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鹞子翻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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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进来坐嚒,你又不是外人,进来!”宋树根几步走到门口,又想伸手又不愿意的样子。“就是家里不成样子,踩脚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不进了,吾就在门口说吧。”徐雪森不想进他那个门,又靠到门框上,往烟锅里装烟丝。

    “慢,吾刚切的好烟丝,拿给你尝尝!”宋树根马上转回身去,边跑边说:“这个烟籽啊,还是吾去年子到柏木江去贩羊子,看到路边种的烟叶黄堂堂红亮亮的,一看便知是上等的好烟叶,就向他们要了几粒,回来种了。果然,味道比吾们西村的种好上几倍呢。你尝尝,要觉着好,过几天吾送几粒籽给你,你也种。”宋树根巴结地抓着一把烟叶丝递给徐雪森。

    徐雪森听了,心想,向人家要的种?算了吧!顺手牵羊偷的还差不多!边想边扬扬手里的烟筒:“不用了,装着呢,下次吧。”说完,把烟竿在门框上使劲地敲了二下,接着说:“事情是这样的。到正月十五中饭之前,你扎出硬翅、软翅鹞子各四百八十只,如果来得及,越多越好,每只鹞子再装上二只风笛。价钱嚒,就按吾家卖出的价钱算给你。你看行不行,你接不接?”

    “是谁要这么多?是谁找你定的货?”宋树根一听,好家伙,一批要这么多!肯定是你徐雪森来不及,才来找的吾。给吾的价钱虽说不低,比自家卖的高,可你接的价肯定比这个还要高,你徐雪森会肯吃亏、打平手?也许还能向他抬一抬价。

    农民就是这样的逻辑。何况是精于算计的宋树根呢。

    徐雪森心里明白,宋树根是个精明透顶的人,肯定心存怀疑。但是,不到时候不能把乡政府的底托给你。保不定你知道了会去拆台挖墙角都说不定。况且,也没必要告诉鹞子是谁定的,吾不亏待你,不沾你的光就是了。“树根,这你就别打听了,谁定的与你无关。吾只问你,你接不接吧?给句爽快的话。吾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

    “嗯,价钱不能再高了?数量太多嚒,你知道的,要开夜工的。”宋树根的经验是不着急。做生意嚒,不能急于表态,要考虑周全想清楚。

    “价钱没有商量的余地。吾倒要问你,你家的鹞子能卖出什么价?能卖得比吾的高?还不知足!你要觉着划不来,就别勉强,可别到后来后悔,张怪吾压了你不给你做!”徐雪森说完,又要转身离开的姿态。

    “慢慢!别急嚒!就差这一袋烟的功夫?不至于吧,容吾想想。你装上这烟丝尝尝?”宋树根伸手递过烟丝。徐雪森没有接。

    “还有,要是你来得及,高兴的话,再做几个大风筝出来。形状尺寸大小嚒,就按吾教给你的做,龙型的、蜈蚣的、盘篮的,都要。数量还是那句话,能多就多,不限你。至于价钱,这可以由你出,但是,要算在理上,太高了说不过去。怎么样?接不接?”徐雪森盯住对方的眼睛。

    宋树根闷着头,看样子是在心里盘算。“行,吾接!你雪森老弟、不,师傅都找上门来了,是看得起吾。吾就知道,师傅是有钱大家赚,有财一起发!事情过后吾请你喝酒!”

    “那就说定了,数量只能多不能少,质量一定要保证。你是明白人,可别坏了名声,断了后路!”徐雪森对他有点不那么放心,特地把话说得重一些。

    “这是自然!谁会糟蹋自己的名声、断自己的后路,那不是猪狗不如嚒!你放心,包质保量,只多不少,没问题的。”宋树根赌咒发誓似的说道。

    “那你忙吧,吾还有事,先走了。”徐雪森说完,大步走了。

    “慢走啊,雪森!高兴的话,晚上来家里喝一盅!”宋树根在他背后大声说。

    徐雪森哪有那个闲功夫听他唠叨。喝酒?你娘的跟吾学会了做鹞子的时候就说请吾喝酒的,到今天都没有看到你的酒是啥样子闻到啥味道!虚情假意到爪哇国去了!要不是这批货量大,吾没时间亲自做,吾才不会登你的门呢!

    徐雪森跑遍了整个西村,约请了三十多个做过鹞子、心思还算慎密的临时帮工,又到东村的桥庄请了木匠、铜匠等四十多人,加起来有八十多人了。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八十多人,再加上文化站的几个人,只要材料备齐,在五天五夜里,赶出百十盏花灯——宫廷灯、走马灯、兔子灯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人头落实了,他的心也踏实了。他马上赶回家,开出材料清单:淡竹、毛竹,这些材料自己家里就有,是现成的,可以按原来的进价折给乡政府文化站;木料,上等的楠木、榉木、樱桃木一是价钱贵,二是临时难以采购到,尽量用西桥乡木材场有现货的东北红松、湖北杉木替代;丝绢与彩色丝线,西桥乡布店会有杭州产的各色蚕丝绢,只怕价钱贵了一点,但这没办法,一时到外地采买是不现实的,只能将就了;透明的“玻璃纸”、蜡光纸、丝绵纸、道林纸,南货店的纸张柜肯定有,不值几个钱;在丝绢和在丝绵纸上画花鸟、人物、山水、写字,用蜡光纸剪牛羊马猪鸡犬这六畜、童男童女人物、飞禽走兽动物形状等等这些个活计就交给刘站长,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吃文化这碗饭的,画画、剪纸、粘贴这类活计肯定是拿手好戏。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去找学生帮忙。

    这一切想妥,徐雪森对刘站长交代的活计一一有了眉目,坦然安下心来。心想,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这时候,西邨誊抄的图样也抄完了,徐雪森仔细地核对一遍,没有差错,就把图样装进口袋,急急地出门。

    “西邨他爹,你不吃点就走啦?到天黑你上哪儿去吃晚粥啊!吾知道你急,北瓜早就烧好了,还特地蒸了点山芋呢!”西邨的娘从后厨追了出来。

    “爹爹,吃点再走吧,吾也跟你去!”西邨追出去拉住父亲。

    “好吧,既然烧好了,就点个饥再走。”徐雪森朝天空看了看,太阳还挂在天上,离落山还有段时间。时间来得及。他回了头。

    “西邨他爹,就让孩子跟你去吧,也是学习的机会!”母亲抄着围裙,搓着手,说。

    “那还不快吃!”徐雪森朝呆呆地站在门口的西邨瞪了一眼。

    “你同意啦?马上吃!爹,你坐着,吾去端碗!”西邨跳着跑向后厨。

    西邨把北瓜和山芋端到桌上,招呼父亲吃。他刚吃了一口,看见门外有个黑影一闪,马上问:“是谁?鬼鬼祟祟的!”

    说罢,西邨端上碗就要追出去,可被父亲一把拉住了。徐雪森立刻明了,是宋树根派人来打探情况了,便在西邨耳边悄悄说道:“儿子,肯定是丝丽!待会儿爹从后门先走,你缠住她,别让她跟着,明白爹的意思吗?到天黑了,你再来乡政府找爹。听见了吗?”

    西邨懂事地点点头。

    徐雪森大口吃完,抹抹嘴,从后门走了。

    西邨故意慢腾腾地吃着,端着碗走到门口。“是丝丽姐吧?干嘛不进来啊?馋吾家的北瓜了是吗?想不想吃?来一碗?”

    “不不,西邨,吾娘让吾来向你娘借一副鞋样的,见你们在吃点心,没敢打扰。”丝丽眼神闪烁,说话没有那么流利。“你娘在家吗?”

    “丝丽,你上次借吾的鞋样到今天还没还来呢,怎么今天又来借啦?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你借了不还却又要借,算个什么事嚒!”西邨娘听到他们的对话,马上走到门口,堵住了门。

    “啊呀婶子你在家呀!”丝丽不无尴尬。“上次借的不知道被吾娘搁在哪儿了,找死人都没有找到!吾就骂吾娘的,老糊涂,不把人家的东西当东西,叫吾怎么好意思再来借?婶子要是生气,不借就不借,让吾娘着急去!”

    “看你说得光表的!只怕是你的鬼主意吧?你娘可不像你说的样子!”西邨娘说完大笑起来,转身走了。

    “哎,西邨,你爹不在家呀?不是接了一批大生意单子吗?怎么没见他忙啊?”在与西邨娘讲话的时候,丝丽的眼睛就直往屋里转,她自以为别人没察觉,装做很惊讶的样子。

    “吾爹进料去了,忙得团团转。怎么,你怎么想起来找吾爹了?是来还‘诗盘子’的?”西邨认真地问。

    “西邨,你还赖吾啊?吾不是跟你讲清了吗,吾没有拿你家的‘诗盘子’!吾都把你写在鹞子上的句子背下来了,还用得着偷你家的‘诗盘子’?那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多此一举!”丝丽不敢用正眼看西邨,把背靠到墙壁上,一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手指。

    “得了吧!”西邨用筷子敲了敲碗。“你把吾家的‘诗盘子’偷了去,照着抄,还说是看了吾家的鹞子背的,你真会编!你有那个记性?只有你家的野鬼才相信!”

    “信不信由你,吾没偷就是没偷!又不是金的银的,又不是鱼啊肉的,不能吃不能喝,吾偷它做啥?”丝丽说起谎来,眼皮不跳,脸皮不红。

    “丝丽姐,吾没有说你偷,是你自己说偷的!是你来借的,抄完了总该还回来吧?就像跟借吾娘的鞋样一样,有借就要有还,怎么跟癞皮狗似的,拿去了就不还了?天底下有你这样的人吗?”西邨站到丝丽的面前,盯住她的眼睛。

    “西邨,你这么一说吾倒想起来了,可能是吾娘来向你娘借鞋样,是你娘拿错了,把你家的那个‘诗盘子’当鞋样给了吾娘,可吾娘老糊涂,不知被她塞到哪个角落里了。等有空,吾翻箱倒柜也要给你找出来。要是找到了,吾一准送来还给你!”丝丽编起谎来真让人佩服。她说谎的腔调与说真事一样活灵活现。

    “就算是吾娘拿错了,你把它还给吾,这事就算拉倒。否则,吾跟你爹说过的,别怪吾不客气!”西邨用筷子指到丝丽的鼻子底下。

    “矮北瓜,你别太过份了啊!谁怕谁还都不知道呢!”丝丽瞪起凶恶的眼神。她不是那种一吓就怕的人。

    “你不怕?那好,吾先让爹把交给你家的生意单子撤回来,让你爹干瞪眼去!没良心的势利婆!”西邨转身想走。

    “哎,做啥做啥?西邨——”丝丽急了,一把拉住了西邨。“你是北瓜脑袋啊?听不懂还是没听进去啊?吾不是给你明说了嚒,吾回去找,找到了就还给你。但是,告诉你,西邨,如果没有,没有向你娘借,当然是找不出来的,吾拿什么还给你,对不对?那就别怪吾了。”

    “丝丽,别跟吾嚼舌头!‘诗盘子’肯定在你家,你趁早还回来!”西邨态度很强硬。“你有这个嚼舌头的时间为什么不回去找?赖在这里做啥?想来偷看吾爹做鹞子,却要编个谎话说是来借鞋样!你还以为吾是二年前、三年前的小孩子呀?还要带吾去浴锅里洗浴帮你挠痒痒吗?不要脸!”

    丝丽跨出一大步按住西邨的嘴,“西邨,别胡说八道!你已经长大了洗浴要你独个儿自己洗的!姐能带你洗一辈子啊!小心烂舌头!”

    西邨挣脱了,跑进门去,却回过头对丝丽说:“快回去找吧,正月十五之前一定要还回来!否则,哼,当心点!”说完,他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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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徐雪森请来的帮工无一缺额,黄昏时分都到齐了。他把来人按工种和工艺流程分成若干个组,分头干活。木工按照图样做花灯的外框架与雕刻花板;竹工(会做鹞子的)劈蔑做内圈的细活;没啥技艺的搬木头、竹子,锯大料;部分竹工裁纸、裁丝绢、调浆糊;文化站的人和临时喊来的学生剪纸、画画,做花灯外圈上垂吊的丝穗等等活计。

    天色暗了下来,刘站长点起四盏大汽灯,把工场照得通明透亮,如同白昼。

    徐雪森一个组一个组的过去检查监督,讲解做活的要领,提醒关键细节。对部分难以言表的工艺,就手把手地做样子。他再三关照大家务必严格按照图样施工,不得自作主张更改尺寸。因为活计是按工艺和部件划分的,各组各人做各自的活计,按部就班,所以,做多做少,计算报酬也很清楚,哪个部件、哪道环节做错了,查找责任也很容易。徐雪森说,出了差错,就连同材料成本扣除哪个人的工资。来人中,绝大多数是第一次做花灯,都感到新奇,内心也都想学一手技艺,所以,格外细心,格外认真。加上严格明确的责任制,工作的进度和质量都让徐雪森满意。

    看看大家做活计都很自觉,徐雪森腾出精力去跟刘站长商议别的事。

    “徐师傅,没看出来,你还真有大将风范!”刘站长见徐雪森喜滋滋地过来,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呐!”

    “刘站长,别把话说过了头!”徐雪森摆摆手。“吾一个扎鹞子的,什么大将小兵的?就这点本事。哪像你们当官的,一出去后面跟上一大群,前呼后拥的!”

    “徐师傅,我不是拍马屁说假话,”刘站长拉住徐雪森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干部前呼后拥那是虚情假意,唱场面;你徐师傅要是走出去,那后面跟的人都是真心实意拥护你的人。”

    “刘站长,看你恭维的!吾一个种田坌地的,值得你这么看重吗?你们是吃皇粮官饭拿工资俸禄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吾这辈子是没有福气做官当你这样的老爷了,如果吾家的几个孩子中间能有一个坐上你这把交椅,吾也没白活一世白忙一生!”徐雪森笑着,拍拍刘站长的肩,又摸摸他的衣服。

    “徐师傅,我倒不是说做官当干部的不如你种田的,我是从你今天晚上分派事情的交代中,觉着你倒的确有我们干部的摸样,交代得条条贴贴,纹丝不乱,像个英明的领导。被你叫来的这批人个个对你言听计从,没一个反驳违拗的。”刘站长解释说。

    “噢,他们那是想跟着吾学点吃饭看家的本事,就像徒弟对师傅,哪敢违拗?”徐雪森从腰间拔出竹竿旱烟筒,一边说,一边往烟锅里装烟丝。

    “所以嚒,你能教给他们挣钱的本事、赚钱的活计,你成了他们的救星、财神、活菩萨!他们前呼后拥是真心实意的!”刘站长赞许地看着他。

    “是谁?有事吗?”徐雪森见门外的地上拖着长长的身影,朝门外问。

    果然,有个人手里拿着木框架靠在墙上,听着他们讲话不敢进来,被汽灯照着留下了身影。听到徐雪森问话,只得闪到门口。原来是来请示花板雕刻的技法的。徐雪森解释后就走了。

    来人走了,徐雪森接着前面的话说:“刘站长,可不敢吓说啊,吾怎么是救星财神呐,**才是人民的大救星、活菩萨呐!吾一个小小老百姓能靠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就不错了,哪有本事救别人、罩众人哦!”

    “是是,说过头了。”刘站长自知失言。“救星”,那是随便乱说的嚒!“我的意思是说你倒是当领导的好材料!”

    “拉倒吧,别把龙袍套在牛身上,把吾说成四不像!哈哈!”徐雪森开怀地大笑起来。

    “徐师傅,你这是讽刺挖苦谁呢?”刘站长听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嘲弄的味道,猜想是挖苦人,便专注地看着他。“你是骂我们的乡干部人模狗样、装神弄鬼作威作福呢,还是说我们干部空有其表不称职混饭吃啊?看不出啊,你个种田扎鹞子的,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误会了不是,刘站长!吾哪敢骂干部嚒!”徐雪森笑得更甜了,眼里噙满了眼泪。他抹了一把,忍住笑。“至少,至少你刘站长不是那种人!你是有真才实学、认真干事的好干部。没有你这样的干部,吾徐雪森这样的手艺人到哪儿去讨饭吃哦!”

    刘站长看他的摸样也不是诚心骂人的人,不想把话说得过于难听,让双方都下不来台,于是,顺着他的话说:“说到手艺,徐师傅,我倒真的很羡慕你们手艺人的。老话说的好,家有黄金万两,不如一技在身,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嚒。像你这样手艺出众的人,到哪儿都有饭吃,不像我们这些万金油的干部,靠耍嘴皮子吃饭,一旦下台,一文不值,只等饿死!”

    “刘站长,你这话说的吾就不信了。自古以来哪有饿死当官的?你眼红手艺人,可自古哪有手艺人发财当财主的?你是饱汉不知饿肚饥,多吃了肥肉馋野菜汤能解油腻!给你说,你别不相信。无论瓦匠、木匠、铁匠、石匠、铜匠、竹箩匠,裁缝、厨子剃头匠,还是皮匠搓背箍桶匠,有哪个匠人不是吃了三年五载萝卜干饭、倒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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