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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良缘之一代军师by浅绿(书版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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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声音有着一贯的清冷锐利,却也不难听出其中的烦躁。夜色下,她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石墙,高高束起的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时地扬起,手中大大的酒坛子与她娇小的身体极不成比例,显得那样的潇洒,只是,眉间那抹躁动与恼意,同样不加掩饰。敖天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抹疑惑,是什么让她这样冷静坚定地人也烦躁不安起来?
在顾云身边席地而坐,敖天回想着今日单于岚宣布皇上对失心案的裁决时,她和青灵脸上的表情,敖天似乎有些明白她在恼什么了,只是对像苏沐风那样凶残的杀人凶手的裁决,为什么看起来嫉恶如仇的她,会是这般沉重,心中实在不解,于是问道:“你觉得苏沐风不该死?”
顾云握着酒壶的手一僵,她已经变得这么明显了吗?她自嘲地笑了笑,淡淡回道:“是不该。”
她果然是这么想的。这个女人有了目标,便是不要命也会去完成的,她会不会。。。。。。敖天脸色凝重地看着她。顾云失笑:“你这么严肃的表情,不是以为我要去劫狱吧?”
顾云随口一说,敖天冷眉轻挑,显然他刚才有过这样的想法。顾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她看起来是这样莽撞的人么?将手中的酒坛缓缓放下,顾云叹道:“每个时代每个国家都应该有法制,即使它落后,不符合所有人的意愿,甚至是不公平的,但它却是一个相对固定的准则。有法可依比各地官员都按照自己认为的是非曲直来断案要公平得多,所以我尊重法制。就算我觉得穹岳的法制有问题,苏沐风不该死,我也只会选择为修改法制做努力,而不是单纯地劫一个人出来。劫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还很蠢!”
敖天眼神儿复杂地盯着面前自然随意,确实开口就要逆转法制的女人,她可知一国律法,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说改就改!即使这话听起来可笑与不切实际,但是由她嘴中说出,却让人嘲笑不起来。轻吟的声音并不高,表情也如常地冷静,那种张狂与傲气,似乎充满着她的整个身体,让人不能忽视。久久,敖天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回道:“你很狂傲。”
狂傲?顾云想了想,终是失声笑出来,把手中的酒坛子随手递给他,道:“我想,这应该是夸奖吧,谢谢你没用说我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顾云大方地自嘲让敖天冰冷的嘴角也染上了几缕笑容,只可惜淡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接过酒坛,敖天有片刻的失神,这是她刚才就口喝的酒,他再喝,好吗?他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坦荡,笑得洒脱。人家都如此坦荡,他还矫情什么?抓起酒坛,敖天也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立刻,一股辛辣炽热的热流,由口中直烧入胃。好烈的酒!她刚才还那样猛灌,颇轻的手感显示着里边的酒所剩无几,这个女人,有时候还真是豪爽到能让男人们汗颜。
再灌一大口酒,那种火辣辣烧心的感觉似乎不赖,敖天不甚在意地回道:“其实,你若真想劫狱,也未尝不可。”苏沐风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这么死了,确实可惜。
这回换顾云汗颜,这人说话才真是狂傲,劫狱未尝不可?且不说她一向尊重法制与司法秩序,就算她真想劫狱,那守卫重重地刑部大牢,也不是菜市场,可以说进就进的。再说,人劫出来之后呢?让苏沐风和自己带着一身罪名浪迹天涯?
月光下,他清冷孤傲。回视敖天冷漠地侧脸,顾云忽然有些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做赏金猎人?”
敖天似乎对这个话题还有些兴趣,寡言少语的他难得回道:“为什么不?”
背贴着冷冷地石壁,顾云斜睨着他,笑道:“我没在你身上看到太多的正义感。”他身边的女子就不一样了,虽然也冷,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夜魅的正直与善良,而敖天,说实话,在他身上一点也感受不到。
顾云继续笑道:“也没嗅到什么铜臭味。”
说完两人同时想到见钱眼开的乾荆,对看一眼,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顾云手撑着酒劲儿上窜已经有些微醺的脑袋,想了想,笑道:“我猜。。。。。。你做赏金猎人,是因为有挑战性?”以缉拿凶犯为职业,不是因为正义感,也不是为了钱,她能想到的,也就只能是男人征服的欲望,但是显然,顾云没在敖天脸上看见认同,他脸上反而是淡淡的不屑一顾。
不是因为有挑战性?又想了一会儿,顾云还是没想到。归咎于酒精麻痹了她的大脑,顾云开玩笑地回道:“那就是打发无聊时间?”
敖天黑眸微扬,一副想不到真有人猜中的表情。顾云瞬间有些蒙,“我猜对了?”
敖天不语,不过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顾云拍拍额头,大笑了起来,为了打发时间而去做赏金猎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是敖天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刚才大笑了一场,一晚上郁结不畅快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抬头看看月亮已经渐渐偏西,躲到岩壁后边去了,看不见朗月,只能看到缕缕清辉,顾云叹道:“今晚月色还不错,只可惜在这里看没意思。”
顾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敖天冷眸中划过一抹异彩,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我有个观月的好地方。”说完,敖天起身,朝着密林的相反放向走去,顾云微微一笑,也没多想,跟着那抹墨黑的身影而去。石壁前,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罐子。
高大的百年梧桐,枝叶繁盛,即使是树顶的枝干,依旧粗壮得可以随随便便坐一个人上去。顾云抬头,边可看见黑幕般的天空中一弯月牙儿绽放清华,无数或明或暗的繁星,近得几乎伸手就能将它采撷而来,入目之处,尽是月华星光。她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致了,多久没这样的心情好好赏月了?她都快忘记了。顾云笑道:“果然是一个赏月的好去处。”
看了好久,顾云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不成想才低头,却发现脚下山林在月华的笼罩下,随着清风摇曳的美景也同样让人陶醉,鼻尖传来淡淡的梧桐清香,顾云此刻竟是比刚才更加眩晕了。想要换个姿势看看下面的风景,挪动了一下身子,树干轻晃起来,顾云赶紧抓住旁边的树枝,坐在她身边、另一根枝干上的敖天也立刻抓紧她的手臂。树干终于不再晃动,顾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谢谢。”看来她真的有些醉了,身体都快不听使唤了。
敖天没说什么,默默地收回手,顾云看到他手上包着一条黑色的布巾,忽然想到他帮她挡的那一剑,于是关心地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谢谢你那天久了我。”
或许他很少收到别人的感谢,又或许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感受,总之,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低低地回了一声“没事”,便潇洒地往后一躺,手枕在脑后,漠然地看着天际。
这人的性格好怪!顾云翻了个白眼,“你一向都是这么冷漠的吗?”
回答她的依旧凝固的冷脸。“好吧,当我没问。”顾云耸耸肩,自讨没趣!敖天那个姿势实在很适合看星星,她坐着好像有些晕,那她也躺着好了!
扶着树干旁边的枝叶,顾云缓缓躺下,繁星入目,淡淡的草木芬芳随着清风一同把她环绕,耳边还能听到低低的虫鸣,一切都那么宁静。顾云缓缓闭上了眼睛,暗叹,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她就没见过一个正常友好的人?夙凌的桀骜,慕易的妖孽,绿衣女子的神秘,敖天的冷傲,就连楼夕颜,其实也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她果然还是比较适合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她。。。。。。真想回去啊。
或许是酒劲儿真的上头了,或许是躺着比坐着舒服,或许是身边静逸的环境实在太适合睡眠,顾云迷迷糊糊的竟然在树梢轻晃的枝干之上睡着了。
半个时辰之后。
身边人久久没有动静,呼吸也越来越绵长均匀,敖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坐直身子看向顾云,只见她平躺在枝干上,手半搭在一旁的树枝上,双目紧闭,一副睡着的样子,敖天皱眉,低声叫道:“喂?”
没有回应,敖天又叫了一声,回答他的,是香甜的睡颜。
这回轮到敖天哭笑不得了,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啊,这里是十多丈高的树梢,就是他自命武功不凡,也只敢闭目养神而已,她就这样睡着了!不翻身或许还没事,她只要一翻身,绝对足够摔个半死!
敖天心中暗恼,想一把摇醒她,问她是不是想死,但是当手伸向她的肩膀时,又停了下来。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那么安静那么。。。。。。可爱,长长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射出两道月牙般的剪影,殷红的唇饱满水润,脸颊上似有若无的小梨涡,在她醒来的时候反而不那么明显了,那两道深深的刀痕此时显得越发的碍眼,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一向理智的她怎么会选择自残来解决问题?敖天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那众人眼中狰狞的疤痕,他怔怔地盯着眼前惹人怜爱的睡颜,心中划过一抹异样的涟漪,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怎么会有人醒着与睡着的时候,差距如此的大呢?
敖天也不知道这样盯着这张脸有多久,顾云忽然动了一下,惊得敖天立刻回过神儿来,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好在她只是动了一下腰,并没有翻身,一会儿之后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她睡得香甜,敖天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缓缓收回揽着顾云肩膀的手,眉头微皱。他将自己脚下的几根树枝用脚跟轻轻踩到顾云身边,密密的枝干交织成一张小小的网,就算她翻身也不会立刻掉下树去了吧。
背靠树干,脚踩着枝条,敖天也没再看身边的女子。墨黑的天际,泛起淡淡的红霞,林间的鸟叫声,也越来越热闹。
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就像在耳边响起一般,顾云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入目的不是素白的帐顶,而是灰蓝的天际。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幕幕记起,她才想起,她喝了很多酒,然后在树上赏月,然后小憩了一会儿,再然后。。。。。。她睡着了。
顾云猛地坐直身子,看到身下层层叠叠的树叶枝条,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她就在树上睡了一晚上!真有她的!没摔死她还真是万幸!
心有余悸之时,顾云还是敏锐地发现了自己所睡的地方,身边的树枝好像特别多,顺着枝条看过去,一双长腿踩在枝条连接另一主干的地方,再往上看,那张万年冰冷沉默的脸正直直地看着另一个方向。
敖天?是他陪了自己一个晚上?
“你。。。。。。”顾云刚要开口,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如常的冰冷,只是听起来略显得有些急,“我在等日出。”
日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火红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朝霞染红了天际,驱散了一夜的黑暗,确实很美。原来他还有这种雅兴。顾云还想和他道谢,却发现敖天根本懒得看她一眼,仿佛刻意回避她一般。顾云不解,不过也没强求,伸了伸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观赏日出了。”
酒醒了,顾云的身手明显比上来的时候敏捷许多,她轻轻跃到旁边的主干上,不管他理不理她,只是对着敖天的背影笑道:“谢了。”说完,顾云自顾自地往下爬去。
敖天低头看去,那抹灵活的身影已经到了树下,朝着将军府后门的方向跑去,清瘦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树林里。敖天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枯坐一夜,他一点也不想看什么日出,但是现在,确实不得不看,因为他,下不去。他艰难地挪动着两只僵硬的脚,这样踩一个晚上,他的脚已经麻了。
顾云这么着急地回来,一来是觉得自己胡乱地在树上睡了一宿,面对敖天实在有些尴尬,二来是为了黄金八卦盘的事情,怕夙凌早上要出门,所以想快点回去洗漱,早点去找他。
只是顾云刚走到自己常住的后院,夙凌高大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她那破烂的小院里,还真是巧了,省得她再去找人。顾云走上前去,刚想和他打声招呼,夙凌却黑着一张脸,低沉的声音带着强劲的怒火,低吼道:“昨晚你上哪儿去了?”
顾云到嘴的早安立刻咽了下去,一早的好心情也化为乌有,感情他一大早的没事做,找骂来了是吧!性子本来就比较火爆的她怒焰也噌噌地往上蹿,直接顶撞道:“怎么,我失去自由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出这个将军府的门要你批准,就连在府里也要向你报告行踪?”
“昨晚上哪儿去了!”夙凌牙根咬得咯咯作响,巡府小将来报,她的院子昨夜一宿都没人,守门将士又说她没有出去,派人在府里找一圈也没见她的踪影,那个苏沐风虽然抓住了,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凶手!
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她的行踪!顾云嗤之以鼻,直直朝屋内走去,经过夙凌身边时,手腕一痛,顾云不得不停下脚步,耳边响起更加暴怒的低吼,“你喝酒!”虽然只是淡淡的酒气,但是经过了一夜还这么明显,她昨夜必定喝了不少。
顾云索性不走了,与他对面而立,冷笑道:“喝了,我还在后山树上睡了一夜,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为她担忧了一个晚上,她倒是逍遥快活!夙凌昨晚担心她的安危,大费周章地派人在皇城里找了一宿,现在看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夙凌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怒火中烧,顾云却不知他做的一切,只当他没事找磕,更加不客气地回道:“笑话,你一大早跑来兴师问罪,你问我?我可不知道你们将军府的规矩里还有不能喝酒不能在后山过夜的条例,劳烦大将军以后把那些个规矩写出来给我看看,我也好把它悬在这大门之上,免得不知道自己犯的是哪一条!”
“青——末——”一向不善于口舌之争的夙凌自然是争不过伶牙俐齿的顾云,再加上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昨晚担心人家找了一宿,现在只能憋得双目赤红,瞪着顾云恨不得掐上她纤细的脖子!
“嘶——”好疼!顾云用力挣开夙凌铁钳一般的手,腕上立刻显现出五个红肿的指印,可想而知,他刚才的力道有多大。顾云暗骂,这个该死的粗野男人!
看着手腕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夙凌高涨的怒火终于熄灭了一些,他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搬到倚天苑去住。”这里离后山太近,她又这么野,还是住在倚天苑,离凌云阁近一些,他也好随时注意她的动向。
顾云还在气头上,哪里肯听他的,“我不去,这里挺好的,我住惯了。”
夙凌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沉思回道:“我要拆了这里建兵器库,你必须搬走。”他确实打算建兵器库,不过原来是想建在校场旁边的,现在看来,这块地方更好!
“兵器库?”原来他一早来找她是为了这个事情。将军府里不是有兵器库吗?顾云刚想再问,夙凌高大的身影已经大步离去。
“喂!”她叫了一声,夙凌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糟了!用力拍了拍额头,顾云哀叹,她不是要问他八卦盘的事情吗?怎么又成了吵架了!
书房。
“她搬过去没有?”将手中毛笔烦躁地放在笔架上,夙凌对着端热茶的老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在将军府干了一辈子,可以说是看着夙凌长大的明叔自然知道,夙凌问的是何人,于是低声回道:“青姑娘已经搬过去了,老奴按照将军的意思,给姑娘添置了写女儿家需要的衣饰物件,姑娘让搬走了,说。。。。。。她用不上。”
夙凌皱了皱眉,挥挥手,回道:“搬走。”他也想象不出来,她打扮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明叔悄声退了出去,走到门边,忽听夙凌叫道:“等等。”
明叔停下脚步,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夙凌的吩咐。久久,夙凌轻咳一声,低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叫她夫人了?”这几天他都听家将奴仆们唤她青姑娘,据他所知,他们一向都称呼她作夫人的,夙凌隐隐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明叔是家里的老仆人了,问他比较牢靠,他也不会乱嚼舌根。
明叔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夙凌更觉有异,轻呵道:“说。”
明叔为难地回道:“姑娘说。。。。。。这是将军的命令。”
夙凌寒眸轻眯,继续问道:“她还说什么?”
“还说,将军早有意中人,马上就要迎娶新夫人了,所以不许家将再唤姑娘为夫人,不然。。。。。。军法处置。”
咯噔!明叔听到夙凌大手握得咯咯作响,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太好,做了将军之后更是容易发怒。
“她是这么说的?!”夙凌声音并不大,但是那扑面而来的寒气让明叔没敢再开口,只能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
“去,把那个女人叫过来,立刻!”暗黑的脸色碰上极低的怒吼,不需要多机灵也已经知道,将军又动气了。
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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