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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琴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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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此时受尽邻居大叔以及家里佣人夸奖的钟仪生活的非常滋润,连跟随在钟仪身后的花田,都受到了大妈大婶她们的特别款待。 ( 。 )
  所以以前夏天不粘钟仪的花田现在天天跟着钟仪屁股后头,每当钟仪和花田出门逛街的时候,它的尾巴都是高高翘起的。
  因为老早听爹爹说,比钟仪高两届的阿礼开学要考试,所以最近正在忙着准备的阿礼很“嫉妒”钟小仪。
  当他把头埋到《大学》和《中庸》里的时候,钟仪缩在娘亲旁边吃桃子,不时的跟着阿蓉去邓二娘那儿觅食:当他捏着毛笔默写《周易》和《诗经》里的字句时,钟仪正在爹爹的小凉房里打着瞌睡;当他背诵着附加的《乐经》时,此时的钟仪时不时以大师自居加以评点诗句。
  阿礼无奈地脸换了个边,朝着左边,继续背诵:“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耐动,放行于声。声相应,放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乐之,及于戚羽毣,谓之乐……”
  钟仪立马凑到他面前,像模像样地按照五个音调唱:“宫、商、角、徵、羽——”
  他理都不理钟仪,脸又换了一个边,朝着右边,嘴中依旧念念有词。
  钟仪故技重施,唱起六律:“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
  重复四遍之后,他停住:“小仪,不要闹。”
  钟仪顿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无聊嘛,阿礼陪我玩。”
  阿礼用书轻轻敲钟仪的头:“玩玩玩,小懒猫就知道玩,你的琴呢?爹爹不让你练习自创短曲吗?”
  钟仪撇嘴:“不想练。”
  天知道自创短曲被规定将入驻琴子选拔试题,天知道最近书店市场上最近火速流行起来一个系列——《自创短曲谈》,天知道它有六本,天知道爹爹全都买回来了!
  钟仪在书本的熏陶下麻木了。
  于是钟仪猜这本作者很可能就是那个老夫子。
  钟仪翻开第一册书,书的第一页就是作者名——不老神君。
  ……
  钟仪的嘴角微微抽搐,但这并不影响钟仪高明的推断。
  第一,一看这名字十有五六成断定作者就是个老人家。
  第二,书本水印光明正大的就是标志性的“云英书院”,看来这个老人家十有八九和云英书院有关系。
  第三,这上面写得还颇有见解,倒是一个熟悉自创短曲的人所写——所以钟仪断定,这个作者就是那个自称发明自称短曲考题的老夫子。
  当钟仪倒完一大堆想让阿礼陪钟仪玩的理由之后,阿礼揉了揉眉心:“好吧,看书没多累,听你这么嚷嚷反而觉得累,走吧,带你去玩。”
  钟仪:“……”
  钟仪心中默念:钟小仪,要忍住,钟小仪,要忍住!
  和爹爹娘亲打过招呼后,他们两人趾高气扬地出了门,哦,不对,还有跟着钟仪的趾高气扬的花田。
  一路上钟仪激动无比,以为他会带自己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于是钟仪不停地偷看阿礼的神态,想要获取信息。
  或许是前几天开张的戏子班?或许是去玩陀螺?还是玩蹴鞠?要么斗草?
  钟礼被丝毫不加掩饰的偷窥目光看的无语,但是他只是努力抿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一脸正经地向前走。
  终于,阿礼停下了。
  钟仪磨手擦掌,心奋无比抬头一看:这是个半老不老的楼房,挂着破败的门匾,上面赫然上书——“说书“钟仪:“……”
  阿礼轻飘飘的说:“进去吧。“
  然后潇洒无比地迈步进去。
  留下钟仪摸着不够强大的心脏,和花田一起石化在大马路上。
  等到钟仪缓过来的时候,发现阿礼已经完全融入到说书人的故事中去了。
  钟仪愤愤入场,结果一个和钟仪差不多大的女孩拦着他:“哎哎哎,别横冲直撞的,给两个铜板吧。“钟仪嘟着嘴从腰包里掏出两个铜板,扔进她的铁盘子里。
  “哐当”两声,在这个场子里居然十分大声——原来正是留悬念的时候。
  不满的目光刺了过来,钟仪尴尬地对上高台上的说书老人,但是他倒是不生气,反而对钟仪笑了笑,示意钟仪入座。
  钟仪一把抱起花田,一屁股坐在自得其乐的阿礼旁边。
  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他出其不意地突然塞了几瓣橘子堵住钟仪的嘴。
  钟仪:“……”
  嚼了几口,蛮甜的,钟仪示意阿礼再剥一个橘子给钟仪吃。
  他无声的笑了,边听着说书人说书,边剥着橘子,再给钟仪吃之前,竖起他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是叫钟仪不要说话呢。
  哼哼,看在橘子的份上,钟仪暂时就准了他的请求。
  说书人大概四五十岁左右,胡子不长,眼睛却是雪亮有神,他的嗓子时而低沉时而圆润时而高亢激昂,看来是个经验丰富的说书人。
  听了一会儿,钟仪才发现说书人讲的是当年南征北伐的战争历史,主要是赞颂某个将军勇猛,某个军师足智多谋之类的,这么老旧的题材,还有人听?
  于是钟仪扫视一圈,看了看周围听得津津有味的平头百姓,他们一下集体抽气,一下集体喧哗,倒是很有意思,钟仪努力憋着笑看着个别人的丰富表情,突然觉得很有趣。
  钟仪心想:看来这个说书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么破落的场子居然还有几十个人来捧场。
  看了看阿礼认真的侧脸,钟仪敏锐地感觉今天没有半个时辰是走不了的,低头看了看伏在钟仪膝头上的花田,没想到它居然懒洋洋的睡着了,肚子一鼓一鼓的,尾巴轻轻摆动着——钟仪嘴角抽搐:你这懒猫,什么时候都能睡。
  捏了捏它的耳朵,它眼睛睁都不睁,耳朵一抖就没有动静了。
  之后无聊的钟仪只好嗑着瓜子听着说书人讲述的抑扬顿挫的故事,本来只是随便听听,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听得入迷了,仿佛进入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时代,故事偶尔涉及了阴谋诡计,说道奸臣陷害将军的那一段,很多人愤然拍桌,要么大骂“狗官!”,要么叹息:“天妒英才呐。”
  等到拍案声响起,那句经典的结束语说完之后,众人的鼓掌声响起,钟仪才反应过来:嗯?说完了?
  钟仪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这就没了?”
  和钟仪同感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熟练地起哄:“白老头,再讲下一回!下一回!”
  白老头呵呵地对他们拱手:“多谢各位捧场,今天到此结束,明日再见。”
  有听得不过瘾的和白老头东拉西扯,白老头却还是说:“各位慢走,慢走,明日见。”
  人们无奈地向外走。
  阿礼弹了弹钟仪的额头:“走了。”
  钟仪抱起醒了的花田向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夏天的光线一下子冲击人的视线,灼热的阳光和在场子里的阴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钟仪不禁眯起了眼睛。
  鬼使神差地回头望望:空荡荡的场子里,简陋的高台,油漆滑落、摆放随意的桌椅,一小片斑驳的墙壁,还有靠近入口的一棵歪着长,但是却枝繁叶茂,枝干粗壮的树。
  阳光似乎不敢打扰,只落了几处摇曳的残光。
  此刻,说书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在那一迷迷糊糊的刹那,钟仪觉得,看官散去的它,就像是见证光阴走过的一块沉默大石,朴素无华却坚韧顽强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走到了大街上,才觉得又来到了俗世,那种孤寂阴冷的沉重感慢慢散去。
  阿礼买了两串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泽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未在唇齿间停留多久,花田就拼命闹着要吃。
  钟仪摸摸它的头:“只给你吃一颗哦。”
  “喵——”
  片刻后。
  “不是说好只吃一颗的吗?”
  钟仪瞪大眼睛看着舔着嘴角,对着钟仪剩下的那三颗红红亮亮的小山楂眼冒精光的馋猫。
  “喵嗷——”
  它扑爪要够,钟仪左手抱它,右手抓着糖葫芦,顿时慌乱无比。
  “花田,不许舔我的糖葫芦!”
  “咪嗷嗷——”
  钟仪弯腰想把它放到地上。
  结果——
  “呜呜,还是让你舔到了,算了……
  蹲在路边,钟仪摘下一颗小山楂喂给它。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乏有好奇之辈看着苦着脸蹲在地上的清秀少年,和一只双手扣住小山楂,不停发出满足咕噜声的猫。
  钟礼拉拉钟小仪的手:“小仪,起来了,不就是糖葫芦吗。再买一串就是。”
  钟小仪点头,口水肆虐:“好啊好啊。”
  他那充满期待的模样,极其的像一只讨食的小狗。
  钟礼忍俊不禁,给他买了一只回来。
  于是纷争解决了,钟仪喜滋滋地吃着大号糖葫芦,爽快地把剩下的两只小山楂喂给了花田。
  快要到家门了, 钟仪问阿礼:“你怎么想起来去听说书?“阿礼侧头看钟仪,眼睛明亮:“那你觉得怎么样?”
  钟仪真心地点头:“很好啊。”
  他弯了弯嘴角,走了进去。
  钟仪跟在他后面问:“你还没说原因呢。”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声音随着风传了过来:“民间艺术的欣赏,写了加分。”
  钟仪愣了好久,才明白他的意思:开学考试的时候写这个加成绩分数。
  钟仪:“……”
  可恶!还美名其曰陪他玩,明明自己完成了调查,还找了一人一猫陪吃陪看陪笑!
  
  ☆、第八章 云英书院(二)
  
  继上次的“被拐”经验,钟仪面色认真地一再拒绝阿礼口中所谓的“带你玩。 ”
  他又不是猴,难不成天天让阿礼耍?
  钟仪抱着花田,嘴里叼着一根甜草,同情地看着依旧在书桌前奋斗的阿礼。
  ——看来学问的确是人做出来的。
  夏季的荷花慢慢收敛了风华,秋天的桂花树飘出了幽幽香气,树木有的变了颜色,门前的几棵枫树开始慢慢艳丽了。
  明天就要开学了,爹爹史无前例的让钟仪只练习了几首曲子,就放钟仪玩了。
  今天下午,就在钟仪从阿礼的书房里无聊地走出来的时候,爹爹从云英书院回来了,领回了钟仪的书院服饰——一共三套,淡青色的长袍绣着简单大方的云纹,裤子颜色和长袍相映,衣服质地柔软。
  钟仪看了看,没有发现鞋子,估计是穿自己的。
  娘亲摸了摸,笑着说:“不愧是云英书院,这些布匹的料子都是很好的。”
  钟仪迫不及待地要穿上试试,结果发现袖子长了一截,裤子宽了不是一点。
  钟礼从书中抬头,伸了个懒腰,发现前面的凉软榻上不见了人影。
  什么时候溜出去的?
  钟礼向外走去,看着花田在门口蜷成一团。
  钟礼蹲下身子,好笑地看着花田闭着眼张着嘴的奇特猫式睡脸。
  花田觉得自己的被很温柔的抚摸,它动了动粉红色的小鼻子,嗅出了钟礼的气味。
  钟礼问:“小仪呢?“
  花田懒洋洋的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伸出雪白的右爪指了指钟函燕惠的院落。
  钟礼摸了摸它的头:“乖。”
  他还没有到燕惠的门口时,就听到里面的笑声,走进一看:别别扭扭的钟小仪红着脸穿着大了一号的淡青色衣服,整个人像是陷在了衣服里面。
  阿蓉要钟仪脱下来:“小少爷,阿蓉给你改改就好了。”
  钟仪努力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手,抓住要掉的裤子,狼狈不堪。
  阿礼从门口进来,抱胸而立,揶揄钟仪:“小矮个子。”
  钟仪“哼哼”两声,并不做声。
  娘亲安慰钟仪:“小仪会长高的。”
  爹爹笑了:“小仪过几年要是能有阿礼现在这么高也差不多了。”
  钟仪:“……”
  钟仪讨厌这个话题。
  十四岁的他和十六岁的阿礼相差一个头这,一定是他天天抢走他的鸡腿造成的!
  钟仪任由娘亲和阿蓉在他身上比量。
  娘亲终于开口了:“好了,把衣服脱下吧。”
  钟仪终于解脱了,拉着阿礼向外跑。
  钟函摇着头笑着说:“这孩子。”
  燕惠抿唇而笑,模样嫣然秀美:“一想到小仪这么争气,我就止不住的高兴。”
  阿蓉一边缝补一边心奋的附和:“我今天上街买菜的时候遇到了熟人,人家都夸小少爷天资聪颖呢!”
  三人笑了一番,钟函一拍脑袋:“哎呀,惠儿,我忘记了。”
  燕惠疑惑:“怎么了?”
  钟函尴尬地说:“韩王爷今晚要来,说是要送开学礼物给孩子们。”
  阿蓉连忙放下剪刀:“哎呀,那我现在就叫邓二娘他们准备去。”
  燕惠娇嗔:“看你这记性。”
  钟函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有,付武说今晚也要来……”
  燕惠一听,瞪大一双美眸,连忙追着阿蓉离去的背影喊:“阿蓉,叫厨房做大碗的红烧肉和大盘的鱼排!”
  阿蓉应:“知道啦夫人!”她连忙提着裙摆向厨房奔去。
  韩王爷今晚要来的消息瞬间传到了钟仪的耳中。
  当然,重点是韩王爷要送他们礼物——会是什么呢?上次他的是西域的点心盒子,阿礼则是被送了一把十分帅气镶着繁复花纹的剑鞘和华丽的剑穗,以前韩王爷还送过从京都带回来的新鲜玩具和北齐传过来的小刀。
  一想到那把小刀钟仪就心痒痒,上面镶满了亮晶晶的钻石,刀柄处还有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但是娘亲说小刀的刀锋太快了,怕伤人,就让爹爹帮忙收起来了。
  哎,好像再摸一摸那把刀……
  说起韩王爷,钟仪就不禁想起来他好看的脸,咳咳,不不不,他什么也没有想。
  韩王爷是他们家的常客,一直和爹爹交往甚好。即使如此,他毕竟是王爷,所以每次他来之前家里的佣人都忙得热火朝天。
  正想着,突然传来花田的猫叫。
  钟仪连忙扒在窗子往庭院里面看,才发现阿礼在“唰唰唰”地舞剑,破风之人听得钟仪心惊肉跳,但是他灵活轻盈的挺拔身姿又让钟仪移不开眼睛。
  就在钟仪凝望他发呆的时候,他突然一转,长长的剑身闪着雪亮的寒光。四目相对,他对钟仪眨眨眼睛,笑了笑,之后又再次舞起剑来。
  哼哼,虽然钟仪在这方面的确不如阿礼,但是至少不会因为老师要来而急慌慌地练习。(阿礼这么多天都在看书,练剑的时间当然缩减不少。)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美滋滋地抱起在海棠花下滚来滚去的花田,翘起尾巴进了屋。
  夜晚,花厅里点燃了新买回的五盏桌灯,这是市场上最近流行的“莲花盏”,造型和红莲如出一撤,点燃后,每一瓣花瓣的边缘都像是镀上一层柔亮的粉红色光亮,同时软软柔柔的灯光会悄悄散发出淡淡的迷人香气,为秋天夜晚的安静倒是增添了几分温馨之感。
  此时此刻,仆人早已撤下,只有几个丫鬟小厮在门边。
  饭桌上的美味佳肴令花田十分把持不住,当然,作为它的主人,钟仪还是“负责任”地将它雪白的猫爪子捏住——咳咳,因为它如果要扒,肯定是扒他自己最爱的清蒸银鱼……
  与此同时,阿礼也梳洗一番,坐在桌边装模作样地抿唇不语,似乎垂目思索着什么。
  在柔和的灯光下,钟礼的侧脸倒是有几分隐隐初露的俊美。
  小样儿,肯定是在默背大胡子以前教的心法。
  钟仪幸灾乐祸地扭过头,继续盯着门口,爹爹和娘亲都去大门接韩王爷和大胡子了,估计一会儿就要到花厅了。
  莲花盏的花瓣在一阵微不可觉的秋风中微微颤栗,落下一小抹灰烬。
  爹爹好听的笑声传来——他猜想肯定是韩王爷到了。
  钟仪精神抖擞地一个大跃步冲到花厅门边,估计是速度过快,力度过猛,钟仪直接撞到了一个有着淡淡沉香香气的怀抱里。
  一向稳重的磁性声音在钟仪的头顶响起,夹杂着笑意:“小仪,往哪去?”
  钟仪迅速脸红:“呃……”
  钟函笑着将小脑袋埋在韩懿怀抱里的钟小仪拉了过来,圈在怀中摸着他柔软黑亮的头发,笑着说:“找爹爹呢?爹爹在这儿。”
  钟仪用力点头,抬起头来,睁圆眼睛,微抿嘴唇,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乖巧。
  钟函非常喜欢钟小仪这幅模样,于是他温和地笑了。
  韩懿看着钟函,微微勾唇。
  钟礼坐在座位上,眯着眼睛打量着韩王爷唇边的笑意,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燕惠将已经捧着一大盘牛肉片,笑的十分满足的付武带到了花厅。
  在地毯上打瞌睡的花田瞬间觉得心里不平衡:喵,他怎么一来就有吃的?!!
  于是花田在第一时间扑向了大胡子。
  “哟呵!这猫!”
  “喵嗷!”
  燕惠被吓得一惊,看清猫影,无奈地轻斥:“花田,别闹。”
  大胡子喂着它几大片牛肉,看着吃的“啊呜啊呜”的花田,不由感慨:“乖乖,这猫能吃,厉害啊。”
  大胡子惊叹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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