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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医赶紧的点头哈腰。“走。”回到万熙宫，雨早就停了，只剩一颗颗雨珠仍留在金碧辉煌的屋檐下滴着，不耀眼，确是非常玲珑。

第三十三章：记忆


　朦胧中，感觉有药汤从我喉中流下，眯开眼，看到的不是安娅姐，是姐姐！
　　“姐姐。”我想叫她一声，却卡在喉中，只发出微微的低唤。
　　“漓渃醒了？”她又高兴的叫了一声。“漓渃，怎么不注意身体呢？好好的怎么就晕过去了呢？”是母后？
　　“漓渃本来就是如此，母后不必操心。”我低声安慰，说了几句话，喉咙倒没有那么干了，声音也清晰起来。
　　“好生养着，哀家迟点再来看你。”我点点头。
　　休养了一天，我身体底子本来就不错，很快就恢复了，每天也都有练武，不至于落下。
　　秀景轩的景色是真的不错，我放下剑，坐到一旁。爹、哥，你们都还好吗？还有外婆和外公，不如过段时间去求母后让我到灵烟谷探望他们。万熙宫的花园再美，美不过灵烟谷，那里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到后来我六岁时在随爹娘回到顾宅的。
　　灵烟谷，有美丽的奇花异草，有淳淳的小溪瀑布，有令世人惊叹的那常年都不会消失的烟雾，有飞翔的蝴蝶和小鸟。还有很多很多动物！有温顺的小鹿，也有让世人认为很凶猛的狮虎，对于我来说，灵烟谷里的所有动物从来都不会攻击我，狮子老虎，抑或老鹰黑熊，都不会。不似江湖，常常要拔剑相对，更不像皇宫里，阿谀奉承，明争暗斗不计于数。
　　灵烟谷是我毕生中不可抹去的美好回忆，在我以后的生命中，将会永远珍惜它！
　　“皇上驾到！”我回头看，真的是文展！“皇上吉祥！”我赶紧行礼。“免了免了，快起来。”
　　“漓渃对不起啊，这段时间都忙于政务，根本没来看过你。听闻你前几天又犯…呃，呵，好些了吗？”一开口就一大堆话。
　　“全好了！你看，我还有在练功啊！”我指着一旁的剑对他说。“那就好，今天我得空，走，带你游皇宫！”他兴致勃勃的跟我说，我也不想扰他兴致，毕竟我也是要熟悉一下的。“好啊！”
　　这一天下来倒是没在遇到什么蛮横无理的人，玩得挺开心！原来这皇宫这么大！文展他住在这么大的迷宫里不会迷路吗？想着如果真的问了他，他也会是无言以对的，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让他去灵烟谷，他也会不认得路吧？
　　灵烟谷？对了，求太后不如求皇帝！这想法一出，就得赶紧行动！毕竟他是皇帝，百忙抽不出空，错过了今天，可就不知何时能问他了。
　　“文展，求你件事。”我停下跟他说。“怎么又用求字跟我说话？”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啊！“不是，这件事求太后也未必能行，不求你求谁啊？反正跟你说你答应的几率大一点嘛。”我扯着笑的解释。“什么事啊？母后宠你都宠上天了，连我都嫉妒！连皇帝都嫉妒！你这尊圣公主当得不赖啊！”他回驳。
　　“说正事，我想，去灵烟谷一趟，那是我外公外婆住的地方，也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不是很远的，就在安城郊外五十里左右，有个叫水朂村的小村，然后再往后一点，有一座大山，后面就藏着灵烟谷。因为它隐蔽，所以无人发现。再就是，它周围长满的毒花毒草，也让人难以接近。”
　　“那你还去！毒花毒草啊，说得这么复杂还说不远！”文展数落着我，语气却是开玩笑似的。“我是从小在那儿长大的，当然熟悉了！除了毒物，还布满了机关。要是换了别人，就算是武林高手都进不去！”我回答道，一说到灵烟谷，我都莫名的开心起来。
　　“好啊！你去问问母后，她准你去，我就准你去啊！”什么？“你！”算你厉害！敢拿母后压我！指着他的手指颤抖起来。“哼！好啊！我就去求母后！她要是答应了，你就让我去！”文展一手推倒我的手指，“行！你要是求得了母后，就算你厉害！”我一仰头，“哼”了一声。
　　　

第三十四章：画像


　“母后万安。”我到寿康宫去给母后请安，母后也只是摆摆手让我起身。“母后，漓渃有事相求。”我又跪下，让自己看上去诚心诚意。“哦？都是尊圣公主了还有事求母后啊？”母后笑呵呵地说。“母后，再大哪儿能大的过您哪？”我拍拍马屁，继续又道，“漓渃想到灵烟谷，看看漓渃的外公外婆。灵烟谷不远的，就在安城城郊的水朂村附近。”我详细的解释了一下，不然母后一定会以距离阻止我。
　　“水朂村？你是说，城郊坊苋镇的水朂村？”母后也知道？“母后见多识广，就是坊苋镇的水朂村。”我笑答。
　　“莫不是…”看母后一脸惊容，是怎么了？“母后？母后？母后知道那地方？”看着母后似乎在发呆，我多叫了几声。
　　“哀家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地方，又不记得了。”母后喃喃自语。听说过？真的吗？灵烟谷那么隐蔽，母后怎么知道的？
　　“那漓渃到底能不能去嘛？”我硬着头皮问到底。“好啦！那你收拾收拾，择日再去吧。待会儿就留在佛堂诵会儿经再回吧，祈祷你一路平安。”母后又说。“是。”
　　走到佛堂，“你们下去吧本公主要诵经。”遣退了下人。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看着金佛，口中喃喃的诵着经文。
　　约摸着一个时辰，膝盖也有些累了，边站起身，准备回去。转身，嗯？右手边似乎挂着幅画像，走近一看，是我？不是不是，是…紫葶公主！也不是，是前朝的紫葶公主，当朝的紫葶公主是我自己。这幅画像画的很细致，整幅画像比我还高出一点儿，前朝的那位紫葶公主真是与我十分相似，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来。诶？其实也不是，前朝的紫葶公主脖子下似乎有一个扇形胎记，但真是胎记吗？还是不小心留下的墨水印记？不对，宫中的画师要画真人画像，绝对是不可马虎的，即使画错小小一点，也一定要重画。就算是墨水印，还能是扇形的，哪有这么巧？
　　不过这扇形的印记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呢？有谁也有一样的胎记吗？还是…我见过前朝的紫葶公主？！不可能！我怎么会见过她？紫葶公主落崖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哎，别多心了！还是快些回去吧。想着便出了门，坐着轿撵，回了万熙宫。

第三十五章：水朂村


　“怎么样？都说了母后会答应吧？皇上！服了吧？走啦！”哼哼！今天终于在文展面前威风一下！看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吧？谁让他昨天信誓旦旦的说：‘只要母后答应我就答应’的？
　　“是是是，服了你了，尊圣公主殿下。”他假装着朝我鞠了个躬，“你干什么？不怕被人看见啊？”我赶紧躲开，要是被人看到皇帝给我鞠躬，指不定会传出什么呢！“哈！你连我名讳都不忌讳，还怕这？在我面前，咱们用你我称呼，你就不怕被人听去？”他仰头笑语。
　　“说真的，我可真要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我就去了，告！退！”说完转头就走。“诶诶！漓渃！不如我让文凯送你去吧？我出不了宫，让他陪着你也好，我放心啊。”他要文凯送我？心头一暖，也好的。
　　“我还要人保护？笑话！”口头上还是倔强的，但心里嘛…当然是愿意的！“不过，看你这么贴心的份儿上，好吧！我回宫去了！”说完转头往回走。
　　“文凯！”回到万熙宫，就看见他的身影，不禁叫了一声。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我的眼随着他的转身，满满的绽放出欣喜。
　　“走，我们到花园逛逛。”他轻轻说出那句话，“嗯。”答了一声，静静地和他一起并肩走着，这种感觉真好！
　　“你要出宫，我陪你去。”走了好久，坐在羽丹亭里，他终于开口。“好。”我答了一声。他伸出手，拉起我的手，我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他握的更紧了，便由着他，感受着清风，感受着这种难得的静谧。风景如画，而我们能这么继续下去的时间，还有多久？今日还能享受得到，就什么都别想，好好的享受吧。
　　第二日出宫之前，当然是免不了母后和姐姐的一番啰嗦，说了好一堆话之后，安娅姐和我们上了马车，出了宫。马车的轮子在刚刚下过细雨的路上行走，偶尔溅起些许水花，给这晚夏增添了一分色彩。
　　“天哪！这是什么地方啊？烟雾缭绕，我们怎么看路啊？”绕过了水朂村，文凯不禁对这被烟雾包围着的灵烟谷感叹起来。“我带你啊，走。”我向他会心一笑，三人继续向谷里走去。
　　“到了！”过了一个时辰，终于走进来了。“这还真是个怪地方啊！刚才路上那么多野兽，怎么都不怕你啊？还有啊，那么多的毒物，你怎么能分得出来啊？”文凯一连串的问题。“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当然认得了路。至于那些猛兽嘛…就是我从小的玩伴，怎么会怕呢？那些毒花毒草的，都是我从小就研究的，最熟悉不过，还有千百种其它的药物都是我认识的。就像你在宫里长大，面对一堵堵宫墙，你只会感到熟悉，而不是困惑。”我停下脚步，转身微笑地说，看他点点头，我便继续走着，前面就是宅子了！
　　　

第三十六章：灵烟谷


　“到了！那里！走！”我指指不远的宅子，说着走上去。
　　“外婆！外公！”我慢慢走近，脚步慢慢加快。口中喊着，跑着进了院子。
　　“哎？祖小姐？哎呀！真是祖小姐回来了！可念着祖小姐呢！“
　　“唐婆婆，你还一直都在啊？对了，我外公外婆呢？”竟然是唐婆婆！既然她一直都在伺候着外公外婆，还没离开灵烟谷，那就证明外公外婆都还好。
　　“老爷和夫人呐，都出去了呢，去摘红果。说是什么，非要给夫人弄什么红果糕，祖小姐可也真是赶上了，你小时候就嘴馋这个。诶，怎么这次，姑爷没来呀？他是谁？”原来外公他们采果子去了。
　　“唐婆婆，”我把耳朵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哦！哎呀太好啦！原来是未来的祖姑爷啊！快快快，渃儿，快进屋子坐着等。”唐婆婆一听，竟然高兴的大声叫了出来，弄得我真不好意思的。
　　“来来，祖小姐、苏公子、安娅，喝茶啊。”唐婆婆一会儿就端上了热乎乎的清茶，放在了茶几上，随即自己也坐下来。“这个啊，是雪蓁花茶，如今正好天渐变冷，赶上了开花的季节。这雪蓁花，只在秋冬两季之间生长开花，而且生在荆棘之地，却纯白如雪，故得名雪蓁。”唐婆婆耐心的介绍着雪蓁花茶，这味道，也是好久都没尝过了，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唐婆婆，灵烟谷很多这种布满荆棘、悬崖峭壁的地方吗？”文凯大概也是对灵烟谷感兴趣了，开始问了起来。
　　“可不是，灵烟谷是个好地方，也是个怪地方，有趣的是，最好的东西都在这儿，最坏的东西也在这儿。所以啊，没有老爷教过的人，根本进不来。”唐婆婆笑着回答。
　　“诶哟！是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我去看看！”
　　“外公！外婆！”远远看到他们的身影走近，等不及，便已越过了唐婆婆，飞奔到他们面前，“外公外婆，渃儿想你们了，来看你们了！”我投入外婆熟悉的怀抱里，闻着外婆身上好闻的花香，这是很独特的香味，很独特很独特…
　　“怎么是渃儿呀！哎呀！见到渃儿真是太好了！让外婆瞧瞧，诶！长水灵了！都快十六了，怎么还跟外婆撒娇？”外婆爱嗔着抚摸着我的脸蛋，她熟悉的掌心、熟悉的温度，让我留恋不已。
　　“渃儿长高了，比你外婆都高了，和你娘也长得越来越像…”外公一旁的叹息，我怎听不到。
　　“外公…那娘，跟外婆是不是也很像啊？”我噘着嘴，抬眼望着外公问道。
　　“是啊，很想，非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啊！也一样！你娘十几岁的时候也长这样，如今都已物是人非了…好了，不说往事了，让你外婆给你做红果糕去！”外公收拾了一下情绪，笑着摸摸我的头，我也只好笑笑，帮着外婆，提着篮子到厨房去了。
　　进了厨房，我才想起，我把文凯忘一边去了！呵呵，没关系，唐婆婆会帮我处理好的就行，我就专心做红果糕吧！虽然想想觉得还是有些对不起他，不过就算我过去，料到唐婆婆会跟外公说的话题，我还是不过去了，免得又尴尬。
　　把红果洗净，切开，把核拿出来，把它们放在石捣子上捣碎，加点水，然后再加粉和好，做成形状，再放到成锅里蒸熟，蒸上一刻，就可以出笼了！
　　“别嘴馋了！待会儿让你吃个够！”外婆推了推我，好笑的看着我久违的馋嘴眼神。
　　　

第三十七章：完结


　“外婆，这是…”我惊讶的发现，外婆和我昨晚看到的紫葶公主的扇形胎记一模一样！“外婆，你是不是…紫葶公主？”我讶异了好久，终于吐出这么一句。
　　“是谁告诉你的？”外婆也是一阵惊讶，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我…”最后只能和外婆外公说出了所有的事。
　　“渃儿，当年我掉下悬崖，是你外公所救，你明白了吧？”外婆叹了口气，没有说其他的，只这么默默承认了。
　　“怪不得母后一直都说我长的很像紫葶公主。娘长得很像您，我长得像娘，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我终于是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一切的源头就是外婆，紫葶公主就是外婆！呵！那说我承袭紫葶公主的位分，其实是名副其实的。
　　“渃儿，青雁的事，你不要追究了，你打不过他的。他是偷了我的断崖残月秘籍，学了我的功夫，才变得如此强大。你就好好的，他如今不去招惹你，就算了吧。我知道你娘死得冤，但是，为了报仇丢了命，死得更冤！渃儿，你就跟文凯好好生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外公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我那晚，躺在鹿儿的背上，看着灵烟谷黑夜里的星星。外公说的是很有道理，可难道…是啊，我这几年，为了仇恨而活，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一个打不过的敌人？还是为了某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
　　“渃儿。”文凯走到我身旁，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我。
　　“嗯？”
　　“我希望你放弃报仇。”他顿了一下，“我们好好生活，好吗？我娶你，放下仇恨，和我好好的一辈子，好吗？”
　　或许吧。
　　或许我应该听他的。
　　“我想想。”想了许久，躺在断崖上望着残月，断崖上望着残月？断崖残月秘籍？“文凯，你就在这等我，等我几天，等我回来！鹿儿，跟我走！”说着立刻起身，和鹿儿一起跑着下山。
　　“青雁，别让我看不起你。”我走到树丛里，大喝一声。果然，有了动静，虽然是微不可闻的动静。
　　“不愧是静雨的女儿，一模一样。”他缠着麻布的手向我的脸靠近。
　　“哼！”说着躲开，跟他打了起来。
　　断崖残月，断崖、残月，加在一起，集聚了天与地的灵气。断崖乃险地，如灵烟谷，但却也是仙地；残月残缺不全，如今晚的月，我知道了。
　　“师父教了你断崖残月秘籍？”他急急停下，惊讶的问我。“除了我和他，没人知道断崖残月秘籍！”
　　“你没有资格叫他师父！他没有叫我！对着断崖残月，自然我也能领悟得到断崖残月的精髓！看招！”说着继续打。
　　“女人还真够聪明的。”说着他也继续打。
　　许久不分胜负，我俩都元气大伤。
　　“鹿儿不要！”我俩都喘气休息的时候，鹿儿突然向青雁扑去。是啊，鹿儿体内的真气可以让他在短时间之内使不了武功。“鹿儿。”我不会让你失望…
　　“青雁…”拿起剑，向他的胸口刺去，他只闷哼一声，血流如注…
　　………………………………
　　“皇上圣旨！尊圣紫葶公主敦慧娴淑，赐婚于洛王。于下月吉日完婚，钦此！”
　　………………………………
　　五年后
　　“姐姐，如今和哥哥过得还好吧？”是的，姐姐和哥哥，一对璧人。一个公主，一个大侠，珠联璧合。
　　“都好，你呢？小世子出生之后，你就一直不得空，今夜中秋，好不容易能聚聚了，想起以前，我们……”
　　花好月圆，再无断崖残月，两位佳人游于花丛之中，袅袅婷婷。一旁的小孩童扯着顾漓渃的衣袖，口中喃昵的叫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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