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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翻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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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都到了吧。”五叔站起来朝场子中间扫视一圈,回答说。

    “这么看能看得准嚒!去,挨家到户的去看看各家的门还有没有开着的!”六叔公交代说。“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留着人!”

    “好吧,吾去查一遍。”五叔说罢,挪开凳就要走。

    “慢着!好像没看见树根来嚒。你先去他家查一查,叫他快点,别把自己当孔明,非要三顾四请!”六叔公说话的时候,脸上有点气恼。

    “好像没来。他老婆和小崽子都没来,丝丽好像也没来。”五叔对六叔公说。

    “他后头的来了有什么用?快去,把他一家全都给吾拖过来,吾这里给他留着位置呢。”六叔公用水烟筒指了指他的下手的一片空地。

    “好,六叔公,你等着,吾去去就来。”五叔答应一声就挤出场地,走了。

    从东面的桥庄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是子长。在会场外围看热闹的西邨眼尖,一眼看见了,立即“嗵嗵嗵”地跑过去。“子长,你们怎么来这么晚?”说着,拉住子长的手走到一边。

    “吾爷爷说,吾家是地主,是没有资格入社的,前几天又没人来通知。还是刚才工作组的人临时来叫的。所以,吾就跟着爹爹来了,是专门来找你玩的。”

    “好啊,吾两个好几天没见着面了,真想你呢!”

    “你忙嚒,要卖鹞子,吾想来又怕你外出不在家,扑了空。”

    “有什么办法?谁摊上吾家那么穷啊!”

    “听说你爹帮乡政府打造了花灯,组织了龙灯、腰鼓队,踩高跷、划旱船、猜灯谜,吾桥庄好几家靠你爹赚了一大把钱呢。昨天的西桥街市可真是史所少见的热闹!吾到处找你没找着,吾就猜想你一定跟在你爹后面学艺,是吧?你也不叫上吾一声,怕吾家的地主成份玷污了你不成?”

    “子长,你说什么呢!吾啥时候嫌弃过你躲过你?昨天吾倒真的跟在吾爹后头学艺来着,爹不放吾离开他,想找你也走不开。”西邨说。

    “西邨,说心里话,吾看你挺苦的。虽说吾家是地主成份,受到管制,可不像你那样起早贪黑到处奔波,真是难为你了!”子长同情地看着西邨。

    “苦倒没什么,不就是没时间玩吗?吾爹说了,干活要吃饭,光玩也得要吃饭;干活能挣到钱,就能多吃到饭,所以,去玩还不如多干活呢。”西邨好像无所谓,解释道。

    “你爹这是苦命的理法,听着都心酸!”子长说。

    “是啊,吾也明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西邨拉着子长靠墙根坐了下去。“哎,子长,你子良哥回来了吗?究竟算什么事?”

    “回来了,是大年夜快半夜了才放回来的。开始硬逼着要他承认调戏了你们西村的丝丽。吾哥说是冤枉,是丝丽勾引他,非要与吾哥谈恋爱。公安不相信,说一个大姑娘不可能与地主家的狗崽子谈恋爱的,就把他用手铐铐在门框上吊起来,不给吃饭、喝水,吾哥连尿都撒在裤裆里了。关了三天,他们公安要过年了,有个叫余股长的去检查班房,问到吾哥,吾哥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幸亏这个余股长讲道理,二话不说,让吾哥填了一张表格,然后就把吾哥放回来了。但是,他说,是暂时放的,叫作是‘取保侯审’。”子长低头说着,表情很悲伤。

    “那这么说子良哥还要去吗?现在可在家?”西邨很同情,关切地问。

    “今天还在家。可吾一家天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哪一天公安又来捉他走。”子长抬头看着前面的某个地方。

    “那为什么不让公安把丝丽叫去问问清楚?她一说不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吗?”西邨很不解。

    “吾哥说了,可公安说要保护少女的**,不能随便传唤。他们不听啊。吾家是地主成份,哪敢大声说话嚒,有话只能咽在肚子里。”子长又低下头去。

    “这个骚狗婆子的丝丽,害人虫!明明是她挑逗你哥勾引你哥!旧年春天吾俩亲眼看见她跟你子良哥躲在油菜地里打闹,也是她让吾俩离远点的,这不是说明她是情愿的嚒?年初一她非要跟吾去东青卖鹞子,半路上她亲口对吾说,是她让子良哥帮她挠痒痒的,怎么现在翻脸不认账,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成是子良哥调戏她了?这个骚狗婆子不是人!走,子长,吾领你去找她算账,让她讲讲清楚,或者吾两个带她去见公安!”西邨义愤填膺,站起来拉住子长,拖着他就走。

    会场上,坐在主席台后的一位工作人员朝人堆问:“各家各户都到齐了吗?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相互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缺席没到的,去招呼喊一声!”

    “桥庄到齐了!”会场东侧人群里,有人站起来报告。

    “唐家还缺三户!”会场上有人大声回答。

    “宋氏缺二家!”会场上又有人答道。

    “好像徐雪森家还没来!”唐姓人堆里有人回答说。

    西邨拉着子长走过人堆的会场,听见有人这样说,便大声说:“谁说吾家没来人?吾不是在这儿吗!”

    “小孩子不算数的,去把你父亲叫来!”主席台后面的工作人员边说边挥手。

    “吾爹马上到,你们等着!”西邨拉起子长就走。他先回家告诉父亲,会场上传他的名呢,让父亲快点去。徐雪森答应一声,西邨又拖着子长往丝丽家跑去。

    丝丽家的前门关得严严实实。西邨从门缝里向里张望,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

    “她不在家,也去会场了吧?”子长说。

    西邨没理睬,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感觉里面有声音,便朝子长努努嘴,摇摇手,意思是别讲话。听了一会,西邨拉起子长穿过山墙外的弄堂,走到丝丽家的后门。果然,后门洞开。西邨把二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子长明白,弯下腰,二人蹑手蹑脚,走进后门。只听后厨灶堂有噼里啪啦柴火燃爆的声响,灶台的锅里冒着蒸汽。二人定睛一看,丝丽坐在灶台后门的矮凳上一边往灶堂肚子里送柴火,一边手里捧着一样东西聚精会神地看着。灶堂里的火映红了她的脸,脸上是喜滋滋的。

    “是吾家的‘诗盘子’!”西邨一眼认出。

    “丝丽,你个贼婆骚狗,看你还想抵赖!”西邨大喝一声。

    丝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大跳,立即把手里的东西往另一个没有生火的灶堂肚子里一塞,从矮凳上窜出来冲到灶台前挡住二人,“你——你,好你个矮北瓜!你竟敢私闯民宅,以为吾家里没人就来偷东西啊?滚!”同时用尽力气把二人推向后门外。

    子长不明白西邨为什么这么激动,被丝丽一吓,老实地退出后门去。西邨却顽强地挣脱丝丽的推搡,从她的胳肢窝下窜向灶堂。到底丝丽要比西邨高大许多,回身一把抓住西邨,使劲推到门外,然后,随手带上后门。

    西邨又挣脱丝丽抓住的手,窜过去朝后门狠狠地踹上二脚。“嘭、嘭!”门被关死了。

    “矮北瓜,你要是把吾家的门踢破了,找你爹去赔!”丝丽恶狠狠地说。

    “赔你个**!陪你到茅坑板上去嗅大粪!”西邨气呼呼的,瞪起血红的眼睛。

    “还不快滚远点?再不滚,吾就要喊捉贼啦!”丝丽吓唬说。

    “好啊,你喊,你喊啊!”西邨推着丝丽。“正好,吾就等着你喊!只要来了人,打开你家的门,一翻你家灶堂的柴火堆就什么都明白了。贼喊捉贼,不要脸!你喊啊?”

    “什么灶堂?什么柴火堆?你胡说什么呀!看吾撕烂你的嘴!”丝丽冲到西邨跟前,伸出双手。

    西邨一扭身,跳到一边,蹲成马弓步。“你把吾家的‘诗盘子’还出来!”

    “你瞎说八道什么呀!”丝丽心虚地又张开手。“你再胡说,吾真的要撕你的嘴了!”

    “吾明明看见你手里拿着‘诗盘子’在看的,你还要抵赖!贼骨头骚狗婆!”西邨理直气壮地指着丝丽的鼻子骂道。

    丝丽彻底心虚了,堆起笑脸,说:“西邨,你看错了,吾拿的是一块树皮,是柴火,被吾塞到灶堂里烧掉了。”

    “没有烧!吾看得清清楚楚,你塞到另一边了!子长,你也看见了吧?你有种把门打开,让吾来搜!”西邨又冲到门口,踢了一脚。

    丝丽没了辙,想了想,和气地说:“烧掉了,西邨,真的是一块树皮,被吾塞到灶堂里烧了。走,吾们也去看他们开会。六叔公说,每家的大孩子都要去举手的。你也去举手。要是吾爹当上了社长,吾一准陪你来找你家的‘诗盘子’,好不好?走吧!”

    丝丽拉住西邨的胳膊,往会场那边拖。西邨拗不过,被她拖着,挣扎着。

    子长上前拉住西邨的另一只胳膊,往旁边拖。“西邨,不是说拖她去见公安的嚒?反倒被她唬着了?”

    “对!去见公安!”西邨回身扭住丝丽。“去给子良哥说清楚!你个骚狗贼骨头,勾引子良还赖他调戏你,不要脸!走!”

    “子长,你哥子良不是放回来了嚒?要吾去讲什么讲?吾又没有诬赖他!吾俩是要好的朋友,吾要赖他做啥?等选举的大会开完了,吾爹选上了社长,吾肯定陪你去见你哥,当面给你哥讲清楚。走吧,选举的会开始了吧?西邨,你不去看热闹啊?”丝丽还是拖着西邨往会场方向走。

    “呸,狗屁!你爹还想当社长?做你的大头梦吧!”西邨啐了口唾沫。

    “西邨,就信她一次。吾两个拉住她,不让她跑了。等会开完了,再拉她去吾家见子良!”子长心软了,劝说西邨。

    “行,开完会再说,你还能逃到天上去?”西邨瞪了丝丽一眼。

    三人来到会场,西邨与子长一边一个拉住丝丽的左右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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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会议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了。

    “??????西村和桥庄联合起来的农业生产合作社,从今天开始,就成立了!合作社就叫西桥农业生产合作社,是我们西桥乡最后成立的一个合作社。从今天起,所有的农户都入社了,都是合作社的社员了。不管你以前有多少亩田地,都入社变成集体的,广大社员共有。大型的农具等等生产资料,譬如说,牛,犁,水车,还有救火用的‘水龙’、‘太平桶’等等,统统登记造册,折算价钱后入社。”

    工作组的组长站在八仙桌后面,扯着喉咙大声说。

    “此外,今天,根据县和乡党委的安排,西桥合作社的正副社长,实行群众普选。什么叫群众普选呢?给大家解释一下,就是工作组提名,大家同意的话,就举手,不同意的,可以不举手。注意了,每家只能有一个代表,举一次手。如果对工作组提名的候选人不同意,可以另选他人。但是,你要讲点理由。为什么?因为选上的社长副社长今后是要带领大家发展生产的,是大家的事,不能当儿戏的。选错了人,把大家带到歪路上,或者生产搞不好,产量上不去,吃亏倒霉的还是大家。更重要的,是要保质保量、不折不扣上缴完公粮,不能拖欠政府规定的公粮。所以,大家一定要慎重,要再三掂量掂量,不要盲目举手。”

    工作组长端起从农户家借来的海碗,喝了口水,继续说:“现在,我公布工作组的提名。社长,黄长工。大家都认识吧?就是这一位。”组长回过头去,让坐在他后面一张长凳上的中年农民站起来,然后指着他说:“他原来是桥庄的贫苦农民,从小在黄甲祺大地主家当长工,苦大仇深,对党和政府是真心拥护。他懂农活,什么活都做过,相信他能带领大家搞好生产的。大家考虑一下,同意的,就举手。”

    说完,组长看着会场,眼神从左到右,扫过去。

    会场上绝大部分的男女都举起了手。有的怀抱孩子的妇女握住孩子的手举起来。

    “喂,那位女社员,你举的是小孩子的手,不能算是你举的手。你同意不同意啊?同意的话,你亲自举手!”组长旁边的工作人员站起来点着人头,插话说道。

    那妇女松开手,向前举了起来。

    “还有,刚才组长说了,小孩子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不能举手的,举了手也不算数。放下吧!”站起来的工作人员向会场挥挥手。他认真地看着,计算着。稍停,他对组长说:“绝大部分同意的,通过吧。”

    组长向会场摆摆手:“放下吧,全票通过!黄长工当选西桥农业生产合作社社长!”他朝会场拍手鼓掌。可是,会场上的农民不明白是何用意,又不懂规矩,没有跟着鼓掌。

    组长没有生气,习惯性地又对会场摆摆手,随后继续说:“下面,公布副社长候选人的提名,他是唐岭。唐岭来了没有?坐在哪?站一下,让社员同志们认一认!”组长的目光在会场的人堆里寻找。

    被叫作唐岭的农民看上去有四十岁了,高大魁伟,听到提名,迅速地站起来。

    组长向他摆摆手。“好,唐岭,你坐下吧。对唐岭,大家也是应该认识的,我简单地介绍——”

    组长的话还没说完,六叔公急急地站了起来,抢过话题:“工、工作、同同志,吾老老汉有有话要说!”

    组长皱了邹眉头,咧了咧嘴,但忍住了,苦笑了一下,说:“好吧,老人家你说。”

    “工作同志,吾是宋氏一族的族长,是长辈,对吾们西村的人是知晓的,谁个有能耐,谁个没本事,都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的。吾不能说他唐家的唐老四如何如何,吾宋氏的树根各位邻舍应该是知晓的,是当社长的货色。工作同志,你才刚不是说可以另选他人吗?吾就提名树根。树根,你也站起来让众人认认!”六叔公拉起宋树根,又回转身去,朝宋氏一族的人堆里瞪着眼。“你们还不举手啊!”

    宋树根真的慢慢地站了起来,但他的背却有点驼。

    宋氏一族人堆里,大人、孩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呼啦啦一齐举起手来。怀抱婴儿的妇女又握住孩子的手举起来。从模样看,宋氏一族绝大多数的人都举了手。

    被西邨和子长架着站在会场外围的丝丽亡命地挣脱西邨拉住的右手,举了起来。西邨以为她想逃脱,马上用双手抱住她的胳膊往下压。

    在唐家人群里,在东村桥庄来的代表中,不但没有一个人举手,反倒睁着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们。那样子是百思不得其解。

    主席台八仙桌后面的工作组人员也惊呆了,傻了眼。

    “这不是明摆着搞宗族帮派嚒!”工作组的那位工作人员气愤地说。

    “别急,冷静点!”组长朝他摆摆手。

    “要坚决制止,不能让旧社会的邪恶势力抬头!”工作人员又冒了一句。

    六叔公很得意,回过身来,对着主席台的工作组说:“工作同志,你数数人头!”

    工作组的组长正要张嘴说话,唐岭冷不丁的忽地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吾也提个名,提徐雪森。他懂农活,识农时,还会副业,为人厚道,做事公道。大家赞成不赞成啊?”

    说着,唐岭向唐家人堆、桥庄代表和宋氏人群转着身体。

    “吾反对!”还没有坐下去的宋树根不等众人反应,向天空伸出手,突然之间雄壮起来,抢先说:“他徐家在西村没有一寸水田旱地,凭什么让他入社,凭什么还要让他当社长?”

    场上“哄”、“哈”地一阵哄堂大笑。这哄笑声中,许多人是嘲讽宋树根的,也有嘲弄徐雪森的。

    工作组长冷静地观察着会场,朝会场摆着手。

    “你们赞成不赞成啊?怎么不举手?”唐岭又大声喊道。听他的语气,既是真心拥护徐雪森,又像是拉起徐雪森与宋氏一族对垒唱对台戏,压倒宋树根。

    “刷!”桥庄阵里,唐家堆里,宋氏圈里,上百只手举向天空。

    坐在会场一角的徐雪森偏过头一看,绝大多数是跟着他去做花灯的人。

    “组长同志,你亲自点点!”唐岭说罢,神情满意地坐了下去。

    工作组长像被点了穴,钉在了地上,睁着看不懂的眼神。

    西邨立马松开拉住丝丽的手,高高地举起他那只干瘦细小的手,同时大声喊道:“拥护!”

    子长受到感染,也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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