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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流不断的往前进，顾朝想倒回去找宋未，可是根本挤不开人群。

　　　　还好宋未也察觉到了顾朝不见了，正一下一下跳起来找他们呢，楚明跟他们挥了挥手，双方总算搭上了线。

　　　　宋未冲着他们大声喊道：“申时，镇口！申时，镇口！申时，镇口！”

　　　　双方都确认了对方已经知晓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一行人便开始两拨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把大纲写暴了，本来应该讲到楚明婚约的问题的。

　16｜016　月老庙前

　　　　顾朝和楚明继续随着人流边走边看着，楚明抱着顾怀，双手都不得空，顾朝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

　　　　“楚明。”

　　　　楚明半回了头，只见一个花朵状的馒头递到了他嘴前。

　　　　“啊。”顾朝朝着他张大了嘴，发声诱哄着。

　　　　楚明随着顾朝的指令，不由的张开了口，那个半个手掌大小的花式馒头就这样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看见那个直到他肩膀高低的人儿，又重新拿起一个，塞到他怀里的顾怀嘴里。

　　　　他回头叼着馒头嚼着，心里暗想着，这馒头是放了糖了吧，怎么会这么甜口。

　　　　顾朝和楚明还有顾怀，又挑了一家面店，一人吃了一碗面，当做午饭。吃面的时候顾朝还一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如果能够看到宋未和顾勇，提前汇合就更安心了，可是一直都没看见那两人的人影。

　　　　吃完了面，顾朝想付面钱的时候，却被楚明抢了先。

　　　　“馒头是你付的钱，这个我来付吧。”楚明说。

　　　　顾朝点了点头，向来上辈子当了半辈子的男人，出门都是自己付钱，好像这是第一次，享受别人付钱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走出面店之后，三人又重新汇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走了几百米，人群在一座类似寺庙的建筑门口分流，有人往寺庙走，也有人继续前行。

　　　　寺庙门口有一颗千年古树，树身粗壮的要几个大汉才能环抱起来，树枝繁密，即使是深冬叶子依旧是深绿色的，树枝上挂着很多红色的布条，长长的，随风飘着。

　　　　顾朝看着，就觉得十分像是月老庙，他对这个没什么兴趣，走了一上午了，他也有些累，想快写脱离这些拥挤的人群，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下。

　　　　可是走在他前面的楚明，却突然的停了下来，顾朝没留心，一鼻子撞在了楚明宽阔的背上。

　　　　顾朝侧过身看了下楚明，注意到楚明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着月老寺。

　　　　“你想进去？”顾朝问道，楚明也十八了，正是成亲取夫郎的年纪，想进去求个好姻缘，也是人之常情。

　　　　楚明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回答，看了好一会，他的目光才突然的收回。

　　　　这下反倒是引起了顾朝的好奇心了，他往月老寺前看去。

　　　　寺庙前阶梯上，进进出出的人群有陈双成对的，也有只是一个人的，顾朝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对一样穿着素白长衣的男子拾级而下，那两人正互相看着对方，说着话，脸上都挂着甜蜜蜜的笑容，应该是在月老寺里求着了一个好签。

　　　　两人中相较之下较为瘦弱的那人，目光触及到楚明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凝注消散了，他慌忙松开了跟另一个男人相握的双手，面色尴尬的停住了脚步。

　　　　而两一个男人显然也看到了楚明，原本温和的脸一下就凝起了一层寒霜，目光戒备的看着楚明，然后重新一把握住瘦弱男人的手，拉着瘦弱男人就往顾朝和楚明的方向走。

　　　　两人靠近了，顾朝也看的更清楚了，瘦弱的男人显然是个小哥儿，肤白面净，面容清秀可儿，前者他的男人，应该是个小爷，身高跟楚明差不多，身子虽然比楚明单薄些，但是容貌却比楚明出众的多，应该是很多小哥儿一见就会倾心的类型。

　　　　楚明抱着顾怀没有动，就静静的看着那两个人走了过来。

　　　　“楚明哥……”瘦弱的男人怯生生的开了口。

　　　　“瑞儿，你别说，让我来说。”高个子的英俊男人将他的小哥儿护在身后，“楚明，我知道你跟瑞儿是从小就有婚约的，但是我已经跟我父母说好了，过了新年就上瑞儿他们家提亲，到时候你们之间的婚姻自然是不算数了。瑞儿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这个莽夫就别痴心妄想了！”

　　　　婚约……楚明居然从小就已经跟人订了亲。

　　　　顾朝从来不曾听说过，他看了一眼楚明，被自己未婚夫郎的情人如此叫嚣着，那人依旧是往常那种冷淡而严肃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小瑞，你考虑清楚了吗？”楚明没有理会嚣张的男人，反而将目光对上那个小哥儿。

　　　　“楚明哥，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求你成全我们吧！”那个小哥儿哀求着看向楚明。

　　　　“叔叔和婶婶不会同意的。”楚明的黑眸掠过那个英俊的男人，虽然他不怎么来温水镇，但是这个男人的流言蜚语他还是听过不少的，这个男人因为生了一张好面皮就四处勾搭小哥儿，风评非常不好，不是值得楚瑞托付一生的好良人。

　　　　楚明知道，楚瑞的父母更是知道，怎么会愿意把自己家的小哥儿交给这样的男人。

　　　　楚明一说，像是被戳中了弱点，那个小哥儿的脸一下就发白了。

　　　　“楚明！你别想用你父母的那点恩情来强迫瑞儿，不就是当初借了瑞儿的父母十两银子，我替他们还给你！”英俊的男人说着从钱袋里掏出了几个小碎银，张狂的往楚明的身上一丢。

　　　　“小瑞，毕竟是涉及一辈子幸福的大事，我希望你能跟叔叔婶婶好好谈谈，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感情，我会去退亲，我相信叔叔婶婶也会同意的。”

　　　　楚明说完，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哥儿，就抱着顾怀拉着顾朝走了。

　　　　往前走了十来米，楚明察觉到被自己拉着的顾朝，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躯体，只是跟着他走着。

　　　　“不要让我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我们继续逛吧。”楚明说。

　　　　“嗯……”

　　　　顾朝应了一声，可是脑海里依旧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到底楚明和那个被叫做小瑞的小哥儿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

　　　　┄┅┄┅┄┅┄┅┄

　　　　申时，顾朝和楚明到镇口的时候，看到宋未和顾勇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那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改之前相看两相厌的态度，靠的近近的说着话，两人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看来这趟温水镇之行，收获颇多。

　　　　“朝哥儿，玩的怎么样，楚明有没有把你顾好，没有被挤着了吧？”宋未一见顾朝，就把顾勇撇一边了，朝哥儿可是放在他心尖上的人，跟朝哥儿比顾勇连提鞋都配了。

　　　　“挺开心的，见了不少以前没见过的东西。”顾朝说，他避重就轻的想把碰到楚明未婚夫郎的事情略过。

　　　　“是呢是呢，好多东西，我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宋未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子，“中午的时候顾勇带我去酒楼吃的饭，他大少爷说那家酒楼是温水镇最大的酒楼，我觉得不过也就那样，做的饭菜还没朝哥儿烧的腊八粥来的好吃呢，不过最后一道糖果子做的不错，我让小二包起来带着了，朝哥儿你快尝尝看。”

　　　　宋未献宝一样把纸袋子打开，顾朝朝里看了看，这个糖果子其实就是油炸后的小面团淋了层糖汁，然后撒了些白芝麻，闻着香甜，吃起来外甜里脆的，当零嘴的确不错。

　　　　“恩，好吃。甜甜脆脆的。”

　　　　顾朝自己尝了一个，然后又给顾怀和楚明一人喂了一个，这次楚明很顺从的自己张开了嘴，如果还是上次一样被顾朝当小娃娃一般哄着才张口，就更丢人了，还不如就这样承了顾朝的意。

　　　　宋未只是略带惊讶的瞅了两人几眼，然后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对着顾朝挑了挑眉。

　　　　“朝哥儿，宋未，楚明，到这边来。”

　　　　顾勇在他们前方五六十米处，冲着他们找个招手，他的身边停了一辆马车，是刚才没有的。

　　　　“玩了一天你们应该也累了，我让管家安排了马车，我们坐马车回去吧。”

　　　　“顾勇，你小子变聪明了嘛，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宋未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表情。

　　　　“那是，我可已经不是以前的顾勇了！”顾勇得意的扬了扬眉毛。

　　　　马车不大，他们四个大人一个小孩，还有两个是人高马大的小爷，肯定挤不下，顾勇便让马夫回去了，楚明主动担下了马夫的工作。

　　　　在扶顾朝上车的时候，两人的目光无声的交错了下，倒是楚明先不好意思的撇过了眼。

　　　　马车一路行驶，到顾家村的时候，天色已晚，顾怀都已经在顾朝怀里睡着了。

　　　　把顾朝和宋未送到了家门口，楚明也下了车，让顾勇自己架着马车回家。

　　　　楚明是还想跟顾朝说什么，可是天气冷，顾朝担心已经睡着了的顾怀会受凉，下了车就匆匆忙忙的进屋了，楚明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转身回自己家。

　　　　┄┅┄┅┄┅┄┅┄

　　　　随着日子越来越靠近过年，北方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大雪一飘就是两三天，地上一直都是厚厚的积雪，不见消融。

　　　　积雪和寒冷压低了人们出门的次数，村子里出来走动的人越来越少了，安静的小村更显静寂。

　　　　顾朝和顾怀的生活也是如此，平日也就是继续学字教字，按时去宁大夫家跟楚明学太极。

　　　　不过一直被顾朝细心照顾着土豆，还是没熬得过这寒冷的天气，放在灶灰里的土豆还没发出芽眼儿，外皮已经开始萎缩干枯，有些地方可能是不小心沾了水汽，已经开始腐烂，变成这样的土豆顾朝也不敢再拿来作为吃食，在屋后的菜地里挖了个坑，就埋了。

　　　　还有那盆土豆盆栽也是，原本还有些绿叶子，可是一样熬不住天气的恶化，渐渐根茎都焉了，顾朝也是同那些个土豆一般，在屋后的菜地里一样的方法埋了。

　　　　原本抱着吉大希望的土豆栽植计划，就这样一一失败了，虽然明年开春还可以再试，但是顾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了。

　　　　不只是顾朝，连顾怀都是沮丧着脸，把那几根枯萎的土豆苗给埋了。

　　　　不过上次腊八节去过温水镇之后，顾朝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其他的想法。

　　　　找了个天气稍微不错的日子，顾朝把上次顾勇送来煮腊八粥剩下的材料又拿了出来，栗子、红枣、红糖都有剩。

　　　　顾朝满意的点了点头。

　　　　洗净锅，点了灶火，顾朝取些红糖兑水，放进大锅里大火加热，红枣和栗子都清理干净放在一边备用。

　　　　红糖水沸腾之后，大火改中小火，不断的熬煮，直到红糖水成粘稠状。

　　　　顾朝也不知道具体熬煮成什么样才是成功的，就用筷子头蘸点糖水，然后放到凉水里，糖水立刻变成了糖块，咬起来的时候，脆脆的，便是顾朝想要的程度了。

　　　　然后继续用小火温着，顾朝把红枣和栗子一个一个的放进糖水里面去滚了一圈，裹满了糖浆，夹出后分开摆放。

　　　　天气冷，没一会儿糖水就结成了糖块，红枣和栗子都穿上了一层脆脆的糖衣。

　　　　大冬天的，顾朝忙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但是对着满满一盘子的冰糖红枣和冰糖栗子，还是觉得相当有成就感。

　　　　顾怀早就闻到了糖香，一直在灶前探头探脑的，顾朝捏了一个裹着糖衣的红枣塞他嘴里。

　　　　“咬咬看。”

　　　　小儿人的牙齿一用劲。

　　　　咔咔！

　　　　脆脆的糖衣在嘴里碎成了小块，柔软的红枣肉混着红糖的甜味。

　　　　顾怀的双眼眯成了幸福的月牙状。

　17｜017　陈年旧亲

　　　　每日天微微亮的时候，顾朝都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虽然没有了闹钟这种科技时代的产物，但是自然的生理时钟，比闹钟更加管用。

　　　　今天早上顾朝刚醒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几声公鸡啼鸣的声音，顾朝原先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自家的鸡是母鸡，顾朝不曾听到过它啼鸣，估计是隔壁人家的鸡，跑到这边来了。

　　　　说起顾朝家的鸡，也是相当神奇。

　　　　起先几天，顾朝根本不曾见过这只鸡的鸡影，只是每天早上都可以在鸡窝里看见鸡蛋和鸡毛，才确定是真的有鸡的存在，所以顾朝才会每天清理鸡窝，撒些鸡食。

　　　　之后雪下的大了，顾朝把鸡窝从院子里的树下移到了灶房前的屋檐下，铺上厚厚的一层稻草，外面还有垒砌来的木柴挡风，对一只鸡来说也算是顶级的待遇。

　　　　自从移窝之后的隔天，顾朝终于见了自家这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鸡，是一直毛色黄亮的大母鸡，傍晚的时候，大母鸡摇着屁股一摆一晃的走进顾朝给它准备的鸡窝里。

　　　　此后每日傍晚，大母鸡都会准时回家。

　　　　顾朝觉得相当神奇，想来这只母鸡之前都不回家睡觉的原因，是嫌弃给它准备的窝都不够好啊~

　　　　顾朝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烧一锅洗漱用的热水，走进灶房的时候，顾朝只觉得眼神一晃，好像有些不一样，他又后退了几步，定睛看着灶房外的屋檐下。

　　　　他家的鸡笼里居然挤了两只鸡！

　　　　除了自家的大母鸡之外，还有一只更大一点的公鸡，毛色很亮，黑中带红，看起来像是山上的山鸡。

　　　　顾朝家的大母鸡看到顾朝，就从鸡笼里跳了出来，对他咯咯咯的叫了几声，像是打完招呼一样，大母鸡高扬着它的鸡冠，一摇一摆的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鸡笼里的另一只山鸡见了，也跟着跳出了鸡笼，跟在大母鸡的身后，在院子里绕着圈子。

　　　　顾朝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起床时候听到的公鸡啼鸣声，应该是这只鸡叫的，看来自己的大母鸡真是魅力无穷，居然还拐了一直山鸡回家。

　　　　顾怀起来之后，知道自家多了一只大公鸡之后，也觉得相当神奇，吃了早饭之后就在院子里跟自家的两只鸡兜兜转转了好一会，才在顾朝的制止下回房学字。

　　　　顾怀学字差不多就大半个月了，日常简单的字眼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了，抒写默记都不成问题，顾朝很欣慰。

　　　　今天又是跟楚明约定学太极的三日之约的日子，之前那一次因为大雪取消了，所以这次也是腊八节一起逛温水镇回来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那日凑巧知道了楚明的事情之后，今日要再见面，顾朝不知道为何，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顾朝曾经旁敲侧击的跟宋未套过话，楚明的这个亲事，宋未从未听说过，估计顾家村里也没几个人知道。

　　　　那人原来是定了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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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饭后，顾朝把做好的冰糖红枣和冰糖栗子各装了一半，然后就带着顾怀出门了。

　　　　地上的雪很厚，脚步起落，大人走在路上也相当的吃力，顾怀小小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在顾朝前面，脚步却迈的稳当当的。

　　　　这些日子太极学下来，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在顾怀身上还是颇有成效的，学习的兴致也高，平日在家里也会温习楚明教的那些动作。

　　　　顾朝和顾怀到宁大夫家的时候，楚明正抓着一把大铁耙在清理院子里的积雪，应该是清理了有些时间了，大半个院子已经看得见平整的地面了。

　　　　“师傅！我来帮你一起弄吧！”顾怀扑了上去抱住了楚明的后腰，那日在温水镇被楚明抱了半日，顾怀跟楚明彻底没了芥蒂，亲密的很。

　　　　“你来了啊。”楚明虽然跟顾朝打着招呼，但是目光根本没有转向他，反而是转身回屋，从里屋找出个小铁楸给顾怀，两人就一大一小在院子里拱着背，清理了起来。

　　　　顾朝看了那一大一小一会，小的很兴奋，挥着小铁楸很卖力，大的那个把头埋得低低的，露出来的耳根有些红。

　　　　看来觉得尴尬的不只是顾朝一个人。

　　　　顾怀交给了楚明，顾朝就进里屋去看宁大夫了。

　　　　在顾朝往里走的时候，楚明突然起身看着他的背影，脚步踱了几步，抓着铁楸的手松口又握紧又松开的，最后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

　　　　宁大夫年纪大了，身子骨自然有些不好，这几日又是连绵的大雪，老人家吃了午饭就回屋了。

　　　　顾朝进屋的时候，宁大夫正坐在一把宽椅上，腿上盖了一条小棉被，手捧一杯热茶，眯着眼睛看着书。

　　　　“朝哥儿，来了啊。你弟弟也来了吧？”宁大夫看见顾朝的时候，搁下了手里的书，双眼亮了一亮。

　　　　“来了，小怀一直想着过来学太极，现在正跟楚明在前院扫雪呢，宁大夫，这些天冷，您身子觉得怎么样？”顾朝一边说，一边把他带来的布口袋打了开来。

　　　　“人老了就这样，这天气冷，就越来越不想动了。朝哥儿，这个是什么？”宁大夫伸过脖子看着顾朝口袋里的东西。

　　　　“这是我这几天做的一些吃食，算是一种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