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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殇之山河破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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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周成斌只能向重庆作了汇报,建议立即撤回八十六号。

    接到周成斌的密电,毛人凤深感遗憾,却不得不按照建议安排八十六号撤回重庆。唉,在李士群身边安插一个人,并得到他的信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刘泽之的撤离,必将对军统在上海的情报战产生极为不利的消极影响。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泽之不出手破坏天行动,难道任由日本空军再制造一次校场口惨案?周成斌这么建议,于情于理于军统的家规,都无懈可击。

    接到指令,刘泽之松了一口气,一年多了,终于可以回家了天下之大,能称得上家的只有重庆军统局本部了吧?即使那里有龃龉、权争、是非,但是没有随时可能降临的死神他已经很满足了。可惜的是那面象征着中华民族耻辱的膏药旗还在大上海飘扬,76号里还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这一切,只能期待于后人了。

    刘泽之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撤退,恰好南京配给李士群一辆最新式的林肯车作为专车,刘泽之命令刘无以去南京接车的名义离开了76号。自己去银行取出了一年来巧取豪夺的“宦囊”,而后对倪新说道:“上次中毒后,吃的稍有不对,胃部就出血,你既然回来了,我去做个胃镜复查一下。”

    倪新关切的说到:“你还没去复查啊?多大的人了,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用不用我陪你?”

    “我这不是以为养一段日子就好了吗?所以没太当回事。这几天实在扛不住了。你别陪我了,咱们两个都走了,主任有事找不到人。”

    倪新笑道:“我也是瞎操心,你是不是有美人相陪啊?”

    刘泽之似乎有点抑郁,发着牢骚:“你说的是徐小姐?人家哪有时间管我的闲事?你别乱说了,我们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我算什么啊?人家去庙里给前夫仓田中尉做两周年去了。”

    倪新调侃道:“原来是吃醋了,我说那,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随即正色劝道:“泽之,你听我的没错,这样的女人才是可以娶回家的好女人。如果薄情寡义,得新忘旧,就没意思了。”

    当天午夜,毛人凤忙到这个时候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起身活动了几步,秘却又进来报告:“毛先生,郭烜郭主任说有要事必须马上见到您。现在就在外面等候。”

    郭烜连夜紧急求见,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毛人凤命令道:“请他进来。”

    郭烜开门见山:“毛先生,有一个好消息,但是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了我们一个坏消息。我刚刚破译了日本人在重庆的特工和小野平一郎联系的密电。这份密电我们一个月来前后截获过三封,密码每次都有所变化。您请看——”

    郭烜说的不明不白,毛人凤也无暇追问,先拿过来密电,这封密电不长,只有三行字:二十一日零时统一开始行动,二十三日十二时结束。情报汇总整理后,二十四日零时发往南京。新联系频率为:2378654390。

    郭烜解释道:“日本人应该是有个针对重庆的大行动,行动时间在二十四号零时之后。”

    郭烜事先并不知道天行动的具体内容,破译出的这封密电证实了上海站周成斌等人情报的准确。毛人凤问道:“郭烜,我请教一个电讯方面的问题: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抓捕这个日本人的潜伏电台,而后由你冒充这个电台和日本人联络。被日本人识破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谈到业务问题,郭烜总是很专注,心无旁骛,毛人凤用了“请教”二字,他却没有按照礼节答一句“不敢当、毛先生言重了”这一类的话,而是直接说道:“那要取决于两个因素:谁来做;需要瞒多久?”

    此时此刻,毛人凤自是无暇追究这些礼仪细节,说道:“如果你来做,能瞒多久?”

    “四十八个小时之内,绝无问题,出了事,您杀我的头。”

    毛人凤点了点头:“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还有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抓住这个潜伏的电台?”

    郭烜想了一下,答道:“这是行动部门的事。我能做的就是划出一个尽可能小范畴。我保证这家电台就在渝北这个区域里。”

    毛人凤命令道:“来人,拿重庆渝北区的地图来,要最详细的军用地图。”

    看着郭烜在地图上画出的区域,毛人凤有了信心,他连下两道命令:“叫行动队戴如组长马上过来见我。还有,通知八十六号的联络员:暂缓撤退,等候下一步命令。郭烜,这一次全看你的了,戴组长和他的部下会暂时划归你指挥。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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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道高一丈() 
戴如,军统局本部行动处一组组长,与周成斌齐名的军统三大王牌杀手之一,连夜奉命前来。   w w wnbsp;。  。 c o m毛人凤已经和郭烜商议好了整个行动计划,他指着地图说道:“郭主任,你给戴组长讲解一下。”

    郭烜用铅笔画了一个圈:“在这个范围内,有一部日本人的电台,现在已经是二十一号零时,请戴组长在四十八个小时之内找出这家电台,并活捉发报员。而且在开始抓捕行动之前,不能惊动他们。”

    戴如用放大镜仔细研究了地图,为难的说道:“从地图上的门牌号推测,这个区域应该有不少于二百家住户,但是众所周知重庆居住条件紧张,按我的估计起码挤了有四百户。四十八小时……抓捕之前还不能惊动……属下没把握。”

    毛人凤看了一眼郭烜,郭烜正在想着些什么,没有回应。毛人凤只好开口说道:“郭主任,给戴组长一些提示。”

    对不熟悉的人,或者看不上眼的人,郭烜的话一向很简短:“几个条件:一此人有一个单间;二此人居住的房间有稳定电源,因为重庆的蓄电池是军用物资,即使黑市上也根本就是有价无市;三此人来重庆不会太久;四此人有同伴,但是同住的不大可能超过三个人,最大的可能性是两个人。”

    郭烜提的这几个条件排除了一半以上的人。抗战时期的重庆条件极其艰苦,许多房子都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由住客自行搭建的,这些房间简陋到就是几捆茅草、几根竹竿,用绳子捆捆。数年以来挤进重庆的人口太多,总不能让人睡到大马路上去,市政当局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为了防火,这样的房间是严禁私拉电线的。于是很多房子里出现了这样的怪现象:一大家子租住了几间房,只有一间房间像点样子,也有电灯。其他的房间就是一个窝棚,还点着煤油灯。到了现在,更是出现了后来的人住的就是一间私自搭建的窝棚,眼看着其他邻居有电用,而自己一家人却只能望电兴叹。

    此人有同伴,人数不多,但是又有单独的房间,这三个条件就是说最多三个人,居然居住了两间以上的房间,这样的“富翁”更是凤毛麟角。戴如有了信心,向毛人凤立正敬礼,答道:“请毛先生放心,属下一定如期完成任务。”

    毛人凤摆手道:“你不必向我保证。从现在起你暂时划归郭主任指挥,直到完成任务。郭烜,别忘了你是如何保证的,军中无戏言。”

    郭烜很严肃的重复着自己的承诺:“完不成任务,毛先生你杀我的头但是戴组长,如果你不能如期找出这部电台,我死不要紧,你也难逃军法处置”

    戴如不敢怠慢,从所属的一百余名部下中挑出二十余名精锐,连夜开会布置行动。十一月二十一日凌晨五点,天刚朦朦亮,二人一组,分头化装出发来到郭烜划定的地点。中午十二点,戴如召开会议听取汇报。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符合郭烜提醒的几个必要条件的住户不过区区二十一户。戴如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他来到郭烜的办公室,对正在埋头组装一部电台的郭烜说道:“调查有了初步结果,想向您汇报。而且我还有一个新的想法。”

    郭烜抬头问道:“说来听听。”

    “今天上午我派遣了十二个小组在您划定的区域里进行初步调查,得知符合你条件的住户不过二十一家。我想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从现在起就按兵不动,到时全部抄家、抓捕、审讯,确保不会漏。”

    郭烜犹豫着:“二十一家?是不多,可也不少啊,会不会太扰民了?”

    戴如心道此人怎么如此妇人之仁?他又说道:“郭主任,如果我们继续调查,难免会闹出些动静,万一惊动了目标,岂不坏了大事?不如从现在起暗地里监视,到时候一打尽。如果您觉得这样会累及无辜,不妨事后给些钱安抚。如何?”

    郭烜摇了摇头,说道:“担心扰民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戴组长,这件事情你不了解内情,兹事体大,容不得一点疏忽。你能确保这部电台肯定在这二十一户人家里吗?一个上午的时间,调查的足够详实吗?”

    戴如有点犹豫了,他答道:“您的意思是……”

    “我看这样吧,你派人继续核查这二十一户人家的情况,争取找到准确目标。如果过了一遍筛子,没有发现准确目标,那就要从其他人家中继续查找。我再说一遍:行动的时候动静一定要小一些,千万不能惊动目标。”

    戴如只好命令部下继续二人一组,分头监视这二十一户重点住户。又抽调人手,对其他住户进行二次排查。晚上八点,并没有查出新的疑点。不由得对郭烜暗起不满:一个搞技术的,懂什么行动、情报?居然对自己指手画脚的。都说这个人不好相处,果不其然。

    忙了一天的戴如坐在一家担担面摊上吃面,饿了一天的他一碗不够吃又要了一碗,吃到碗底,一抬头看见面摊边上有一处人家,看着不大,只有一间房子,拉着窗帘,却能看出房间里点着一盏汽灯。一棵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樟树掩住了大半边房子。戴如心道:这间房子够大的啊,从别的角度看不清楚,从这里看最起码房间面积有二十多平米。这算是一间房子还算是两间?这户人家不通电所以不在核查范围之内。他看了看手表,快九点了,约好的九点半钟听取一部分部下的汇报,该回去了。

    戴如给了面钱,起身准备离去,就在这一刹那,眼前一花,似乎看见大樟树上有一根黑色的绝缘电线。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坐了下来:“老板,天有点凉了,再给我盛碗面汤。”

    卖担担面的老头脾气很好的搭讪道:“十一月底了,秋风一起,晚上风又大。来,给您,端好了。”

    戴如喝了几口面汤,仔细看去,果然,那就是一根黑色的绝缘电线,连接着一盏重庆不多见的路灯,借着大樟树的掩映,从那户人家的房顶上穿进房间戴如暗道:好险啊,差点酿成大错这户人家分明通电,却故意使用汽灯,其用心不言自明。戴如和卖面条的老头聊着天:“大叔,你这担担面真不错,生意还好吧?这个地点选的不错,还有盏路灯,怎么不亮?没电啊?”

    “凑合着混口饭吃,我这面,量大、料足,好多回头客。先生你要是吃着好,就常来,我一直在这里摆摊,快一年了。以前也没有路灯,这个地方好像是防空专用的什么设施,有电,就是平常不开。有了防空警报,才打开给跑警报的人照明。如果天天都亮,我也就没必要点盏汽灯照明了,也能省点,这年头,煤油贵的要命。”

    “您一个人也够辛苦地,家里人也不来帮您一把?”

    “我一个孤老头,那来的家人?”

    喝完面汤,戴如起身离去。走出五六百米,两名部下正在路口等候。戴如低声交代了几句,随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摆担担面摊的老头一直卖到晚上十一点才算把面卖完,他挑着空担子一边走一边盘算着今天的收入。走到嘉陵江边,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人拦住了去路:“站住”

    老头吓了一跳,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打劫一个卖面条的孤身穷酸老头?“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人冷冷的说道:“别怕,就是想免费给你帮个忙,每天陪你出摊,不要工钱,还倒找你一份钱。”

    那老头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见鬼了?还有这样的好事?没等他开口回绝,一把枪顶在了他背后:“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跟我走,我们长官要见你。”

    第二天,十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三点,担担面摊照常出摊,多了一个伙计,摊主说是老家刚来重庆的老乡,没找到工作,先来给他帮忙。

    深秋的重庆落叶瑟瑟,夜风卷起残枝败叶,夹杂着嘉陵江的水声,吹得人寒意阵阵。这样的夜晚正是担担面等小吃摊点生意最好的时节,吃面的人来来往往,一直没有断绝,一老一少两个摊主一把一把的把面条下进沸腾的汤锅里。很快,时针指向了一点。已经是二十三日了。所有的面条都卖完了,面摊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戴如带着三名便衣来到面摊,正在收拾的那名部下向他点了点头。戴如一挥手,五人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大樟树下的房子。

    一名部下飞起一脚,并不太结实的竹制大门嘎吱一声,里面的插销断成两截,戴如喝道:“谁都不许动抄”

    房间被隔为里外两间,里间一男一女已经上床,拥着被子发抖,那名男子说道:“你们想干什么?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几名部下七手八脚,很快把两间房犯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戴如四处打量了一番,冷笑道:“犯法?很快你就会知道是谁犯了法你们两个把那个柜子搬开,里面有暗格。我平常是怎么教你们的?这两间房子的室内面积明显比室外看起来最少小了一平米,眼都瞎了?”

    那名男子闻听此言,一把拉开枕头下一块床板,摸出一把手枪,没等他打开保险,戴如一步蹿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猛一发力,那人手腕咔嚓一声骨折,手一松,枪掉在地上。两名部下移开一个装衣服杂物的旧木柜,一道宽四十公分,长三米的暗道露了出来,里面赫然放着一部电台

    一名部下冲上前去,一把拉开被子,骂道:“他妈的,你们这两个狗汉奸,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只穿着一条再生布裤衩、上身赤裸的那名女子无助的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身躯。戴如摆手制止:“不准动粗让她穿件衣服。仔细搜查房间。”

    搜查完毕,戴如命令其中两名部下:“你们二个去把车开过来,把人押回去。电台留在这里,房间里所有可疑的东西都带回去。”部下领命,从远处开过来一辆吉普,用一个手铐把两名人犯拷在一起,押上车离去。

    看着人犯被押走,戴如松了口气,点燃了一根烟,抽了几口说道:“你去通知监视其他可疑住户的兄弟们行动结束,可以撤了。省的郭主任说我们扰民。然后在这里留守,记住:不准惊动旁人。”他又转头对煮面的那名部下说道:“此后几天你要寸步不离的陪着摊主,继续在这里卖面,别让他对外人胡说八道。”

    走出房门,戴如走到担担面摊前,对尚在发呆的摊主说道:“老人家,给您添麻烦了。今天先收摊吧,以后的几天您的这个小老乡还得陪着您卖面。”

    摊主赶紧点头答应,暗自感叹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唉,这个当官得态度还不错,就是他的手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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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击破天网(上)() 
对人犯的审讯一刻也没敢耽搁,立即开始了。 由于现场抄出了电台,两名犯人对自己的身份不再做徒劳的掩饰,但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打定主意,一言不发。郭烜看到男犯人手腕骨折,略微查看了一下,脸色一沉。把戴如叫到监听室,很不客气的当众责备:“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控制不住两个熟睡中的人?非要给人犯带点幌子?记住,马上开始的刑讯不允许再出现外伤。”

    戴如心道不出现外伤,怎么审?当着部下的面又不好争执,只好答道:“我知道了。请郭主任也参加审讯,好不好?”

    郭烜很痛快的答应:“我当然要参加。那个男的先放一放,我查看伤情的时候看了他的手,他不会拍发电报。先审那个女的。你把那个男的带到监听室,让他旁观审讯。”

    郭烜提审那名女犯人。那个女人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郭烜也不说话,走过去,一把拉起那个女人的右手,摸索了几下她的指尖和指肚。那个女的挣扎了几下,想抽回手来却无能为力,只好由他去了,却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小腹,心细如发的郭烜脸色一变,又强行给她号了号脉,这才说道:“你从事电讯工作有三年了吧?那个男的是你的警卫员和助手,因为我也观察过他的右手,他并不会发报。对不对?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怀孕了,有三个月了吧?孩子是他的?我也是个特工,你们这么做,是违背潜伏纪律的。就是日本人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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