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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医无名氏(又名:我的这半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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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小玫也唬了一跳,尴尬地说,“对了,主任,那小孩老哭……”
  被白理央改写历史的小孩。蔺芙雅甘心代替白理央引导她尽力向前走,在身心健康的基础上,活着,活下去,然后再审视生死文化心理。人有生与不生的权利,死与不死的权利,也有生与不生的义务,死与不死的义务。
  这孩子,说不准于山穷水尽处,有柳暗花明路。白理央错过了。
  疼痛又扩散到心,蔺芙雅思念白理央。
  
  
        
医者不自医
  蔺芙雅下班回家后,挨至深夜才泡了杯牛奶慢慢啜饮。
  她的手握着白理央的手机,眼睛不济事,凝视久了双目发涩,再来,眼眶上渡上了一层迷迷离离的光芒。
  蔺芙雅多么想打发掉僵死的时间,但是无可奈何。
  往后几天,她照样茶饭不思。再来发展到几晚没回来过夜。
  尽人皆知的女药代大闹桐城综合医院事件已经销声匿迹,蔺芙雅还天天加班。有一次,梅小玫撞见她大晚上的用一条长长的白布将那名重焕新生的女婴系在怀中,带她呼吸新鲜空气,还买了粉嫩凯蒂猫逗她玩。
  梅小玫揣着一股脑的疑问,奔去找李少峰,“主任是不是有结婚生子的想法了啊?”
  李少峰在修改刚才被蔺芙雅挑出的几处病史疏漏,闻言掀起心湖一波又一波,“怎么说?”
  他扔掉了水笔,站起了身。
  梅小玫当即拉过李少峰,走出办公室,隐隐可见窗外的蔺芙雅坐在长椅上,轻轻抖动双腿,哄着膝上的女婴笑。
  “人证在那!”梅小玫抬高音量。
  蔺芙雅无意中转头,李少峰垂首,骂梅小玫,“无聊,主任是在后期跟踪、指导病人。”
  原来女婴由于手术部位水肿导致情绪不稳,夜晚睡不着,呓语连连,蔺芙雅便悉心照料起她。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白理央……
  梅小玫当下打开窗户,清脆地说,“下次我也捡个小妈当当。”
  蔺芙雅响亮地回应,“好啊。梅小妈!”
  梅小玫立正,头一摆,“有!”
  “来喂奶。”
  梅小玫和李少峰同时脸一红。
  蔺芙雅不管他们了,笑着再跟女婴玩耍。
  
  “那边那位BABY妈妈气质好好噢。”
  上门来的沈红英耳边飘过这么一句话。她愣一下,急匆匆地走到蔺芙雅面前,问道,“是因为我那天呛声白理央,所以你最近不接我电话么?”
  蔺芙雅变得面无表情,摸摸女婴的小脸蛋,说,“不是。”
  沈红英很失望,忍气吞声地说,“白理央人呢?我需要再与她谈一谈。”
  “你问错人了。”蔺芙雅说罢走向女婴的病房。
  沈红英紧追不弃,“蔺芙雅!你跟谁赌气呢!”
  蔺芙雅说,“小声点。别吵到小孩。”
  “芙雅,是白理央令人发指,你不必维护她,我……”
  蔺芙雅腾出一只手挽了下头发,千愁万闷填在心腹,“别提她了,不要说了。”她脱口而出,“我心疼……”
  黏答答的沈红英停下脚步,说不出余下的话来。
  蔺芙雅转而冷硬地说,“她自认在帮我,我不屑,不屑她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白理央死了?!”
  蔺芙雅的脸上不受控地泪水一片,“瞎说。不是这个意思。”她缓缓神,“警告你,别提白理央。”
  “好吧……”沈红英又寸步不离蔺芙雅左右,说,“你不是不允许自己情商出格的么?”
  蔺芙雅安置好了女婴,叹口气,“晚上陪我逛街。”
  沈红英不啰嗦了,“行。”
  
  不问山长水远,两人走过一程又一程。
  蔺芙雅单买绒边鞋子、厚袜子。可是她一熬也快熬到初春了。
  风搅攘韶华,打着花朵。
  沈红英提醒道,“要换季了。”
  蔺芙雅没有接话。
  福太薄了……沈红英把眼睃着,她料到几分真相。
  “暖些好。”蔺芙雅一开口句句声声都是心事。
  “是啊。累了吧,去吃些鲜口的点心?”
  “嗯。”
  “唉!”沈红英印堂发黑,嘀咕,“敢伤我芙雅的心,我宁可用一百万煮熟晚餐,也不会再请那只不识趣的单细胞生物。”这话说得没道理,她是气难平。
  蔺芙雅瞪她一眼。
  …… 
  再回到家时,蔺芙雅拆开在商场上扫荡的鞋袜,逐一堆放到地上,像悬了钩等猎物,只是鱼儿不轻吞,这钩虚设。
  她想着白理央,心疼她,也心疼她伤痕遍布的双脚。那时月散馀辉,惨象昭彰。白理央吞声哽咽不成,哭得那么伤心,脂唇粉面挂满了道道泪痕,也不去擦拭。
  蔺芙雅坐在沙发上,心在动神却疲,相思之病,表达不出。
  “白理央,你真的很不适合做医生。你太脆弱,又嘴硬。”蔺芙雅自言自语,“医者不自医。”
  她们的情若胶投漆中,然而势同陌路。
  蔺芙雅想事情想得头晕。
  后来,沈红英来陪她,蔺芙雅让她自由活动,倒头装睡去了。沈红英鼻酸。她每天来赖蔺芙雅,蔺芙雅胃口不好,她跟蔺芙雅一起清茶淡饭。
  这日,蔺芙雅上完班,辞了沈红英的约,开车在马路上乱晃。
  不知不觉间,到了白理央的公寓,蔺芙雅身不由己地下了车,走上楼。
  灯亮着!
  一口气一下子注入胸中,蔺芙雅加快步伐,那灯对她来说依旧是太远太遥了,她疾跑向前。
  门嘎吱嘎吱响,光一瓣瓣绽开。
  “理央。是你么?”
  房内有个女人捧着杯水,又不喝,只嘬起嘴唇,轻轻吹那杯水,一边看日报。
  她的嘴型很诱人,颜色鲜艳。
  蔺芙雅见她昂起下巴,脸庞皮肤光洁,发一层晶光。
  “你是……”
  “我来通知房东退租。”她拨了拨黑色的大波浪卷笑道。
  白理央是木头,她是蔓藤玫瑰。
  蔺芙雅无法小觑她,问,“你认识理央?和她很亲密?”
  “是的。你好,我叫水榕。代替理央来通知房东退租之事。”水榕有意强调。
  蔺芙雅自齿缝里迸出嘶声,“理央……在哪?”
  “阿情告知我不可说。”水榕放下杯子,双掌合击,“哈,你是蔺芙雅,对么?”
  帮凶,她是帮凶。
  蔺芙雅有被算计的感觉,敌暗我明,她稳稳神,假糊涂道,“我名号很响?”
  水榕笑不可仰,“是阿情提过你。而且,我在医学院见过你。”
  “嗯?”
  水榕意识到掉了言语圈套,便改变话题,“房东怎还没来?”
  蔺芙雅不睬。
  水榕故作含蓄地笑,“你来这也找不到理央,切莫轻举妄动。否则得不偿失。”
  蔺芙雅“嗯”了一声。
  水榕无所事事地释放心中最大的疑问,“我极想知道,把理央那个面瘫的衣裳剥光,会不会很好玩?”
  白理央成了蔺芙雅的软肋。
  蔺芙雅说道,“那是我的私事。”她又故意笑笑,神气静息,再轻声吐露,“好玩。”
  “噢……”水榕殷殷垂询,“你为什么追求理央呢?”
  蔺芙雅答,“我追求的不是快乐。我想要她而已。”
  水榕说不出话了。她佩服蔺芙雅毫无架子,实事求是的态度。
  房东来之时,蔺芙雅正好向水榕要联系方式,水榕给出一张名片,她的职业是妇科医生,蔺芙雅收起那名片,立时决定离开。
  水榕冲她喊道,“理央很好,蔺小姐你放心。”
  不知是真是伪。
  蔺芙雅很担心,面色显得苍白。
  她在考虑动用一项权力,鲜为人知的权力。
        
她是个无名氏
  “爸。帮我寻个人。”
  蔺芙雅的父亲在退休前是sheng级重量级领/导,他对蔺芙雅疼爱有加,在蔺芙雅小时候,他一回到家便甘愿降级生活,跟妻子抢着服侍宝贝女儿的饥或饱,以及小吵小闹。蔺芙雅长大成人后,他教育女儿要低调处事,靠自身努力成才,没学走不能先学跑。医学昌明的年代,蔺芙雅争气地当上一名技术精湛的外科医生。而除了医生这个身份以外,由于蔺芙雅为人内敛,很少人知晓她是guan/二/代。蔺芙雅只觉这门道多多的围城里面再高的身份,其一角色充其量是为zheng fu“立功”的过河兵卒,眼下七情上面不藏私的她反倒依附起这层关系网,难免畏羞感喟。
  他父亲可不认为她犯规,“谁?死人或活人?芙雅你难得有求于我。”
  蔺芙雅在白理央公寓楼下站得脚底板酸胀,她计无所出,急道,“你见过她,那个俊俏有型的小白,讲话声很柔,栗色长发,平日毫无妆扮,也楚楚动人的,她穿白衣服时最好看,很少笑,不过笑起来很惊艳……记得吧?”
  “白理央?”
  “对。”
  “一遇结设法打开是好事。”蔺父延续一贯的立场——不明说,也不干涉。
  蔺芙雅无出柜与否的烦恼。
  两人又聊了会话,蔺父答应一有消息即刻告诉女儿。
  蔺芙雅的心稍宽,总算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她热切盼望着白理央归来……
  回居所洗了澡照镜子时,蔺芙雅发现了一根白头发,从发梢白到发根。她拔掉它,也不慎多拔了两根黑头发,痛得她低哼。
  蔺芙雅感到空前的失落。
  心情转变之快,她如堕五里雾。
  
  隔天,蔺芙雅早晨七点左右便来到医院,先去看了那女婴,捏一下她的脸,女婴咯咯直笑。
  “你明天出院。”蔺芙雅抱起她踱步,笑道,“你重得像一袋面粉。”
  女婴挥舞手臂,咿咿呀呀地叫。
  上早班的梅小玫走过来,恶作剧地作势要掐她的小咪咪,被蔺芙雅一个威严的眼神制止。
  女婴一手贴在蔺芙雅的手臂上。她的皮肤像奶油一样,像白理央的那样。
  “气色真好。”蔺芙雅对女婴说,她的脸上是赞誉之色,平时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慈爱地半合着,性感无比。
  “是呀。”梅小玫笑道,“愿她永远健康,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倘使从帘卷的一角透窗望去,会发现那树荫下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柔媚女人。她的眼里只有蔺芙雅,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牵牵绊绊地垂在肩上,冷冷神态挟带的情韵往往最婉转最微妙,孤僻感又萧萧而生。不是心里苦怎会不爱笑?她是白理央。
  白理央的目光追随着蔺芙雅的手势,蔺芙雅的脚步。糊里糊涂一刻两刻时分,那样醉心地追随,不大理后果的样子。她吃一个孩子的醋,不知那是谁家孩子,但醋吃一吃也忘了。白理央傻呆呆地端视蔺芙雅怜惜地亲上那团粉肉,面色骤变,薄薄的嘴唇闭成一条线,一副惧怯的情状,她赶紧走人了,还磕到一块石头。
  “啊。”她的裙角卷起,腿上一搭搭淤青,有旧伤,有新伤。
  “又不见面,何必刻意打扮得这么漂亮,又搞这么清纯的格调?”水榕从她后面冒出来。
  白理央杀过一个不屑的眼神。
  “为这一次前来,挨了阿情不少打骂吧,她对你是最好的也是最狠的。”水榕别具意味地眯眼说道,“瞧,那蔺芙雅控制情绪的工夫真是神乎其技,但是相信我,你成功地收复她的心了,用处不也在渐渐地体现出来了么?起码她暂时不去找舒勤了。”
  “……”
  “走吧。”
  白理央又转头看了蔺芙雅一眼。持续有三秒钟。
  “你想抱抱蔺芙雅对吧?”水榕说。
  白理央答道,“没有。”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这个人。”
  “……”
  “走吧,理央,你还感冒着,细菌会趁你体弱入侵,先顾好身体再操心其他事才是明智之举。”
  “还没走就开始想……”白理央说给自己听。
  刮来的风有难尽势头,压得白理央呼吸困难,她心寒眸酸,又说,“我希望在有光的地方走一走,热一点冷一点都没关系。”
  水榕正拿手机拨号码,一条简讯进来:速度带她回来。发送者是施养情。
  许久后,蔺芙雅不知情地转过身,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白理央已不见了。
  
  自走出病房回到行政办公区时,她莫名地缚在一种不安的情绪之中。
  “查无此人。”
  这是蔺父的答复。
  心头还未跳定,蔺芙雅失了珍宝一般,她走来走去,又在电梯前立了一回,全身一时冰冷。
  “怎么可能,我见过她的身份证,理央她的档案到今天也还在医院人事处。”蔺芙雅说道,“她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爸,别忘了,她还去过我们家……”蔺芙雅说不下去了。
  “芙雅,你冷静点。”
  “……”
  “你听着,她和过去的自己决裂,她是个无名氏,好比投在大熔炉里锻造成了各式各样的多面人,她有相当特殊的身份。你所认识的她,我们所认识的她,是虚假的,且不易识破。”蔺父折衷告诫,“你最好不要再与她扯上干系,没有高手会白走一步棋子。”
  蔺芙雅站着不动,低声说,“请讲下去。”
  “黑白难分。机密的事我不能多说。有些文件会证明一些事实,有些文件本身会歪曲一件事一个人。你不可搅入是非局,不然我一定出面干预。”
  蔺父说出了这样的话,可想而知背后藏镜人有无法估量的种种炎凉势力。
  后来不知怎样结束了对话。蔺芙雅坐在座位上长久不动。她父亲的权力不小,但在舒勤身上是不灵的,在施养情身上如是。而白理央……蔺芙雅誓要掘地三尺找出她,哪怕白理央化作一具艳/尸也阻挡不了蔺芙雅的脚步。
  这时的蔺芙雅怎会知白理央日后将毁掉她。
  
        
奉陪
  不熄火锁档下车。水榕在前,白理央在后。
  “送你到门口我就得走了。理央……你怕不怕啊?”水榕本在凝视,忽地别转头去。
  施养情正走向她们。今天施养情没有盘发,黑亮乌丝过肩,简洁大方。
  听者藐藐。白理央在水榕眼前没有感情成分,不想搭话。
  那边施养情的手贴过来,使力拉住白理央,少言的白理央开口时嗓音对施养情来说显得有一丝稚嫩陌生。带磁性。
  “活着要有活着的样子。”白理央在回答水榕的问题,“不怕,我命硬,挡得住老师的命中带煞,我愿奉陪到底。”
  水榕那么精刮,笑道,“说不定有一两句真话呢。”
  白理央迟疑了一下,没反驳。人生原是战场,她在逆流中站稳脚跟,一颗心,破了补,补了又碎,碎了便缝,只要她看到蔺芙雅好好的不出事,那白理央还是原来的白理央。她的注意力其实还放在回味蔺芙雅之上,双耳烧红,她自口袋掏出烟,用手指轻轻挟起一根,看了半晌。
  施养情见她这种态度,坚决要占上风,对方非臣服不可,“白理央,说,身上是什么药水味道?”
  “这是醚。”白理央回道。
  “很好,你竟麻醉了我事务所里的保安,私自去见蔺芙雅。”
  白理央说,“你不让我做的事可绕地球一圈。”
  水榕简直是被两人抛弃在寂寞坑底内冷落,她吐了一口气,挥挥手,“阿情,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水榕。”施养情结束这出越演越乏味的戏码,“谢了。”
  “不客气。”
  施养情真不客气,她回过头,推开白理央,走进了致馨社工事务所。
  “我替你做碗泡面。”
  白理央垂头,她以为这次不死也褪层皮,没想到施养情要为她做泡面。白理央扬声问,“老师,你欠我么?”
  “我教过你,讲话得面对面。”施养情冷笑。
  白理央在怕,她怕施养情语出惊人,她不问了。
  施养情加快脚步,白理央跟着过了一个转角,又不抬头,误认为走错了路,呆立了一阵,施养情来领回她。
  似曾相识的画面像透进冬天的阳光,白理央却想不起来那些点点滴滴。
  
  接待室。
  施养情只允许白理央待在这。她果然百忙间抽空亲手做了午餐。根本无泡面。
  心口不一。白理央想,这或许是我们的共通点,还是进手术室爽快,以镭射刀或电锯割开病人胸腔头骨,直达重点。虽然她决定再不进手术室了,她听蔺芙雅一部分的话。同时也因为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施养情瞥了白理央一眼,掉头走人。她去找舒勤。
  
  舒勤在辅导室坐着,渴睡地打盹。
  施养情摊开她的手掌,揉了揉,摸到她手心全是汗,“你为什么不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
  舒勤睁开双眼,扶而不起。
  “是我注射的LSD药物剂量太大么……”施养情喃喃道。
  舒勤在这时出乎意料地一使力,搂过施养情,两人一倒一颠,舒勤的粉颈朱唇凑近施养情,心迹也洩露,“阿情,一般来说,我可是比你有力气得多。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样差。”戏谑无所不至,出现了一场毫无预期的厮/磨,“阿情,你别板着脸好不好?”
  施养情忍不住说,“你闹得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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