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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的忏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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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使正在遭到恶魔的凌辱,他无法忍受他的天使这样凋零。叶林被兰德的举动惊呆了,她刚想说什么,兰德吼叫着:“去,马上办理出院手续!”
叶林没有急着去办理出院手续,而是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很快叶欣和赵大伟都感到了如菁的病房,叶欣看到床头的马蹄莲还鲜嫩欲滴,而如菁却如一支枯萎的干荷躺在水面上,她看到兰德肮脏的衣服,凌乱的头发,她感到一个医生对疾病的无奈。赵大伟看到兰德这副颓唐的样子,他知道再说什么都属多余,拍了拍跪在床头兰德的肩膀,问道:“你确定停止化疗,出院吗?”兰德痛苦地望着如菁紧闭的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兰德把一份辞职报告交到秦院长的办公桌上,秦院长没有打开桌上的信封,而是盯着那张曾经坚毅、充满生命力的脸,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地说:“作为一个医生,很忌讳感情用事,但更忌讳不能给病人生的希望!我希望你振作精神,陪如小姐走完最后几个月,然后回来见我!”兰德本来会以为老师会给他一顿严厉的训斥,没想到老师会如此平静地说这番话,他知道老师对自己寄予厚望,他也感觉到老师的失望,但他更感到恩师对自己的爱惜和理解,他默默地离开了,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收拾自己简单的行装。
“咚咚”,叶欣进来了,叶欣看着整理东西的兰德,心中是那样不舍,但是她只能把这份情深深埋在心底。兰德看到默默站在那里的叶欣,放下手里的东西,笑了笑,对叶欣说:“告诉你个秘密,秦院长答应我以后还回医院工作,我们仍然是好搭档,还是好朋友呢!”叶欣知道自己是那么渺小,不足以让兰德停下脚步,她也勉强笑笑说:“我们既然是好朋友,你在外面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好的!我不在的日子,秦院长肯定要上一些重要手术,你要好好学习,另外,拜托你照顾他,毕竟他年龄大了!”兰德由衷地说。叶欣突然走到兰德身边,把他摁到椅子上,难得俏皮地说:“坐着,我来收拾!”兰德看着眼前忙碌的叶欣,感觉很温馨。
(十四)走进自然
六月初的天气,早晚温差还比较大,但是十点钟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舒服极了。如菁已经剪掉了稀疏的长发,细心的叶欣给她戴了一顶有着丁香花图案的无沿帽,给她苍白的脸上增添些许生机。兰德把虚弱的如菁抱上自己那辆黑色越野车的前座,调好倾斜度,系好安全带,拍了怕如菁的腿,两个人都笑了笑。兰德坐上驾驶座,跟窗外的叶欣和叶林挥了挥手,一踩油门,驶出了医院。
兰德车速不快,下了高速,他们就进入群山之中,兰德看了一眼一路无语的如菁,笑笑说:“想知道我把你带到哪去吗?”如菁眯着眼,脸上漾着笑意,摇摇头。当兰德把她从痛苦的云端拉回现实,她已经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通过这两天痛苦煎熬,她明白手术后那一刻的美好幻想,已经彻底破灭了,她只想好好享受现在这份时光。温暖的阳光隔着玻璃还是很耀眼,如菁侧头看向窗外,车子仿佛在走迷宫,绕着山脚不停地转,春色已经装点了山峦,黄色的苦菜花,紫色的丁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开得正闹,斧劈似的山道旁,嫩绿的灌木,透着生命的顽强,左边的溪流,在乱石间,“哗哗”流淌,是那样不急不燥。这条路仿佛只为他们延伸,是那样自然,宁静,无论这个男人把她带哪儿,都不重要了,只要和他在一起。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车子终于沿着林荫路向半山坡的大门口驶去,门口站着两个核枪的军人,兰德刚想停车,一个军人上前行礼,说道:“首长指示,前行左拐一号院!”兰德心里很是感激,这是一个保卫北京的秘密军事基地,在一次预备役人员拉练工程中,该军总指挥尚军长突发心脏病,当时兰德是卫生系统的预备役人员,马上对军长紧急抢救,过后又给他做了手术,手术后,军长很感激兰德的精湛医术,曾在这个军事基地接待了兰德一次。兰德对那里幽雅的环境,特别是那里的天然地热温泉,富含多种矿物,对病人身体恢复非常有好处,所以昨天看到如菁虚弱的身体,兰德一下想到了这里。只是这里是军事基地,保密性强,偶尔有些市领导来此泡温泉,该军领导也就应其所好,在温泉附近,修了三个小院,供领导休息。昨天,当兰德打电话给尚军长,心里惴惴的,担心被拒绝,没想到军长答应很爽快,现在看到军长安排的这样细致,心里更是感激。
吃过午饭,兰德让如菁稍微小睡一会儿,就带她来到温泉边,白色的大理石石阶,设计成一个个凹进的座坑,池的中央,还按照西安华清池样式设计了一头梅花鹿的木质坐凳,人骑在上面,可以手握鹿角,主池边上还修了两个小池,只是没有这个精致。兰德扶着如菁坐在石阶上,如菁穿了一身蓝白相间条形泳衣,虽然有些瘦弱,但是那鲜明的曲线,显出成*人的风韵,蓝色泳帽下苍白的脸,不减那高贵的气质,兰德看着如菁,她还是一个高贵的天使,让他仍然只能仰望,而那一时的邪念早已一去不复返了。他现在只希望他高贵的天使,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如菁把身体浸泡在着温热的水里,仿佛全身干瘪的细胞,全都浸满了水,每一片肌肤都得到了舒展,她抬头仰望天空,天空是那样高远,透过细碎嫩绿阔叶,太阳投下一地斑驳,点点光影投在兰德黝黑、结实身躯上,仿佛是一幅充满活力的油画,如菁喜欢这林子深处的宁静自然,喜欢这一池温暖的泉水,喜欢看兰德宠溺的微笑,如菁享受着着一刻的美好。兰德泡了一会儿,看到如菁苍白的脸上漾起红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站起身,在草地上铺上防潮垫,扶起娇喘的如菁,细心地给如菁披上浴巾,他让如菁趴在防潮垫上,然后,跪在地上细心地给如菁做着按摩。如菁趴在那里,无声的泪水浇灌着地上的杂草,她感谢上帝对自己的厚爱,在她生命的最后,能享受一个男人这样深沉呵护,她已经无所求了。
(十五)不期而遇
在这个绿树丛林幽静的地方,确实很适合养病,如菁每天清早被兰德拉着,到林间小走一会儿,回来后如菁有时看看闲书,有时趴在一边看兰德练书法,他觉得兰德的书法遒劲有力,如夕阳下,大漠中驰骋天际的骏马,跟兰德刚毅的外形倒是有几分相似,但是兰德这样硬朗的男人,却能对一个女人照顾得如此细致,太难得了。特别是午后,泡过温泉后,细心的按摩,十多天了,细致如初,让她好享受,她什么都拒绝想了,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切。兰德也发现了如菁对自己的依赖,享受着等待死亡。兰德知道如菁经过手术、化疗,目前身体恢复已经很好,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如何让她燃起生活憧憬,用自己的劳动去努力实现。
这一日,兰德正在树下给如菁做按摩,如菁躺在草地上,看着大树的叶子,比刚来时大了许多,也更浓密了,都把阳光遮住了。兰德从足部、小腿、腹部、腰部……力度轻重适度,如菁感觉酸酸的,很舒服。当兰德按摩胸部的时候,如菁自然地解开了自己的胸衣,手术后胸部的按摩都是特护叶林在做,来到这里,兰德问如菁要不要找个女兵来给她做,如菁摇摇头,再次激起了兰德内心深处的内疚,为此如菁对他,就像西藏班禅和布达拉宫前长跪的信徒。现在,兰德也自然地看着眼前饱满的*,先轻轻地用指肚击打乳房的边缘,边缘处已经看不出一点缝合印记,然后慢慢从下往上,一圈圈击打,促进血液循环,毕竟这是异体脂肪,但是没有一点儿排斥现象,融合得这样好,看来以后还可以进行这方面的尝试。敲击过后,兰德捧住乳房做顺时针、逆时针交错按摩,如菁闭着眼睛享受着兰德温热手掌的轻抚,舒服极了。
突然,一个男人嘲讽的声音传来:“一对鸟男女,怪不得急着出院!”兰德抬起头,看到安在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几步之外的小径上,满脸的轻蔑和不屑。兰德给如菁胸部盖上浴巾,压抑心中的怒气,想站起来解释一下,如菁却拽了一下兰德的手臂,依然闭着眼,悠悠地说:“比你,还差得远那!”安在飞用力踢起脚边的沙石,一回身,扔下一句:“我让你,临死,也*!”,扬长而去。
兰德想着,自己太大意了,这里虽然是秘密军事基地,但也不是绝对不会有人来。可是,没想到,她们关系会这样糟,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呢?如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穿好泳衣,又重新回到池子里,很冷的样子,只把头露出水面,仰望着远处的苍穹,仿佛天空中一片飘零的落叶,茫然不知所以。兰德把自己的身体挪过去,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说:“愿意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吗?”
如菁靠着兰德结实的臂膀,在温热的水里,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而心中压抑太久抑郁却在升腾,渴望着释放。她深呼一口气,才悠悠地说道:“还是先从我的父亲讲起吧!”
(十六)家庭背景
我的父亲毕业于“哈军工”,在这个高干子弟如云的集体里,他看惯了不一样的老子,不一样的儿子,甚至学校也这样。那时学生都住校,规定家长不能给孩子送零食,可是,有的家长给自己的孩子送来了,学校领导就规定,必须收,这就是父亲接触的最初“政治”。父亲厌恶这一切,他认为他施展的天地在军营,于是在学校努力学习,最终也如愿走进了军营。正当父亲想在部队有所作为的时候,百万大裁军开始了,又由于那些曾经的同学的背景,他这位优秀的现代战争指挥员,离开了心爱的军营,走上了地方领导岗位。
1985年底,父亲带着多病的母亲,还有我和妹妹来到这个东南滨海城市,父亲就任该省的省委副书记,我们一家住进了省委大院的一栋小楼。那年我上初三,正是一个青春勃发的女孩子,我没有父亲的失落,恰恰相反,我喜欢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喜欢和煦的海风,喜欢大街上漂亮的红裙子,喜欢录音机里港台音乐……总之,喜欢那种压抑许久的喷发。
虽然喜欢这个城市,但是由于中考,没有时间享受这里的青春气息,中考结束的一个傍晚,我如出笼的小鸟,骑车到市区最大的广场——开放广场去玩。广场好大呀,音乐喷泉下,新潮的人儿跳着交谊舞,然而最吸引我的是,巨大灯塔雕塑下的一群男生,看个头显然是高中生,他们有的穿着牛仔装,感觉衣服上不是兜就是纽扣,尽管是夏季,他们都带着一幅露着五指的黑色手套,他们随着身边录音机里的音乐,像机器人似的移动着,有时又“刷”的一下,以手为轴,旋转自己的身体,有时又像打架似的,互相挑衅……我简直着迷了,感觉太帅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来了几辆自行车,其中一辆,跳跃一个个台阶,在一米高的石台骑得飞快,突然,嘎然而止,前车轱辘抬起,成为再一个雕塑,太刺激了,赢得围观的女生一阵阵尖叫和男生此起彼伏的口哨。我也兴奋地鼓起掌,这时这个男生突然从高台上跃下,向我这边骑来,其它自行车紧随其后,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自行车已经把我围成一个圈,跳舞的又围成一个圈,随着音乐尽情地舞动,“哗”,掌声响起。我看着在眼前移动的身影,帽子下那张英俊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看着我。突然,一声尖利的口哨,旋转的圈子花开了一道口子,他骑着车飞快地消失了,跳舞的也收拾起录音机,走了,围观的男孩女孩羡慕地看看我,也慢慢散去了。
看着街上闪烁的五彩灯光,迎着温热的海风,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我骑着车子进入了市委大院,突然在一棵古老国槐的阴影里,闪出了那辆山地车,还有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我很奇怪,大院里检查很严,他怎么闯进来了?我正紧张,他在一栋楼前停住了,他笑笑说:“这是我的家!嗨,每天早上五点钟,我们出海,有胆量,在大槐树下等我!”我虽然骑着车子,但我听清了他的每一个字。即使我住校,我为什么从来都没见过他呢?居然约我出海,我怎么回去呢!但是我的心里,为什么又那么渴望去呢?
回到家里,妈妈又在咳嗽,爸爸在看报纸,我走到爸爸身边,问道:“爸爸,我们家前面13号院,住的是谁家呀?”爸爸也没抬眼,说道:“是你郭伯伯!”妈妈停住了咳嗽,说道:“听说他的儿子考上美国康乃尔大学,快走了!”
我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我决定“明天出海”!
(十七)出海
沿海的空气湿度大,早上五点钟更是雾蒙蒙,我瞥见大槐树下坐在山地车上的大男生,他见我来,脸上瞬间流露一抹得意,亦或狡黠的笑,也不等我骑着车子就走,我紧跟在他后面,蹬着车子。
穿过一个偏僻的村子,眼前出现沿海长满了一人多高的像芦苇似的植物,一声尖利的口哨,芦苇(姑且这么叫)劈开一条缝,这条缝隙惊起晨梦中的无数水鸟,“哗啦啦”尖叫着腾空而起,缝隙中露出一艘汽艇上的四个脑袋,三男一女,他们见到我,先是惊讶,而后更多的是坏笑。我抬头看那个大男生,他马上收起脸上的得意,绷起脸跳上汽艇,他们熟练地用竹竿把汽艇划出这片芦苇。
马达声起,汽艇缓缓驶向大海深处,一丛丛的红树林,俨然成为浅海的绿洲,扑楞楞惊起更多海鸟。随着汽艇的加速,我们仿佛成了大海的主宰,圆天盖着大海,黑水托着孤舟,烟波浩渺,腾飞的海鸥让我们的小艇插上了翅膀,向着天水相接的那抹嫣红,疾驰。我紧紧抓住船帮,无视那个女生敌视我的眼神,我醉了,醉倒在海上清晨里。
随着太阳的升起,黑灰色的海面,泛着白光,很是刺眼。这时,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对矗立在船头、目视远方我的同行者说:“安在飞,全速驶向先知岛?”哦,原来他叫“安在飞,难道他不是郭伯伯的亲生儿子?”这个疑问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此时,我更愿意享受这海上冲浪的刺激。安在飞看着我,说:“想不想看看海底世界?”我太想了,可我是个旱鸭子呀!我支吾着说:“我不会游泳!”安在飞诡秘一笑,满脸的霸气,说道:“只说你想不想?”我不喜欢他那种霸气,但是,还是重重地点点头。只见他像个骄傲的勇士,大声说:“抓紧,先知岛!”
如果说,刚才我感觉汽艇在疾驰,那么现在就是在“飞”!随着刺耳马达的尖叫,汽艇在平静的海面上跳跃着,每个细碎的波纹,都会激起“砰砰”强烈的撞击。白色、金色的光让我快乐地晕眩,我扭过头,想逃掉喷洒下来细密的水花,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船尾扬起白色的扇面,扇面里的鱼儿“噼里啪啦”雨点般的下落,太壮观了。
随着汽艇的骤然减速,大海中间出现一堆乱石,乱石中夹杂着红色的灌木,这就是他们说的“先知岛”?还没一辆卡车大,真是天才!汽艇熄火,安在飞熟练地用绳子把汽艇固定在一块巨石上,然后对那个撅嘴的女生,命令似的说:“小娜,把你的潜水衣给她!”然后一挥手,那三个男生提着衣服,跟着安在飞,向石头堆上灌木丛跑去。那个小娜,恨不得用眼珠子把我顶到大海里淹死,但还是把衣服给我扔过来,给我拉起一块布,看着我笨拙地穿那个沉重的潜水服,一点也不帮忙。看我把衣服穿完,这丫头终于沉不住气了,一脚窜到我面前,直视着我道:“这汽艇,是我给安在飞找的,你识相点!”原来她喜欢安在飞,那个“灵魂”似的男生?心里不禁哂笑。这时,安在飞跳上汽艇,对我说:“走!”我感觉,在他面前,每个人都只有“服从”的份,我也不例外。
安在飞拎着我的后背游向大海深处,我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自己好像荷叶一片,轻飘飘的,有一种晕眩的*。安在飞对我进行战前手势辅导,向上出水——拇指朝上;向下海底深处——拇指朝下;向左——拇指朝左;向右——拇指朝右。然后给我嘴上戴上氧气罩,一句“走”,就把我拉下水面,我顿时感觉喘不上气,耳朵轰鸣,双手乱舞,挣扎!安在飞马上把我提出水面,我喘息着说:“我不行!”他一脸严肃地说:“要放松,呼吸平稳,很快就会适应的,有我呢,没事!”说实在的,当时我真不想潜了,但是我没敢说,反而点点头。第二次,他再次带我潜下去,我还是喘不上气,给他做手势上去,他反而带我潜入大海深处,我睁开眼睛,黄色的珊瑚,橘色的水母,啊,一群群五彩的鱼儿排着对从我身边游过,太美了。我感觉呼吸也正常了,大拇指朝下,朝左,朝右……我看到了红色的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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