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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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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根本不听,连身形顿一下都没,扬手间,刷亮的刀刃耀过来,长刀已在手。

    我手边没武器,只能边跑边拉了根粗树枝,等我跑到时,陆续已经打了起来,也看清了那追在三疯子后面的是什么了。当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花熊猫!是不是我们碰上的那两只,也没法确定,能确定的是这两只来势汹汹,带着凶戾之气。

    本以为蹿出去的两只狼是要攻击三疯子,竟没想朝着花熊猫扑了上去,我赶到后也加入了战圈。只听陆续边打边道:“疯子,带梁哥走,我们拦着。”

    三疯子也不墨迹,扭臀就往另一侧边跑边喊:“熊猫的罩门在后颈下三寸处,这种猫科类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当心啊。”转眼,人声远去,又一次沉入了黑暗中。

    心中微动,是真的吗?只是花熊猫看似笨拙,却身形异常灵活,很难闪身到它们背后去试验三疯子的话。两只狼凶猛异常,几次扑上前欲撕咬,都被花熊猫给拍开。

    幸而我与陆续手上都是长武器,一时间熊猫也近不了身。突听一声狼的惨叫,陆续牵引的那只狼竟然被两只熊猫合力给撕开了身体,我和他都为之震颤,这力量堪比狗熊啊。

    头狼比较灵活,险险躲开了熊猫的攻击,看到自己同伴死亡哀呜出声,仰起头似想长嚎,我急声呼喝:“不要喊!”头狼似听懂我说话般,回头看了我一眼,当真熄了音,只在喉间滚着愤怒的低吠。

    这时没心神多去管它,我与陆续分别对付一只花熊猫,终于被我找准了机会身形略转到对方背后,手中长棍抽打过去,棍尖指准其颈下一虎口处,还当真有效,一棍子过去,那熊猫就往前一个踉跄。但同时感觉脑后劲风袭来,暗道一声不好,条件反射偏头躲避,打算让肩膀承受那一击。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来,反而似听到一声闷哼,紧接着异动转移了位置,循声侧转头时,心头一颤,陆续居然下狠手了!长刀入刃,插进熊猫的背后,惨呜声起,却仍没阻止他的狠意,用尽全身力量将刀尖完全没入熊猫身背,并从胸口穿出。一旁伺机已久的头狼纵身跳到了那只熊猫身上,狠狠咬住其爪子,嘶啦一下,就撕下了一块皮毛。

    这情景在夜色灰蒙之下,显得格外震撼。

    被我打的那只看情势不对,怪叫了声就向侧旁逃窜,我眼神缩了缩没有动,但身旁的陆续却发狠抽刀了想追,我拉住他胳膊劝:“算了,不要赶尽杀绝吧。”他欲挣脱我,但我死死拉住不放手,转眼那只花熊猫就逃得不见了踪影,他跺脚叹息:“小九,你这是妇人之仁。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会吃亏的。”

    怔凝住,这句话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只是年代久远,记忆遥远到都快忘记了。

    视线回转间,那头被陆续刺中的花熊猫已经躺倒在地,身体抽搐着,看情形是活不了了。陆续冷眼旁观,表情淡漠,见我看过去,就道:“这两只花熊猫长时间为伴,彼此有了默契和感情,现在跑了一只,恐怕会找机会来报复。养虎为患的道理,你不是没听过。”

    “可是,”我低声辩驳:“它们毕竟不是老虎,只是熊猫而已。”

    “都能吃人的熊猫,比老虎又差到哪去?你没看到那只狼被它们撕裂时有多凶狠吗?等回头反咬你一口时,后悔都来不及。最怕的是它不来找我们,反而去堵疯子,他背着梁哥根本无力还击,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跑回来求救了。”

    莫名的,心底升起一股怒意,出口的话就不好了,“再险恶也比不过人心,疯子一面背人跑着一面还能告诉你它们的死穴,这世上又有哪种动物比得过人心的险恶?”

    陆续吸了口凉气,吃惊地问:“小九,我是在就事论事,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怒意勃张地扭头而走,听到后面追问:“你去哪?”没有搭理,走至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背靠树桩眯起眼,视线凝在黑暗中,努力平息着那股突然冒出来的郁火。

    这不是意见不合的问题,是理念不一致。动物一切都是为了求生,而人则不是,求的东西太多,私欲太多,到后来就变成了贪婪。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人都如此,为何对动物就不能?

    感觉到陆续的目光凝在我身上,隔了十来米的距离,我假装垂眸不去看。等那只花熊猫完全不动时,他才走过来,出口语气生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偏头看了看他,这时心绪已经平复,倒不会因为他口气不好而生气。轻点了下头就站直了身,与他并肩而行,隔了会他问:“刚才疯子是往这方向跑的吗?”知道他是在没话找话,也可以说是给彼此台阶下,并没拿乔,顺坡而下轻嗯了句。

    “你。。。。。。算了。”

    知道他想问什么,刚才我那突然间爆发的火估计让他琢磨不透,也无心多解释,所以就没吱声。他似也没了心情找话题,于是气氛变得尴尬,但没有人试图开口。直到一滴水落进我后领,带来一股凉意时,听到陆续在说:“呀,真下雨了。”

    之前三疯子提醒我们今夜要下雨,并没意识到这是件严重的事,可当转眼之间我与陆续都被淋成落汤鸡时,什么火药味、余气的,都灭得一干二净,只剩冰凉与苦笑。

    哪里会想到眨眼之间就变成磅礴大雨了,我们想找个避雨的地方都来不及,也找不到。再繁密的树丛,都遮不住犹如倾泻下来的雨水,紧随着是寒冷透进皮肤,别说我们了,就连那头狼都冷到簌簌发抖,可却依然紧跟着。

    无语又无奈,若乘着此时能摆脱它,即使遭这罪也值了,至少可免去隐患,但偏偏它在如此恶劣环境下还“不离不弃”。

87。自作多情() 
陆续想学之前挖树洞躲雨,可是沿路过来,最粗的树就只有一个人身体那般粗,凿进去也不是空心的,显然这山上的树林与我们来时路上的不是同一种科类。由于湿滑,使得脚下行进越加艰难,几次滑倒幸而他在旁拉了一把,到后来,他就紧紧牵着我的手不放了。

    后来常常回想这刻,脸上总能漾起笑容。风雨同舟,说得就是此刻的情境吧。

    当迷茫的视线里终于看到山岩时,心上一喜,有山岩就代表可能找到避雨的山洞,这时候哪怕就是寸尺之地都是好的。山洞是没找到,寸尺之地却真的发现了,在沿着山石而走过约五十米后,看到一处岩石向内凹进一米不到的空地,石下还是干的,想也没想就钻进了里面。

    一平方米不到的空间,要容下两个人实在是勉强,这时候也顾不上避嫌了,我与陆续就紧靠在一起,缩成一团。头狼见没地方可供它钻入,只得朝旁边走了几步,缩在有倾斜度的山岩下。

    总算不用再淋雨了,但身体却受不住这层层涌来的寒意,当手脚都冻到麻木时,脑中胡思乱想起刚才陆续说得“失温”这回事,这么下去,我们俩估计就要走上失温这条路了。

    刚这么想时,突然肩背就被环住,整个人被拉进了陆续怀中,他呼着寒气抵在我耳畔低语:“小九,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是你抖得跟筛子一样了。两个人靠近一些,能够互相取暖。”我想张口说什么,可不光嘴唇发颤,连牙齿都在打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僵硬的身体也任由了他给圈在怀中,明明早已麻木,却似乎真的从他那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雨一点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风向却在改变,原本我们躲避的位置挡风又遮雨,风向一改,全往脸上和身上扑打而来,瞬间就浇灭了刚起的那丝温暖。我茫然抬头,钝钝地想:总不至于被冻死在这鬼地方吧。刚翻过这思绪,就觉身旁陆续在挪动位置,慢慢将后背露在外,顿时风雨打进来的就少了。

    漆黑的夜,没有灯火,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到他用调侃的语气说:“为女人遮风挡雨这种活,通常都是男人来做的。”

    眼睛骤然间发酸,似有什么要涌出,我睁大了眼凝看着他的轮廓。认识他这么多天,所有的时候都没有比现在这刻,觉得他是那么的英俊无比,哪怕看不清他的容貌。

    我一点一点地将头轻轻埋在了他的肩膀上,握紧到僵硬的拳从他腰间穿过,绕到他身后,然后十指交叉,紧紧的,抱住他。耳畔听到疑似温柔的语声:“小九,别哭呀,我们不会死的。”

    想说我没有哭,也不是怕死,就是突然想这般抱着他,然后埋在他肩上而已。可是不知是雨打在我额头滚落而下,漫进了眼底,还是因为别的,眼眶就那么湿了。

    长久的停顿在某处阴郁之地,以为这个世界就这般了,也许再不会有改变,却在突然之间有个人以横冲直撞之势破入了生命。原本的一层不变,渐渐起了波澜,而当温暖的怀抱以及温柔的话语围拢而来时,就如那句话所言:久旱逢甘霖。是那么迫切地想要吸收这甘露的滋味。

    陆续的声音还在丝丝屡屡钻进耳膜:“我与梁哥沟通过了,这个团伙应该是还没发觉我们的支援大队在逼近,他们是起了内讧,具体什么情况,梁哥与疯子也没偷听到,总之听起来事情挺大的。推断支援应该就这两天能到了,到时可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所以我们只要再多坚持两天就行,你那朋友一定会没事的。疯子带着梁哥出山,与我们的支援队伍碰上的可能性很大,他会指明具体方位,并讲述你我的情况,所以别怕啊。小九?你不能睡,快应我一声。”

    他的声音温软磁性,原本听着真有些意识模糊了,但被他又推又摇的立即就醒神过来,闷闷地回:“没睡呢,你好吵。”数秒沉默之后,我又问:“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嫌我吵吗?”

    我默了下,舔了下唇说:“什么时候你这么听话了?”只听他嘿嘿傻笑了两声,引得肩膀震动,我埋在那的脸上也忍不住牵起笑容。

    隔了片刻,我找话问他:“你怎么确定疯子能带梁哥出去呢?这么大的风雨,他们应该也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去吧,梁哥受伤了,他能撑得下去吗?”

    “问题不会太大,疯子之前就在这山中呆了几天,地形比我们要熟悉,而且他早看出夜间有雨,所以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避雨处。哪里像我们,跟无头苍蝇似的。”

    这形容颇令人无语的,不过想想刚才我们盲目而行,确实如此。

    “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呢?”我偏转头侧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他说话的气息就在脸旁:“不知道,我修过各种科目,就是没修过气象学。”带了点懊恼的语气,令我很是忍禁不俊。

    发现其实真离得近还是能看清他的,尤其那双黑亮的眸子,犹记得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眼睛特别黑特别亮,这时候即使落难,眸上也没蒙尘。能看到其中波光,自然知道他也在看我,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气息,心突然跳的厉害,可他下一句话却让我如坠冰窖:“以前冬冬也老喜欢这样靠着我肩膀说话。”

    我整个身体都僵了,听他好似呢喃般地说:“她总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没有感情,不懂体谅她,对她也不温柔。”

    不温柔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对我轻语“别怕”的男人,温柔到能将人溺死呢?这不是他第一次对我说别怕了,前一次在树洞中,洞外蛇虫爬过,折磨着心神,他在我掌间写着那两字,其实他不比我少害怕一分。就如此刻,他内心深处也在恐惧,所以前一刻还能条理清楚地跟我说着关于他和梁哥商量的细节,下一刻心思就偏转到了他女友那。

    是的,在生死攸关时,他在想那个叫冬冬的女孩。也或者,他抱着我时,将我,当成了她。。。。。。

    嘴角原本牵扬的笑弧,变成了苦涩,没有松开环住他的手,这样的环境,不光是我需要慰籍,他也要吧。只听他说:“小九,别睡,听我讲故事。”

    我轻嗯了一声,他就讲了起来:“小时候啊,大家都喊我泥猴子,因为我整天滚得全身都是泥,又天不怕地不怕,一帮小伙伴被我挨个揍过来,后来就尊我为老大。等大一点时,又有人骂我是野猴子,说我老是野在外面不知道家门位置。再到成年后,认识了冬冬,她说我是石猴子,没有人类的感情。看吧,这一路我就没脱去过猴子的包袱,可这世上哪有我这么帅的猴子呢?”

    本来以为他跟我讲童年趣事呢,听得很认真,可听到最后不由皱眉,还有人比他更自恋一些的吗?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用得着这么臭屁地自夸嘛。我想了想,回了个字:“有。”

    估计他沉浸在自恋情绪里,没反应过来我的话,愣愣地问:“什么?”

    很好心地给他解释:“你不是问这世上有像你这么帅的猴子吗?我说有。”

    “谁?你说,谁比我帅?”

    我以不紧不慢地语速说:“美猴王。”他一下噎声了,这时若有光线照他脸上,估计表情很滑稽。好半响他才从齿缝中憋出话来:“那是杜撰的人物,而且他是猴子,我是人。”

    从谏如流地点头,“说得就是猴子啊,又没说是人。”

    陆续又一次语噎了,好一会才闷闷地说:“跟你说话好费力。”

    我暗笑了下,既然费力,那就不作声好了。可他又熬不住,只顿了几秒见我沉默就又开口了:“其实,我是想说,像我这样的人很不靠谱的,除了张脸能看得过去外,基本没什么优点。你们女人常常放嘴边的安全感,估计在我身上很难找到,所以。。。。。。”

    说到这里他没再继续下去,而我也大抵明白了他意思,将偏靠在他肩膀上的头移开,也收回了拢在他背后的手,缩到自己的两侧,尽量往里靠了靠,与他拉开些距离。

    听到他喏声唤:“小九。。。。。。”

    我以轻笑打断他,出口的语气连我都意外是那么的和风细雨:“陆续,其实你不用拐着弯如此费力地说话,大可以直接呵斥我说: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那肩膀不是随便可以靠的。”

    难怪他说跟我说话费力呢,原来是我这榆木疙瘩的脑子,给理解错了,以为他是因为恐惧害怕而有些语无伦次,却没想他脑袋瓜清醒的不行,在我首次主动靠近他时就感触到我内心在发生效变,体察出了我的情感在递进,于是“适时”地讲起他女友冬冬试图来提醒我,可我还是懵懂不识趣地硬赖在他肩膀,以为这时候他慌乱的心也需要得到慰籍,到最后,不过是应证了四个字:自作多情。

    话至于此,已经是白得不能再白了,我就算想装傻都不可能。

88。乘人之危() 
逼厇的空间,尽管雨声沙沙,但也能听到他那沉重的喘息声,眸光狠狠盯在我身上。前一刻觉得与他是如此近,这一刻发现原来距离从未缩短,我和他的定义终究还是:比陌生人多一些熟识度,比朋友少了那么点信任,比另一种情感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因为,从一开始,这种情感就没有发酵的可能。

    就这样吧,等这处事情了了,早一些分道扬镳为好,我对自己说。

    陆续没有再尝试开口说话,沉默蔓延了开来。寒意犹如数万支冰针一般,透进毛孔,我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得不能再缩,迷离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一年,长久之后,意识渐渐模糊。

    是身上突然压过来的沉重,把我给惊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光亮,竟然已经天亮了,而肆意了一夜的雨终于也停了。微偏过头,就看到偏倒在我右肩上的男人的脸,垂了眼帘定视了两秒,伸手将他推倒在了地上。这一夜,他的位置没有动过,始终都是反坐在岩石外沿。

    嗅了嗅有些塞住的鼻子,体质虽好,但也挡不住衣服全湿又风雨交加的寒意,到底还是着凉感冒了。伸动了下腿,酸麻异常,长时间蜷曲着的原因。深吸了几口清晨混着树叶和泥土味的气息,目光重又落向滚倒在地始终没起的人身上。

    他的双颊微红,双目紧闭,眉宇微蹙着,下巴有些胡渣冒了出来。失笑了下,他有句话没说错,确实人长得挺帅的,就连颓废的样子还是不觉得难看。只是淋一夜雨,至于严重成这样?

    迟疑了下,还是把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如意料中的,滚烫。

    有一点很可取,就是他这大男子主义,即使先前我与他算是翻了脸,他依然还是尽一个男人的责任,将大多数风雨挡在了外面。基于这层,我也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轻叹了声,扶住他腋下,想将他拖进洞岩之下,可是当双手穿过时愣了愣,抽出一只手摊开掌心,一抹微红很是刺眼。

    一个用力将他翻身,倒吸凉气,眯起眼睛死死盯住他后背上被撕烂了的一块毛皮料底下,呈露出来的被雨水泡到发白的血痕。他不是抵受不住寒气而烧昏了脑子,他根本就是伤口发炎所致。

    脑中很快闪过之前与花熊猫搏斗时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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