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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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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端着洗漱的用具,独自步进纱幔,喜碧在其身后将层层纱幔放下,放下间,风初初的目光却只凝注在那名宫女的身上,接着,径直步到宫女的跟前,伸手,将那洗漱的用具亲自接过,放在一旁的案桌上。
“你还是来了。”
幽幽的话语响起时,此时的风初初全然不似往日那般样子,只眸光如水,纤细的手指无措地在那案桌的花纹上抠着。
“枫,我们是不是最终,还是要错过?”
原来,那名宫女,恰是乔装打扮的太子西陵枫。
“你成了我的母妃,继续下去,仅是错上加错。”
在她的跟前,他没有自称‘孤’,那个自以为习惯的字眼,其实,并非是真的习惯。
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的简单,可,说出口,却是很涩很涩,每一个咬字都很干涩。
“所以,这一次,你是心甘情愿娶胥家的小姐?”
西陵枫没有再说话,只用沉默代表了默认。
在这份沉默中,风初初徐徐走近他,语音凄楚:
“你还是怪我的,对不对?怪我没有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怪我把孩子都当成了谋得更多权势的工具,怪我为了这所谓的权利,最早背弃了你,是吗?〃
她抬起若水的瞳眸,凝定西陵枫,在他的眼底,她能瞧得清楚,她自个的样子,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仿似,又回到了那一年。
可,现在呢?
终有些什么是回不去的,譬如,人前,她只是那个高高在上,恁谁都无法洞悉情感的太后。
然,却是在这个男子跟前,是她唯一自愿褪去所有伪装的面具。
“我不怪你,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认为是对的,我都不会怪你。我也没有任何资格怪你。”
“枫,哪怕你不怪我,我却一直责怪着我自个,是,我是有错,我最早的错就错在不该爱上你!更错在,不该让你父皇把我当成了她!现在的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我也知道,作为一名帝子,皇上迟早是会让你大婚的,可是我真的很难受,真的……”
话语至此,她是哽咽的,她径直扑入西陵枫的怀中,她的手熨帖在他的胸膛前,手心传来的,是他结实有力的心跳,以及,因着她的熨帖,开始急促起来的脉息。
这,就足够了……




【七个代寝夜】vip…37


“枫,你知道吗,先帝驾崩那日,我匆匆回宫就是为了你,可还是晚了一步,当时形势所迫,我除了妥协外,再没有其他的法子……”将脸埋进西陵枫的胸前,风初初终是嘤嘤地哭泣了起来,“为什么,你要那么冲动呢?为什么……我不过是被先帝抛在行宫罢了……实际对我也是种解脱……为什么……”
西陵枫没有说话,或许,在这样的时刻,有些话,不如不说,说了,会是俩个人的难受,不说,那仅是一个人的伤怀罢。
只那句“匆匆回宫就是为了你”对他来说,已然足够了。
“那个孩子,我是想好好保护他的,但我更想让他完成他父亲没有完成的理想,可……”这一句,风初初再说不完整,原本的哽咽也演绎成了几乎崩溃的哭声。
而西陵枫能做的,仅是用手轻轻拍着风初初的背部,他不懂怎样去安慰一名失声痛哭的女子,她的哭声是让他觉到难耐的,他除了这样的安抚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法子。
都怪,他太没用吧。
其实,他的理想从来不是问鼎天下。
其实,他的理想从来只是安安静静地守着自个爱的女子,能恣情山水间。
可惜,他的母妃只是惠妃,但,却是好强的,加上家世背景关系,终是让他以长子的身份坐上T这个位置。
而自风初初被立为皇贵妃,母妃更是担心着父皇会真的按那日的随意一言,立皇贵妃诞下子嗣为太子,那么,将会使他储君的地位不保。
母妃的担忧,落在他的眼底,他恰依旧淡然从容的,直到,母妃愠怒,让彼时的中书令私自囤积数倍于东宫该有的兵力,以防万一。
但,自古,以兵权谋得天下的帝王,虽不在少数,然,确都是登基以后,都不得安生的。
他不愿,亦知道,此举无疑是兵行险招,若一朝事露,或者事败,就是致命的。
可,也在这时,忽然发生了风初初在距选秀尚有五日时,不知何故,惹怒了父皇,父皇气冲冲从关雎宫中离开,翌日,风初初便推诿身子不适,不能出席选秀典礼,独自一人去往行宫。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他的起兵谋逆,只为了她,只为了她!
但,这些,她不知道,是他要的,毕竟,事情都过去了。
“枫,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这样的相拥,看上去,是不和谐的,毕竟,西陵枫身着宫女的装束,可,这样的相拥,却是能让她心无旁鹜地去拥着他,在这深宫里,不过带着可求却难遇的味道。
“初初……”西陵枫低低地唤出她的名字,有多久,没有这么唤过她了呢?
似乎,从她成为父皇女人的那日开始,他就不再有唤她的资格了罢。
“枫,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娶其他的女人!”
说出这句话,风初初抬起脸,脸上满是泪痕。
面对这样的她,西陵枫仅是叹出一口气,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替她轻柔地把眼泪拭去:
“这是皇上的旨意,我违不得。”他的声音黯淡起来。
而风初初却是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指尖:
“不是你违不得,是你根本连想一想的心都没有。”
她话里的意思,他懂。
可,他不是连想一想的心都没有,恰是,他本来就不喜欢过那种万众朝拜的日子,虽然,他曾试图让自个去接受,但,这么多年下来,却终究并不曾做到。
“好了,是我不该多说这样的话,哪怕是侯爷,你也终归是要续弦的,而我以如今的身份,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风初初从他怀里欠身出来,自个擦干了眼泪。
睨向窗外的月华如水:
“倚着这个看似尊贵的身份,不过是在这宫内,虚度光阴,直至苍老罢了,但,我都不知道,是否会等得到那一日。”
“如今你是太后,皇上不会再为难你。”
“未必,隆王那次,在他心里始终是存有芥蒂的,哪怕碍着父亲的缘故,不得不容,眼看着,父亲再过几年,就要致仕,到那时,他的羽冀渐丰,便是将异己一并铲除之时。他好歹是你的兄弟,他的秉性,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即便,昔日有看那几分情面,也早干净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信我……”西陵枫纵是淡然,这一句话却说得坚定无比。
这一句话,是她要的,也是今晚,她想得到的一句话。
唯有他依然坚定,没有被岁月磨去这份坚定,才好。
而,此刻,殿外,忽然传来通禀声,这一通禀声,却是让风初初的眉心一颦,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来,尤其还在今晚,接近亥时的时刻——
“太后,翔王妃求见!”
不管她以翔王妃的身份,抑或是她妹妹的身份,她都没有办法拒得。
“让她在前殿稍候。”
虽然她没有办法拒得,却是能让风念念不到这儿来,只要不到这儿,便是无碍的。
她没有让西陵枫离开,仅是让他掩在纱幔后。
随后,她步出内殿,风念念早在前殿恭迎着她的到来。
这几月间,她的这位妹妹明显是憔悴了,那日的温泉被风念念撞破,她没有去解释任何事,不管,风念念怎样认为,与她何干呢?
相反,若风念念越是猜忌,越是难受,越是患得患失,她便越是开心。
“参见太后。”
风念念按着规矩行礼,她步上前去,虚扶一把:
“王妃,不必多礼。”
只是一句‘王妃’,无关乎其他。
姐妹情分,本就在入宫那日,就疏冷了。
“谢太后。”风念念起身,眉心却是颦着,并没有立刻说话。
既然不说,必是难以启唇也未可知,所以,她何妨先提一句呢:
“不知王妃这么晚求见哀家,有何事呢?”
风念念抿了下唇,复抬起脸来,直视着太后:
“嫔妾今晚求见太后,实是想求太后一件事。还请太后摒退其他人。”
“哦,王妃有事要求哀家?只不知,哀家有什么可以帮到王妃的?”风初初语意悠悠,示意宫人退出殿外,兀自在紫檀木椅上坐了下来。
“这件事,如今,也唯有太后能说上话。毕竟,中宫之位空悬,太后代执六宫诸事。”这一语显见是奉承的话语,曾几何时,她也学会了奉承呢,顿了一顿,她竭力让自个的语气听起来继续平静,“嫔妾想求太后,能恕茗采女不死。”
风念念未必知道奕茗被赐凌迟的口谕,但,风念念若留心,要知道,前朝谏言的事,却是不难的。
“呵呵,王妃,哀家以为你要求的是什么,毕竟,从小到大,你可都是没有求过哀家任何事啊。却想不到,第一次求哀家,恰是为了一名与王妃似乎完全不相干的女子。”
“是,从小到大,嫔妾没有求过太后,因为没有碰到值得去求得事,但今日,嫔妾不仅是为这名采女求,也是为了王爷求。嫔妾晓得,王爷心里,哪怕仅是面容相似,都是会在意的,如今,王爷远在校场拉练,所以,嫔妾想代求这一次,还请太后恩准。”
风念念的语意纵然平静,可,心底却是没有办法做到镇定,她不知道,茗采女此番的落难,是否和那日她的偷听,及至那簪花误被采女所拾有关。
若是,那么,那一日,她听到的话语,也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恰是,胥贵姬可能根本没有身孕,所以才会有那番言辞。
当然,这样的言辞,若被人听了去,对胥贵姬来说,不啻就是灭项之灾,是以,先下手为强,利用意外跌倒的小产,嫁祸给茗采女,无疑是绝了后患。
毕竟,倘被人察觉,不止这‘假身孕’保不住,对胥府也足够带来灭项之灾。
而,显见,彼时她的怯懦,只让茗采女做了替罪羊。
神思甫转,脸上,却是不会露出分毫。
她,何时竟也变得如此善于伪装了呢?
“哦,想不到,王妃对王爷的这番心,真是让哀家感动呐,可是,这是前朝的谏言,能发落的,也只有皇上。皇上若是发落了,即便是哀家,却也是求不得的。”太后徐徐走到窗台前,极目眺去,“王妃,哀家只能答应你,会尽量让茗采女在冷宫的日子好过一些,至于其他,哀家却是允不得的。”
真的是为了翔王吗?
不管是不是,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太后,此事,如今皇上还没有发落处置,纵然后宫不得干预朝政,但,若茗采女是被冤枉的呢?”风念念大着胆子只问出这一句。
她本不想扯出胥贵姬出来,可,眼下的形式,只让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看茗采女含冤至死。
“冤枉?”风初初的眉尖一扬,“到底有什么是王妃知道,哀家却不知道的?”
要说吗?
是否,她该相信风初初?
但,毕竟,血脉相连,再如何,风初初总不至于,藉此,反会帮着胥贵姬,要了她的命吧。
“嫔妾的意思是,假如,胥贵姬根本没有孩子,只是,借着这摔倒,一石二鸟呢?那么是否也能说明,这银狐讹传,亦是旁人的别有用心?”
这一语,纵然殿内没有旁人,她却是说得极轻。
再怎样轻,风初初听得分明,她的唇边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复问:
“王妃,如若你说的是真话,那么,茗采女自然无事,可,所谓空口无凭,你要怎么证明自个说的话是真话呢?”
风念念的手微微握紧,是啊,她怎么去证明呢?
毕竟,当日,她只是听到了那番对话,实际,却是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胥贵姬确实没有子嗣的。
“以太后今日的地位,若要有证明,又岂会是难事呢?”随着风初初睨向她的眸光,她突然有一丝清明。
“呵呵,是,以哀家今日的地位,确实要寻到证据,并非难事。只是,王妃,该如何谢哀家呢?”
果然,如此。
“太后要嫔妾怎么谢,嫔妾就怎么谢。”
她不愿继续让内疚惩罚着自个,否则,她就再也不是风念念了。
会越来越迷失原来的本性。
“好,爽快,哀家考虑好后,自会答复王妃,王妃,跪安吧。”
“谢太后,只是,嫔妾再有一个请求,还请太后能顾念些许前朝,若此事发落太重,那么,胥司空恐必不会善罢甘休,对父亲亦是不好的。”
她发现自己真的可笑,源于,世上两全之法或许只是可遇却难求的。
而,她亦知道,父亲屡屡被胥司空在前朝针对,这一举,无疑是父亲所希望,却绝非是要回避的。
风初初并不应她,只挥手示意风念念退下,睨着风念念离去的身影,唇边的笑意愈深,确实,她不能够做到不计较,而风念念的这番话,虽然,因着没有证据,说不上太大的价值,可,宫闱里的事,没有证据,也是能变成人证俱全的。
只是,现在,俨然并非是揭发的最好时机。
凡事都需要部署,这番部署,她自然是不容再有任何失误的。
她想唤来喜碧,吩咐些事宜,但转念一想,仍是回身步进殿内,可,内殿的纱幔后,早就空无一人。
“枫……”
尤不死心的,她轻唤出这一声,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回音。
他,果真是不在了。
哪怕她仅是离开半盏茶的功夫,他都没有等她。
或许,是怕她继续让他做出什么承诺吧。
好,既然,他逃避,那么,她会一步步逼得他避无可避。
眼下虽然她的地位,是尊崇的,却始终不是她所要的。
她要的,是在这样尊崇的优越之外,得到真正的敬重,而绝非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是否下一刻,就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并且,她还年轻,她不想就这样孀居在深宫,做一名坤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太后!
她用力地扶住床栏,只将指尖深深地枢进床栏的缝隙中,有些疼痛,可,不过是肌肤上的疼痛罢了。
此刻,有的人,却是心,在隐隐地做疼。
当西陵夙终是走进殿内,在呛鼻的灰尘迎面扑来时,他的步子声惊动了她,她下意识的转过眼晴,瞧到是他时,哪怕殿内没有一丝的光线,他仍是能清楚地看到,她眼底是浮过一丝的惶张,她的身子本来倚靠在床栏上,此刻,也是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下。
这一退,他却没有像以往那般,有任何的愠怒,只是凝着她,眸光里,有一种似曾相似的东西,那种似曾相识的东西,纵然隔了这些许年,却仍是让她熟悉。
只是,她宁愿,不熟悉,宁愿,从来没有那段记忆。
而他慢慢走近她,语意低徊:
“既然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朕?”
是啊,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怕他呢?
唯有她知道,她对他有的,并不仅仅是怕。
现在,哪怕她不想启唇说话,却也是必须要说的。
“皇上纡尊降贵来到这儿,就是要问这句话吗?”
自他带她回来,她分明已然不是当初的样子,可,这样的她,却是他更为熟悉的性子,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他和她之间的交集也应该仅限在那数月中,但,这种熟悉的感觉却是那样真实的存在。
一如,现在,牙尖嘴利,然,他哪怕恼她,仍做不到彻底的将她抛下。
当他在前朝掷扔御案上的折子,将情绪这般轻易地外泄时,他明白,无论怎样下了狠心去发落,从不用圣旨的刻意中,已然知晓,他终究回避不了的,是他自个的心。
所以,这一刻,他方会来到这儿。
“朕来这,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他用最凉薄的语调说出这句话,她却是轻轻地笑出了声:
“想不到,皇上竟愿意和一个谋害了帝嗣的罪人做交易。”
“是,因为你谋害了朕的帝嗣,所以,朕要你赔还朕一名帝嗣,那么,朕可以念在这名帝嗣的份上,放你出宫。”
既然,邓公公等一干宫人,都只知悉她怀有他的子嗣,难么,若是真的,藉此,前朝的那些言辞,碍着帝嗣的关系,终将不得不中止。
是以,他对苏佳月的处置,也仅宣称是染上急恙毙于冷宫,并没有提及其他的。也使得,对苏氏族人的发落,也会随时间除去她们的奴籍。
而此刻,当他说出这一句话,她笑得愈发悦耳起来。
这样的笑声里,能听到的,除了清脆之外,掺杂的,还是一种只有她自个明白的味道:
“皇上早赐了我凌迟的极刑,如今却又来说这样的话,倒真是让人觉得好笑。我不知道,皇上又要做什么谋算,可,尊贵如您,这偌大的后宫,有的是,愿意为您诞下子嗣的嫔妃,又何必找我这样的罪人呢?退一步讲,皇上能占有我的身子,但,我绝对做不到心甘情愿给皇上去诞下子嗣,当然,皇上可以又拿人或事来胁迫我,毕竟,皇上从来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不是吗?”
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刺人,可,他却依然没有动怒。
因为以往,他总以为,只要囚住她,那么,她将来的时间都是他的,由得他去肆意挥霍,哪怕用恨,用怒。
可,时至今日,倘囚住她的代价,是看她枯萎,那么,他还能狠得下这份心,真让她在他的手中,凋零吗?
如果不能,。那么,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由不得任何的挥霍。
仅是继续走近她,避开前半句她的言辞,因为那,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难道说,他只在乎她为他诞育的子嗣吗?
呵,这一念起时,仅换来他对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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