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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殇之山河破碎-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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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以接受问询,但是最好不要超过十分钟。”

    山木龙三勉强笑着致谢:“我知道了,辛苦了,此人的身份很特殊,还请诸君继续全力照顾,拜托了,山木感激不尽。”

    “好说,您也要注意术后恢复。我还要去查房,你们聊吧。”

    医生走后,李士群回避了对段文涛的怀疑,有选择的向山木龙三介绍了一下情况,而后说道:“山木君,来苏北的军统高层,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

    山木龙三想了想答道:“应该是毛人凤,戴笠亲身犯险的可能性不大,包括上海在内的华中地区,这两年一直是由毛人凤负责的。李主任,知道是谁,并不困难,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行程路线、可能的落脚点,您觉得丁林杰有可能搞到准确情报吗?倪桑能担负起这个责任吗?”

    山木龙三的话印证了李士群的想法,他也觉得来人十有八九是毛人凤。“如果他肯用心,就有一定的机会,所以必须让他死心塌地的为我们所用。事关者大,也不能完全指望他,必须做两手准备。至于倪新,我对他有信心,不过干咱们这一行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时候要靠运气。”

    二人低声谈论了许久,李士群起身笑道:“先这样吧,安心养病,我去看看丁老太太。”

    走廊里,李士群从平川新野手中接过花篮和补,对毛骏命令道:“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请李主任放心。”

    李士群走进宽敞明亮的特护病房,病床上丁老太太闻声用眼角扫了一眼来人,又闭上了眼。李士群笑着把花篮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附身低声叫了一句:“伯母,您还认识我吗?都是我对下属管教不力,没有照顾好您。现在您感觉怎么样?”

    毛骏变换着角度,拍摄了几张照片。丁老太太闭目无言,不知是不愿意图费唇舌,还是昏迷未醒。

    同一时间,没有事先预约的周成斌来到徐建雪的联络站,徐建雪知道一定是有急事,问道:“出什么事了?”

    周成斌已经得知杨君和张小丹突然被76号抓捕,而刘泽之至今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毛人凤即将于八日抵达苏北,他最晚也要在四号之前出发,安排警戒。在这之前,他必须和刘泽之取得联系。“泽之有消息吗?”

    “没有。你有事找他?那我和他联系一下。”

    徐建雪拿起电话,打到76号刘泽之的办公室,得知他因病在宿舍养病,又请总机把电话转到了刘泽之的宿舍里。“泽之,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刚才打到你的办公室,听说你病了?自从刘无过世,你就一直没有缓过来,我很担心你。我让纪姐煲了花生猪脚汤,你能过来喝吗?还是我给你送到宿舍?”

    刘泽之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不去了,我不想动。”

    “听你的声音,好像病得很重,我还是去看看你吧。”按照事先的约定,徐建雪打电话,就是有急事需要马上见面。如果刘泽之走不开,会让徐建雪去76号。今天这是怎么了?即便有难处,也应该有所暗示啊?

    “你别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就这样吧,我没有力气多说话。”刘泽之挂断了电话。

    周成斌也很意外,难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杨君招供,刘泽之暴露,被控制了?可是如果这样,这个联络站马上就会被破获,也许这里已经被监控了,自己掉入了陷阱?应该不会啊,杨君被捕的时间不长,即使扛不住酷刑招供,杨君并不知道76号的卧底是谁,不可能直接指证刘泽之,李士群认定刘泽之的身份也需要时间。何况对刘泽之这个兄弟,周成斌还是有信心的:不是说他一定能做到宁死不屈,可是也决不会一审就招。

    徐建雪看出了周成斌的担心,说道:“周站长,我和泽之事先有约定:如果他不方便说话,会敲击话筒传递消息,一长一短表示安全,一长两短表示危险,刚才通话中泽之没有任何表示。”

    既然刘泽之接到了电话,知道自己在找他,只能等着他主动和自己取得联系了。疑虑重重、一筹莫展的周成斌不敢再耽搁下去,命令道:“我先走了。我会继续设法和泽之联系,为了安全,今天下午四点前如果没有接到我的消息,你和纪群分头离开,找个地方躲几天。我和泽之会面,确认安全后,会派人在《申报》后面弄堂里清韵茶楼的墙上留下暗号:两个套着的等边三角。看到了这个标志,你们再回来。”

    陈劲松的地址、葛佳鹏负责的电台、以及其他的联络站,刘泽之并不知情。为策万全,周成斌不敢抱着侥幸心理,打电话叫出翟岩民,嘱咐道:“你回百味斋,想办法把电源弄坏,贴出告示:停电不得不暂停营业一天。在门板上留下进入紧急状态的标志,然后你们几个离开,等我通知。”

    周成斌独自来到备用的一处联络点:位于苏州河畔一栋公寓的二楼,刘泽之并不知道这个地址,但是房间里有一部电话,事先串联了楼下五十余米远的一家杂货铺的电话。刘泽之看到百味斋门上的标示后,会通过这个电话和周成斌取得联系。

    中午,刘泽之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彭军医拿出体温计看了看说道:“怎么回事,热度一点没退,这里也没人照顾,我看还是去医院吧。”

    刘泽之从未有过的固执:“我不去医院,你给我开点药,找辆车送我回家,今天是刘无的五七,我要回家给他上柱香。我就是没睡好,回家睡一天就好了。”

    “可你家里也没人哪?还是留在这里或者去医院吧。”

    看刘泽之摇头拒绝,只好又道:“好吧,我再给你打一针,你带点药回去,如果感觉不好,马上给我打电话。”

    76号办公楼门口,摇摇晃晃正要上车的刘泽之碰到了段文涛,段文涛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打了个招呼:“刘秘,出去啊?午饭吃了吗?你这是去哪?”

    刘泽之像是没有看到,自顾上车离去。段文涛看着车子的背影发呆,刘泽之坐的居然是李士群的专车。浅野一键说道:“段组长,别愣着了,走吧,去做讯问笔录,李主任下午还等着要那。”

    车辆行驶到百味斋附近,刘泽之对司机说道:“老马,在前面那家菜馆停一下,我买点吃的。”

    马新立答道:“我去帮你买吧?想吃点什么?”

    “不用,我去看看,才知道什么东西勉强吃得下去,你把车停在路边等我一会。”

    前后不过两分钟,马新立看见刘泽之没有进门,又回来了,刘泽之有气无力地叹道:“停电了,不营业,走吧,我也不想吃了,中医不是说饿一顿就好了嘛?”

    中午两点,坐立不安的周成斌终于等来了刘泽之的消息,电话里,刘泽之说道:“我定的外卖怎么还没有送过来?我在家里等了半天了——什么,你不是送外卖的?对不起,打错了。”

    周成斌松了一口气,起身离开房间。

    苏州河畔,故园依旧,周成斌不由得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被刘泽之藏在这里疗伤,初见刘无,稍余几分青涩的大男孩,已经不在了时至中午,暑热正盛,看四周无人,周成斌轻轻试着推了推门,没有上锁的门滋呀一声随手而开,他回身锁上院门,进了房间。客厅里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正中的方桌上摆着一张刘无的照片,前面设了一个香炉,三柱燃到一半的清香袅袅冒着烟雾。

    周成斌止步叹息,算来今天正好是刘无的五七,他从一旁的香盒里取出三炷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你来了,我在等你,等你来杀了我。”

    本文来自看惘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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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作茧自缚(下)() 
周成斌愣了一下,刘泽之这是怎么了?他稳了稳心神快步走进里屋,刘泽之半倚在床上,嘴唇干裂,两颊深陷,脸色潮红,满脸的胡茬。 周成斌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受伤了?”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试了试刘泽之额头的热度。

    刘泽之一把打开周成斌的手,说道:“大错已经铸成,我为了自保,杀了自己的同志,按照军统的家规,罪无可赦,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解脱了。两年前在越南的那个晚上,你就该杀了我,那个时候,我要是死了,该有多好。”

    周成斌吃了一惊,有些不悦:“说什么哪?怎么了?像是变了个人。杨君死了,对不对?76号为什么突然抓捕了他?你现在处境如何?”

    刘泽之茫然答道:“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办法思考……”突然,他狂躁的喊道:“杀了我吧我害了这么多人,害死了乐奕,害死了我的弟弟,又打死了杨君他们都是为我而死的我不想干了……”

    周成斌断喝一声:“他们是为国而死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国家蒙难,作为一个军人,你却要弃守阵地,等同于背叛不仅背叛了军统,也背叛了国家我可以处决你”

    刘泽之似在自言自语:“你说得对,所以我求你杀了我,我对不起所有的人,包括李士群,我梦到他了,梦中他一直在问:为什么是你?居然是你……”他双手抱头,痛苦不堪:“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这一切了……”

    周成斌怒极,他一把拽住刘泽之:“跟我来”

    刘泽之被他拽的几乎跌倒:“放开我我哪都不想去,算我对不起你,你就发发慈悲放过我吧……”

    周成斌发力拉着刘泽之向客厅里走去,病中乏力的刘泽之徒劳的挣扎,被拽的踉踉跄跄,到了客厅,周成斌怒道:“你对着刘无的在天之灵说,对着你屈死的姐姐的亡魂说说说你不想干了,说你对不起李士群说啊只要你能说出口,我就放过你”

    遗像上刘无憨厚的笑着,刘泽之瘫倒在地上,彻底失态,放声痛哭。他狠狠地捶打着水泥地面,一拳又一拳,直到手背渗出鲜血……印象中的刘泽之隐忍淡定,今天却如此失态,周成斌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许久,周成斌俯下身去,抱着刘泽之的肩膀,温颜安慰:“好受一点没有?你心里的苦,不说我也明白,可是我们是军人,职责在身。我不知道杨君之死的真相,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是为国而死的,和刘无、乐奕等等很多人一样。郭烜说过:也许我们所有的人都会为中国而死,只有中国是不死的。”

    刘泽之没有回答,周成斌又道:“是个人就会有感情,你的感觉我能体会得到,这种歉疚,我何尝没有过?当初李立……他曾救过我的命,阮波……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可是现在不是太平岁月,个人的情感只能先放在一边。毛先生马上就要来了,上海站扩编在即;戴老板命令设法再搞一条盘尼西林生产线,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个时候,我需要你。泽之,打起精神来。你一定能做到的,我相信你。”

    在周成斌的安慰之下,刘泽之渐渐找回了理智,他用冷水洗了洗脸,说道:“对不起,阿无死了之后,我一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你相信我:我并不是有意要打死杨君灭口,当时李士群当面命令我,现场除了我,还有四个日本人,我没有办法不开枪,我没想到那一枪会要了他的命。我不是在替自己辩解,知道是我那一枪要了他的命,我觉得生不如死……”

    “唉,不要把一些不是你的责任强加到自己身上,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想过没有:杨君出此下策,他就没打算活着一则是想拉个汉奸垫背,更大的原因是想把卧底的怀疑对象转到段文涛身上,保护你——这个以前他并不知道的战友。如果你想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做一点事,早一天把蹂躏中国的倭寇赶出去。”

    不错,替那些先死者做完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才能告慰他们。刘泽之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76号很多人知道我回来,万一有人来探病,撞上了就麻烦了。我看还是去徐建雪的联络站吧。如果有人问起来,我在那里养病,也算是师出有名。”

    周成斌抬手看了看表,答道:“好,建雪他们应该还没有离开。”周成斌谨慎的选择着词汇:“泽之,有句话我早就想和你说……在西湖的游船上……”

    刘泽之一愣,马上明白了周成斌说的是什么,赶紧要解释。周成斌不让他有机会开口:“你不必解释,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发情止礼的君子,该道歉的是我,因为有纪律在,不得不向你隐瞒了实情——建雪,她是郭烜的妻子,成婚不足三个月,分别至今。”

    什么?徐建雪是郭烜的妻子?刘泽之大吃一惊,百转千回,无从说起,片刻之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周成斌笑道:“这句对不起,实在是没必要,因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先走一步,在那里等你,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

    徐建雪的联络站里,周成斌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扼腕叹道:“你的判断有道理,是我画蛇添足、欲盖弥彰,露出了破绽。唉,我们的对手,比我们聪明,更比我们强大。”

    “但是正义在我们这一边,我相信着世界上还是有公义的,最终的胜利一定是我们的。而我们所有的人,也会为了最终的胜利,前赴后继,永不放弃”

    周成斌拍了拍刘泽之的肩膀:“泽之,真高兴又看到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刚才你说你怀疑76号最近在军统局本部发展了一个卧底,而且这个卧底的地位不会太低,对不对?”

    “对,我可以确定:军统局本部以前并没有直接归属李士群指挥的卧底,如果这个人刚打入军统,不可能马上取得高位,所以我建议从李士群原来的旧关系,学生、部属、好友等等,这个范围里秘密查找。”

    周成斌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段文涛?我没顾上他,他倒自己找上门了,既然如此,再忙也要处理,否则岂不让人笑我周某人失礼?我会交代陈劲松负责处理,你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即可。毛先生七号抵达苏北,如果你能前往晤面,可以通过这个地址和我取得联系。泽之,有句话叮嘱你:如果有机会见到毛先生,不要提杨君是被你击毙的事,免得留下后患。”

    刘泽之接过写有地址的便笺,看完后随手销毁,苦笑道:“我明白,毛先生的个性为人,我比你了解。可能烧退了一点,突然有点饿了,建雪,给我们搞点吃的。”

    刘泽之的口吻熟稔亲切,就像是一个兄弟对姐姐的态度,周成斌略微放下了一点心:能看开调整好心态固然最好,如果做不到,能把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强压在心头,不影响彼此的合作,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徐建雪端来几样早就准备好的清粥小菜、水果沙拉,刘泽之说道:“康慈制药厂爆炸案发生在上个月的二十八号,目前倪新和赵敬东都还没有回来,无法从他们两个人那里打探谁是那个卧底。但是我总觉得除了李士群,76号还应该有知情人,我尽可能想想办法。老周,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个卧底打探到毛先生的行程,你该如何应对?”

    周成斌习惯性的闭目思索,答道:“时间太紧,找出那个卧底不太现实,换个角度想,我们现在亟需搞清楚的还不是那个卧底是谁,而是76号和日本人究竟有没有搞到毛先生的行程计划。这一点并不困难。泽之,如果76号张缉捕毛先生,你觉得谁会负责指挥?当然是李士群本人,对不对?所以你要做的是盯紧李士群,最好能和他做到寸步不离。”

    “这一点……我想想办法,但是老周,你想过没有:如果我得到了情报,怎么脱身和你联系?原来有阿无在身边,现在……”

    提到刘无,周成斌欲出言安慰,刘泽之摆了摆手,想了想,说道:“现在临时安排一个助手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还记得你那一次逃出76号的天罗地,是因为有人提前拉响了光明纺织厂夜班的下班铃,这些日子,我留心观察怀疑也是那个张克清做的。张克清,你还记得吗?他很隐晦的给过我追查南极星的线索。也曾向刘无示警:影佐祯昭带着日伪大部队围剿第三纵队。这两件事我向你汇报过的。如果万不得已,我会对他挑明,请他帮忙把消息传给你。”

    周成斌本能的认为不妥:“不行,这个人身份未明,太冒险了。后来我向毛先生做过汇报,请他调查这个人,一直没有结果。”

    “可是此人帮过我们,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出卖我。你的顾虑也有道理,不能拿毛先生的安全来赌运气,这件事你先放在心上,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成斌递过随身带的一块手帕:“擦擦汗,你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怎么样?撑得住吗?我先走,你去卧室躺会。”

    “出了一身汗,热度好像退了一点。算了,我还是回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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