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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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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后也很惊讶,能活到100岁的都不多见,不知道这个老道士是怎么活到150岁的,可惜无缘相见啊!

    外婆现在由二舅赡养,二舅家就在孟津县铜鼓镇,下了车,我和妹妹直接前往镇中心医院。

    在病房中见到了大舅,二舅还有我父母。

    外婆干瘦如柴,躺在病床上正打着点滴,双目圆睁,但没有精神。

    我忙向俩舅跟父母打了招呼,然后察看外婆的病情。

    我妈忙对外婆大声道:“你一直念叨的外孙来看你了!”

    外婆听懂了,双眼放出了光芒,对我颤抖的道:“我梦到你外公了,他说把他那把刀传给你!”

    大舅听后就回应:“就是家里那把破砍柴刀吗?早就生锈,我正准备当废铁卖了!”

    我忙道:“大舅,这把破刀算是老古董了,卖了不值钱,留给我做个念想。”

    外婆又颤抖着叮嘱她的儿女:“该把你爹的棺材起出来了,他在那座窑洞里也待够了!”

    我这俩舅忙答应了,便对我道:“给你外公挪坟时,你能不能来帮忙?”

    外公属于突然病故,死后不能立刻土葬,被安置在家附近一条小山沟的一孔废弃窑洞内,但我一想到那个阴森恐怖的窑洞,就立刻拒绝。

    大舅也不勉强,不过我父母就开始埋怨我了。

    不是我胆小,而是被那里吓怕了。

    离开中心医院往二舅家去的路上,妹妹就询问我为何不肯帮大舅为外公迁坟?

    我如实相告。在我很小时,被父母丢到外婆家,和外婆一起放牛牧羊,这些羊倒老实,不过一头牛犊很调皮,喜欢倒处乱跑,我追着它不知不觉就到了安葬外公的小山沟内,这时天已经黑了,牛犊也没影了,闻讯赶来的大舅就让我到安置外公的窑洞内找,他顺着山沟找。

    窑洞内一片漆黑,而且里面被一块青石板堵上,我站在石板前,吓的两腿直哆嗦,知道外公就在这块青石板后面。

    外公得了咽喉癌,被活活饿的。临死前已经双眼深陷,骨瘦如柴,而且死不瞑目,嘴里含着铃铛,躺在一口漆黑的棺材内,我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就终生难忘。

    现在我虽然已经长大,而且是学医的,解剖过不少尸体,也知道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但我仍然不敢独自面对我外公灵柩。

    因为只请了一天假,所以我在二舅家也没多待,吃过午饭后,就去中心医院向外婆告辞,又向父母要了生活费,便乘车赶回洛阳医院。

    出车祸的老马已经做好了手术,被安排在骨科病房内,为了弄清楚他手臂上纹着的这个“寿”字,我特意去骨科病房看他。

    老马的媳妇轻伤,他儿子又黑又胖,也是个司机,不过却是开挖掘机的。

    老马见到了我,有些疑惑,他媳妇忙介绍我就是救他的医生。当然是之一,老马立刻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请我在床边坐下。

    我故意去察看他输液扎针的手臂,然后询问:“你手臂上怎么纹着一个寿字啊?”

    老马欲言又止,我忙道:“你不必介意,我只是随口一问,不过我听说这个寿字在古鼎上多见,还有在另外一种东西上也有。”

    老马媳妇忙解释:“我家老马也是图个长寿,我儿子手臂上纹着他对象的名字,太俗气了!”

    这个开挖掘机的小马便举起了手臂,亮出刺着“张曼霞”的名字。

    但老马手臂上的“寿”字跟刺青有些不同,貌似被烙上去的。还有他的双眼恢复了生气,先前笼罩在他头部的黑气再也不见了,黑眼窝跟着消失。

第四章 护士学姐

    通常病人在医生面前是不会撒谎的,老马手臂外侧的这“寿”字跟他儿子手上的刺青一对比,明显不同,刺青是有颜色的,而且图案间的纹理非常清晰,如果是被烙上的,那就会留下烧伤的痕迹,而且边缘模糊。

    不过我也不好向老马详细询问,对方似乎也不愿多说。

    老马的媳妇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住院,跟儿子一起照顾老马。这时值班护士进来,叮嘱:“病人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多休息,尽量不要会客!还有病人家属去把住院费续交一下!”

    我就起身告辞,老马媳妇也让儿子去医院收费处缴费。

    走出病房,我来到护士站,看到一位戴着口罩的年轻护士有些眼熟,便询问:“请问黄霏护士在吗?”

    这个正在察看病历的年轻护士摘下了口罩,回应:“我就是,你是哪位?”

    面对美女师姐,我的心有些激动,忙回答:“我是省医科大学附属学院九五届临床医学三班的袁成华,师姐你还记得我吗?”

    黄霏比我大一届,是信阳人,也是临床医学系的“系花”,我曾经暗恋过她,但一直没敢向她表白,直到我大学毕业,得知她进入了洛阳第三矿山救助医院骨科上班时,心里非常激动,我爷爷有位堂姐的儿子是洛阳某个单位的干部,所以请他走动,才使我也进入了这个医院。

    我刚进入这个医院时,就向骨科的护士打听师姐黄霏的情况,但现实却很冷酷,师姐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洛阳市委的一个公务员。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来找她。

    今天情况特殊,我第一眼就看到师姐,便故意假装没看出来,向她打听。

    师姐盯着我,回忆了片刻才想了起来,道:“袁成华,我记得你了,你不就是在校国庆晚会上表演口技的学弟吗?学牛羊叫特别像的,我们还偷偷给你起了一个外号,叫牛人。”

    我当时并没有穿白大褂,师姐也不知道我跟她同一个医院,便询问:“你毕业了吗?”

    现在是上班时间,医院规定不允许待客聊天的,所以我只能对师姐简单回答:“我已经实习结束了,就在这里的急诊科上班。”

    师姐听后一脸惊讶,这时值班护士提醒:“黄霏,该为305病房的马建民换液体了!”

    “你在急诊科上班,这个马建民就是你们急诊科送过来的!”师姐疑问。

    我点头应了,“我当时在手术室观摩。”

    师姐转身进入了配剂室,取了老马的药,就要去病房,我忙拦住了她,道:“师姐,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我请客,病人的液体交给我去换!”

    黄霏有些犹豫,我知道她担心这样做会违反医院的规定,不过我直接表明:“我也是这个医院的大夫,况且师姐你还不相信我吗?”

    师姐不再犹豫,就道:“那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不过说好我请客!”

    回到305病房内,老马见到我有些意外,却不见了老马媳妇,就为他更换了药水,低声询问:“老马,你是不是去过邙岭野狐沟?”

    老马听后表情登时呆滞了,然后迅速否定:“我是伊川县人,虽然跑长途,但从没有去过洛阳北边。”

    我也随口道:“我外公家就是那里的,你胳臂上的这个寿字让我想到了已经过世的外公,在他棺材的挡板上就有这个寿字。”

    老马忙附和:“这个寿字很对称,也很好看,我非常喜欢,就纹在了自己手臂上,人都希望自己能够长命百岁。”

    老马媳妇从病房外回来,见到我,也有些惊讶,我忙拿着换下的空液体瓶子介绍:“我是来换药的,这就好了,再见啊!”

    夫妇俩尴尬的应了,目送我离去。

    回到护士站,我问黄霏:“师姐你怎么会当护士呢?”

    师姐随口回答:“不想当医生了呗!你有没有电话,留一个!”

    我便将急诊科的内线电话留下,就告辞离去。

    晚上回到住处时,躺在床上,便开始胡思乱想,一想到师姐,就有些苦涩。好同学董锋在我刚开始暗恋师姐时,就提醒过我,暗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姐弟恋也是不为人们所接受的。他曾经怂恿我参加校办晚会,还让我在晚会节目上趁机向师姐表白。我只表演了口技,没敢表白。

    他就说我的情商很低,相当于弱智,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大学五年,就只有暗恋。

    想到了师姐,就联想到老马,“他一定到过邙岭野狐沟,不然他怎么知道那里在洛阳北边呢?”

    头枕着棉衣,我很快就入睡了。因为条件艰苦,我买不起枕头,也不愿带着枕头坐客车,这样看起来有些土,所以我习惯枕着棉衣入睡。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了师姐,她换上了朴素的白色长裙,长发飘飘,邀请我去市内半岛餐厅吃饭,那地方饭菜贵的要死,我犹豫了,她却豪爽的道:“我请客,你不准给我抢,否则咱们俩谁也不认识谁?”

    我只好应了,也硬着头皮,自己穿着普通的蓝衬衣,黑裤子,还有廉价的凉鞋,就乘着电梯进入了十五层的空中餐厅,不过一个白胖子起身朝我打招呼。我有些纳闷,这人是谁啊,我不认识他啊?

    师姐却向我介绍:“这位就是我男朋友,在市委上班的萧如松。”

    我听后登时感到犹如五雷轰顶,忙挤出了尴尬的笑容回应:“我叫袁成华,黄霏的学弟,也是同事。”

    这个白胖子也不算太胖,不过胖乎乎的手指头上带着好几个大戒指,对我皮笑肉不笑的道:“学弟,今天我请客,你放开吃!”

    我却不敢点菜,师姐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我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早知道师姐还约了男朋友,我绝对不会来。

    菜很快就上来,揭开明晃晃的铁罩子,吓了我一大跳,居然是清蒸猪头。

    就在我疑惑不解时,师姐和她朋友对着我大笑,似乎在笑我就是个猪头。

    当我从梦中惊醒,感到有些口渴,便到穿上衣服,到房间外的水龙头上,饮了一些自来水。

    城市里的夜空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已经被万点不眠的灯火所取代。

    我也想成为有钱人,但在洛阳市某单位当干部的大爷提醒过我:“做医生,就不要想着发财,医生到名利双收时,至少在40岁以后,除非你是青年才俊。”

    很显然,我不是他说的青年才俊,否则我就应该去读研究生,再读博士,前提是家里还能供得起我学习和生活的话。

    进入矿山救助医院已经快两个月了,但还没有发过工资,签合同时,已经注明,我的工资只有1700元左右,已经不算低了,够我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不过这可是在洛阳这个二线城市,1700元也许只是某些人的一顿晚饭钱,也可能是老马住院一天的费用。

第五章 固墓

    在逆境中的年轻人,要么爱做白日发财梦,要么脚踏实地的努力工作。

    我也爱做白日发财梦,不过为了填饱肚子,也得脚踏实地的努力工作,对黄霏师姐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所以我也婉言拒绝了她的邀请。

    一个月后,我拿到了人生第一笔工资,虽然只有1700元,但可以买更多的参考书了,也不用向父母伸手要钱。

    师姐又打来电话来,执意邀请我一起吃饭,还说就她跟我俩人,要我付款,去老城烩面馆。

    我都有些心动了,师姐又加上了一句:“老马出院了,不过以后只能坐轮椅过后半辈子了。”

    居然让小唐猜对了!

    我还是拒绝了师姐的邀请,因为天气逐渐变冷了,我需要为自己添置过冬的衣服了。

    家里又打来电话,说外婆快要不行了,让我回去一趟。

    正好我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在回家前,又去旧书摊上“淘宝”,老头见到我,便询问:“上次那部书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我大眼扫过他这些旧书,回答:“书里的内容很不错,可惜不实用,找不到这些药材的实物,就算找到了,也不敢用,谁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呢?”

    老头听后有些不高兴,狡辩道:“那是因为你呆在医院里,如果你离开医院,远离人群时,就会用得上了。”

    我在他的书摊上发现了一本手绘版的《针灸急救大全》,里面记录的是人体所有的经络穴道,以及各自的作用,很实用,一问价格也不贵,便掏10块买了下来。

    外婆已经回到大舅家住了,我特意去了北邙区会盟镇的大舅家一趟,找到了外公留给我的这把破刀,现在已经锈的看不出是把刀来。

    大舅看到我来,便嚷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你来了,我们今天就去为你外公的新坟固墓,明天就迁坟。”

    我听后暗自叫苦不已,大舅说的“固墓”意思是为新挖掘的坟墓加固。

    外公的新坟选在了邙岭东南方靠近柿子树沟的山坡上,大舅带着我,还有同村的几个帮手,驾着机动三轮车拉我们前去。

    同去的有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小伙子,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但一对大眼睛格外有神,大舅便介绍:“他就是振民,你们俩小时候一起放过牛的。”

    我立刻记起来了,振民哥比我大六岁,他爹爹就是在为大舅建新房时出了事故身亡的。

    振民哥一家并没有因此而仇恨我外婆一家,这更使我外婆感到不安,也尽量多出钱补偿。

    “小华已经长这么大了,在哪里上班啊?”振民哥开口询问。

    我忙回答:“是啊,我们也有好多年都没见过了,我现在在洛阳一家医院上班,振民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振民回答:“我买了一辆前四后八大东风,跑短途。”

    同车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却是白净文弱,我们称他“冠军”哥,也是一起放过牛的交情。

    冠军道:“你外公的新坟可是风水宝地,我本来打算把房子建在那里的,被你大舅花大价钱强买了。”

    振民就反驳他:“冠军哥,看你说的,哪有把自己房子建在公墓上的,那块地区政府已经准备规划成高级公墓了,只有本乡人和肯出钱的人才能在那里安葬。”

    在三轮车的轰鸣跟颠簸中,我们赶到了外公的新坟,这里果然是一块风水宝地,背靠邙岭,左边是上山的黄土道,右边是柿树沟,南边还有一条柳树溪。

    不过我对风水一窍不通,只局限与光照充足,依山傍水,这样至少坟墓不会被大水冲塌,也不会被淤泥埋没。

    墓是新挖的,但是旁边已经有好几个坟头,大舅带着我开始往地上卸水泥跟砖石。

    这都是力气活,振民哥很照顾我,还有一个老泥瓦匠,在一旁抽着烟,等我们卸好车,和好泥,便挽起袖子,拿着瓦刀开工。

    我对坟墓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所以不肯进入地下,振民哥无所谓,在下面接过我递出的青砖。这种砖出窑后,浇上凉水,很快就冷却了,颜色也由粉红变青,更加笨重结实。

    冠军负责和泥,于是他就跟大舅提着水桶下到沟底取水。

    老泥瓦匠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咱们这里可是天下第一丧葬宝地,这下面也不知道埋着多少达官贵人!”

    我累的够呛,也没有搭话,振民哥却反驳:“这里是天下第一丧葬宝地,为何却不见有皇帝的墓呢?”

    振民哥说的很对啊,我虽然对历史不太懂,但也从来没有听外婆跟大舅他们提到邙岭安葬着哪位皇帝?

    老泥瓦匠不慌不忙的解释:“皇帝都已经是天子命了,还会把墓选在这里?邙岭的风水可以改变葬者子孙后代的命运,确切的说是改穷为富,改贱转贵。”

    我听后将信将疑,如果我大舅以后当了官或者发了大财,就说明这个泥瓦匠说的没错。

    就算是空的墓,我看一眼也会在心里膈应,所以我努力不去看墓室,振民哥却毫不在乎,置身墓室内继续跟我们有说有笑。

    他对我说冠军哥从小就爱捉弄人,长大了爱算计,不过现在正在做死人生意。

    我忙询问:“死人生意?什么生意?”

    振民就介绍:“冠军哥在安乐火葬场旁边开了一家寿材店,专卖丧葬用品,最近还倒腾起墓地了,他家分到了几十亩山坡林地,全都变成了墓地,准备高价出售。”

    这个泥瓦匠故意磨磨蹭蹭的,到了太阳西垂后,才完工,振民哥负责收拾工具,他随口叫了我一声,我不由自主的朝墓室内望去,吓了我一跳。

    一个黑影站在墓内,大舅发动了三轮车,打亮车灯,振民哥从墓室内扛着铁锹走出。

    回到大舅家,匆忙洗脸洗手,一起吃饭。

    表妹就要去给外婆喂饭,我忙道:“表妹,你先放着吧,等下我去。”

    大舅和舅妈没有反对,我匆忙吃过了饭,就端起饭来到外婆住的厢房,里面灯光昏暗,炉火上的水壶冒着热气。

    外婆见到有人进来,便睁开了眼睛。

    我忙上前大声说了是我,外婆应了,她的耳朵也不好使,喝了几口稀饭,就问我:“你相信诅咒吗?”

    “诅咒”这个词从我外婆嘴里讲出,有些意外,外婆是地道的乡下妇女,只认识数字,不认识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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