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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巷说百物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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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做他手下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又市曾跟林藏一起在仁藏手下做事。“以前也有以前厉害的地方。”又市回答,“十六年前,仁藏这老狐狸就已经被称作老大了。而林藏和我还只是毛头小子,光是看见他就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时候的仁藏在我们眼里近乎神圣。”
说到这里,又市将视线投向了远方。什么都没有,远方是一片荒野。
大坂很繁华。虽显得嘈杂,但那是生命的嘈杂,是来自人们生活本身的喧嚣。可在繁华的背面,却有着如此荒凉的场所。就像生命与生命之间留下的空隙,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明明只是条缝隙,却深不见底。
大坂还是和江户不同。又市说。
“不一样吗?”
“嗯。至于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
阿荣没往东边去过。
“我生在江户郊区的贫苦农家。因为吃不上饭而学坏,无家可归,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生活,后来在大津一带遇到了林藏。他当时还夸口说自己是朝廷大官家的庶子。”
“朝廷大官?”
“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又市说,“第一次相遇时,他和我一样,是个又臭又脏的小子。不知为何他总是能讨人欢心,是个整天只知道跟在女人屁股后面什么也不想的浑球。唉,我自己也是个浑球,两个人年纪又一样,正是臭味相投,便结伴在各种地方闹事。不管是被抓还是被打,甚至被捆起来扔进河里,我们都觉得无所谓。反正再换个地盘,继续随心所欲。那时候,不管受到了怎样的对待都会大笑,用这边的话说就是……两个傻子。”
“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突然慈悲为怀了吧。”阿荣道,“我说又市,你之所以不能继续在大坂生活下去,全是林藏的……”
“我知道。我没事。我也是不惜一切才到了今天,事到如今哪还讲什么感情流什么眼泪。只不过,阿荣小姐,在见到你、听到你跟我说的话之前,我一直都以为林藏当初并不是失手,而是被陷害了。关于那小子的回忆……唉,直到四五天前,都还不是那么坏的。”
“你该不会以为是一文字屋陷害他吧?”
“正是。我一直以为,是一文字那老狐狸跟放龟暗地里勾结了。如若不然,当初的计谋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败露。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陷害了林藏跟我这样的毛头小子,他们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呢?”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可言啊。又市轻叹道。“不可能有啊。根本就是自作多情,是林藏失手了。”
“是啊。那是林藏的失误。是他的失败。一定是他在某个环节泄漏了消息。而因为他的失败,阿妙不得不献出生命。”
“阿妙小姐……真是凄惨。”又市道,“现在我这副模样如枯木般老朽,在生与死的修罗场中翻爬打滚,当时却只是个傻小子。一直自以为是一方恶霸,可当看到熟识的姑娘被乱刀砍死在面前,我……”
别再说了。阿荣开口道。我受不了。
“林藏也被砍了。那小子,明明自己浑身是血,还非扛着已经没了气的阿妙小姐,怎么都不放手,哭得那死去活来。那个傻瓜……”
“让你别再说了!我不愿意想起那些。”
“现在想想,那小子该是觉得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了阿妙,才哭成那样。是吧,阿荣小姐?”
阿妙……
过去的事情都无所谓了。阿荣说。“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陷害林藏的并非一文字屋。正如你猜测的那样,林藏现在也还在那人手下做事。如果他是被陷害的,不可能再回来吧?就算想回来,对方也不见得就让他回来。”
或许吧。又市说。
一个月前,又市忽然出现在阿荣经营的船宿上。
开始她并没认出他来。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虽觉得有些面熟,但长相相似的人到处都是,而且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根本没有着装如此怪异的御行。如若他是在外流浪之人,那么或许之前见过一两次面。阿荣这样想着,并没理会。
不久,也不知是因为摄津的代官所失火还是什么事,闹得沸沸扬扬。此后行者再次出现了。
那时候,阿荣忽然想了起来……咦?是又市!
她觉得那是因为她一直想的都是林藏。她将藏身在各种异闻背后、名为林藏的诡异男子,跟那个霭船林藏重叠了起来。林藏这个名字确实不常见,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重名的可能。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些疑惑随着又市的出现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
阿荣坚信,既然林藏的伙伴就在自己眼前,那么他一定也回到了大坂。
虽然样貌发生了改变,但男人的确是又市。阿荣招呼了一声,又市显得十分意外,接着露出困惑的神情。因为阿荣向他询问林藏的近况。
又市告诉她,自己对林藏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大坂逃亡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他还说原以为林藏已经死了。
“先不管回不回来,总之林藏还活着?”
“应该是活着。仁藏就算了,他的手下显得很慌张,那么答案就是明摆着的了。那个四处作恶的林藏,一定就是你的兄弟霭船林藏。”
“真的是这样吗……”又市再次眺望着地平线的方向,“原来你没死啊,姓林的。”
“你们为什么分开了?”
“哪里是分开了,是他不见了。他受伤也挺严重的,可比起那些伤痛来,阿妙小姐的死对他打击更大。我原以为他一定会追随她去呢。可现在看来,他不但没死,还回到了一文字屋,那小子究竟打算做什么?”
追随阿妙去死。他用情有那么深么?“林藏他有那么痛苦么?”
“嗯。”又市看着远方,回答道,“或许是因为我想得太多吧,不管我逃到哪里,总感觉那些风言风语就像在后头追着我不放似的。有说见到林藏在榆树上吊死的,有说见到他跳崖的,我总能听到类似的消息。甚至还听说他被辰造一伙人发现后杀掉了。我像一只夹着尾巴逃跑的狗,从来不想回来确认,甚至也没有伤心。所以,我一直都认为林藏已经死了。”
阿荣并不那样觉得。林藏所受的刀伤并不致命。她也不觉得他是那种会追随阿妙而自杀的男人。她无法相信他能认真到那种地步,也不愿相信。她觉得他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所以,才觉得在那些异闻背后,似乎看到了林藏的影子。
阿荣说出心中抱有的疑虑,又市经过一番考虑,将他们与一文字屋仁藏的关系告诉了阿妙。
如果阿荣的怀疑是正确的——林藏还活着,而且正暗地里在大坂做着一些事情,那么在背后指使他的一定是一文字屋仁藏。又市说。
阿荣活到今天,并不是靠值得向别人炫耀的光鲜亮丽的生活方式,可对于一文字屋在背地里做的生意,她竟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一文字屋是大书商,可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跟放龟辰造做的是同一行当。
“阿荣小姐。仁藏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这些年我随波逐流,从南到北各个地方都流浪生活过,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势力。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海里,只要是干这一行的人,全都跟他有关系,所以他从不露面。江户实在太过复杂,一切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意思来,可除了江户,尤其是在这大坂,仁藏很强大。”又市转脸看着阿荣,“我问你。”
“什么?”
“你去,是不是为了找仁藏麻烦?”
“那种事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干吗去找他麻烦?”
“可是,你不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去求他办事吗?你明知道林藏是他的手下,却还要求他杀了林藏。”
“才不是呢。”阿荣笑道。
“不是?那,你要仁藏替你做什么?”
“另外的事情。”没错。难得林藏还活着。为什么非杀不可?他万一死了……“我告诉他们,想找出林藏,让他赎罪。”
“找出来?”
“其实他们即便不找,也肯定知道林藏的藏身之地。”他们一定知道。光看仁藏手下那狼狈的模样就知道。像他那样浅薄的人也真是罕见。仁藏或许是个大人物,可从他把那样一个小人物放在身边这件事上,也能大致看出他的斤两。“就像你说的,以前让林藏去招惹放龟的,应该是仁藏。所以,仁藏必定全都知道。但是他听我说话时,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不就是彼此彼此了。就当是狐狸之间的较量吧。”
“嗯。”又市站了起来,“居然敢将那个狐狸老爷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也真是个了不得的母狐狸啊。”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就是母狐狸,要好好戏耍他一番。”我不会输!“听了你的话,觉得仁藏是个很可怕的人。唉,正常的手段肯定对付不了他,他也确实是个比较棘手的大人物。可是,我倒是觉得他并未让人怕到那种地步。”
“是吗?”
“你跟仁藏有瓜葛的时候,不还是毛头小子嘛。对于初见世面的小孩子来说,不管是怎样的对手,看起来都很强大。首先在气势上就已经输掉了。后来遭受挫折,又亡命天涯——你如此害怕他,难道不是因为心里还残留着当时那些事情的阴影吗?”
“一文字屋仁藏,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人——你是这个意思?”
不是多了不起。阿荣很坚定。证据就是辰造。阿荣说。“很简单。当初,仁藏是抱着打垮辰造一派的目的才派林藏去的。可结果如何呢?林藏被砍不说,还把我妹妹卷进去送了性命。救了他一命的你也被逐出了大坂。设计陷害不成,手下还被追杀,整个计划失败,可仁藏是怎么处理的呢?他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是啊。”又市似乎望得更远了,那里明明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野,“所以我才误会,是那老狐狸跟辰造在背地串通。手下的仇不报不说,自己也没任何表示,就这么放弃了,所以我才不明白。唉,最后证明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也说明了跟敌人串通确实没有意义。”
“什么串通不串通,他不就是害怕了吗?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可辰造的势力却越来越盛。做尽恶事,还过着奢华的生活。或许真像你说的,一文字屋如今的影响力十分巨大,可说归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大坂,他不还是对竞争对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人为所欲为吗?只因为手下的一次失误,他就退缩了。半途而废该不会也是他的拿手好戏吧?”
“看你口气挺大呀。”又市道。“很少有人跟他面对面之后,能得出你这样的结论。”
“我也经历了很多。”
“我们都是。”又市笑了。“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行者。一个没用的落魄无赖,剃光了头就成了佛家弟子。或许你要笑我凄惨,不过,这就是生活。所以说,你恐怕也不是当初的那个阿荣了。”
“我曾经离开过大坂。我无法接受妹妹的死亡,无法忍受在妹妹死去的城市生活下去。不如直接说那就是逃避好了。反正往后都是孤身一人,无论在哪里都能生活下去,没有遗憾也没有牵挂,当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做过,其中也包括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我甚至将自己装扮成巫女的模样四处游走,还因此得了野干阿荣这个外号。野干据说是狐狸的意思。三年前在叔公的关照下重新回到大坂,在此之前,我为了生活下去可说是不择手段。论纯洁,我早已变得肮脏不堪。论能力,我比以前更加强大。论善恶,那么我必然是变得邪恶了。关于这些我早已有了思想准备。”
“野干?”又市背对着阿荣,走到孤零零地立在杂草丛旁边的五轮塔前,“阿荣小姐,看来你这些年也是罪过不小啊。”
“你什么意思?”
“若不然,别人不会给你起那样的外号。野干可不是狐狸。”
“是吗?我听说是狐狸啊,也一直这么以为。”
“野干的确像狐狸,却是另一种野兽。有些地方管它叫野狐,是一种活跃在鞑靼和天竺等地、十分凶悍的野兽。比起狐狸来更像狗或者狼,擅长爬树,连老虎和豹子都吃,是很恐怖的兽类。听说它本是荼吉尼天(荼吉尼天,藏传佛教之鬼神,原指吃人心的恶鬼。自平安时代起,日本人将从中国传入的荼吉尼天与他们自古信奉的稻荷大神视为同一尊神明。)的坐骑,后来变成了稻荷大神的手下。还有传说称那稻荷大神原本就是野干。”
你知道得还挺详细嘛,阿荣道。
只是照搬别人的话而已,又市回答。“我在江户认识了一个颇有意思的人,对这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知识十分熟悉。昨晚刚巧在难波遇着他,也稍微听到了一些。据说那野干喜好蜡、油、漆以及女人的血液,而且还很多疑。”
“多疑?”
“据说是。得到野干的信任后,它就会对你无比忠诚,可一旦它厌倦了,就会轻易地选择背叛,甚至还会纠缠原来的主人,伺机报复。据说一旦被野干缠上就永远也甩不掉了,真是个品性恶劣的畜生。”
“还真是挺恶劣的。”
“你也是那样吗?”
也许吧。是谁给我取了这名字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这样称呼的呢?“反正,我现在只是个经营船宿的女子,也没什么人好报复。”
“这不是有了么?”又市背对着阿荣,伸出右手搭在长满苔藓的五轮塔上,“林藏啊,害死阿妙的罪魁祸首。就因为他的失误,一切都毁了,不是吗?拜林藏所赐,我和你都吃了大亏。怎么能不恨他呢?难道你不恨?”
“恨。”阿荣简短地回答。
“如果那可恨的林藏真的还活着,你为什么没要求他们杀掉他?”
“我不是说了,要让他赎罪吗?”
真搞不懂。又市歪着脑袋道。“赎罪?那你打算要他怎么样?”
阿荣没直接回答。“总之我让他们找到他,带来给我。首先需要亲眼确认才行。就像你说的,万一是不相干的人就白费工夫了。另外,因为林藏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或许会找人来顶替。或许他们会假装找了却没找到。不过,他们隐瞒了林藏是他们的人这一事实,也就无法拒绝我让他们找人的要求。既然接受了,到时候就得把人带来。他们肯定能马上找到林藏,甚至都不需要四处搜索。”
会这么顺利吗?又市道。
“怎么,事到如今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不过一条杂鱼而已,一文字屋仁藏会费那么大力气袒护他么?十六年前不是轻易就把他给放弃了吗?还是说,他怕林藏说出什么关于自己的秘密来?”
“那倒是有可能。向辰造出手一事,最后虽以林藏失败收场,但挑起事端的终究是一文字屋。也就是说你真正的仇敌其实并不是林藏而是他们。这是他们不希望看到的。而且,这事一闹开,难保不会传到辰造的耳朵里。辰造若得知了此事,必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还要求一文字屋另外再做一件事——辰造的人头。取辰造的命和把林藏交出来,这两件事要一起办。”
“你还要求他们干掉辰造?”又市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你还真是百密而无一疏啊。”
“我一个女人跟那种大人物交手,没一两手准备怎么行呢?我野干阿荣一定要将狐狸和乌龟玩弄于股掌。”然后还有……林藏。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又市缩起了脖子。他的视线越过五轮塔,望向远处。“远处那一片亮闪闪的,是海,还是河?”
“不可能是海。从这里应该什么都看不到才对。现在这里叫闲寂野,至于以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哪里都去不了,几乎没有任何可做的事情。赶路的经过这里都会莫名地感到绝望。走着走着,人跟马就都倒下了,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尸骨。”
那么,那些该是尸骨里流出的绝望在燃烧?又市的手划了一下。
没有夕阳,什么都看不见,荒野变得漆黑一片。无数幽蓝的火光在闪动,星星点点,似乎昭示着这片荒野的无边无际。
“那些是什么呀?”
“如果不是鬼火……就是狐火。”又市说。

【三】
“前天夜里……”男人开口道。
阿荣在船宿“木津祢”后门碰上了这个可疑的男子。
“也不是深夜,算是刚入夜吧。可能已经过了八点。”
“那又怎么样呢?你不是船上的乘客吗?”
“不,我不是乘客。我是为了狐火而来。”
“狐……火?”
“我都听说啦。我想应该就在这附近吧。就是那些怪异的火焰。”
他说的是那些火?“你说那些火?那是在闲寂野。”
“对,闲寂野。那里,那……”
“你顺着河往下游走一段,走到周围没有建筑物的地方,然后朝着右手边的小山丘走大概半条街远,爬过小山丘之后,有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荒野。就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边际。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而已。”
“是、是吗?你是不是也听到那些传闻了?”
“传闻?嗯,反正是亮着一些奇怪的火光。”
你见过?男人不知为何竟兴奋起来。他看上去挺讲究,不是武士,又不大像镇上的人,也看不出究竟是老还是年轻。他说的不是上方话,看上去应该是江户人,可又有些土里土气,一身装扮也不像在外赶路,是一个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平淡无奇的男人。
“唉,我听说前天晚上,烧起了好多狐火。据说规模相当大,虽然离这里很远,但还是能看得见。这可是大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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