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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翻身-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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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们许姤县城,换乘长途汽车。”秦人方弹了一下眼皮,看样子是不想多说话。
“那今天夜里住哪儿啊?”西邨想到了夜里的睡觉问题。
秦人方把头歪了过去,好像很累了,想马上睡一会。“到了县城再说。别问了,到了县城叫醒我。”
西邨见秦人方把两只手插在包袱的扣子里,把包袱抱在胸前,歪着头,闭上了眼,样子很疲惫,便不再问长问短打扰他。
汽车颠簸得很厉害,坐在车里的人时刻被汽车弹得跳上跳下、左晃右摆,乒乓作响的玻璃窗透进呼呼的风,像一把把砂子撒在脸上。
西邨没有睡意,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青青的麦苗已经钻出遮掩的泥土倔强地站了起来;田埂边沿种的蚕豆苗在风中摇曳。田埂上一群男女扛着钉耙、锄头、扶犁,牵着水牛,担着簸箕,嘻嘻哈哈,慢悠悠地走向他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再远处,二个一男一女儿童手里挽着竹篮、持着镰刀在割草。这使西邨突然想起他因为走得急,临走前没给他喂养的二只山羊喂草,山羊该“咩咩”地叫个不停了!儿童前方的土岗上,一个老汉挑着一担茅草颤巍巍走下坡来,一阵大风刮过,老汉停了停,抖抖肩上的扁担,继续走下坡来。
“这里的人与吾们西邨的人一样。”西邨想。
汽车终于开到许姤县城的车站,西邨把秦人方叫醒,下了车。西邨左右瞧瞧,与上次他来县城卖鹞子时所见到的模样完全不同,这里的人穿着都比较考究,人流如潮,扛着各式箱子的、提着袋子网兜的、大包小袋的、拉着孩子的、抱着鸡、牵着羊、拎着腌肉的,都往车站涌来。
“别望丢了!站在这儿别走,我去打长途汽车票。”秦人方紧紧地挽着包袱,叮嘱西邨。
“秦伯,把包袱给吾看着,你去买票方便些。”西邨很懂事,他想着要帮秦人方做点事。
“不用!你别东张西望把自己弄丢了!一会儿我就来找你!”秦人方说完钻进了人流。
西邨等了好长时间,看着车站大门人进人出,就是不见秦人方出来。他想,该不会是秦伯把吾甩了吧?他摸摸胸口,“诗盘子”在自己身上呢。“不会,他想半路甩了吾独自去,那又何必带吾来呢?”
等人是最让人焦心的!西村的人说:宁走三里路,不等一刻钟。
秦人方终于出来了,脸上喜滋滋的。“买到了,马上走!西邨,看来我们的运气好,一路顺风,这是好兆头!天黑能赶到省城火车站了。”“秦伯,胡州不是通火车的吗?怎么去省城啊”“坐长途汽车到省城近,还省下了今晚住旅社的钱。”
西邨随着秦人方再次进站,上了一辆模样新一点的汽车。与刚才一样,秦人方上车后不久,把包袱抱在胸前闭上眼打起盹来。
当天天黑下来不久,长途汽车到了省城终点站,二人再换乘火车。西邨第一次见到火车,东看看,西瞅瞅,被秦人方一把拖上车厢,找了个车厢连接处,就地坐了下去。“好了,西邨,可以安心地睡一夜了。”秦人方把背靠到车厢盥洗室的墙上。“饿了吧?吃点干粮。”
这一路上,秦人方是第一次打开他的包袱。
西邨看过去,见包袱里有手电筒、小耙子、镰刀、火柴、与匕首差不多大小的牛角刀、黑乎乎厚厚的布袋、圆圆的有碗口大的花盘子(其实是罗盘)、铅笔头和几张纸。西邨想,秦伯是有备而来。
秦人方从包袱里拿出二块饼子,给了西邨一块。“吃,孩子,好吃着呢!想喝水吗?喏,背后就是。”秦人方用手向他靠着的背后指了指。“拧住那个铁家伙,用力一转,水就出来了。”
二人吃完,西邨真的去拧开水龙头,伸长脖子脸朝天喝了从那稀奇古怪东西里淌出来的冷水。回头一看,秦人方已经打起了呼噜。
火车“吭噔、吭噔”有节奏地响着。西邨好奇地看着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的窗外。“呜——呜呜!”火车拉响汽笛,那声音哀婉凄楚又动人心弦。西邨靠在秦人方身旁,听着、想着,迷迷瞪瞪进入了梦乡。
“西邨,到了,北京到了,下车!”秦人方推醒西邨,抱紧他的包袱。
二人随着杂沓的人流走出车站。“西邨,今儿是赶不到那个地方了,得找个旅社住一夜,明天一早乘汽车去。”
“还要乘汽车啊?还有多远?”连乘了汽车火车的西邨对汽车火车已经领教了,不是想像中的美妙,震得他头晕目眩,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还有大半天的路程,估计明天晌午过后就能赶到。怎么,累了?”秦人方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西邨。
“秦伯,去不去大街上逛逛?”西邨一心想着他爹说的见“市面”——世面。
“住店要紧,今后有的是机会。”秦人方这次没回头。西邨走到他前面去了。
“这——,秦伯,就这样一直坐车,车站到车站,一条线,倒像是来量路的了,吾还以为能见‘市面’呢,结果连个商店都没见着。”西邨嘟嚷道。
秦人方“噗嗤“一声笑了:“你个鬼精灵,什么叫‘见世面’?这样走就叫‘见世面’,吃苦、闯荡,就叫见世面!走吧,看看能不能找个便宜点的旅社。”
二人一前一后,一搭一说,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哎,看,前面有爿浴室!你生下来还没进过澡堂子吧?走,进去,今儿就在澡堂子里过一夜,洗了浴,还能住下来。”秦人方把东张西望的西邨推进浴室的大门。
澡堂子真是不错,里面暖洋洋的,感觉进入了春天。二人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躺到既是靠椅又能当床的浴室躺椅上。秦人方翘起二郎腿,冲着浴室搓背的伙计问:“伙计,有阳春面吗?来两碗大碗的!”
浴室伙计瞪大了眼睛,迟疑了一会,“没、没老板说的‘羊身面’,小店刚刚入了合作社,只有自家吃的羊汤和窝窝头。您要吗?”
秦人方当兵到过北方,知道这窝窝头不好吃,可伙计这么说,也没办法,为了填饱肚皮,只能将就。“好,来两碗热的羊汤加窝窝头。”
秦人方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对西邨说:“孩子,等我们起挖了那东西,有了钱,专门,对,专程的,带着你娘,还有你喜欢的四丫头,专程来北京痛痛快快地玩上几天。你爹他在上海滩是混惯了,是个江湖老油子,不想到北方来啃这个打狗都嫌硬的窝窝头。伯伯我在这里当过几天兵,听说,哎,只是听说,还没去过,北京有个‘全聚德’烤鸭店,那可是全中国都闻名的。那个烤鸭是肥而不腻,脆而不老,香着呢!遗憾的是伯伯只是听人说,连味道都没福气闻一闻。到时候我们去每人买上一只,吃它个痛快!不,不仅是吃,就把店里的厨子带回去,让他天天给我们烤几只!吃了烤鸭我们就去看紫禁城。你家不是想翻盖砖瓦房吗?那时候你想盖多大的房就盖多大的房,就照着紫禁城里房子的模样盖,红墙琉璃瓦,大气派,保证你们西村的人见了,把个眼珠子都看得掉下来!”
“秦伯,你说话算数?真有那么多钱吗?”西邨啃着从未见过的硬疙瘩,嚼得他腮帮子生疼。
“秦伯还能骗你?骗得了你能骗得了你爹?你爹精明着呢!告诉你孩子,有多少钱呢?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想造几间就造几间,把你家茅屋后面的空地全造楼房都可以。”
“秦伯,真有那么多钱啊?如果真有这么多钱,吾娘说了,只要造四间,顶多五间。吾爹说房子太多有人会眼红的,会被人惦记,反而不得安生。所以,吾也只想造五间,够吾们一大家子住了,够宽敞的了。”
“那小凤丫头到了你家住几间?”
“一间。吾娘说的,吾与弟弟一人一间。”
“不够不够,太挤了,你和小凤起码得有二间。”
“那——,秦伯,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多钱,吾就让爹多造一间,一共六间,吾和弟弟一人二间。”
“要造就造楼房!孩子,拿到了宝贝,你就有了许多的钱,还造与你们西村邻居一样高的瓦房?要造就造高楼大厦,高起点,让邻居们几百年都赶不上!”
“吾爹说过的,造楼房需要很高的立柱,起码要二丈开外的大木头。到哪里去找那么大的木头?”
“哦哟,你爹就这点能耐啊?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造高楼可以不用立柱的。”
“那用什么把梁撑起来?”
“用糯米掺石灰加纸筋砌墙!你爹不知道?”
“知道!但是,吾们家没有糯米啊?”
“傻孩子!有了钱还不兴买?有了钱什么买不到?还有,你去东青有没有看到西洋人造的基督教堂?那房子多高?不用木头的,用水泥砌的墙!”
“知道的,秦伯,吾爹也给吾说过的。可是,到哪儿去买水泥?你们东青有吗?苍州城里有吗?”
“西邨,秦伯跟你说过了,只要有了钱,不愁买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快吃吧,吃饱了赶快睡,明天一早要赶路呢。”秦人方倒真是当兵的出身,三下五除二,把三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咽下肚去,喝了一大碗**辣的羊汤,倒头就睡着了。
西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人仿佛还躺在剧烈颠簸的木船上,晃来荡去,一边想着一路上的经过,想着秦人方说的美景,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金元宝、大银锭和硕大的珍珠,像山一样地压倒红墙琉璃瓦楼房的屋顶,向他的胸口倒下来。“啊!”他吓醒了,坐了起来。
没了老公鸡的打鸣,西邨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天已经亮了。
“起来吧,西邨,天已经亮了,去赶头班车。”看样子,秦人方早就醒了,还特地用浴室里的梳子梳了梳板寸头。
西邨稀里糊涂地跟在秦人方后面出了门,直奔北京的汽车站。半路上,秦人方买了二十几块烧饼,给了西邨两块,自己拿着两块,其余的用一块白布包了起来放进包袱里。西邨知道,留下的是当中午或者晚上的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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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前面的山越来越多。秦人方对驾驶员喊道:“师傅,前面一站下呐!”两人下了车,秦人方辩了辩方向,用手一指:“那边!”便打头走在前面。西邨不敢落后,紧紧跟上。
二人走啊跑啊,大路拐上小路,小路走到没了路。到太阳偏西的时候(其实,今天是阴天,看不见太阳。西邨觉得肚子饿了,估摸着到了这时候),秦人方停了下来,解开中式棉袄纽扣,从里面摸出圆盘子“地图”,东瞅瞅、西看看,认真地对照地形,又从包袱里掏出罗盘,对上罗盘里的指南针,找正北的方向。
“秦伯,到了吗?”西邨见此情形,以为到了埋宝的地区。
“不,还早着呢。”秦人方的眼睛没有离开罗盘。“翻过前面那座山,离埋宝的地方就不远了。”
二人继续走,爬上荆棘丛生、长着刺刺拉拉灌木的山包,西邨往下一看,四周都是脚下这样的山,如果没有指南针,真分不清哪边是东哪边是西,所有的山包看上去都一个样,仿佛是手搀手连在一起的“山兄弟”。山包围起来一个偌大的盆地,看上去从脚下的山到对面的山少说也有一二十里。盆地里一片荒芜凄凉,几处是低洼的沼泽地,盆地中央高出人头的杂草被北风刮得东倒西歪。这里不像有人居住,只怕连个人的脚印都找不到。西邨不禁打了个寒噤。“这个样子怎么找啊!”
秦人方再次拿着地图和罗盘,寻找埋宝区,辨别方向。
“西邨,前面那一片应该就是埋宝地了,走!”秦人方指着被群山环绕的盆地,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激动。
“嗯,看样子没人来过!更不是你爹说的开河挖渠、架桥修路的把宝贝挖走了。”
面对茫茫荒芜,西邨虽然一片茫然,却相信秦人方是不会骗他的。不管怎么说,终于找到地方了。
秦人方脸上绽开了笑容。“走,到那个低洼处找个干爽的地方歇下来。”秦人方信心十足,仿佛埋宝的地点就在脚下,用不了多长时间、花不了多少工夫就能把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宝贝挖出来,他梦寐以求的希望就要实现了。
到了低洼地,秦人方吩咐西邨割茅草、砍树枝,自己拿着罗盘辩方向,对照手里半个圆盘子上的简易地图,又是东看看,西瞧瞧,回忆着当年是从哪条路、哪个方向过来的。
西邨砍的树枝和茅草堆起了一座小山。西邨明白,秦伯是不找到宝贝不罢休,打算在这里过夜了。于是,他在地上铺上厚厚的茅草,再在上面用树枝支起一个隆起的、人能爬进去的棚子,棚子上盖满了茅草。一个临时的窝棚搭建成了。
“西邨,把你‘诗盘子’上的字读给我听,慢一点,一句一句读。”秦人方在远处喊道。
“听见了!吾念啦!”西邨从胸口掏出“诗盘子”,照着读道:“坎子零零,坎坷的坎,儿子的子,后面看不清;震寅五二,打雷震了耳朵的震,唐伯虎的名字寅;像选择的那个选没有走字底,有两个,后面的看不清;己,后面的看不清——”
“是己还是巳啊?出头不出头?”秦人方大声问。
西邨盯住盘子看,“好像——,好像出头又好像不出头!”
“好,先读下去!”秦人方还盯住罗盘看。
“坤什么什么二什么;什么酒二六二。”西邨认真地读着。
“不念酒,没有三点水吧?读‘油’,小子!”秦人方闷着头说。
西邨一阵脸红。“还有呢,辛,辛苦的辛,什么什么成,哦,不对,不是成,是戊戌变法的戌,后面是二九二。听见了吗秦伯?”
秦人方听了是一头雾水,盯着罗盘发呆,又抬起头看看天,转着身子,在天上找着什么,天空灰蒙蒙的,又无奈地摇摇头。但是,他不罢休,继续旋转罗盘,转着身体,不停地变换方向,一会儿跑向东,一会儿似乎醒悟似的兴奋地跑向西,用带来的小耙子在地上挖,用牛角刀在地上戳,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会儿,他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那样子是在苦思冥想。
“秦伯,是不是‘诗盘子’上写的不对吗?”西邨很同情地走过去,问道。
“不会!”秦人方微微摇摇头。“瘌痢头连长不会拿自己寻开心的。是我不懂他的意思。这‘坎子’是什么意思?‘震寅五二’表示方向呢还是——,还是星星的代号?那天是夜里,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的,我当时又不便问,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他是防着我,留着一手呢。他娘的,就是全都看得清,还是看不懂想不明白。喔,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对着北斗星看的,对,他肯定是用北斗星定的方向。有了,西邨,我们必须要等月亮上了天,才能找了。”
“秦伯伯,今天是阴天吔,看不到月亮的,星星也看不到!”西邨抬头指着天空说。
“今天看不到就等明天!这么远的路都走了,不能半途而废。”秦人方的语气很坚决。
“就在这荒山野岭啊?会不会有野兽啊?老虎啊老豹子的?”西邨说出了心里的害怕。
“不怕的,孩子!所有的野兽都怕火。我不是让你割草砍树枝了吗?一到天黑,就生起火堆,所有的野兽不敢靠近的,有伯伯呢!”秦人方胸有成竹。
“那吾再去割点草砍点树枝,别到时候不够烧。”西邨反应很快,看了一眼刚刚搭起的窝棚。
“行,多砍点好。你去砍吧,我再找找。”秦人方从地上爬起来,捧着罗盘继续找。
天,山沟里的天黑得很快,说暗就暗了下来。刚才还看见远处的山头像海里的船帆,时隐时现,突然一下子四周变得漆黑一团,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呜——呜!”“呼呼——!”的声音,一阵一阵传来,分不清是野兽的嚎叫还是北风刮来的呼啸。
西邨捧起一堆茅草和树枝,在窝棚的前面生起火来。有了火,胆子壮了不少,也暖和了许多。
秦人方这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连忙从包袱里拿出烧饼。“西邨,你肚子早就饿了吧?包袱就放在你旁边,为啥不自己拿着吃?伯伯是一忙把肚皮忘了,你这孩子,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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