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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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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小时,就驶进了白老大的农庄,放眼看去,是已经结了实的葡萄,看来粒粒晶莹饱满,驶过了葡萄田,是一片空地,房舍就在空地后。这时,在空地上,有不少女郎,正各自站在一个木盆之上,用力踩踏著木盆中的葡萄,这情景,看来有点像中国江南的水乡,女郎踩踏水车,充满了健康和欢乐。

当车子停在房舍前面,白老大“呵呵”笑著,张开双臂,走了出来,他满面红光,笑声洪亮,看起来高兴又健康。

白老大用力拍著我的背:“你好,有没有从甚么外星人那里,学到甚么特殊的酿酒方法?”

我笑著:“没有,除了地球人之外,似乎还没有甚么别的星球人能知道酒的好处。”

白老大大是高兴:“对,可以写一篇论文:酒是宇宙之间真正的地球文化。”

在笑声中,我们进了屋子。白老大的隐居生活,极尽舒适之能事:决不是甚么排场、奢华,只是舒服,屋子中的每一件摆设,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家具,都只从舒适的角度去安排。当然,包括了视觉上的舒适和实际上享受的舒适。

我还没有坐下,白老大已郑而重之,捧著一瓶酒,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来,试试我古法酿制的好酒。”

他说著,拔开了瓶塞,把金黄色的酒,斟进杯子,递了过来。

我接杯在手,先闻了一闻──这是品尝佳酿的例行动作。心中就打了一个突,我闻到的,是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这非但不能算是佳酿,甚至离普遍酒吧中可以喝到的劣等酒,也还有一段距离。

我用杯子半遮住脸,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白素向我作了一个鬼脸。我再向白老大看去,看到他一脸等候著我赞扬的神情。我心中暗叹了一声,把杯子举到唇边,小小呷了一口。

白老大有点焦切地问:“怎么样?”

我好不容易,把那一小口酒,咽了下去,放下杯子:“这是我有生以来所喝过的  ”

我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白老大的神情看来更紧张,白素已经转过头去,大有不忍听下去之势,我接下去大声道:“最难喝的酒。”

白老大的反应,出于我的意料之外,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立时哈哈大笑,一面指著一扇门:“老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卫斯理就是有这个好处,一是一,二是二,哼,老丈人给他喝的酒,他也敢说最难喝!”

我在愕然闲,已看到自白老大指著的那扇门中,走出了一个老人来。

这个老人的身形极高,腰板挺直,肤色黑里透红,下颔是白得发亮的短髯,看上去,像是他的下颔上,镶了一圈银丝,他脸上的皱纹相当多,可是双眼却十分有神,一点也未现老态。头顶上一根头发也没有,亮得几乎可以当镜子。

我无法估计到这个老人的正确年龄,只觉得这种造型的老人,不应该在现实生活中出现,只应该在武侠电影中才能看得到。

老人一面笑著一面走出来,笑声简直有点震耳欲聋,他迳自来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来。他的手掌又大又厚又有力,掌上满是坚硬的老茧,和我用力握著手,他道:“好小子,我以为小白只是在吹牛。”

他讲的是一口陕甘地区的乡音,听来更增加豪迈,而且他称白老大为“小白”,那很使我感到诧异,白老大立时在一旁解释:“这老不死,今年九十三岁,看起来,还像是不知可以活多少年。”

老人对于“老不死”的称呼,一点也不以为忤,显然他和白老大是十分熟稔的好朋友:“大庙不养,小庙不收,看起来,阎王老子不敢和我见面,白便宜了我在花花世界,多活几年。”

我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老人,在这老人的身上,散发著一种只有在中国北方男儿身上找到的豪气,而且,那是一种原始的、粗犷的、未曾经过任何琢磨的自然气概。随著社会结构的迅速改变,这一种气概,如今很难在现实社会中看得到了。

我笑著:“老爷子贵姓卓?”

老人摇著我的手:“卓长根,你不必叫我老爷子。”

我一时顽皮,脱口道:“那怎么办?难道也叫你老不死?”

卓长根笑得更欢:“随你喜欢。”

他说了之后,伸手一指白老大:“你老丈人说,我心里的那个谜团,除了你之外,不能有别人可以解得开,所以叫你来听听。”

我听得他这样说,心中立时想到,白老大电报中的“要事”,原来就是那老人心中的一个“谜团”,看起来,我要听这位老人家讲一个故事。

由于卓长根给我的第一印象十分好,所以我也不反对听听,虽然我已经预算了“故事”十分乏味。

白老大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另外又拿出了好酒来,看起来,卓长根年纪虽然大,可是很性急,也不理会我在长途旅行之后是不是疲倦,用力一拉我,令我坐了下来,白老大对白素道:“你也听听。”

白素在我身边坐下,在老人还未开口前,我对他的年纪这样大,但是健康状况那么好,感到惊讶。他甚至不肯坐下来说,而只不断地在走来走去,一刻也不肯停。他这种行动,也影响了我,以致他开始说了不多久,我也坐不住,跟著站了起来。

卓长根讲的,就是一开始记述的,马金花的故事。

当然,和我的预算不相合,卓长根的故事,相当吸引人。

当他讲到,他们重整队伍,再追上去,想去弄明白马群究竟是不是在前面之际,我和白素已经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

白老大多半是已经听过,所以卓长根开始叙述,他就自顾自离开了。

卓长根说的,是七十五年之前的往事,可是他的记忆力极好,或者是这件事,给他的印象十分深,所以几乎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十匹健马,经过了短暂的休息,由卓长根带领著,立时又开始向前飞驰。

卓长根的年纪轻,可是他骑术精娴,众所公认,所以大家推他为首。

卓长根这时,心情的焦急,也在所有人之上,卓长根是万中选一的壮健小伙子。他九岁那一年,他父亲带著自己培养出来的一百匹好马,投入马氏牧场来的。

那一百匹好马,是卓长根父亲毕生的心血结晶。

马氏牧场,从马醉木开始,到那时只有六岁大的马金花,都是眼界极高,对马的优劣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高手,而且牧场中有的是好马,可是看到了那一百匹马,也都不禁睁大了眼,马醉木当时就问:“随便你要甚么条件,只管开口。”

在这里,忽然又转去叙述卓长根的来历,看起来像是有意在卖关子,但其实不然,卓长根的父亲投进马氏牧场的过程,卓长根这个人,和整件奇怪的事情,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既然是在说往事,自然说得详细一点比较好,请各位略付耐心,必有所获。

卓长根的父亲笑了一下,使马醉木和马氏牧场其他人感到奇怪的是,人人都可以感到他的笑容,看来十分凄苦,甚至有一点想哭的味道。

卓长根的父亲,那时看起来,大约是四十岁不到,正当壮年,身形高大健壮,有一股剽悍的神情,这一类惯以天地为屋宇的牧马人,豪情胜慨,流血不流泪,再大的痛苦,也不作兴在他人面前表露出来,何况他初来乍到,面对的是一群才见面的陌生人。

马醉木为人豪侠,一看到对方露出了这样的神情,就知道对方一定有著重大的心事。

他以前未见过卓长根的父亲,只是听说过,有那么一个姓卓的养马高手,长年在内蒙狼山一带放牧养马,养出来的马十分有名。可是马醉木一见到这个人,就喜欢了他,马醉木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有两个十分奇怪的原则。

第一,他认为能养牧出好马来的人,一定不是坏人。因为好马不会喜欢坏人,马和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互相沟通的本领,一个坏人,就算到手了一匹好马,也一定养不长,马会自动离开他。

卓长根的父亲养牧出了一百匹这样叫人一看就喜欢不尽的好马,怎么会是坏人?

再加上马醉木生性豪迈,他当时就不等卓长根的父亲再开口,一伸手,重重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又“碰”地一声,在自己的胸口拍了一下:“卓老弟,不管你有甚么事,就算你那一百匹好马不给我,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不论你有甚么事,要我帮忙,只要我做得到,决不推托半句。”

卓长根的父亲又发出了一下凄然的笑容,可是看得出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算是没有找错人,马场主,这一百匹马,只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敢说是礼物,而且我也想不出,除了马氏牧场之外,还有谁有资格养牧这一百匹好马。”

这几句话,又让在场的人,都震动了一下:这是甚么意思?难道他要放弃牧马?这对于牧马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时,倚在马醉木身边的马金花,就在大家发怔,一下子静下来的时候,用她儿童的尖音,讲了一句话:“怎么,马不是你的吗?你为甚么好好地,不要那些马了?”

没有人觉得马金花不该说话,也没有人觉得马金花说的话不对。

因为马是牧马人的生命和荣耀,尽管卓长根的父亲如果不要那批马了,马氏牧场可以因之增加一大笔财富,但是那种责问,还是必要的,因为一个自己不要生命的人,还可以谅解,一个放弃荣耀的人,不可原谅,没有人会看得起。

所以,事实上,马金花叫出来的话,是当时每一个人都想提出来,只不过成年人,即使是再粗犷豪迈的汉子,都会略为先想一下再说,而马金花只是小女孩,一下子先叫了出来。

这是卓长根第一次注意马金花。

虽然,一和马场主见面,卓长根就看到了马金花,但是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不会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加以甚么注意。何况卓长根自小在广阔的草原上长大,饱经风霜,而马金花看起来白白嫩嫩,衣著又漂亮,十足是一个三步不出闺门的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卓长根自然更不会加以甚么注意。

可是所有的成年人都还保持沉默,她却先尖声提出了责问,这令得年幼的卓长根,立即向她望过去。

卓长根那年虽然只有九岁,可是身量已高得出奇,而且十分壮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人。但是他一开口,却童音未减,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尖,他父亲还没有回答,他已经踏前了一步,大声道:“我爹快死了,要不是他快死了,怎会不要那些马?”

卓长根的话,令得本来已经错愕的人,更加错愕,一时之间,人人更不知说甚么才好,卓长根已转过身,向他的父亲道:“爹,我早说过,我也会牧马,你死了,我一个人也活得下去,何必来求人?”

卓长根的父亲又凄然一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马醉木已经一扬手,立时有两个人走向卓长根的父亲。那两个人,是马醉木得力的手下,精通医理,尤精伤科,有本事把断成五六截的臂骨接起来,他们听卓长根说他的父亲快死了,心中惊讶之极,小孩子绝没有道理咒诅自己父亲,讲的一定是真话,可是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快死的样子!

所以,他们走向卓长根的父亲,一个伸手搭脉,另一个立时把手轻轻放在他的额上。

也就在这时候,马醉木问卓长根:“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卓长根昂然回答:“九岁。”

也就是在那一刻,马金花才注意到卓长根。

当然,卓长根一进来,她已经看到了,可是这样的少年人,牧场中有的是,马金花虽然年纪小,但是性高气傲,与生俱来,除了自己的父亲,和那十来个叔叔伯伯,其余的人,在她眼中看出来,全不值一顾。

不过这时,马金花至少感到,眼前这个少年,与众不同。

马金花望著卓长根,小女孩的神情十分高傲。卓长根也回望著马金花,小男孩的神情,也十分高傲。

马醉木竖起了大拇指:“好有志气的孩子。”

卓长根受了夸奖,也并没有甚么高兴得意的神情,只是得体大方地微微一笑。

马金花这时,又突然问了一句:“你爹快死了,你怎么一点不伤心?”

卓长根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人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伤心来干吗?”

卓长根的话,不像出自一个孩子,他说了那句话,退到了他父亲的身边。

这时,那两个替卓长根父亲把脉的人,现出怪异的神情来,卓长根的父亲,也把两个人轻轻推了开去,那两个人异口同声:“卓朋友,你一点病痛也没有,怎么会  ”

他们把一句话的下半截缩了回去,本来想说“怎么会快死了”。

卓长根的父亲又长叹了一声,并不说甚么,马醉木立时道:“卓老弟,你惹上了甚么厉害的仇家?你放心,既然看得起我,到了马氏牧场,不管有甚么深仇大恨,也不管对方是多么厉害的脚色,能化解就化解,不能化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马醉木那一番话,慷慨豪侠,听得人热血沸腾。卓长根当时立时向他父亲望去,一脸希望他父亲接受马醉木的好意。

可是他父亲的反应,却十分奇特,侧著头,神情一片惘然。

这种样子,与其说他是在考虑马醉木的话,还不如说他根本未曾把马醉木的话听进耳去还好。

马金花在这时,又尖声道:“我爹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卓长根立时冷冷地道:“谁会说马场主说的话不算数?”

两个小孩子在斗嘴,卓长根的父亲长叹一声,把手放在卓长根的头上:“马场主,我只有一件事求你,这孩子叫长根,我把他托给你了。”

马醉木“呵呵”一笑:“行,那一百匹马,能带来多少利益,全归在这孩子的名下。”

卓长根的父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现出十分放心的神情来,声音有点沙哑:“马场主,向你讨碗酒喝。”

马醉木立时站了起来,神情十分高兴。

因为他认为判断一个人好坏的两个怪原则的另一个就是:一个人如果喜欢喝酒,这个人也就不会是坏人。喜欢喝酒的人,总会有喝醉的时候,一到酒醉,没有甚么不能对人说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会拉得更近。

他站了起来之后,大声叫:“拿酒来,我们大家陪卓老弟喝三碗。”

他一吆喝,立时有人抬了一大坛酒进来,马醉木走上去,一掌就拍开了封泥,酒香四溢,那是窖藏了多年的上佳白乾,一只只大碗排了开来,浓冽得几乎有点不流畅的酒倒进碗中,马醉木斜眼睨著卓长根:“小兄弟,你也来一碗?”他看出卓长根这小孩十分好强,心想难他一难,看他如何应对。却不料卓长根连想也不想,只答了两个字:“当然。”

卓长根的回答,倒像是马醉木的那一问多余,马醉木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端碗在手,卓长根做了一件令他日后十分后悔的事,他常告诉自己:这件事做错了,值得后悔一辈子!
第二部:两个大谜团

卓长根端起碗来,那一大碗白乾,对于成年人来说,自然不算甚么,但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就可以把他醉得人事不省。

那些人当然不知道,卓长根从小喝酒长大,蒙古草原上的马乳酒,酒性又烈又难入口,卓长根可以喝一大皮袋,面不改色,那一大碗白乾,对他来说,真不算甚么。而他所做的错事是,他的眼睛转了过去,望向马金花。他完全没有说甚么,可是他的神情,他想说甚么,被他看著的人,一下子就可以明白。

马金花立即明白了,她大声说:“我也要喝一碗。”

一生之中,不知经过多少风浪的马醉木马场主,就算天上有两个人头掉下来,落在地上,又咬住了他的脚,他也不会更吃惊!他一听得他宝贝女儿也要喝一碗,双手一震,竟然连碗中的酒,也震出了少许来,可知他心中的吃惊是如何之甚,他甚至连声音也有点发颤,不过他只叫了一声:“金花。”

他没有再说甚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更小的时候,她要做甚么事,就已经没有甚么人可以阻止她。

于是,马金花捧起了一碗酒,看也不看卓长根,就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各人大口喝著酒,但仍然不免留意马金花,马金花喝完了一大碗白乾,看来像是没有甚么事,走向前去,看她的样子,像是想把碗放回去,可是她脚才一抬起来,身子便向后仰去,“咚”地一声响,小脑袋的后面,重重撞在大青砖铺成的地上。

马金花这一倒下去,直到第四日,方始悠悠醒转,她后脑上撞起的那个肿块,八天后才平复,这是后话,表过就算。

马金花的种种故事,被传诵的不知多少,但是她喝醉酒的那件事,却除了在场的各人知道之外,再也没有别人知道。当时在场的各人,没有再对任何人讲起过。因为他们都知道马金花好胜性强,那次逞强喝了一大碗白乾,五脏六腑都要翻转来,连黄胆水也吐了出来,虽然她硬是忍著,没有呻吟,但是从此之后,她滴酒不再沾唇。

马金花不喝酒的原因是甚么,也有很多传说,当然全不正确,真正的原因还是为了那一大碗白乾,她六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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