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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其抱到一边，在千紫姑姑口中塞了一枚药丸：“姑姑撑住，我定要救你。”

千紫姑姑的头轻摇，两眼却看着那熔炉。

“我知道，我不会让人碰到师父。”

白鹤含笑，头向下一点，不动了。

落书恒紧紧抱着白鹤，低声唤道：“姑姑。”

白鹤一动不动，她不停的唤着姑姑，眼中的水汽浮面。依稀记得她刚上岛时甚是惶恐，千紫姑姑每日陪着她。还记得她从院子里回来，姑姑怕她饿了，做了许多饭菜与她。她身上的衣物，皆是姑姑为她缝制。只要她需要，姑姑便陪在她身边，可是现在，无论她怎么呼唤，千紫姑姑均不会睁眼看她。

她前一世，为求父亲的爱，失去了吴嬷嬷。而这一世，更让疼爱她的姑姑死在她面前。

她为了虚无缥缈的亲情，着实失去了太多真心爱她的人。

便是连白砚，也被她生生推了出去。

她不能一错再错！

她将千紫姑姑尸身放好，缓步走到落雪妍面前：“我杀人时，喜欢问人要怎么死。却从不曾给人选择的余地。看在你我同属一母的份上，我便留你个全尸吧。”

她的口气分外平静，说这话时便似讨论天气一般，可眼中的杀意却甚是明显。

落雪妍打了个哆嗦，突然发现这个姐姐与白砚何等相似。落雪妍杀人无数，却是因任性所至。而落书恒却是不同，她从来都是冷漠的。杀意一起，在她眼中，谁都是死人。

被落书恒冰冷的眼神一逼，落雪妍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她还未看清眼前的情景，千万星芒向她飞来。一时间，落雪妍竟觉得自己被星空包围，她飞腾在空中，惊异于眼前的美景。便在此时，那星芒向她身体袭来，剧痛随至！这个痛苦比之她修炼浑天神功的痛苦来说，着实不算什么，与她当年被白砚关在地牢中，用指挖出地道的痛苦来说，更是不算什么！可是这个痛苦竟让她觉得恐惧，好似死亡这么接近，触手可得。

她要死了吗？也许死是轻松的，死了就能将这些恩怨都放下。她强练浑天神功，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每日都要忍受剧痛。若是死了，这些痛楚也会消失吧。

就在她放下的那一刻，睁眼看到落书恒站在她面前。那美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容貌，发亮的眼，冷冷的看着她。落书恒那么完美，那么优秀，能得到他的宠爱。自己追逐一生得不到的事物，她勾勾手便到手中。

落雪妍厉声一叫，她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向前一扑，一柄短刀直向落书恒飞去，正正刺入她的肩头。

落雪妍狰狞道：“便宜你。”两眼一闭，终是倒下。

落书恒哼了一声，封住肩头血脉，将短刀拔出。落雪妍死时已是无力，这刀飞过来却插的不深。她用了一世的毒，却忘了最后一击时在短刀上用上毒，也算她的失误。

那些黑衣军见落雪妍死了，也是大惊，顿时慌乱起来。不知是谁喊到：“怕什么，这女人也受了伤！”众人才发现落书恒白衣的肩头已经红了一大片。

落书恒爱穿红衣，是为了不让人看到她流血。谁想难得穿一次白裳，却露了短。

她握着短刀，冷笑道：“就凭你们吗？”

她飞身上前，短刀之下血肉飞腾。

白砚派出的三部抵达浮羽岛时，只见满地的尸首，和飞在半空中全身浴血的落书恒。

落书恒仰头看天，低声道：“银月城有难，你们替我在此地看守熔炉，我替你等回城护主，可否？”

那些腾云期的妖怪，看着落书恒眼中的寒意，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皆屈膝而跪：“听从仙子吩咐。”

ps：

我回来了，国庆出去简直是作死。

御妖记快完结了，十一月会上新文，大家支持一下好不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战斗

黯然夜幕下，天空中只见一两点星。

趁夜赶路的旅人抬头，竟见空中掠过一个黑影，再要细看，已然消失不见。

地面在落书恒脚下疾退，连片的火光从被向难延伸，那是手举火把的旅人。

这些旅人不顾夜深危险，匆匆赶路，似要多离开北地一步都是好的。

衡水城的事，以传遍晋国，全国皆慌。

在这些火光之外，偶尔可见群群两眼发亮妖怪结伴而行。不仅是凡人，便连妖怪也晓得北地无法长住。

眺望北边，整个北地平原暗无声息，黑云笼罩在天际中。

……

从银月城的高塔往外看，白色的城墙下黑压压的皆是人群。

万名黑衣军以抵达城下，黑色的袍服一动不动，双眼似饿狼般泛着光。

银月城的城墙上，妖兵矗立。

黑暗中，城里城外寂静无声。

木炎清看着城下的黑衣军，万分焦躁。这般围城，已经有好些天。这些黑衣军每日便只守在城下，虎视眈眈的看着银月城，既不出手，也不退后，着实让人紧张。

他抬起头，见高塔上的白砚一身白色盔甲，银色长发在夜色中微微发亮，蓝眼注视着那些黑衣军。

木炎清想，这个白砚，确实是沉得住气的。难怪能够攻下半数以上的妖城。

城下的黑衣军虽强，也是血肉之躯，银月城道行高深的妖怪多的是，更得贺兰山相助，虽有损伤，却也不怕这些黑衣军。真正可怕的，乃是黑衣军身后能够多人魂光，食妖内丹的主上。

妖术伤不了，人眼看不见。该当如何是好。

在城墙上的每一名修士，身边都跟着个炼丹中阶以上的妖怪，全权做其眼睛。木炎清心中清楚，那些法力高强的修士。大都死在衡水城中。留下的这些，以韶华真人法力最强，其次便是木锦生。这样的战斗力，就算能看得见，又如何能够与主上相斗。

木炎清用力握紧双拳，时间太少了，若再得十年，也许他也能与那主上斗上一斗。

这般想着，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他的手背，他回头一看。流苏紫看着他的眼里有些担忧。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感觉心中一暖。

“等这大战结束，我们便离去。”

一旦黑衣军开始攻城，胜负皆是未知，虽银月城有两个妖王坐镇。奈何那主上不受妖术影响。真到大战之后，也不懂能否还活着。

流苏紫按着他的手，低声道：“我们定然能活下去。”

木炎清点头。

在他们身后，一双满是愤恨的眼冷冷看着他二人。

晋淑琴的脸上涌起冷笑，等到父亲攻下银月城，看你等二人会是如何的表情。她定要木炎清亲手砍下这女妖的头颅！

还有塔顶的妖狼！她不屑的抬头看着白砚，敢辱她。她便还他个城破！

穗恭卿走到白砚身边，低声道：“殿下，南边一切皆安。”

“嗯。”白砚看着城下，紧缩的眉头舒缓开来。

她没事就好。

一声战鼓声向起，在这夜中敲在每个人心上。

众人向城下看去，那黑衣军中间。有人重重敲响战鼓。

一下，两下，越来越快。

众人握紧手中法器，刀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今夜！

白砚举起手，冷然道：“等。”

数十战鼓齐鸣。响彻天边。

那些黑衣军长剑持在身前，领头一人喝道：“攻！”

数万火把齐燃，照亮城下黑压压的人群，剑锋发出的蓝光晃得人心寒！万把剑指向银月城，那些黑衣军型同一体！

“攻！”黑衣军齐声喝道。

黑衣军一涌而上，法术疾飞的声音响起。

“妖兵上，修士在后。”白砚道。

穗恭卿率领一队妖兵当先杀出，炎熙垫后。

贺兰山埋伏在周边山上的妖兵也杀下。

殷凰喷着烈焰从山上飞下，火焰燃起，整个战场似修罗之地，血肉横飞！

众修士站在城头，看着下方的战场。黑衣军与妖兵分别倒下，那两位妖王横行杀场，竟无可抵挡。

众修士看得惊心动魄，一人道：“你奶奶的，这些妖怪当真厉害。”

其余人也是心惊，若是让他们与黑衣军搏斗，不出一刻便会全军覆没。

人人都这般想，却未说出口。

木锦生在心中暗叹，不见妖王出手，还道自身修为有多高明。如此看来，倒是他们得了妖怪的庇护了。师尊纵横四海，到了他这一代，木灵派竟衰败至此。想到此处，叹了口气。

韶华低声道：“师弟不必如此。妖怪虽强，却也无法同主上抗衡。需打起精神来，等会还是要靠我们。”

木锦生点头，是啊，妖怪再怎么强，妖术对主上来说还是无用。他挺起胸膛，向那战局看去。

黑衣军人数众多，妖兵数量不及。可银月城与贺兰山联手，场下的妖怪皆是不弱，又加白砚与殷凰同时下场，黑衣军以不可逆转的趋势一个接一个倒下。

天空出现一丝亮光，黎明将至。

就在此时，城墙上的木炎清发现一丝怪异。他指着战场道：“师尊！快看！”

接着一丝亮光，可见纷纷倒下的黑衣军身上飞出一道光芒，那光芒似圆球，向天上一朵黑云飞去。

魂光此物，只得在阳光之下才可见。

众人大惊，那些倒下的黑衣军，若是每一道魂光都汇入黑云中，那么黑衣军死的越多，黑云越是强大！可世间，竟有吸食魂光的法门存在！

白砚此时也注意到那黑云，蓝眼一眯。

“殿下！杀还是不杀？”穗恭卿问，他浑身浴血，折扇染成血红。

主上将这些黑衣军派来，着实阴险。黑衣军死了，魂光被他所收，若不死。将成为他攻城助力。不管是哪一样，他都不吃亏。这主上，早就知道黑衣军不是白砚的对手。

“将这些人赶到殷凰面前。”

穗恭卿立刻领悟，凤凰之火。会将神魂一起烧的干净。

他了一眼得意洋洋在天空飞来飞去四处放火的殷凰，不禁暗叹，真是不愿意到他面前。在大战中，好几次殷凰所喷的火焰都向殿下身上招呼，连他都晓得殷凰是故意的。

殷凰仰头一喷烈焰，那些被赶到他面前的黑衣军顿时烧的连渣子也不剩，他红眼中闪过一丝狡诈，胸口一鼓，一团火急剧在喉间，便要向白砚喷去。

就在此时。他见白砚衣袖中露出个喇叭摸样的东西，顿时心神一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殷凰忍得住此时！他转过头，将口中的火招呼在黑衣军身上。

不到一会，战场上的黑衣军只剩百人不到。四处皆是火光，天被这火光熏成亮红色。

便在此时，浓浓的黑暗开始降临。

前一刻，分明是光明万丈，后一刻便是漆黑一片。

众修士明明看到知道城下燃着火焰，还能感受到火焰传来的热量。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明明看不见，却可感受到恐惧。恨不能向黑影下跪求饶。

就在此时，他们身边的妖怪道：“来了。”

黑暗中，众妖可见一巨大黑影降下，那黑影周身轮廓虚幻，面目模糊，可那双眼却甚是恐怖。

硕大的战场上。顿时悄无声息。

不知是哪个妖怪一时手抖，向那黑影施了个妖术。

在静谧中，只听妖术发出的嘶嘶声破空而去，众妖皆注视着那道微弱的光芒，时间好似过得很慢。那亮光不紧不慢的向前飞，非到黑影身上，接着被黑色淹没。

众妖倒吸一口气，没有用！

那黑影发出笑声，似铁片摩擦石头，在场众人皆头皮发麻。

白砚冷冷看着黑影，抽出月剑，在他身周，一个又一个蓝色妖火腾飞。

那黑影持着粗糙的声音笑道：“有用否？你还是数月前的你，我以不是数月前的我。”

数月之前，白砚与殷凰与他交战，那时还可同他打个平手。短短数月，他吸食了数万生灵的魂光，又渡了许多妖怪的道行，修为足足提了好几倍。

他以是飞渡，妖术伤不得他分毫。

只听殷凰斥道：“什么东西，本大王斗你一斗！”

熊熊烈火向晋连喷去，那火势强大，便连站在城墙上，双目不见物的众修士都觉得热得窒息，发尾衣摆嘶嘶作响。

便是这烈焰，碰到晋连身上，却只甚下一点火光。虽不似那妖兵的妖术般全然无用，却也没有办法对晋连照成损伤。晋连嗤笑：“贺兰山主，不过如此。”

话语刚出，白光一闪，白砚提剑上前。与殷凰不同，白砚速度非常快，将妖力浓缩到极致，负于月剑之上。嗤的一声，削下一片黑雾。

白砚冷眼看着殷凰：“力大无用。”

殷凰恢复人形，气急败坏的拔出一把长刀，那刀身巨大，泛着莹莹红光。殷凰怒极：“等收拾了这东西，本大王定杀了你。”

提到便上。

战场上，腾云期的妖怪也有数十名，皆将妖力附在法器上，即便如此，对晋连照成的损害少之又少。

晋连哈哈大笑，看着围在他周围的妖怪道：“蝼蚁！何足挂齿！”

此时白砚吼道：“城墙上的，还干等着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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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书到凌晨四点，今天一天都是晕的。我一看书，就一定要一口气全部看完。我真是个疯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打响

白砚一语落下，晋连抬头一看，却见周围城墙上站立百名修士。这些修士站位布局甚是奇特，分明是围圈而立，每个人之间又隔着数丈。在战术上，这数丈之宽便可将自身的缺点卖给敌方，敌方只需强力攻击这方寸之地，便可将众人击败。

可这明显的漏洞，却使晋连犹豫了。此时与他对阵的两大妖王皆是千年以上的修为，那殷凰名声不好，却足足活了万年，边追逐美色，还能将硕大一个贺兰山经营的繁花似锦，怎会是个易与的。而白砚更不必说，这几年战名显赫，自是不会犯这种错误。

晋连冷笑道：“修士竟甘心与妖孽同流，此世道必颠覆也。不若毁于我手吧。”

黑云更盛，众修士心力一震，均觉得体内虚无，似有什么要脱体而去。

白砚喝道：“固守本原！”

他持剑速攻，晋连虽不惧，可白砚速度实在快，月剑虽无法够成致命伤，却可将他周身灵气剥下，着实讨厌。晋连一怒：“先灭了你。”

黑气向白砚袭来，刚转向他门面，另一边，殷凰大刀挥的呼呼作响。此刀乃上古名器，于天地开合之初冶炼，妖力非同小可。

晋连同时对付两名妖王，倒也不如何吃力，他向右跃出一大步，双掌拍出，大力将白砚与殷凰击飞。

白砚借力一退，喊道：“现在！”

晋连一惊，低头一看，脚下竟出现个银色亮光，那亮光向周边延伸，迅速形成一个阵型。

城墙上众修士同时祭出法器，灵气形成强大灵脉，直飞入晋连脚下，那阵型越来越是明显，散发出强光。

晋连大怒：“尔等竟敢如此！”他向前迈步。双腿却牢牢钉在地面，移动不得半分。

便在此时，城墙上的妖怪跃上飞剑，每个妖怪带着一名修士飞起。以不同的轨道向晋连飞来。看似无章，实则按阵法行走。

白砚暗自捏汗，此阵耗时数月，需百名修士同时施法才可形成。这主上修为强的不可思议，也只有此阵能拿得下他。若是失败，便无人可以制的住他。

不，也并非说无人，只是那人断不肯来。而他也并不喜欢那人能来。

明知是死，他宁可她离这危险远远的。纵然天下人死得精光，她也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阵法越收越紧。晋连身上的黑雾也渐渐淡化，周围也渐渐亮起，隐约可见天顶上苍白的太阳。

便在此时，天空飞着的一把长剑突然一转，化作数十把剑光。

那些修士看不见。可妖怪们却看得分明，那数十把剑分向众修士刺去，只得一瞬，修士中便有数十人中剑。

惨叫声响起，白砚怒道：“一剑化三清！”他向天空飞去，一把揪住晋淑琴，将她拽下飞剑！

木炎清腰上中剑。一时不稳，向下摔去，流苏紫连忙将他扶住。白砚那声一剑化三清让他心中一震，难道是木灵派中出了叛徒！他冷汗直冒，握着流苏紫的手道：“是谁？”

“晋淑琴。”流苏紫回答。

木炎清顿时想到这些日子晋淑琴的各种诡异举止，越想越惊。喃喃道：“她，她为何要如此？”

流苏紫摇头，快速点住他腰上穴道，止住血：“我不知。”

只这么一瞬，阵法再也无法控制。晋连哈哈一笑，破阵而出。

黑气再次弥漫，似无数手臂，将天上百名修士拽下地面。

晋淑琴受了白砚一掌，喷出口血来，她匍匐在地，见木炎清与流苏紫偎依在一起，便似生死将至之时也紧握双手。

流苏紫抬头，正好迎上晋淑琴满是怨气的眼，心中又是一惊，莫非她看得见？

晋淑琴两眼一红，嘴角流出的血让她看上去甚是狰狞，她向晋连爬出，用尽全力喝道：“父亲！杀了他们！”

父亲！

众人猛的一惊，修士们看不见，却对晋淑琴的声音甚是熟悉，谁不知道她是衡水城主的女儿。城主早就死在衡水城中，那她所喊的父亲又会是谁？

白砚看着晋连，重又拔出月剑，只见月剑顶端的亮光越盛，便似银色月华，虽是温和，却冷冽刻骨。

他冷声道：“晋连，倒是小看你了。”

晋连高声大笑：“我的好女儿，为父定让你如愿！”

听到晋连的名字，众修士又是震惊，谁都想不到主上的真正身份竟是他！

木锦生怒道：“你身为城主，竟夺去数万人性命，却又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