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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侠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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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碎骨。他也不在乎,将自己性命瞧得极是轻贱,仍是昂首直上。
又走一阵,忽听身後发出极轻的嗤嗤之声,似有甚麽野兽在雪中行走,杨过立即转身,只见後面一个人影幌动,跃入了山谷。
杨过大惊,忙奔过去,向谷中张望,只见一人伸出三根手指钓在石上,身子却是凌空。杨过见他以三指之力支持全身,凭临万仞深谷,武功之高,实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於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老前辈请上来!」
那人哈哈大笑,震得山谷鸣响,手指一捺,已从山崖旁跃了上来,突然厉声喝问:「你是藏边五丑的同党不是?大风大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在这里干甚麽?」
杨过被他这般没来由的一骂,心想:「大风大雪,三更半夜,我鬼鬼祟祟的到底在这里干甚麽了?」触动心事,突然间放声大哭,想起一生不幸,受人轻贱,自己敬爱之极的小龙女,却又无端怪责,决绝而去,此生多半再无相见之日,哭到伤心处,真是愁肠千结,毕生的怨愤屈辱,尽数涌上心来。
那人起初见他大哭,不由得一怔,听他越哭越是伤心,更是奇怪,後来见他竟是哭得没完没了,突然之间纵声长笑,一哭一笑,在山谷间交互撞击,直震得山上积雪一大块一大块的往下掉落。
杨过听他大笑,哭声顿止,怒道:「你笑甚麽?」那人笑道:「你哭甚麽?」杨过待要恶声相加,想起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登时将愤怒之意抑制了,恭恭敬敬的拜将下去,说道:「小人杨过,参见前辈。」那人手中拿著一根竹棒,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挑,杨过也不觉有甚麽大力逼来,却身不由自主的向後摔去。依这一摔之势,原该摔得爬也爬不起来,但他练过头下脚上的蛤蟆功,在半空顺势一个筋斗,仍是好端端的站著。
这一下,两人都是大出意料之外。凭杨过目前的武功,要一出手就摔他一个筋斗,虽是李莫愁、丘处机之辈也万万不能;而那人见他一个倒翻筋斗之後居然仍能稳立,也不由得另眼相看,又问:「你哭甚麽?」
杨过打量他时,见他是个须发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化子,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看到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心中肃然起敬,答道:「我是个苦命人,活在世上实是多馀,不如死了的乾净。」
那老丐听他言辞酸楚,当真是满腹含怨,点了点头,问道:「谁欺侮你啦?快说给你公公听。」杨过道:「我爹爹给人害死,却不知是何人害他。我妈又生病死了,这世上没人怜我疼我。」那老丐「嗯」了一声,道:「这是可怜哪。教你武功的师父是谁?」杨过心想:「郭伯母名儿上是我师父,却不教我半点武功。全真教的臭道士们提起来就令人可恨。欧阳锋是我义父,并非师父。我的武功是姑姑教的,但她说要做我妻子,我如说她是我师父,她是要生气的。王重阳祖师、林婆婆石室传经,又怎能说是我师父?我师父虽多,却没一个能提。」那老丐这一问触动他的心事,猛地里又放声大哭,叫道:「我没师父,我没师父!」那老丐道:「好啦,好啦!你不肯说也就罢了。」杨过哭道:「我不是不肯说,是没有。」
那老丐道:「没有就没有,又用得著哭?你识得藏边五丑麽?」杨过道:「不识。」那老丐道:「我见你一人黑夜行走,还道是藏边五丑的同党,既然不是,那便很好。」
此人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他将丐帮帮主的位子传了给黄蓉後,独个儿东飘西游,寻访天下的异味美食。广东地气和暖,珍奇食谱最多。他到了岭南之後,得其所哉,十馀年不再北返中原。
那百粤之地毒蛇作羹,老猫炖盅,斑鱼似鼠,巨虾称龙,肥蚝炒响螺,龙虱蒸禾虫,烤小猪而皮脆,煨果狸则肉红,洪七公如登天界,其乐无穷。偶尔见到不平之事,便暗中扶危济困,杀恶诛奸,以他此时本领,自是无人得知他来踪去迹。有时偷听丐帮弟子谈话,得知丐帮在黄蓉、鲁有脚主持下太平无事,内消污衣、净衣两派之争,外除金人与铁掌帮之逼,他老人家无牵无挂,每日里只是张口大嚼、开喉狂吞便了。
这一年藏边五丑中的第二丑在广东滥杀无辜,害死了不少良善。洪七公嫉恶如仇,本拟随手将他除去,但想杀他一人甚易,再寻馀下四丑就难了,因此上暗地跟踪,要等他五丑聚会,然後一举屠绝,不料这一跟自南至北,千里迢迢,竟跟上了华山。此时四丑已集,尚有大丑一人未到,却在深夜雪地里遇到杨过。
洪七公道:「咱们且不说这个,我瞧你肚子也饿啦,咱们吃饱了再说。」於是扒开雪地,找些枯柴断枝生了个火堆。杨过帮他检拾柴枝,问道:「煮甚麽吃啊?」洪七公道:「蜈蚣!」
杨过只道他说笑,淡淡一笑,也不再问。洪七公笑道:「我辛辛苦苦的从岭南追赶藏边五丑,一直来到华山,若不寻几样异味吃吃,怎对得起它?」说著拍了拍肚子。杨过见他全身骨格坚朗,只这个大肚子却肥肥的有些累赘。洪七公又道:「华山之阴,是天下极阴寒之处,所产蜈蚣最为肥嫩。广东天时炎热,百物快生快长,蜈蚣肉就粗糙了。」杨过听他说得认真,似乎并非说笑,心中好生疑惑。
洪七公将四块石头围在火旁,从背上取下一只小铁锅架在石上,抓了两团雪放在锅里,道:「跟我取蜈蚣去罢。」几个起落,已纵到两丈高的峭壁上。杨过见山势陡峭,不敢跃上。洪七公叫道:「没中用的小子,快上来!」杨过最恨别人轻贱於他,听了此言,咬一咬牙,提气直上,心道:「怕甚麽?摔死就摔死罢。」胆气一粗,轻功施展时便更圆转如意,紧紧跟在洪七公之後,十分险峻滑溜之处,居然也给他攀了上去。
只一盏茶时分,两人已攀上了一处人迹一到的山峰绝顶。洪七公见他有如此胆气轻功,甚是喜爱,以他见识之广博,居然看不出这少年的武功来历,欲待查问,却又记挂著美食,当下走到一块大岩石边,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不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杨过大是奇怪,道:「咦,怎麽有只大公鸡?」随即省悟:「啊,是你老人家藏著的。」
洪七公微微一笑,提起公鸡。杨过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见鸡身上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他自小流落江湖,本来不怕毒虫,但蓦地里见到这许多大蜈蚣,也不禁怵然而惧。洪七公大为得意,说道:「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昨天在这儿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四下里的蜈蚣都引来啦。」
当下取出包袱,连鸡带蜈蚣一起包了,欢天喜地的溜下山峰。杨过跟随在後,心中发毛:「难道真的吃蜈蚣?瞧他神情,又并非故意吓我。」这时一锅雪水已煮得滚热,洪七公打开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的抛在锅里。那些蜈蚣挣扎一阵,便都给烫死了。洪七公道:「蜈蚣临死之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是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杨过将毒水倒入了深谷。
只见洪七公取出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肉来,雪白透明,有如大虾,甚是美观。杨过心想:「这般做法,只怕当真能吃也未可知。」洪七公又煮了两锅雪水,将蜈蚣肉洗涤乾净,再不馀半点毒液,然後从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个铁盒来,盒中盛的是油盐酱醋之类。他起了油锅,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杨过见他狂吞口涎,馋相毕露,不佃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黄,加上作料拌匀,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於此矣,将背上负著的一个酒葫芦取下来放在一旁,说道:「吃蜈蚣就别喝酒,否则糟蹋了蜈蚣的美味。」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才向杨过道:「吃啊,客气甚麽?」杨过摇头道:「我不吃。」洪七公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我见过不少英雄汉子,杀头流血不皱半点眉头,却没一个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条蜈蚣。嘿嘿,你这小子毕竟也是个胆小鬼。」
杨过被他一激,心想:「我闭著眼睛,嚼也不嚼,吞他几条便是,可别让他小觑了。」当下用两条细树枝作筷,到锅中夹了一条炸蜈蚣上来。洪七公早猜中他心意,说道:「你闭著眼睛,嚼也不嚼,一口气吞他十几条,这叫做无赖撒泼,并非英雄好汉。」杨过过:「吃毒虫也算是英雄好汉?」洪七公道:「天下大言不惭自称英雄好汉之人甚多,敢吃蜈蚣的却找不出几个。」杨过心想:「除死无大事。」将那条蜈蚣放在口中一嚼。只一嚼将下去,但觉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挟第二条来吃,连赞:「妙极,妙极。」
洪七公见他吃得香甜,心中大喜。二人你抢我夺,把百馀条大蜈蚣吃得乾乾净净。洪七公伸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条蜈蚣下肚才好。杨过道:「我把公鸡再去埋了,引蜈蚣来吃。」洪七公道:「不成啦,一来公鸡的猛性已尽,二来近处已无肥大蜈蚣留下。」忽地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仰天往雪地里便倒,说道:「我急赶歹徒,已有五日五夜没睡,难得今日吃一餐好的,要好好睡他三天,便是天塌下来,你也别吵醒我。你给我照料著,别让野兽乘我不觉,一口咬了我半个头去。」杨过笑道:「遵命。」洪七公闭上了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杨过心想:「这位前辈真是奇人。难道当真会睡上三天?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便等他三天就是。」那华山蜈蚣是天下至寒之物,杨过吃了之後,只觉腹中有一团凉意,於是找块岩石坐下,用功良久,这才全身舒畅。此时满天鹅毛般的大雪兀自下个不停,洪七公头上身上盖满了一层白雪,犹如棉花一般。人身本有热气,雪花遇热即熔,如何能停留在他脸上?杨过初时大为不解,转念一想,当即醒悟:「是了,他睡觉时潜行神功,将热气尽数收在体内。只是好端端一个活人,睡著时竟如僵尸一般,这等内功,委实可惊可羡。姑姑让我睡寒玉床,就是盼望我日後也能练成这等深厚内功。唉,寒玉床哪寒玉床!」
眼见天将破晓,洪七公已葬身雪坟之中,惟见地下高起一块,却已不露人形。杨过并无倦意,但见四下里都是暗沉沉地,忽听得东北方山边有刷刷的踏雪声,凝神望去,只见五条黑影急奔而来,都是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闪烁。杨过心念一动:「多半是这位老前辈所说的藏边五丑。」忙在一块大岩石後边躲起。
不多时五人便奔到岩石之前。一人「咦」的一声,叫道:「老叫化的酒葫芦!」另一人颤声道:「他……他在华山?」五人脸现惊惶之色,聚在一起悄悄商议。忽然间五人同时分开,急奔下峰。山峰上道路本窄,一人只奔出几步,就踏在洪七公身上,只觉脚下柔软,「啊」的一声大叫。其馀四人停步围拢,扒开积雪,见洪七公躺在地上,似已死去多时。五人大喜,伸手探他鼻息,已没了呼吸,身上也是冰凉一片。五人欢呼大叫,乱蹦乱跳,当真比拾到奇珍异宝还要欢喜百倍。
一人道:「这老叫化一路跟踪,搞得老子好惨,原来死在这里。」另一人道:「洪七公这老贱武功了得,好端端的怎会死了?」又一人道:「武功再好,难道就不死了?你想想,老贱有多大年纪啦。」其馀四人齐声称是,说道:「天幸阎罗王抓了他去,否则倒是难以对付。」首先那人道:「来,大夥儿来剁这老贱几刀出出气!任他九指神丐洪七公英雄盖世,到头来终究给藏边五雄剁成了他妈的十七廿八块。」
杨过心道:「原来这位老前辈便是洪七公,难怪武功如此了得。」洪七公的名头和「降龙十八掌」等绝技,他曾听小龙女在闲谈时说过,但洪七公的形貌脾气,当年连林朝英也不大清楚,小龙女自然不会知道,他手中扣了玉蜂针,心想五人难以齐敌,只得俟机偷发暗器,伤得三两人後,馀下的就好打发了。但随即听那人说要剁几刀出气,只怕他们伤了洪七公,不及发射暗器,立即大喝一声,从岩石後跃将出来。他没有兵刃,随手检起两根树枝,快招连发,分刺五人。这五招迅捷异常,就可惜先行喝了一声,五丑有了提防,否则总会有一二人给他刺中。饶是如此,五丑也已经颇为狼狈,窜闪挡架,才得避开。
五人转过身来,见只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中拿了两段枯柴,登时把惊惧之心去了八九。那大丑喝道:「臭小子,你是丐帮的小叫化不是?你的老叫化祖宗西天去啦,快跪下给五位爷爷磕头罢。」
杨过见了五人刚才闪避的身法,已约略瞧出他们的武功。五丑均使厚背大刀,武功是一师所传,功夫有深浅之别,家数却是一般。若论单打独斗,自己必可胜得,但如五人齐上,却又抵敌不过,听大丑叫自己磕头,便道:「是,小人给五位爷磕头。」抢上一步,拜将下去。他跪下拜倒的这一招「前恭後踞」,当年孙婆婆便曾使过,於全真道人张志光出其不意之际掷出瓷瓶,差一点便打瞎了他眼睛,此刻杨过「前恭後踞」之後,接著是一招「推窗望月」,突然双手横扫,两根枯柴分左右击出。
他左边是五丑,右边是三丑。这一招「推窗望月」甚是阴毒,三丑功夫较高,急忙竖刀挡架,被他枯柴打在刀背上,虎口发热,大刀险些脱手。五丑却被扫中了脚骨,喀喇一声,脚骨虽不折断,却已痛得站不起身。甚馀四丑大怒,四柄单刀呼呼呼呼的劈来。杨过身法灵便,东西闪避,四丑一时奈何不了他。斗了一阵,五丑一跷一拐加入战团,恼怒异常,出手犹似拚命。
杨过轻功远在五人之上,若要逃走,原亦不难,但他挂念著洪七公,只怕一步远离,五人就下毒手。可是敌不过五人联手,顷刻间便连遇险招,当即俯身抱起洪七公,右手舞动枯柴夺路而行,提一口气,发足奔出十馀丈。藏边五丑随後赶来。
杨过只觉手中的洪七公身子冰冷,不禁暗暗著慌,心想他睡得再沉,也决无不醒之理,莫非真的死了?叫道:「老前辈,老前辈!」洪七公毫不动弹,宛似死尸无异,只是并非僵硬而已。杨过伸手去摸他心时,似乎尚在微微跳动,鼻息却是全无。
这稍一停留,大丑已然追到,只是他见杨过武功了得,心存忌惮,不敢单独逼近,待得等齐二丑、四丑,杨过又已奔出十馀丈外。藏边五丑见他只是往峰顶攀上,眼见那山峰只此一条通路,心想你难道飞上天去?倒也并不著急,一步步的追上。
山道越行越险,杨过转过一处弯角,见前面山道狭窄之极,一人通行也不大容易,窄道之旁便是万丈深渊,云缭雾绕,不见其底,心想:「此处最好,我就在这里挡住他们。」当下加快脚步冲过窄道,将洪七公放在一块大岩石畔,立即转身,大丑已奔到窄道路口。杨过直冲过去,喝道:「丑八怪,你敢来吗?」
那大丑真怕给他一撞之下,一齐掉下深谷,急忙後退。杨过站在路口,是时朝阳初升,大雪已止,放眼但见琼瑶遍山,水晶匝地,阳光映照白雪,更是瑰美无伦。
杨过将人皮面具往脸上一罩,喝道:「你丑还是我丑?」藏边五丑的相貌固然难看,可也不是怪异绝伦,那一个「丑」字,倒是指他们的行迳而言的居多。这时见杨过双手往脸上一抹,突然变了一副容貌,脸皮腊黄,神情木然,竟如坟墓中钻出来的僵尸一般,五丑面面相觑,无不骇然。
杨过慢慢退到窄道的最狭隘处,使个「魁星踢斗势」,左足立地,右足朝天踢起,身子在晓风中轻轻幌动。瞬时之间,只觉英雄之气充塞胸臆,敌人纵有千军万马冲来,我便也是这般一夫当关。
五丑心中嘀咕:「丐帮中那里钻出来这样一个古怪少年?」眼见地势奇险,不敢冲向窄道,聚首相议:「咱们守在这里,轮流下山取食,不出两日,定教他饿得筋疲力尽。」当下四人一字排在桥头,由二丑下山去搬取食物。
双方便如此僵持下来,杨过不敢过去,四丑也不敢过来。
到第二日上,二丑取来食物,五人张口大嚼,食得嗒嗒有声。杨过早已饥火中烧,回首看洪七公时,只见他与一日之前的姿势丝毫无变,心想:「他若是睡著,睡梦中翻个身也是有的,如此一动不动,只怕当真死了。再挨一日,我饿得力弱,更加难以抵敌,不如立即冲出,还能逃生。」缓缓站起身来,又想:「他说过要睡三日,吩咐我守著照料,我已亲口答应过了,怎可就此舍他而去?」当下强忍饥饿,闭目养神。
到第三日上,洪七公仍与两日前一般僵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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