想和我约会吗?”
  过了一会儿,柏图果然来找彦容,说明天要去梁玺父母家那里过节的事。
  “我不去了,”彦容道,“王锦州要和我约会。”
  柏图有点怀疑,问道:“他不用上班?明天可不是公共假期。”
  彦容道:“春节他值了六天班,现在可以轮休。”
  柏图只得作罢。
  回了房间,他忧心忡忡的把这事儿和梁玺说了。
  梁玺最近在做侦探节目,翻着本《名侦探柯南》,不当回事儿的说:“这不是好事儿吗?他俩感情这么好。”
  柏图道:“他刚手术才半个月,万一王锦不注意,刀口再感染了怎么办?”
  梁玺无语道:“以前你可没这么污,都想些什么。”
  柏图拍他一巴掌,道:“能不想吗?难道王锦叫他出去,是要给他讲数学题?”
  怎么可能!?
  第二天上午九点,王锦上门来接彦容去约会,彦容从房间里出来,背着单肩书包。
  柏图奇怪的问:“背书包干什么?”
  彦容说:“我有数学题不会做,让他教我。”
  柏图:“……”
  出门上了王锦的车,王锦问道:“真的有数学题要问我?”
  彦容系好安全带,道:“真的。”
  王锦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要写作业,好笑道:“怎么没请教你梁玺哥哥?他数学可比我好。”
  彦容没回答,故意说:“你是不是也不会?”
  王锦笑道:“要和我打赌吗?如果我都会,今天一整天,你要叫我哥哥。”
  彦容觉得他真是太幼稚了,说:“那你要是不会,我就叫你一天大爷。”
  也不知怎么就戳中了王锦的笑点,他笑了一路都停不下来。
  去了家星巴克,两人真的开始写作业。
  春节前,彦容就把作业差不多做完了,只剩下这几道难题。王锦是把微积分忘得差不多了,但高中数学还是没什么问题。
  教彦容做完作业,还不到十二点。
  王锦带彦容去吃午饭,停好车进饭店,彦容慢了一步,晃了个神,就找不到他了,站在那里叫了声:“王锦州。”
  没人理他。
  他改了口:“哥哥。”
  王锦从饭店门口的屏风后绕了出来,朝彦容露齿一笑,牵着他的手带他进去。
  彦容:“……”
  他想起同学们最近使用频率很高的一句话:妈的智障。
  吃完饭,两人去看电影,是昨晚彦容选的片子,王锦订好了票。
  到了影院,王锦去取票,彦容在旁边等着,恰好遇到了几个也来看电影的同学。
  简短的寒暄后,同学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彦容指了指在取票前排队的王锦。
  一个女同学道:“好帅啊!是你爸爸吗?”
  另一个说:“那么年轻,不是吧。”
  前面说话那个女同学道:“那就是他的养父嘛。”
  彦容:“……”
  女同学慢半拍的想起来这是不该提起的事,立刻一脸抱歉。
  别的同学忙说:“彦容,你们看哪场电影?”
  彦容看看几人的脸色,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身边的人不是不知道他是被领养的孤儿,以前没人说,只是不想让他难堪。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
  取完票回来的王锦看到几个半大孩子站在那里,彦容被围在中间,十分局促的样子,脸涨得通红,气氛有些古怪。
  王锦走过去,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孩子看到他,更加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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