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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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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映雪不禁再轻嗅一次,比之相公身上的男性气息更加清爽,有著淡淡的诱惑,双颊更不禁微感烫热了起来……
正当她的意识渐感馍糊欲入睡之际,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房间外停住时,她骤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惧,霎时睡意全消。
当门把被转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梅映雪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反应,立刻坐起。
然而,推开门的人似乎比她更惊讶,不觉惊噫一声。
“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邱舜翔压根没想到她会在他的房间里。
梅映雪见到是他,反而有种安心的释然感,遂轻声回答:“是逸萍要我在这里睡的。”
“什么?!”邱舜翔闻言是既惊又气。臭小妹怎么可以把人往他房间带呢?於是怒气冲冲地返身去敲小妹的房门。
※ ※ ※
“谁呀?”邱逸萍睡眼惺忪,心情很差地开门出来。“人家正要入睡,哪个混蛋却跑来敲门?”待见老哥俊颜冷然地站在门外,不觉心虚佯装不知地问:“哥,已经很晚了,该去休息了,看书看得太晚对你的视力不太好哦。”话落转身就想开溜。
邱舜翔伸手一把揪住她后领,生气地问:“为什么她会睡在我的床上?”
邱逸萍眼眸一转,心计瞬间谋定,转过身拉下他的手陪笑说:“这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你的床很大啊,别说是睡两个人了,睡三个都没问题,而我的床只是单人床而已啊;再者……“她看一眼已走至门边朝这边探看的梅映雪,降低音量说:”你一定也不希望那位唐朝美人儿遭遇你那时候相同的惨痛经验吧?“
所谓的惨痛经验,就是小时候陪著怕黑的小妹一起睡时,他老是被作梦的小妹拳打脚踢给踢下床去……想到这里,邱舜翔不禁迟疑了。
邱逸萍则趁此机会,伸手抓来放在门边柜子里的东西塞进大哥的手里。“这是我在逛街时拿到的宣传品,因为是某基金会制发的,应该会达到只只不漏的效果。”语毕抿嘴一笑,趁老哥发愣时关上门并上锁。除非是他把门板拆了,否则绝不再开门。
邱舜翔不知小妹塞给他的是什么东西,拿近一看,小小的方形、理头有个像橡皮筋的圆环物,虽没用过此物但也知道它是什么,不禁心头一跳,俊颜倏感发烫,下意识回头看了梅映雪一眼,转首用力敲著门板。
“逸萍!逸萍!”
半晌不见回应,知晓小妹是铁了心不理了,他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裤袋里,转而向父母求援。
“爸、妈,你们开个门好吗?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
片刻,吕淑雯一开房门,劈头就问:“什么事非得要半夜商量不可的?你要结婚了吗?对象是谁?”
邱舜翔没想到妈妈会寻他开心,苦笑了两声,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吕淑雯回身看了站在身后的老伴一眼,再回头抬手搭上儿子的双肩。
“阿翔,你是爸妈生养的乖儿子,妈妈绝对相信你的人格和品性,可是假如你兽性大发的话,妈妈我和你爸爸会替你备妥钻戒的。”说完转首唤道:“老伴,把那个拿来。”
邱政铭应了声,转身进房去拿东西。
听到老妈的这番话,邱舜翔即知双亲也想撇清不理,遂焦急地唤著:“妈,你听我说呀!妈……”
他“妈”字尾音未了,吕淑雯已把东西交到他手中了。“这是今天才从法国空运来台的,又轻又保暖的天然丝被,你看这晴朗的天蓝色、有著朵朵白云,非常地适合你;另外,还有符合人体工学又环保的天然乳胶对枕,可以让你们舒舒服服地一觉到天亮。”
“妈……”老妈根本是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了。邱舜翔是又急又无奈,只得转而向父亲求援。“爸……”
邱政铭露出慈爱的笑容。“孩子啊,我们家客用的小木屋在这次台风中严重受损,你也是知道的,况且让映雪一个女孩子去住小木屋,难免会孤寂了点。”
“所以,儿子啊。”吕淑雯笑著拍拍儿子的双肩。“你乾脆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天吧!好了,已经很晚了,赶快去睡觉吧。”说完关上房门并上锁。
可恶啊!无情的手足!无情的双亲!邱舜翔真是欲哭无泪啊。
这时,梅映雪轻步走至他身后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邱舜翔转身绽开抹不用介意的微笑。“不,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习惯了,我再去搬个床垫就可以了,麻烦你先帮我把这些拿进房间。”
“喔,好。”梅映雪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转身先回房间。
邱舜翔从贮物间搬出一张双人床垫,拿到房间摆放在床铺下方紧靠著。
梅映雪眼见他因床被她所占用,而如此大费周章地再替自己弄个床,心里颇为过意不去,遂轻声说:“我想该把床还你,我睡下面的床就好。”
正拉开枕头和被子外套袋的邱舜翔,听了抬眸看著她笑说:“没关系,床垫都是一样的,睡在哪里都差不多,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习惯睡这么低的床,所以你还是睡在上面的床,比较容易入眠。”说完将一对乳胶枕的其中一个拿至床上,摆放在适当的位置。
“这种枕头睡起来满舒服的,如果你觉得不习惯的话,可以换床上的其它枕头。”
“谢谢。”
邱舜翔把薄被抖开,把桌灯调暗些,过去把门轻轻半掩上,回头说:“你先休息,我进去换个睡衣。”
梅映雪明白他不关上门的举动,意在告诉她不用担心,他不会对她不轨的,遂躺下拉上被子,听著浴室传来轻轻的水流声,感觉他的人真的很好。
一会,邱舜翔从浴室出来,看见她只是躺著尚未合眼入睡,遂指著床头柜上的一壶冷开水。“半夜要是口渴,那壶是冷开水,可用喝;还有,浴室里我留了盏小灯。”
一股暖暖的体贴感觉,随著他的话语流进了她的心房,梅映雪胸口暖暖,心儿怦然……
不觉轻合双眼思考著,这家人这么好心地收留了她,她应该是要想办法好好报答这一家人才对,那么从明天起她就以仆人的身分,帮忙打理家务、准备三餐吧,这是她做得到、也办得好的事。
第六章
一觉醒来,梅映雪感觉应该快天亮了,轻轻爬起拉开窗帘朝外探看一眼。
邱家庭院外的马路上,有著整夜绽放光明的灯,那灯光照得庭院景物隐约可见。
探头看了眼似睡得十分香甜的邱舜翔,她静悄悄下床,准备到厨房去煮早饭。
她来到厨房看见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独独缺了可烧柴的灶和柴薪,没灶、没柴怎能生火煮饭呢?
梅映雪屋里、屋外寻了一遍,就是不见灶的影子,心里不免疑惑,既然找不到灶,乾脆就动手做一个吧。前不久在遥远的千馀年前,婆婆曾教过她如何糊灶,正好院子里有土也有石头,依稀记得也有一小堆的乾树枝,只要再砍些细小的树枝一起放进去烧,应该可以先凑合著使用吧。今天就先将就著用一下,等大家吃过早餐之后,她再询问逸萍哪里有柴可以砍。
主意打定后,梅映雪便开始挖土,拿水桶到水池边提水和土,搬来水池边那些排列整齐、大小均一的白色卵形石,开始推叠并在缝隙处填塞湿土。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小土灶已完成,梅映雪拭去额上的汗水,满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再来就是去找柴火、引燃东西和锅子了。
她回到厨房想找个合用的锅子,却发现那些铁锅都太小了,无法在土灶上使用。
“真糟糕!有没有大一点的锅子呢?”就在她转身四处找锅子之时,瞥见饭厅里的小桌上有个陶锅。
梅映雪过去一看,大小差不多刚好,转眸又见旁边的小架子上有一叠纸,接著她看见柜子上有那种手一压就会出现火的东西,昨天邱父同她解释过了,这东西就叫“打火机”。
当东西都找齐后,梅映雪便把陶锅置於灶上,开始烧纸添柴,然后趁空回头进屋取来一把厚重的菜刀,相中一棵枝条细瘦的树木就砍,砍完了所有的枝条,抱了就往灶边走。
因为树枝尚未完全乾燥,上头还堆了不少她才刚砍下的湿柴,不但无法燃烧,甚至还因闷烧而冒出一阵阵的浓烟。
梅映雪被烟熏得直掉泪,只得趴伏著身体,对著灶口直吹气。眼见天就快亮了,她的粥还没著落,因此就更拼命地吹气。
※ ※ ※
“钤……钤……”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好梦方酣的邱舜翔,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到外头的客厅接电话。
“喂,你好,赵妈妈呀,有什么事……什么?!我家院子失火了?!好好好,谢谢您,谢谢!”
邱舜翔的浓浓睡意在听清楚好心邻居的告知内容时瞬间被赶跑了,挂了电话急忙过去打开大门,只见外头浓烟弥漫,他忙返身去叫醒妹妹和双亲。
“逸萍!快起来,外面失火了!爸、妈,你们快起来呀,院子失火了!”
一家四口在半睡半醒之间,匆匆忙忙地奔出屋子,只见院子里白烟弥漫,搞不清究竟哪里是起火点。
这时,风向改变,一阵晨风将白烟吹向另一边,四人这才看见浓烟的源头就在厨房的后方,小木屋的方向。
四人相视一眼,便前往一探究竟,邱逸萍边走边说:“那不是防火建材吗?难道宗霖表哥和建商勾结,骗取普通建材和防火建材之间的高额差价?若是如此,等他从欧洲游学回来,我一定不饶他。”
当四人到达起火点一看,个个都傻了眼!
梅映雪看见四人都已起床且一起到来,立刻慌乱地站起,解释著说:“你们都起来啦?对不起,因为这些柴不怎么乾燥,所以不容易点燃,不过只要再等一会就好了,我马上去淘米煮稀饭——”
“等……等一下。”吕淑雯一眼就认出那些糊灶的白色卵石很眼熟,下意识朝她的宝贝鲤鱼池看去,果然看见她亲自堆砌的池围边已缺了一角,不由脑中一阵晕眩。“天哪!我的宝贝……”但旋即又喃喃语:“没事、没事,鱼应该还好好地活著,还活著……”
在同一时间,邱政铭也发现他最照顾的猫柳树已成了秃枝,虽心疼已极,但看见梅映雪娇颜煞白,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情,便不敢把心疼表现在脸上。
邱舜翔则拾起散落地上的几页A4纸张。
这……不是他最重要的研讨会报告书吗?转眸瞄向那灶口的纸张灰烬,又睇了眼面色苍白、神情惊慌的她,只得抿紧双唇,暗暗自我安慰:没关系的,反正有存档,再印就有了,只是上头修改过的东西得再重新来一次就是了。怪不了人,谁教他要把报告书乱摆呢?
邱逸萍看见那架在灶上被熏得乌黑的陶铜时,本能地惊呼出声——
“啊——我的暑假作业!”片刻却又自我安慰:“不要慌张,没有破,只要洗一洗就乾净了。”
虽然邱政铭和邱舜翔没有惊呼出声,但心眼剔透的梅映雪怎会看不出父子两人似在强忍心疼,她心知自己的一番好意已闯下了大祸,真不知该如何向四人道歉求原谅,因而急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这时,一阵阵高亢刺耳的笛呜声快速地由远而近,最后在墙外停住,只见几条人影迅速地翻墙进来,拉著一条长管子飞快地往这方向跑来。
“有人报案,说你们这里失火了,请问起火点在什——”
第一个拉著消防水管到达的消防人员,看见有几个人站在浓烟前,便开口询问,待看见真实的情况,下面的话只得倏然打住。
犹穿著睡衣的一家人,还在心疼所有重要物件遭毁的心情下,面对前来灭火的消防人员,却只能露出无比尴尬的苦笑。
一向机灵的邱逸萍,抬手抓抓后脑的短发,面露尴尬的微笑说:“呃,对不起,我们正在进行野炊,结果……情况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控了,呵呵……”
随后赶来的消防人员不由彼此互视,一脸啼笑皆非。干了这么久的打火急先锋,也不是没碰过乌龙事件,但就属今天这件最为乌龙。
小队长无奈地摇摇头,上甫看看这奇怪的一家人,便好言规劝说:“你们在自家的院子野炊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还是请你们注意一下,免得造成邻居的恐慌。”而且还是一大早……
“是、是,我们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实在非常地抱歉。”邱逸萍猛向消防人员道歉。
既然只是一场乌龙事件,消防人员便收队走人了。
这时,四人才同时松了口气,邱逸萍看著双亲和兄长。
“幸好没有惊动那些好事的记者,否则一定成为头条,晚报我们就可以看见斗大的新闻标题写著:法国某精品服饰台湾总代理公司董事长吕XX女士、某市立国民中学校长邱XX先生,某大学农业经济学系讲师邱XX,清晨家中失火,查明原因之后,原来只是乌龙记一场。哈哈……”末了还哈哈大笑两声。
她嘴巴说得轻松有趣,三人却是捏了把冷汗,若真让这乌龙事件上报,保证家中的电话会成天响个不停。
愧疚不已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梅映雪,含泪上前低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本来只是想为大家煮早饭的,可是厨房里找不到灶,我只好在外面做一个简单的,没想到却……对不起……”
邱政铭和吕淑雯相视一眼,无奈一笑。邱政铭抬手轻抚她头顶,慈爱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一番好意啊,别再自责了。”
邱逸萍接口说:“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湮灭乌龙证据。”
於是,五个人便开始动手恢复原状,当这一切只是黎明前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
※ ※ ※
早上,吃过早餐,邱逸萍在屋后的水龙头下,用软布沾洗洁剂,刷洗陶锅上的熏烟。
一旁,梅映雪低著头,依旧对一大清早惹的祸愧疚不已。
邱逸萍看她一眼。“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是我们没把生活习惯详尽告知。”
虽然她这么说,但梅映雪依然无法释怀。
邱逸萍再睨她一眼,迳自把洗好的陶锅放到一旁阴乾,起身说:“我现在要去我的工作室,你要不要一起来?”
梅映雪下意识朝客厅看了眼,虽想进去向邱舜翔道歉,却又怕被他所讨厌,意念运转间,心想还是跟著邱逸萍似乎比较妥当,便起身跟著她往花园的另一头走去。
邱逸萍领著她,穿过花园小径,来到位於庭院较空旷处的一间木造小屋前,小屋用数根巨木桩垫高,门前有台阶,屋前的廊下有盆开著数朵紫色莲花的盆栽,清澈的水中可见数尾小鱼在游动著。
梅映雪只觉得这盆栽美极了。
“那是我爸种的,为了怕病媒蚊在里头繁殖,还特地放了几只小鱼进去吃孑孓。”
邱逸萍用钥匙打开小屋的门,推开大门举目所见都是动物花草、还有人像等等的雕刻品,个个栩栩如生,有的色彩璀璨亮丽、有的朴实无华,上前细看才知这些全是陶制品,可见其做工之精巧;架上还有好些呈砖红色的素烧,另一旁置有电窑、手拉胚机和一张大型工作台,以及各式各样的工具。
邱逸萍看著这间她最引以为傲的工作室。“这工作室是我老妈为我建造的,我常在想,我今生能生而为我母亲的女儿,肯定是前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也或许是她从小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她不要她的女儿也受到不平等的待遇。”
邱逸萍转身望向外头占地千坪的庭院、屋宇。“你觉得我家够不够大?”
梅映雪点头。
“这全是我妈妈的,不管是房子、土地,包括那辆白色的宾土车,全是我妈妈的财产。”
梅映雪不可思议地看著她,印象中有财产的都是家里的“爷”字辈才对,女人的东西最值钱的大概只有首饰而已。
邱逸萍看著她笑笑说:“虽然我爸也是‘长’字辈的中学校长,可是和我妈妈的董事长相比,年收入可是相差好几十倍呢。如果今天我爸也同你的相公一样搞外遇,一无所有被扫地出门的一定是我老爸。”
梅映雪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光看外表实在看不出吕淑雯有那么厉害。对了,她说她的相公搞外遇,外遇又是什么东西?不觉就问:“你说我相公有‘外遇’,请问那是什东西?”
“喔,意思就是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简而言之就是金屋藏娇啦,而且对方一定是个比你更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梅映雪听了不禁骇然,遂问:“你为什会这么认为?”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的,让我来逐一分析给你听。”邱逸萍拉来两张椅子,给她和自己坐。“这个婚姻从头到尾,你都是只受摆布而不自知的棋子,为什么你的后母要趁你爹不在的时候,赶快把你嫁给一个胸无大志又好赌的穷书生呢?我想她八成是怕你和她儿子分家产。一旦拜堂成亲,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父母看走了眼,让你嫁错了郎,只消一句‘这是你的命,你就认命吧,谁教你的生辰八字不够好呢’,就可撇得一乾二净。”
梅映雪听了,惊愕得两眼圆睁。
“至於杜家为何要和媒婆联手欺瞒门不当、户不对的事,那是因为你的相公想靠你发达富贵呀!你想想,你爹爹那么疼爱你,一定会不忍心看你在夫家被穷困所迫,要让你脱离穷困的方法,不是直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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