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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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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她独自一人空守着内殿的清冷,纵如此,纵被后宫其他嫔妃暗地里嫉妒,她却是说无可说,还得配合着西陵夙继续演下去。
是啊,是演。
看似夜夜隆宠,恰不过是个给后宫诸妃瞧的幌子。
这般地尴尬,说不得,也不得去说的。
只现在,她将棉巾收起,听着外面的彤史又在彤史册上,仔细记录着正月十五,范容华侍寝,仅能将颦紧的眉心,化做唇角的浅笑。
如果难受,她相信笑容,是最好抵消难受的法子。
然,不管怎样,或许,她该去一趟冷宫,于是,在众宫人退去后,她只让烟儿给她找来一套宫女的服饰及一些干果点心,放在几个餐盒中,并让烟儿提着餐盒,陪同直往冷宫而去。
要进冷宫并不算难,各宫嫔位的主子都有腰牌,平日里,若有打赏冷宫中人的,凭着这块腰牌,即可畅行无阻。
当然,冷宫的管事芳云姑姑未必是认得她的,素来,她在宫里,亦算是低调行事的嫔妃。
而现在,扮做宫女,也免去了因着表面圣宠,被六宫留意的情况下,若是知晓她去往冷宫,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赏赐些吃食,都会被别有用心的揣测下去,无论揣测出什么结果,无疑只会让西陵夙不悦。
于是只拿了腰牌,在芳云允准后,将一些吃食拿进冷宫,挨着宫殿发放,如此,自然而然到了最里面那座殿宇——外表瞧上去,是最败落,也是位置最不好的一处殿宇。
但,那三晚,西陵夙该都是歇在了此处罢。
在进去之前,她还是轻叩了一下殿门,却是一名瞧上去并不眼生的宫女开了殿门,只一眼,她便认出了那名宫女是谁,恰是先前伺候钦圣夫人的千湄,不曾想,这样一名宫女不仅伺候了这位采女,甚至在采女被废黜至冷宫后,亦跟来了这里,瞧上去,是不寻常的,但,有些事,若一早就洞悉了,那便是再正常不过的。
一如现在,范挽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压抑,只是淡然若水地道:
“给茗姑娘带了些吃食来,还请这位姑娘通传一下。”
说出这句话时,范挽还是稍低了下脸,可,刚刚那一瞬,她瞧清千湄的同时,千湄也该瞧得清楚她。
这样,并不是她所愿的。
毕竟,千湄理该是西陵夙的人,奉了西陵夙的旨意,才会到这里。
但,显见现在的情况,是避无可避的。
果然——
“你——”千湄说出这一字。
却听得殿内有女子淡淡的声音传来:
“拿进来罢。”
奕茗坐在椅子上,在冷宫的白天,她最喜欢坐在靠近阳光的地方,哪怕,由于这处殿宇位于最西面,每每到了下午才有些许的阳光投射进来,可,她还是喜欢坐在哪怕只有一丝阳光的地方,那些许光芒照射到她的身上,暖融的感觉是她喜欢的。
而只在刚刚,听到殿宇外传来女子的声音,纵然隔了两年的时间,却是不难听出来是范挽的声音。
源于,不管任何时候,范挽的声音总是那样怯懦。
纵然怯懦,这名女子自入宫后,其实,也开始懂得主动为自个谋取些什么,一如,那次的茶艺献演一般。
思绪甫过,范挽,已然行到殿内,穿着宫女服饰的范挽,在稍稍环顾四周后,只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殿内的窗台旁。
这里的简陋是出乎她意料的,除了椅子之外,连一张像样的几案都没有,靠床榻那边,放着一张不知什么年代的破落几案,上面,却是堆放了杂物。
真是简陋。
而,那名采女就安然地坐在这简陋的环境中,半眯起眼晴,在些许薄凉的阳光下,样子是悠然自得的——宫里最难见的悠然自得。
“放着好了,谢谢你家主子。”奕茗只做没有认出是范挽,语意还是淡淡的。
“是。”范挽的指尖离开那些食盒,却没有立刻离开,近距离地瞧着采女,真的和昔日的钦圣夫人是相似的。
“这点心,要蘸着特制的酱料,才好用呢。”她亲手打开食盒的盖子,只将里面的佳肴一一摆放出来。
只这一摆,奕茗却是瞧到,那食盒里的糕点,竟是做成了枫叶的形状。
枫叶是未烯谷的标志,虽然,是极其常见的一种植物,然,未烯谷的枫叶却是六瓣的样式,正中,则是一未字。
而,眼下,这盒糕点,同样是这种形状,也就是说,范挽莫非是未烯谷的人?
奕茗的目光一紧,如此说来,范挽说要学萧,莫非,不过也是一道部署——
让萧楠正式再次走进她生命的部署。
她抬起眼眸,与范挽的眸光在空气中对接。只这一对视,她的语意悠缓:
“千湄,暂时先退下。”
她的吩咐,千湄自然是遵从的,只退出殿去,复关阖上殿门。
“是,我是为未烯谷办过事。时至今日,也没有必要瞒着了。”
只凭着那糕点的样式,终究是可以挑开说了。
“未烯谷的谷主曾有恩我们范家,祖父应允过,不论何时,只要未烯谷主以枫叶相招,我们范家无论怎样,都会尽力襄助。所以,彼时,才有了我学箫那一事。为了让你能做我的司寝,在这上面,没少许银子给能说话的人。而当你真成了我的司寝,父亲告诉我,不论如何,是不可以和你去争的,当时,我也不想去争,可,在这深宫里,不是不争,就是好的。如果得不到帝君的垂怜,境遇会有多凄惨,没有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这些,父亲不会懂,父亲只知道,还谷主的恩情……”
所谓的恩情,是十一年前,恰逢老家永州瘟疫,当时,她的祖父是永州的知府,见生灵涂炭,心下不忍,恰逢未烯谷前任谷主巡游至此,前任谷主悲天悯人,施医救了永州剩下的子民。从而,祖父主动传下了这一道家训,若未烯谷有事以枫叶令牌相诏,范氏一族必鼎力襄助。
于是,她不仅因着门庭的关系,必须入宫,入了宫后,还得为他人做嫁衣裳。
包括那一次的茶艺,也是瞒着父亲方去做的。
哪怕,父亲也知道,圣恩对后宫女子的重要,可放在祖父的家训跟前,却都是不被重视的。
其实,说穿了,一入宫闱,能靠得,也唯有自个,毕竟,在同届入宫的女子中,父亲的官位并不算是显赫的。
所以,今日,她来了这。
因为,早在茗采女甫随皇上进宫后没多久,父亲就托人捎来口信,让她多加照应。
纵没有说明茗采女的身份,她又是何其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茗采女的真正身份是谁。
虽然,彼时,父亲仅让她暗中照拂,可,发生了采女被废黜冷宫这样的事,‘暗中照拂’还有用吗?
而在父亲没有来得及做出对应之策,后宫乃至前朝又盛传开银狐之说,终是让父亲更为惆怅。
对于这些,今日,她也算是在风声稍过些后,遵着父亲的意思,前来略加‘照拂’。
只这‘照拂’的本意,却并非仅仅是‘照佛’。
“恩情?”奕茗低低说出这俩字,“还恩情是最累的。从今日开始,不必再为我去做什么,这份恩情,就到这为止罢。”
“不是你说为止就能为止的。”范挽的声音是涩苦的,“你知道吗,这几日看上去,皇上夜夜翻了我的牌,实际呢?却是来了这儿。这样的日子,我承认我会痛苦,可痛苦,又有什么用呢?我至始至终,还是口拙,样子也比不过你,注定,只能这样下去……”
语音甫落,范挽的声音终是由涩苦转为了哽咽。
“不用多久,我就不会是你的困扰。若你还信我,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等待。”奕茗的语音还是波澜不惊的。
当初,那一句,‘这宫里,我想,总归是要去信一个人,才是好的’,却还是被记得的。
而话语,虽然仍被记得,可这样的奕茗,却是和记忆中的她,不再一样了。
只这句话,对于范挽来说,莫过是入了耳,进了心的。
和她来此的目的,是相似的,只是,这层相似.竟是这么快,就达到了。
虽然,这话里也透看些许的不对劲。
“为什么?〃她干脆问出这句,眼底满是疑惑。
“别问为什么,安心地等下去,你会如愿。”顿了一顿,复问,“能为我做一件事吗?”
奕茗的话语虽淡,心底的波澜终究是起了些许。
虽然,不啻又是场交易,可,彼此都能得到所要的,又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她的孩子,总要在这宫里,找到一个依靠。
无疑,范挽的性子,是最好的托付。
这些,纵然,并非是她该去想的,自有西陵夙安排,可,她却不能不去想。
源于,这些日子,她没有做任何的防范,按着医理,怀得帝嗣,该是不难的事。
而,彼时,再怎样对西陵夙不屑,甚至答应他这个交易时,她仍用不少理由让自己去接受,可临到头,哪怕还没有孕得子嗣,心里,忽然,湮出不舍来。
只是,这份不舍得,究竟是孩子,还是其他呢?
她不愿意去多想。
只希望,这一次的自欺欺人,能够长久一些。
“真的?”范挽眼底的疑惑转变成了不可思议,在得到奕茗颔首时,她终是问了下一句,“那,你要我帮你什么事?〃
“你父亲是否有将我在冷宫的事告知未烯谷?”一直在寻未烯谷的人,不曾想就在身边。
只是,想不到,会是范挽。
而眼下的情形,若师父用了密丹好转,消息若传到谷里,恐怕师叔要瞒,都是瞒不过去的。
“按着往常,每个月,父亲都会主动告诉未烯谷那边,你的近况,这一次,父亲应该是还没有去说的,因为他一半自责,一半却是埋怨我没有照应好你,甚至,父亲想让我做假的证词,只说是——”范挽咬了下唇,她宁愿相信父亲是一时焦虑,冲动说出的话,却是不愿去相信,在父亲心里,一个外人,加上恩情就比她重要。
因为,彼时,父亲让她做的,竟是让她说,是奕茗救了她,她反手推了奕茗导致胥贵姬滚落台阶。
当然,这句话,她不愿再提起一次,只收了口,所幸,奕茗亦并不勉强她说完整。
“那,还烦请你父亲,在和未烯谷告知我近况时,只说我很好,不要提任何我被废黜入冷宫的事。”
“这——若要瞒,也顶多瞒几个月。时间长了,终究是瞒不过的,况且,父亲那,肯定也不愿意这么去哄骗谷主。”
“只要这几个月就够了,而且不是哄骗,我会没事,只是不想让谷主担心,也不想你父亲继续让你做一些你会难受的事。”
范挽颦了下眉,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好,我会尝试着让父亲不把你的近况告知未烯谷。”
“还要劳烦你父亲代为打听谷主的近况如何。”
纵然收到了那玉佩,可,在越来越接近萧楠的三个月之期时,每每想起师父,心底有的感觉,却是和释然无关的。
“好,我会转告父亲。”范挽应得很快,近日,事情进展的顺利,同样是快的。
“那你走吧,等有了消息,只放在食盒里告诉我即可,不用再亲自来,不然若被人察觉,反倒是不好的。”
“嗯。”范挽颔首。
若不是自己心里实在难受,她又岂会来到这呢?
且不说西陵夙不悦,若引起各宫端测,实是更徒添是非。
是以,她自然是颔首的,只是,这一次,恐怕是瞒不过西陵夙的,毕竟,千湄瞧见了,不是吗?
这一点,彼此,都是清明的。
范挽离开后,果然,当晚,在内殿见到西陵夙时,西陵夙的脸上,没有浮起丝毫的笑意,只是坐于床榻上,四周,还垂挂着那些花灯。
因着瞧得出她喜欢,也因着他自个的些许私心,这些花灯是宫里唯一一处没有因着元宵节过去,就被除下的。
只是,这一处地方,不会有更多的人瞧到。
现在,他瞧着她走到他跟前,略低下的小脸上,他看不真切她的神情,但却是知道,下午谁来了这。
这些,不用千湄来禀他,任何进入冷宫的闲杂人等,他都会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一个非请擅入的人,竟会是范挽。
她走到他跟前,停了步子,轻声:
“皇上,可有什么想问的?”
这一语,若搁以前,她的语调绝对是能让他愤愤的,但,这一次,她的声音却是很轻很淡,不带任何的讥讽。
“朕不会再勉强你说任何不愿说的话。”因着她的语调,他竟也只说出这一句。
语音落,倘搁以前,她绝对会说出,那何时皇上能不勉强我做不愿做的事,可这一次,她却不过是继续道:
“范容华今日来了这。”
“哦——”仅是一个单音节字,不辨他任何的情绪。
“原来这几日,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却是来了这。”
“是又如何?”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恳请皇上能给范容华一个恩赏。”
用了‘恳请’二个字,言辞里的些许变化,是否,也代表心里有了变化呢?
只是,在这一刻,谁都不愿多去瞧透。
她不愿瞧透,是源着自欺欺人,能更加好过。
他不愿瞧透,是她又为着别人才会求他。
“恩赏?你似乎忘记了,如今你自个的位置,也忘记了,是否有资格替别人来讨这恩赏。”他的语意转冷。
恩赏,莫过是让他将这雨露同样恩赏给范容华罢?
上一次是茶艺,这一次,又是恩赏。眼前的女子,对所有人,都称得上心软,惟独对他,却是心狠的。
只这一语转冷,气氛陡然严峻起来,然却随着她的一语,只让他再如何的冷冽,都不过瞬间化为一泓春水般暖暖……





【七个代寝夜】vip…缠绵


奕茗没有正面去回他的这句话,若是搁以往,她正面去回,每回必是针锋相对的,不仅刺了他的心,也伤了她自己的心。
而时至今日,他既然允了,会放她离开,纵使,没到兑现的那一刻,可,她不想再如此咄咄下去,这或许,是她最后待在坤宫的日子,所以,耿耿于怀五年前的殇痛,逼迫自己狠下心对他,只为了他的放手,不该是这最后一段日子,唯一的点缀。
不管怎样,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五年前的回忆,不管怎样,那些回忆,永被埋入尘埃里,才是最好的。
“我也是为孩子求这个恩赏。在后宫中,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是最可怜的,可,若是交给别人,还不如交给范容华,她个性懦婉,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加上她的家世也不至于会成为任何的威胁,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徐徐说出这句话,她几乎是要抿住嘴唇,方能将这句话,说得如此坦然,而不至于夹杂了太多的难耐。
亦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他明白她的意思。
哪怕,她没有将话说完整,这意思,他懂。
毕竟,这几日,是翻了范挽的牌子,方是来了这,如此,她始终是借着范挽的名义代寝,而,只要他不说,那么,这个孩子,转由范挽收养,也最是妥当的。
这个恩典,最终还是成了另外一种‘恩典’。
其实,他何尝不曾希冀过,待到怀上子嗣的那一日,她会愿意留在他的身边,若是那样,无论怎样,不管前朝的银狐之说,抑或是这代寝之事,他都会想法子,转化过去。
可,这一语,分明,她还是只想走的。
然,即便这样,她却是开始为这孩子想一些安排,这,是否能间接说明,这个孩子,在她心里,没有因为他的缘故,变得一并厌恶呢?
而他呢?
放她离开,要下多少的决心,唯有他自己清楚。
一如,先前换上太监的服饰,仅为了到冷宫瞧她一眼,需要多大的勇气,也唯有他自己清楚。
源于,彼时,他不确定她是否会应允那所谓的‘交易’,若冒然让她入得密道内的殿宇,恐怕仅会适得其反。
在那些口是心非的残忍过后,他的心越来越空虚魂,能觉到,离她越来越远,睿明如他,在那些愠怒逐渐消退后,终是看得明白,也想得明白,她,不再属于他了。
或者该说,她,从来,都是不属于他的。
一念过,甫启唇,声音是沙哑的,许是今日这几日的天气太为干燥,也许是胥贵姬的事终太过乏心,也许,仅是因为她的缘故:
“好,朕——允准。”
语落,她却是没有称谢。
随着这一句话的说出,她和他之间剩下的,或许,不过是一个子嗣的牵连了。
那些花灯,仍是熠熠生辉的悬在那,她瞧着那些花灯,手,不自禁地抚上那,忽然,轻声:
“皇上,听说,坤宫里,最好的御酒是青梅酒,今晚,能否让我品一下?”
有些突兀的请求,却是在这了却的时分,何妨.用这不会醉的酒来让自己一醉,来让自己不再执念某些事呢?
青梅酒,最初是她偶然从师祖的札记里看到过,只说是,醇厚不醉,能养心肺的功效。
可,这酒,没有留下任何酿造的法子,仅记载,惟独坤宫方有。
彼时,她对这种酒是感兴趣的,她不贪酒,却是想酿出一瓮能让人记住的酒。
然,在未烯谷的时候,每日的时间都是学习医理,更逞论酿酒呢?
于是,直到回锦宫后,方酿出了白露酿。
入口醇厚,能调理身子,但确还是过五杯就会醉的白露酿。
终究做不成青梅酒那样。
在那时,她仍是记着这青梅酒的。甚至,想让那一人来品评,白露酿和青梅酒相比,他更喜欢哪种。
可惜,后来,所有的记忆都尘封去,到了继续拥有那隅记忆的时候,却已然,离那青梅酒很远了。
如果说,这青梅酒是种执念,那么在执念得到满足时,是否,就能放下呢?
一如现在,哪怕,再回避,她都瞧得出,他对她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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