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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 (1-1016章)-第5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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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出了纪府的大门,扳鞍上马,冒大雪行过三条街道,眼看就要拐向所住馆驿,忽然一拉马缰,将那前来报信的胡汉成唤到身边,厉声吩咐道:“你往金陵去,到东辑事厂找木督主,告诉他说,‘一杀了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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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云密布,朔风萧萧,今年草原上的雪是一茬接着一茬,也只有这连续不断的暴风雨,才能掩去草原上不断洒落的鲜血、吹去那浓浓的血腥,还天地一个清白干净。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积雪盈尺,深可没膝,这种恶劣得无以复加的鬼天气,并不利于行军作战,而纠缠在一起的鞑靼和瓦剌双方,又不可能在这样的气候下暂且休兵罢战,对峙着直到春暖花开,因为鞑靼远道而来,所需皆取之于战,他们是以战养兵,如何休战?一旦休战,这一冬过去,他们所有人就得活活饿死、冻死!
如此一来,双方在大雪中俱都行动迟缓,无法摆脱对方,就只能不断交锋,用小刀削肉的方法,将彼此的实力一层一层地慢慢削去,这样的手段,不致叫他们一下子就惊觉已是损失殆尽,等到明年春天,他们将分别陷入一个无解的困境。
对鞑靼来说,经过这一冬的苦战,他们的牧场没了,营寨迁了,牲畜在迁徙和战乱中大量死亡,当草长莺飞需要放牧牛羊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已经没有牛羊可以放牧,手中残存的牲畜要么用来裹腹,要么就得吃草根啃树皮,即便如此,到了秋冬时节,牲畜的繁衍数目,恢复的也不够让他们安然度过寒冬。
草原部落的政权本来就是松散的,那时候阿鲁台的兵马又已损失殆尽,阿鲁台将对鞑靼彻底失去控制,大树将倒,猢狲尽散,明廷可以轻易地接手鞑靼的统治,如果不是想师出有名,甚至可以撇开阿鲁台,连个傀儡的名份都不给他。
而对瓦剌来说,等到来年开春,他们的力量也消耗的所剩无几了,大明会“突然得到”他们秘密拥立大汗的情报,于是出兵讨伐,只需少量军队,再以鞑靼的残余兵马为前驱,就可以把这支远征军全部消灭在这儿。而在他们的大后方,虽然部落元气未失,主要力量却尽数葬送在鞑靼了。
这时候,辽东都司依旧蚕食鞑靼,西凉宋琥、哈密王、别失八里王则奉命从西南、西北出兵,山西都司出雁门关,北京行部出山海关,奴儿干都司自东北俯压,齐头并进,对瓦剌形成合围,瓦剌主力大军已经被消灭,除了投降就只有向西北的帖良古惕(即后来的新西伯利亚)逃窜这一条路可以选择了。
而被讨伐的蒙古大汗脱脱不花实际上却是个西贝货,这个西贝货那时却已控制了一部分瓦剌贵族,他们可以在瓦剌内部发生作用,在大明的武力和政治双重攻势作用下,迫使瓦剌臣服,在许诺保证瓦剌贵族的世袭地位的基础上,仿照贵州、云南、甘肃的土司管理制度,把瓦剌纳入大明的直接管辖之下,是完全可行的。
这就是夏浔的计划,可纪纲眼见皇帝即将北巡,眼下这种不愠不火的打法很难在皇帝面前展现他的功绩,情急之下竟然改变了计划,提前打破了瓦剌和鞑靼的平衡局面,大明就只能提前插手了,这一来,将要付出成倍的努力和牺牲,万一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这如意算盘就打不得了,夏浔如何不恼?
在纪纲府上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夏浔也清楚眼下不是跟纪纲怄气的时候,而是替纪纲擦屁股,赶紧亡羊补牢,把失去控制的北方战局再度调整回可控范围之内。这是关乎万千黎民、大明气运的一件大事,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一个纪纲又算得了甚么?对于纪纲,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杀心既动,只需一声令下,木恩是很乐意扮演这个刽子手的。
夏浔回到府上,立即把北疆发生的变故详细写下,并提出了自己的处置意见:辽东都司立即出兵,以调停为名接管鞑靼,安抚瓦剌。眼下时节大雪寒冬,并非出兵佳季,却也无可奈何,必须马上下旨,令各部兵马趁瓦剌本部重兵在外,内部空虚予以讨伐。
西凉、山西兵马都好办,那是大明的兵,吃的是大明的俸禄,可哈密王、别失八里王和奴儿干都司诸部将领都是世袭土司,其将士也大多是他们自己的土兵,寒冬出兵,非战斗减员严重,他们必定不甚情愿,虽然不敢抗旨,如果消极作战敷衍了事,也是个大麻烦,说不得要施以一些加官进爵的恩惠,许以一些攻入瓦剌境内后允许他们大掠三天一类的好处,这些事却须皇帝斟酌确定了。
夏浔急急拟定计划,反复思量之后,又补充了几条,然后抄成奏章,命人以八百里快马急报天子。此时朱棣北巡,已然过了黄河,军驿快马迎头赶去,也费不了几天功夫,皇帝在行营中见了奏章,立即就可以下旨应变。
派人送走了奏章,夏浔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好不疲惫。
北京城的格局是降龙镇海的八臂哪吒,可这位三坛海会大神也降不住所有的水患。夏浔身在八臂哪吒腹心之地,犹如一只八脚蜘蛛,满天下的布着网,却也未必就能捕尽天下蚊蝇。
眼下,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是尽人力、听天命了!揉一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夏浔仰靠在太师椅上,情不自禁地便想到了小樱:“瓦剌大军齐进,鞑靼被迫决战,小樱身在乱军之中,十分凶险,也不知她如今怎样了?”
此时,夏浔只接到了瓦剌突进,打乱部署的消息,却还不知小樱已身陷敌手!
第980章 走马换将
雪原上一片忙碌。
营帐包围的中心,有一大块空地,空地十分广阔,足以容纳数千将士集结。
四周有持械的士兵,用兽皮裹着长矛或刀柄,慢悠悠地踱来踱去。
空地中央,乱纷纷的好像在开集市,牛羊成群,又有许多男女老幼,正在其间忙碌着。这些是被瓦剌军俘虏的鞑靼牧民,他们正被组织起来,宰杀牲畜。
牲畜活着就要喂养,鞑靼军队连战马吃的草料都靠抢的,哪有余力喂养,如今正是寒冬季节,把牲畜宰杀了也保存得住,所以正好利用这些被俘的奴隶进行处理。
地上血迹并不多,草原上的牧人,无分男女老幼,都有一手高明的宰杀牲畜的技巧,手中只有一柄巴掌大的小刀,就能把一头牲畜宰杀、剥皮、分解,连血都不浪费,整个过程中,溅到地上几滴血,都算是手艺不精。
牲畜被宰杀后,皮、毛、肉、角、筋、胶、骨等要进行分类处理加工,牲畜全身都是宝,每一部分都有大用,都是财富,自然不容浪费。
负责宰杀牲畜的牧民神情麻木,许多牲畜本来就是作为今冬的食物的,宰杀了并不可惜,另有许多是选作明年的母畜,准备繁衍生息,做种子用处的,如今也都被宰杀了。但是草原上的部落,崛起与衰亡,今日为人主,明日为人奴的现象所有人都司空见惯了。
他们的适应性很强,也能正视现实:今日你是我的附庸,明日你打败了我,我就附庸于你;今日我是他的妻子,明日被你掳去,我就侍奉你的枕席,为你生儿育女。草原上生存不易,生命的存在,是居于节义、贞操和情感之上的,明知沦为奴隶,这却已是最好的结局,所以他们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尽心竭力的干着活。
一顶灰秃秃的破破烂烂的帐篷里,小樱站在那儿,脸色冻得铁青,捏捏脸颊,似乎都冻僵了。
这是给奴隶们住的帐篷,地面上自然不会铺有毡毯,如果坐下,将更加难过,所以她只能站着。
忽然,有一队持戈披甲、服饰整齐的队伍簇拥着一个人向这顶帐篷走来,那些正在场地边逡巡,指点着场中正在劳作的妇人女子,看谁模样还过得去,打算等宰杀牲畜的工作一结束,就拖回帐中一呈淫欲的战士们一见这场面,知道来了贵人,都纷纷避开去。
场中劳作的女人是没有太漂亮的,比较俊俏的女子已经被那些头领们抢先一步,弄回自己的帐幕了。剩下这些女人如果被人选中,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可以有个比较暖和的宿处,能吃到比其他人更多的食物,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一些。
而那些普通的奴隶,或冻或饿,能否坚持下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在这残酷的生存环境下,拥有美貌的女人,远比普通人更具活下去的可能。
那队人马走到关押小樱的帐前就停下了,分列左右,站在那儿,中间一人带着四名侍卫大步走进帐去。
她是豁阿夫人,上身穿一件名贵的海龙皮的皮袄,下身却是一条狐皮的套裤,脚蹬一双牛皮的毡靴,保暖效果很好,也易于骑射,只是稍嫌臃肿的穿着,掩饰住了她那颠倒众生的妖娆身材,头上因为戴了貂裘的皮帽,皮帽又有掩耳,连那月色花容也掩去了。
远远望去,仿佛一个面容白皙、气度雍容的贵族首领,只有到了近处,才能看清她那魅惑众生的五官,还有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这双桃花眼,此刻却是隐含煞气,冷冷地瞪着小樱,许久许久,豁阿夫人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乌兰图娅,你好!你很好!”
小樱已经知道自己落进了豁阿夫人派来的追兵手中,她的身份被人供出以后,她就知道一定会跟豁阿夫人见面,此刻倒是神色平静,毫不慌张,只是向豁阿夫人行了一礼,平静地道:“乌兰图娅见过哈屯!”
“我本以为,你在哈什哈与三王大战中死去了,我还为你伤心了许久……”
说到这儿,豁阿夫人白净的面皮上泛起一片愤怒的红潮:“乌兰图娅!你我虽是远亲,但是自从你投奔于我,我待你如同至亲,着实不薄啊!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又投奔了阿鲁台?我瓦剌大军甫入鞑靼,便被偷袭,他们对我们的行进路线竟了如指掌,我一直想不通,却原来是你告密!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小樱早知这件事是瞒不住的,豁阿夫人一定可以从其他被俘将领那里打听到真相,她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辞,这时轻轻垂下双眸,淡淡地道:“因为,我不想嫁给大汗!”
小樱缓缓扬起双眸,轻轻地道:“哈屯命运多舛,如今虽手握权柄,统治一方,一生归属,可曾由得过自己?乌兰图娅不想步哈屯后尘,我一无所有,如今就只这一个身子是属于我自己的,我想把它交给一个我爱的人!”
豁阿夫人大笑:“荒唐!荒唐之极!男人?哈哈哈,草甸上的苇子,靠得住吗?给你一根冰凌子,能做得了拐杖?只有财富、权力、地盘,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你居然还抱此幻想!就为了这,你就背叛了我?你说,我们发兵讨伐鞑靼,你又是从哪儿打探的消息?”
小樱不语,只将双眼闭起,长长的整齐的睫毛覆到眼睛上,下巴微微一扬,做出任君处置的模样。
豁阿夫人旁边一名近卫大喝道:“大胆,哈屯问话,你敢不答!”
豁阿夫人止住了他的动作,对小樱冷冷地道:“听说,阿鲁台收了你为义女?”
小樱抿唇不答,豁阿夫人冷冷一笑,道:“好!我待你如同亲生,你却叛了我,投奔阿鲁台,我们且看那阿鲁台,对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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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大雪塞途,行人绝迹,但是在茫茫雪原里,却有一行人正向前跋涉着。
雪深过膝,马匹已无法奔跑自如,一旦停下来,还要给它们包上防寒保暖的裹暖、裹肚,披上毡毯,以防马匹冻坏,这是不宜骑马出行的时候,所以百余人分成十几辆爬犁,用狗拉着,驾驭爬犁的是从女真族找来的驾爬犁高手,在他们的驾驭之下,爬犁在雪原上飞驰电掣。
丁宇身上套了羊皮袄、棉夹裤、涩牛皮面的毡靴,头戴狗皮风帽,脸上蒙了一条毛巾,毛巾的边缘已被呵气蒙上一层白白的霜雪,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上,也沾了不少霜,弄得一双浓眉都变成了白色。远远的可以看见一片灰影,那是一片帐幕,阿鲁台的驻地将要到了……
此时,阿鲁台正在大帐里接见一位瓦剌使者。
阿鲁台粮草被烧,怒不可遏,他开始怀疑自己内部有敌人奸细了,因为那粮草的屯扎之地十分机密,就算是本族内部大部分人也不知道,可是既然能够清楚这底细的都是鞑靼的核心人员,他实在猜不出是谁泄密了。
眼下鞑靼岌岌可危,他又不可能大动干戈地清洗内部,为了稳定人心,只得按下此事不提,暂且向辽东求粮,同时向大明皇帝急求调停。
因为纪纲作了手脚,局势发展已超出夏浔的控制,需要采取的紧急措施,涉及军事、政治、外交等重大方面,没有皇帝的允许,夏浔调不动也不可能去调动兵马做出安排,因此他急急写了奏章,先去禀报皇帝,此刻圣旨还未下来,丁宇是接到阿鲁台的求粮讯息,得知鞑靼大败,急急赶来探察最新情况的。
辽东将成为接管鞑靼的主力,丁宇是辽东方面知道夏浔全盘计划的仅有的三个人之一,自然清楚这个任务。另外两个人就是都指挥使张俊和布政使万世域了。既然得知鞑靼突变,他当然要来看个仔细,以便了解清楚,为辽东插手做好准备。
阿鲁台虽然吃了大亏,幸好还有辽东这个靠山可恃,所以倒未绝望。与瓦剌方面一番硬碰硬的死磕,他虽损失惨重,却也予瓦剌方面以重创,阿鲁台折了几员大将,却也俘虏了瓦剌的几员将领,其中就包括烧他粮草的那个瓦剌将领满都拉图。
得以叫他稳住了军心的最主要因素是:乱战之中,挥军杀来的瓦剌贤义王太平中了一支流矢丧了性命。这还是他事后打扫战场才获悉的好消息,如今太平的人头就悬在帐外的高杆上,捞到了这根稻草,即将崩溃的鞑靼各部,总算稍振了士气,不致土崩瓦解。
瓦剌方面的使节并不是那位“脱脱不花”大汗派来的,而是豁阿哈屯派来的,满都拉图是豁阿哈屯帐下智勇双全的一员大将,更是豁阿哈屯的坚持拥戴者,他的被俘,对豁阿哈屯打击不小。豁阿哈屯派人送来消息,愿以乌兰图娅交换满都拉图,双方来个走马换将。
阿鲁台盘踞上首,一听来使说明来意,便放声大笑道:“荒谬!豁阿哈屯安敢以一女子要挟本王!你们要换也成,走马换将,换的自然是将,本王麾下大将阿尔斯愣被你瓦剌所擒,用他来换,本王便答应!”
阿尔斯愣的父亲,查巴干部的首领那日松大人闻听,不禁感激地看了阿鲁台一眼。
豁阿哈屯的使者道:“阿尔斯愣是被贤义王太平大人的部落擒住的,太平大人战死,该部群情汹汹,哈屯如何能为了换下本族大将而向贤义王的部落讨人?据我所知,这乌兰图娅乃大王的义女,是她通风报信,才让大王首战告捷,歼我瓦剌两万大军,与大王有莫大的功劳,大王真的忍心弃之不顾么?”
阿鲁台目光一寒,厉声喝道:“本王志在天下,区区一女子,何曾放在心上!漫说只是一个乌兰图娅,就算她是本王的生母、亲女,结发妻子,亦不足惜!豁阿要换,便放我爱将归来,否则,不过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谈有何益!”
第981章 风雪赴辽东
“报!大王,辽东开原侯丁宇到了。”
阿鲁台闻讯大喜,这丁宇来的真是时候,正好叫这瓦剌使者亲眼见证自己与明廷的密切,从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阿鲁台傲慢地瞟了一眼那瓦剌使者,对众头领道:“诸位首领,请随本王去迎开原侯!”
丁宇是侯爷,而阿鲁台受大明封赐为王,在大明爵位里边属于郡王一级,比亲王低,但是比公侯伯爵要高,平素丁宇到他这里来,阿鲁台是不会亲自出迎的,这一遭他有意向瓦剌示威,是以亲身出迎。那瓦剌使节倒不知他所言真假,有心窥个虚实,便也悄悄跟了出来。
利益所在,现在的丁宇在阿鲁台眼中,就代表着大明,确实是叫他无比欢迎。阿鲁台接了丁宇,欢欢喜喜把他迎进来,丁宇一眼就看见那瓦剌使节逡巡着跟进,神色有些异样,不似阿鲁台的人,虽然从衣饰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那人的神情举止,与阿鲁台身边众将可是大不一样。
丁宇坐定身子,便向阿鲁台问道:“王爷,这一位是……?”
阿鲁台一脸沉痛,低声道:“侯爷有所不知,瓦剌来侵,阿鲁台叫小女图娅率一个部落先行退却,谁知却被瓦剌掳走了……”
丁宇大惊,失声道:“乌兰图娅姑娘被掳走了?”
丁宇可是清楚当年乌兰图娅在辽东试图刺杀辅国公,却被辅国公释放经过的。如今时过境迁,莫名其妙的,乌兰图娅竟然成了辅国公派到阿鲁台身边的奸细,丁宇又不蠢,安能不知其中别有隐情,是以大为震惊。
阿鲁台却以为丁宇果然情系乌兰图娅,知道心上人被抓才如此失态,不禁沉痛地道:“不错!正是如此,老夫闻讯,也是痛彻心扉,如今他们遣人来意图换人,要以图娅交换被我俘获的瓦剌大将满都拉图……”
丁宇松了口气,喜道:“如此甚好,那便交换就是了!”
阿鲁台正色道:“乌兰图娅是老夫义女,若能换她回来,老夫如何不肯?可老夫千肯万肯,也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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