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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之道1-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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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全领着电视台其他三人走了过来坐下,又忙着去食堂厨房安排饭菜去了。
李学之把周捷地记录本递给杨灵欣,有点激动地说:“今天有位叫胡力兵的村民反映了一件事情,值得你们跟踪报道,详细地情况里面都记着呢,好好看看,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他家走走,看看他妻子到底被那些没有医德的医生摧残成什么样儿了。”
杨灵欣急忙翻看记录,一会儿脸色大变,不住地嘀咕道:“这些天杀的,简直不把她当人了!令人发指,不可思意!”
电视台的摄影师灯光师司机见一向沉稳的杨灵欣如此激动,也都凑过来看,一会儿都开始暗暗诅咒那些无良之辈!
杨灵欣把记录本使劲一合,说:“不吃饭了,我没胃口,我现在就要去受害人家采访,我实在想不出改革开放快二十年了还有如此事情发生!李县长,我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我请求您马上带我去!”
李学之点了点头说:“我理解你,我们现在就走。”他走进厨房,对炊事员说:“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那炊事员请示总务主任后已经准备好了,有个镔铁桶里装了猪油,一个黑塑料袋装着肉。李学之问:“一共多少钱?”炊事员估计是白送也就没有计价,连忙说:“李县长您要这点东西还出什么钱,您只管拿去好了。”
李学之没时间跟他绕,说:“多少钱,快算!”那炊事员见李学之一脸严肃,知道是真要付钱,说:“猪肉五元一斤,六斤就是三十元,猪油合八元一斤,二十斤就是一百六十元,一百六十加三十,你得付、付。。。。。。一百六加三十是多少啦??”他一紧张,硬是没算出要收多少钱,只得求助般地望着李学之,李学之拿出钱夹抽出两百元搁在桌子上,提了桶拿起肉就往外走。炊事员大为迷惑:这县长拿点肉、油还真个给钱啊?难道县城里的猪肉和猪油贵些吗?
杨灵欣看见李学之提的东西也是很奇怪,李学之叹息道:“一个农民家庭为病人花去了一万五千元医药费,他们的生活只怕很艰苦啊,这点东西也只是一点象征意义地补偿。我想病人需要这些东西的。”杨灵欣被县长务实的态度感动了,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还想到了上访人的家庭情况,说他是爱民如子一点也不夸张。
顾全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却得知杨记者不吃饭就要到农民家去,大惊小怪地跑出来挽留:“哎呀!我的杨记者,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你们是我的贵客,我怎么忍心让你们挨饿呢!吃顿饭又耽误得好久的时间嘛。”
杨灵欣也不理他,径直招呼同伴出了门,李学之说:“杨主任你就留下,来了上访群众替我好生接待着,我去去胡力兵家就来。顾乡长和侯副乡长跟我一起去见见上访人的妻子,把具体情况了解清楚。杨主任和周秘书继续接待上访群众,跟群众们解释一下,我会在两点之前赶回来。”
顾全倒是什么也不怕,毕竟是上届领导班子遗留下来的问题,他忙点头说:“好的,就按李县长的安排行事吧。杨主任你通知胡力兵所在村的支书和村主任,要他们在胡家等我们。”
一行人两辆车在胡力兵的指点下直奔果树村,在离胡家一里多路的地方下了车,因为乡路太窄,只能步行。
胡家是一座农村极为常见的红砖厚瓦三间台平房,可年久失修已经很破败了,胡家年迈的父母得知是县长乡长前来看望,又是惶恐又是激动,只晓得强笑着脸说欢迎欢迎,有个六、七岁的孩子是个人来疯,见这么多人上了门,高兴得又跑又跳的。还是提前到了的支书、村主任提醒说要泡茶让座,老人们才又手忙脚乱地搬凳椅,老婆婆去灶间生火烧水。
李学之立在堂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脸上阴晴不定,小马把猪肉和猪油搁在老人身边说:“胡老伯,这是我们李县长给您捎来的。”
胡老汉看着眼前的东西又是一惊,惶恐地说:“这怎么行呢?可不能让县长破费啊!”
李学之对胡力兵说:“看看你媳妇去。”胡力兵也不说话,转身就往西边那扇门走去,李学之也跟这往里走,后面顾全、村支书、村主任都一同跟了进去。
杨灵欣在屋外指挥着摄像师开始了电视报道,摄像师冲她做了个“OK”的手势,杨灵欣对着镜头熟练地报道着:“这里是黄县电视台社会记录节目,我是记者杨灵欣,我身后这间破败的瓦屋就是清合乡果树村三组村民胡力兵的家,为什么会如此破败呢?因为他家妻子因病花去了医药费一万五千元之巨,这让一个农民家庭陷入了困苦之中。在县长李学之的农村接待日上胡力兵透露了这样的情况:他们夫妻为了响应国家只生一个孩子的号召,在可以生育第二胎的情况下,于九五年年底主动去了乡医院进行了妇女输卵管结扎手术,这本是值得称赞的爱国拥政举动,然而就是这一举动,让胡妻遭受了巨大痛苦。半年后,也就是九六年五月,胡家夫妇意外地发现,妻子王满秀又怀孕了!这明显是输卵管结扎手术失败,当他们夫妻找到乡计生办要求补办准生证时,却被告之他们已经生育了第二胎,而且不听当事人的分辨强行给王满秀做了刮宫,把已经孕育了两个多月的胎儿给流了!在给王满秀刮宫流产三天后,又强行给王满秀做了第二次输卵管结扎手术。但因为消毒卫生情况没做好,导致王满秀手术部位伤口大面积感染,到县人民医院一住就是三个月。据胡力兵反映,他妻子因为受不了这样的病痛而失去了劳动能力,每天只能卧床休息。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陷入了生活的困境。到底是不是胡家已经生育了第二胎呢?到底王满秀身体状况如何呢?请观众跟着我们的镜头去进一步了解。”
李学之跟着胡力兵进了房间,里面光线很暗,前后的窗子上都挂着厚厚的窗帘。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三门衣柜,三两张坐椅,床上半躺着个女人,头上戴着一顶线帽,惨白的露出了半张脸,毫无生气,盖了一床大被子。进来了几个人,她也只是微微转动了下头,倒是一双眼睛又大又鼓,森森地怪碜人。
顾全进门后被一股子怪气味呛得捂住了鼻子,往床头一望,恰巧迎上了王满秀大而失神的眼睛,一下吓(he音)得不轻,急忙退了出来,撞上了杨灵欣,他长嘘了口气说:“哎,我的杨记者,可别进去,里边的味可呛死人了。”杨灵欣撇了撇嘴没理他,进了门。
李学之看这眼前的病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话能让一个人健康起来呢?什么话能补偿受创的身心呢?李学之轻声问胡力兵:“为什么不把窗子打开呢?让屋内的空气流动,对病人有好处的。”
胡力兵木然地说:“我媳妇现在怕风怕光,才九月间(农历)的天已经把老腊月的被子都盖上了。”
杨灵欣进屋后也被污浊的空气呛了个不轻,她忍住了恶心,走到床前,问:“大姐,你感觉怎么样?能说话吗?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王满秀转眼看着杨灵欣,吃力地说:“我就是浑身没气力,我的脚好象不是我自己的了,我想走,我走不动啊,我没气力了啊!”说着就呜咽起来,嘶哑的声音就象刚出生的小猫。
杨灵欣不禁动了感情,眼眶也红了,看着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姐妹受到如此的折磨,能不掉泪吗?她轻轻地擦去王满秀脸上的泪,只觉得触手处一片冰凉,凉得她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王满秀的手,天呀,厚厚的棉被下没有一丝热气,那干枯的手更是铁块一样!
杨灵欣问道:“大姐,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疤呀?”
王满秀点了点头,吃力地想掀开被子。
杨灵欣帮她把被子掀开,又轻轻把小腹部的衣裤褪下,借着微弱的光线,杨灵欣仔细一看,不禁惊呼出声,连退了两步,一只手捂住因为恐惧而张大的嘴。
李学之也顾不得男女之闲,抢上一步,盯睛看去,饶是他平日稳重,也不由被眼前惊人的一幕震得目瞪口呆:这哪是人们想象中女人孕育新生命的腹部啊,就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蜈蚣歪歪斜斜地趴伏在那里。由于伤疤的严重不对称导致了右腰的扭曲,肌肉的牵扯下,她的右腿也不能伸直!
李学之喃喃地道:“惨不忍睹,人神共愤啊!”他在震惊中回复过来,对身后的胡力兵说:“这样的事故难道乡医院、计生办没有做出赔偿吗?”
胡力兵还是一脸木然,说:“去年住院的时候去看望了一次,丢了一百元的营养费就再没理过我们了。”
李学之转脸对后面的支书村主任问:“你们应该知道胡力兵夫妻到底生育了几个孩子吧!”
村主任蠕嗫地说:“他们俩口子只生了一个男孩,今年都快七岁了。”
李学之说:“看来问题出在乡计生办了,如此的渎职,我看里面不仅仅是玩物职守造成的工作失误,我敢断定里面还有其他原因!杨记者,你要好好把这期节目做好,要让全县甚至更多的人了解这事的真正内幕。我必将给你提供第一手的材料!”
杨灵欣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立即恢复了记者应有的素质,她说:“我得去胡家左邻右舍去找几个证人,证实胡家夫妇只有一个孩子。李县长,您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些黑心人通通揪到镜头前好好暴光的!”
李学之说:“那你就在这里忙,我现在就要去乡计生办和乡医院,找到经手此事的人了解情况。胡力兵、王满秀你们放心,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说法的!把满秀的身体养好,你们还要亲自去指证给你们带来灾难的人!”说着他掏出钱夹,也没看就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塞在胡力兵的手里,诚挚地说:“给你媳妇好好补补,我走了!”小马也拿出五十元,默默地放在胡力兵手里,转身跟李县长出了门。
杨灵欣见李学之捐钱给胡家,忙想叫摄影师拍下着镜头,可惜晚了,李学之给了她一个鼓励地眼神就出门而去,后面跟着个顾作严肃神态而眼色明显闪动这幸灾乐祸的顾全。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五十五章
回到清合乡政府,李学之的心依然极度地不平静,顾全也有点触动:虽然事属上届班子遗留,可谁都知道计划生育是国家的基本国策,真要出了大麻烦,只怕他这个乡长也跑不了失察之责。
上访群众还有很多,杨主任和周秘书有点疲于应付,因为他们只能听取记录问题,没权力解决。李学之对上访群众歉意地说:“各位乡亲,本来是我应该听取你们的问题并着手解决,可现在出了件大事,我必须尽快处理,半分钟都耽误不得,你们的情况请向周秘书反映,他会全部记录下来,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帮你们解决处理的。”
当群众得知是急于处理胡力兵家一事,都理解地说:“是要帮帮胡家了,他家媳妇可是遭了大罪的!”
顾全在一旁指示杨主任把乡计生办的人全部找拢,在计生办等待李县长的调查。乡医院的院长等负责人一并到计生办集合。
李学之在顾乡长、侯副乡长的陪同下来到了计生办,那里只有一个计生专干值班,计生专干连忙把会议室打开,跑前跑后地搞招待。
抽了这个空闲,李学之跟吴新宇打电话,把情况原原本本汇报给了他,当时吴新宇在电话那头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的直觉告诉他:黄县即将有股风暴!吴新宇用干涩的声音说:“李学之啊,我说了全力支持你的,你只管查,我现在就把县计生委的主要负责人叫来通通气,好叫下面配合你的调查。”
李学之听出了吴书记话语里的不安,他也知道如果这个事件里真的搀杂了其他问题,那么按省市有关计生方面的文件,会有不少人丢官挨处分,可他们是活该!草菅人命就必须付出代价!李学之摒弃杂七杂八的念头,下决心一定要顶住外来干涉,还胡家夫妇一个公道。
等待了十多分钟,一个四十多的男子气喘嘘嘘地进了会议室,他一见李学之、顾全就眼巴巴地问:“李县长好,有什么事情吗?”
顾全连忙介绍说:“这是我乡的计生办主任何富泽,何主任,你先坐下喘口气,有什么问题,等下李县长会问的。”
何主任远远的在门口处坐了下来,只拿眼睛睃李县长和顾乡长的脸色,一张脸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学之问道:“何主任,你们计生办有多少人力啊?”
何富泽急忙说:“计生办一共十一人,其中两个副主任,三名专干,只有六个编制,其他人员是自聘的,四名办事员和一名电脑打字员。”
李学之又问:“是不是有个王姓的计生干部啊?”
何富泽想了想说:“姓王的?没有啊?”
李学之提示道:“九五年年底都还在乡计生办的,不会就忘记了吧?”
何富泽一拍坐椅扶手,说:“哦,李县长你一提示,我还真记起来了,有个姓王的计生专干,不过他九六年底调到菏堰乡去当计生办副主任了。”
这时陆续从外面进来了五个人,据何富泽介绍他们有两人是计生办副主任,三名计生专干,在编人员全到场了。李学之问:“还有四个办事员怎么没来?”何富泽说:“象领导检察工作等情况下,一般不通知他们到会的,只有计生办开会才通知他们,他们也都住在村里的,一人负责三、四个村的计划生育工作。”李学之点了点头,没再问。
顾全咳嗽了一声,严肃地说:“今天把你们紧急喊来,是有原因的,今天李县长在接待群众上访时,我乡果树村村民胡力兵跟李县长反映了严重的问题,引起了李县长的高度重视。而且李县长还亲自去了胡家,看望了卧床不起的王满秀。简直是触目惊心啊!根据胡力兵反映,他家只生了一个娃,怎么计生办记录了他家已经生育了两个娃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何富泽一听到胡力兵三个字,脑袋就嗡地一声发了麻,心想: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如今时辰到了,县长亲自来过问此事,看来瞒是瞒不住了的。与其人家说,还不如我早点说!拿定主意,何富泽看了看计生办其他几人,只觉得个个都面带惊惶,果断地说:“胡力兵家是事情,我知道点点情况,不过那是上任计生办主任阎四哲主任经手的,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李学之问:“那阎主任现在何处?”
何富泽说:“也调到菏堰乡去了当副乡长,就是他先走,再把王秉南调去的,我以前是这里的副主任。”
李学之说:“何主任,我要看看清合全乡已生育第二胎的花名册。”
何富泽对其中一人说:“小孟,去把李县长要看的花名册拿来。”他看了李学之和顾全一眼,嘀咕着:“王满秀的名字就在那花名册里。”李学之一听火大了,死盯着何富泽说:“既然你知道王满秀的名字在已经生育二胎花名册里,但你知道望王满秀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何富泽搓了搓有点出汗的手说:“那我就不具体清楚了,毕竟我以前负责的是东边六个村,果树村不在我负责范围内,我也就没去了解。”
李学之又问:“好,就算你不清楚,那你当上计生办主任后,胡力兵有没有找你反映他家的冤屈啊!”
一个女计生专干愤愤不平地说:“怎么没来反映过?我都看见他找了何主任几次,可何主任不相信他的话!”
何富泽连忙声明似地说:“我当然不相信了,如果他媳妇真的没生育第二胎,那阎主任发神经了啊,强迫人家王满秀流产,还强迫进行补救结扎!我当时还佩服阎主任作风硬朗,不徇私情!我们计生干部就是要严格执行计划生育的各项法则法规嘛!”
李学之追问道:“那你当了主任后,有没有去果树村、去胡家了解一下真实情况呢?”
何富泽咽了口唾液,艰难地解释着:“那我没去过,毕竟是阎主任作出的结论,我当然相信阎主任的啦。难道还去相信一个不认识的人啊?”
李学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猛地站起来,指着何富泽怒斥道:“你这个吃僚腔的,你只相信你的阎主任,可你知道你信任的阎主任做了些什么吗?瞒天过海!明明是只了一个孩子,硬扣人家夫妻生了第二胎!第一次结扎手术失败了,为了掩饰他们的暗箱操作,逼迫人家流产再做结扎手术!造成了王满秀身心极大的损害,人家才二十八岁,正当年龄,却被你们活活地害地下不了床!”
他转身冲着顾全说:“还有你这个乡长,胡力兵一次又一次到乡政府反映,你却推说工作忙没时间理会,难道解决农民的疾苦不是工作吗?就是你们这一帮大大小小的官僚作祟,让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陷入了苦难的深渊!我建议你带着你手下的干部都去胡家看看,去看看那卧床不起只剩半条命的王满秀!”
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两个人,但他们见李县长在大发雷霆,居然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李学之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问道:“是不是乡医院的?”
一个年纪大点的中年人点头说:“是的,我是院长邱健,他是副院长项青松。”
顾全满脸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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