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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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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夫婿的温柔相待让梅映雪感动不已,不觉美眸泛潮。虽然今早第一次操持家务,到溪边洗衣就洗了半个多时辰,洗得她腰酸背痛几乎直不起腰来的;下午又第一次烧柴煮饭、烧水,被柴烟熏得猛咳嗽、直掉泪,但在丈夫柔情的关怀下,顿觉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厨房後门,杜大娘站在门边注视著小两日的一举一动,好一会才转身往厅堂去。

待用晚膳之时,三人围桌吃饭,杜大娘夹了筷青菜吃,咀嚼一口,眉头微蹙,睨著媳妇说:“映雪,你这菜没炒熟,盐又放太多,也没洗乾净,还有一股土味。”

梅映雪只是低著头,心里不觉有丝委屈。从未动过锅铲瓢盆的她,桌上的三菜一汤,从洗、切、炒到端上桌,足足耗费了她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其间婆婆从未到厨房教导过,只是把菜丢给她就离开了。

杜子风见状忙说:“娘,映雪应是第一次进厨房,菜当然做得没娘的好吃,娘应该好好地教她才是呀,我相信映雪以後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杜大娘见儿子如此维护妻子,只是看了眼媳妇,心想若教了之後还做不好,儿子就无话可维护了吧。遂点点头说:“也是啦,那娘就从明天起好好教她吧。”

“谢谢娘,映雪一定会尽心、努力学习的。”梅映雪抬眸敬畏地看婆婆一眼,心里感激夫君的体贴与谅解。

晚膳过後,小两口回到房里,杜子风想起昨夜对娇妻的承诺,一改过去懒散的习性,从书柜拿出《诗经》坐到桌边,对著娇妻微笑说:“从今天起,我要发奋念书,好求取功名,让你享富贵。”

梅映雪嫣然一笑。有了他的体贴与温柔相待,她并不在乎操持家务、生活清苦,但很高兴他对自我的期许和立定志向,遂起身从陪嫁的大木箱中取出一疋月白色的丝绸布。

“嗯。那我来帮相公裁件长衫,陪相公念书吧。”

“好。”杜子风深情凝著她。未成亲前预想她是个骄纵难以伺候的富家千金,万万没想到她虽出身富贵人家,却是个难得的贤淑妻室,因此更暗暗发誓一定要改掉所有的恶习,努力读书以求取功名,不但可光耀门楣,也能让娇妻享荣华富贵。

※ ※ ※

日升月落,转眼间梅映雪嫁入杜家已十多天了,杜大娘坐在厅堂内的太师椅上,喝著粗茶、看著正在外头晾衣服的媳妇。没想到这个出身大布庄千金的媳妇,不但聪颖过人,什麽活儿一教即会,而且手脚也伶俐、很受教,老实说,她实在没什麽好挑剔的了;更甚者,现在晚上还可听见儿子琅琅的读书声呢,看来讨这房媳妇,既可代劳家务,又可激励儿子上进,真是一举两得呢!

这时,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粗哑嗓音:“杜大娘,我给您送柴来啦!”

卖柴的小李肩挑薪柴来到杜家简陋的宅院,看见风姿绰约的梅映雪,忍不住多看两眼。心想,这读书人果然是较吃香的,就算家里穷得连鬼都退避三舍,还是可以娶到美娇娘的。

遂笑著问候:“杜大嫂,在忙啊。”

梅映雪被年纪比她大的男子称呼为“大嫂”,不禁娇颜染霞,轻声回问!“李大哥,您早。”

果然连声音也娇柔甜美。小李将一担柴挑进杜家那破陋的柴房,然後朝厅堂走去,看见杜大娘就高坐在厅堂里,立刻笑说:“杜大娘,那薪柴的钱……”

杜大娘从袖袋里拿出两块碎银递给他。

小李接过碎银塞进怀里,高高兴兴地离开杜家,临走前还不忘多看美少妇两眼。

梅映雪晾好衣服从外面进来,欲将竹篮归回原处。

杜大娘端起粗茶啜了口,似自语般说:“人家刘大娘的媳妇是多麽地孝顺啊,每天都会到南边的树林里砍柴,不但自家够用,多的还可以卖钱贴补家用呢。”

背对著厅堂的梅映雪闻言,心中一凛。

相处了十多日以来,她已能摸透婆婆的心思。每当她想要她做什麽时,都不会指明著要她去做,开口总是说谁家的“孝顺”媳妇如何又如何,言下之意如果她不比照别人家的媳妇来做事的话,好似她就不是孝顺的媳妇了。无奈的是,她又不能当成没听见或置之不理。

杜大娘睨著媳妇的背影,又似自语地说:“柴房里有把柴刀,拿到井边洗洗水磨掉铁锈也就可以用了。”

犹背著身的梅映雪,自心底涌上一丝淡淡的无奈。如果默不作声,婆婆是否会认定她是个不受教、不孝顺的媳妇?如果应声是,可以肯定此後砍拾柴薪的粗活儿又落在她的肩上了……

无奈的是,她不能也不敢选择当个不孝的媳妇,只能应声答:“是。”

声落,她转身步出厅堂朝柴房走去,不敢回头去看婆婆,就怕看见她那冷然的眼神。

杜大娘注视著她离去的背影,她怎会听不出媳妇回应的话声中,有著挣扎的僵硬?

但她也是过来人,如今更媳妇熬成了婆,该怎麽支使、要求才能教出一个好媳妇,她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 ※ ※

这日晚上。

小两口用过晚饭回到房间,梅映雪坐在桌边的竹椅上,边缝制衣裳边不时转眸去看翻不到两页书便已呵欠连连的相公。

背书就是这麽枯燥无味的玩意;勉强自己背了十多天,忘掉的永远比记住的多,杜子风的心态又渐渐回复到成亲前的懒散了。

最後,杜子风乾脆合上书本,伸个懒腰打个大大的呵欠,起身朝床铺走去。脱下长衫顺手丢至竹椅上,转身坐至床缘脱下鞋便躺了进去,边打呵欠边含糊地说:“今天教书教得累死了,我先睡了。”

梅映雪只当他真的很累,抿嘴一笑。“好啊,我这个袖子缝好了再睡。”

她话才说完不久,身後竟传来轻微的鼾声,梅映雪回头看了眼,笑了笑,又转首就著不甚明亮的灯火继续缝衣。

接连数天,晚饭过後小两口回到房间,过不多时,杜子风总说白天授课很累,翻不到两页书就上床睡觉;後来更是连书册都没拿出来,吃过晚饭,洗了澡就上床睡觉。

梅映雪见他一连数天皆是如此,不由就问:“相公,你在学馆都教些什麽?”

这话让躺在床上,正张嘴打呵欠的杜子风立刻合上嘴,转首偷瞄了娇妻一眼。“就教学生吟诗、作文章呀。”

梅映雪只是明白地轻应一声,仍专注她手上的工作,预计今晚应该可以把这件长衫完成,好让夫君明早能穿这件新衣裳到学馆教课。

杜子风又偷偷地转首觑了娇妻背影一眼,见她只专注於手中的事,并没有对他的话起疑心,不觉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在学馆里只是教小孩子识字、习字、朗颂文章,领些刚好足够家用的薪俸而已。

他索性翻过身就著烛光,静静看著娇妻纤姿的背影,一股爱意不禁油然而生,便悄悄下床上前从背後抱住她。

梅映雪突然被他抱住,不禁吓了一跳,转首嫣然一笑,娇声笑问:“你在做什麽,不是累了想休息吗?”

杜子风倾身向前,凑上唇在娇妻粉颊上轻啄一口,涎皮赖脸地轻声说:“我是想休息了呀,可是没有你的被窝不够温暖呀,我们早点让娘抱孙子,好不好?”

这求欢之话,听得梅映雪娇颜羞红如苹,朱唇微抿似笑非笑地白他一眼,粉颈低垂默不作答。

杜子风见娇妻露出迷人至极的羞态,伸手把那件未完成的长衫拿开,顺手再把油灯拈小,抱起娇妻便走向那床铺。

※ ※ ※

翌日。

傍晚时分,杜子风从学馆出来,袖袋里放的是这个月的薪俸,心里不由盘算著,要不要买个小东西回去讨娇妻欢心。

这时,两个同在学馆教课的朋友,亦在同时间从学馆出来,一左一右来到他身边,左边穿著天蓝长衫的男子说:“子风,要不要去玩一把呀?”

“不,这个我……”

杜子风正想拒绝,右边著深蓝长衫的男子却说:“好久没去了,你不手痒吗?难不成你还沉迷在新婚燕尔当中吗?这麽急著回去干什麽?说不定今天可以大捞一笔呢。”

杜子风开始有些动摇了,心想若能赢个两把也不错,两男子见状互递个眼色,推著他就往东大街走。“好啦好啦,咱们摸一把去。”

杜子风在他们半推半就之下,就随他们走了。

赌庄里人声鼎沸,吆喝声不断,三教九流都有,有锦衣玉袍商贾打扮者、有贩夫走卒装束的人,这些人此刻专注的目标,就是庄家手中的骰子。

杜子风今天的手气出奇的好,每押必中,很快地小锦囊里已沉甸甸。他忘了时间、忘了饥饿,忘了家里还有娇妻与老母等著与他共进晚餐,只觉得财神爷今天终於降临在他身上了,眼看小锦囊愈来愈重,心想今天或许可以把以前输的全捞回来。当他心念转动之时,遂把袋中的银子全掏出来押了下去。

结果却事与愿违,情势来个大逆转,他非但没有捞回以前输的,甚至把今天才领的薪俸也全输光了。

杜子风只是呆呆地看著庄家把他的银子赔给押中的其他人,其馀的则入了庄家的口袋。

为什麽总是在这节骨眼输个精光?忿恨不甘的情绪随之而生,杜子风毫不犹豫就去向赌庄借钱,想马上捞回输掉的那些银两。

赌庄里负责借钱的夥计看著他笑笑说:“杜公子,能还多少借多少就好,最好是别借了,等下个月再来碰碰手气吧。您一个读书人,我们也不想到时候让您太难看哪。”

夥计这话正好踩了杜子风的痛脚,上次赌庄纠众寻至他家要赌债,吆喝著还不出钱来就要拆了他家的破房子,弄得左邻右舍皆知,最後还是老母拿出家传的玉佩帮他抵债,才让他免於挨打、屋毁的窘境。

可是,现在竟然连个小小夥计都瞧不起他,杜子风不觉有气地说:“夥计!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人是谁!”

不就是在学馆里教小孩子识字、好赌又没志气的穷书生吗?夥计在心里暗暗冷笑,但表面却十分和善地说:“不就是读书人杜公子吗?”

“你可知道,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可是大大的不同哩。”杜子风挺起胸膛,神气地说:“我现在可是长安城里梅记大布庄的东床快婿呢!”

夥计听了微愣,眉头微皱,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著一副煞有其事的他,然後转身去小声询问掌柜的。

掌柜看著杜子风点头,和夥计低语一阵。

一会,夥计日来换上一脸谄媚的笑,一改先前蔑视的态度,谦卑下气地说:“原来是杜大爷呀,请恕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不要见怪呀。行,是您开的口,只要本庄有现银,不管多少都借您。”

杜子风已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被人捧得高高的滋味了,遂豪气干云地抬手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两。”

夥计闻言不觉一愣,但旋即又换上一脸谄媚的笑容,笑著直点头。“是杜大爷开的口,哪有什麽问题呢?小的马上就去拿给您!”

他话才落,旁边的另一名夥计立刻送上银子,还有张待签字的借据。

已好久没享受阔少爷排场的杜子风,拿过已润墨的毛笔,俐落地在借据上写下大名,放下笔把白银往怀里揣,接过夥计送上来的借据,转个身,高抬下巴,趾高气扬地往赌桌边走去。

柜台後的夥计吹乾借据上的墨水,回头与掌柜相视一眼,唇边露出抹奸佞的笑。嘿嘿嘿,反正到时候杜子风还不出钱,就上他的岳丈家梅记大布庄收取债款去,不怕收不到钱的。

不消半个时辰,杜子风垂头丧气,静悄悄地离开了赌庄。

※ ※ ※

火红日头已完全沉没在山後,天边只剩几抹残霞,伴著晚归的飞鸟。

在井边打水的梅映雪,不时举袖拭汗,望向通往长安城的小径道。眼见天色渐暗,却还不见良人归来的身影。

在外头土灶边烧洗澡水的杜大娘,看见不时远眺小径道的媳妇,心里不觉暗叹口气,看来儿子并没有因成亲而改变多少。

时至酉时,夜幕已低垂,天上繁星闪烁,田边蟋蟀也叽吱叽吱地呜叫著。梅映雪倚门看著屋外一片的漆黑,心里猜测惶急,夫君第一次这麽晚还未到家,是不是半路上发生了什麽意外呢?

杜大娘从房里出来,看见媳妇神情焦虑地倚门而望,不觉暗叹口气唤道:“映雪,我们吃饭吧。”

梅映雪回头,难掩焦急的神情。“娘,可是相公还没回来呀。”

杜大娘见她是如此地关心儿子,又是高兴又是心愧,却只能挤出释然的笑颜。“子风也许是到朋友家去坐坐了,所以才会这麽晚还没到家。我们先吃饭吧,他若晚回来了,再帮他热菜就行了。”

既然婆婆都这麽说了,梅映雪便顺从地上前为婆婆和自己盛饭,然後坐下陪同婆婆一起用晚饭。

未久,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婆媳两人不约而同转首往外看,却见杜子风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梅映雪见了立刻放下碗筷,起身绽开抹松口气的笑靥迎向他。

“你这麽晚才回来,我好担心,快来吃饭吧。”话落赶忙过去替丈夫盛饭。

杜子风见娇妻如此挂怀他,不由心里感动,但当他至饭桌坐下,看见娘亲眼神冰冷、沉默不语地瞅著他时,不禁心中一凛。

梅映雪回到饭桌边,娇柔地为丈夫夹菜,更关心地轻问道:“今天这麽晚,有事耽搁了吗?”

杜子风下意识抬眸看了母亲一眼,旋即移开视线,故意挤出一丝轻松的笑容,言不由衷地说:“是……是啊,有个学生不小心扭伤了脚,我背他回家,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呃……以後吃饭不用等我了。”

梅映雪深凝丈夫一眼,露出个欣慰的笑容。相公真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

杜大娘始终不发一语,儿子是她生养的,心性、脾气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就连他今天为什麽会晚归,她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

思至此,杜大娘不觉转眸看向贤淑聪慧的梅映雪。如果有一天,媳妇发现或看清了儿子的庐山真面目,届时她会有何想法呢?不过,就算她有什麽想法也不能有所作为了,因为只要生为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嫁对了人,是幸运;嫁错了人,那她的命运也只有两个字,就是“认命”。

当杜子风从房间出来,拿著换洗衣物经过厅堂准备要去洗澡时,一直静默坐在太师椅上的杜大娘,突然开口说:“我已经老了,你也有了家室,难得映雪是个贤淑的好妻子,将来孩子也会出世,你不该再这样沉迷下去了,要多为将来设想啊。”

杜子风根本不敢去看母亲的脸,当然更不敢把因赌输欠债的事说出来,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我知道了。”语毕快步离开前厅。

杜大娘看著儿子快速离去的身影,只是深深地叹口气。

※ ※ ※

日子一天天过,梅映雪嫁至杜家也已近两个月了。

时间虽不算长,但也让梅映雪从一个从未近庖厨的千金小姐,变成一个把家务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好妻子,可是她也发现有些事情渐渐改变了,尤其是杜子风对她的态度,似有了一些大转变;她发现他最近老为一些小事发脾气,不过,她只当他教课太累了,心下也不是太介意。

这日,杜子风又晚归,一进门就板著一张脸,对妻子的关心问候丝毫不理。坐下来吃饭时看见满桌都是附近田野采回来的野菜,一股怨气打从心底涌现,气忿地一摔筷子,转首对妻子怒骂道:“你这个女人在家都在干什麽?每天都是野菜、野菜,就舍不得煮点内给娘吃吗?你真是个不孝的媳妇。”

梅映雪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戾吓呆了,娇颜霎时苍白,小嘴微张地看著他。

这时,杜大娘冷冷地开口说,“我吃什麽都没关系,你想吃肉就把钱拿回来呀。还有,这些个米、油、盐都是我在张罗,不要对映雪乱发脾气。”

这几句似轻描淡写的话却有了极大的作用,只见杜子风暴戾之气霎时敛起无踪,看了眼被吓呆的妻子,回头拿起筷子,两、三口便把碗里的饭吞下肚,放下碗筷起身回房。

梅映雪根本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只是愣愣地呆看他走进房间。

杜大娘心知儿子一定是恶习难改,又开始上赌庄了,上个月的薪俸和这个月的薪俸全都不见影,今天甚至还无故对妻子发脾气,看来内情似不单纯,会不会……他把钱全输光了,才会如此心情不佳?

她转眸看见媳妇怔仲发呆,遂开口说:“映雪,别理他了,快吃饭,菜冷了。”

“喔,好。”梅映雪被唤回了神,端起碗继续吃饭,心里却疑惑婆婆刚才的话似带有玄机。难道相公都没把薪俸拿回家交给婆婆吗?

杜大娘睇了眼神情若有所思的媳妇。她原本的打算是想过了一段时间,要媳妇回娘家去向亲家翁说说,让儿子到布庄做个帐房的工作,也远比在学馆授课有前途,也说不定亲家翁还会念在女儿的情分上,给女婿掌理一家布庄,这样一来儿子就可安稳过一辈子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儿子的恶习坏了她的计划,毁了他未来的安稳日子。

房间里,杜子风面向墙壁侧身而睡,心烦地想著,今天领了薪俸原想去赌上几把,好把上次输的全赢回来,没想到手气真是背到可以了,不但输了薪俸,更又欠了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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