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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难为-当女皇心好累-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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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蒙大喜:“是!臣办事,陛下自管放心!——二皇子那边……”
    “不急,”梦言打断他的话,“二皇子那边不用着急。他还有话没说完。”
    大概是梦言开窍肯对殷正青下手已经让谢蒙很满意了,他没有就二皇子的事情做多的逼迫。
    梦言看他一眼,被他瞬间显露的容光焕发给吓了一跳,忙说道:“二皇子的命是多位御医劳心劳力救回来了,你别想方设法地去折腾。我也想让他开口,那也得等他先养好身体。他现在弱鸡似的,床都起不了,别受不了你折腾一下子嗝屁了,你后悔都没地方去。”
    谢蒙咬咬牙:“臣知晓!”
    “你照照镜子,你那是知晓的表情么!”梦言想嘱咐他现在不是刑讯逼迫的时候,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咽回去了。
    谢又安给自己开了个闸口,洪水倾斜而下,汹涌澎湃根本刹不住。梦言满打满算也就活了十八年,除下吃奶穿开裆裤跑的那些时候,正经自己拿主意的机会不算多。
    突然换到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所遇到的一切都超出她原有的承受能力,于是面对的事情就都开始极端化——孤立无援时不敢信任任何人;意志稍有动摇之后便情不自禁地去寻求帮助。
    梦言有时候自己躲在角落也会想,我应付不了我应付不了,谁来帮我。
    之前还能咬着牙硬撑,强迫自己心中跳出个小人反驳:你只能靠自己,没人能救你。
    现在好了,有人是真心向着自己的,那个小人就被一巴掌拍在地上,只能虚弱地望着自己,偶尔蹦出一句:不能这么相信别人。
    梦言十足十地矛盾起来,更加无所适从。
    毕竟中年男人已经可以用老谋深算来形容,梦言看着谢又安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会觉得安全,看着谢蒙就不能有这么美好的体验了。
    为了皇权父子都能反目,谢家父女是否一心,梦言不敢下定论。
    谢蒙走了之后,梦言自己坐了一会儿,初云在一边歪着头问:“陛下有心事?”
    这不废话么……宫变幸存,转眼就忘了当时的困境,能天天傻乐的估计也就只有你自己了。
    梦言看着初云总会有些不忍心,叹到一半的气刹住,转个话头问道:“上次说到你姐姐,画像画出来了没?”
    初云撅撅嘴,不高兴起来:“画是画出来了,可是跟姐姐一点都不像。我让他们改了很多次,还是不像。”
    怕是她在这方面上吹毛求疵,要求太严了吧。梦言宽慰道:“画像能有八分神似就可以,你要是不满意,再换几个画师就是了。”
    初云没顾上谢恩,叹了口气,惆怅道:“可是我都很久没有见过姐姐了,她现在还是那个样子么?”
    这个还真不一定……也不排斥初云的记忆偏差,从根本上就指挥错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初云讲她和姐姐在宫外的生活,颠三倒四的,足以证明她的记忆确实混乱不堪。
    梦言随口问她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标明了到时候也好找。初云想了半天,拍着脑门惊叫:“姐姐脸上有颗痣!我很小的时候听隔壁家的大婶说这种面相,将来必定是祸水!我回家学给姐姐听,她还跑去找大婶打了一架呢!”
    脸上有痣……泪痣?
    梦言想到某张面孔,瞬时心惊肉跳,头皮都炸开了。初云还在碎碎念,梦言打断她的话:“哦对,去找找谢又安,叫她过来。”
    初云止住话匣子,顺嘴问一句:“陛下何事?”
    梦言眼珠子往右上方瞟了瞟,再把目光拉回来,说道:“侍卫住得地方太拥挤了,叫她过来,这个得改。”
    初云似懂非懂,想了一下接口道:“月僚嘛?宫女太监也是这样住的呀?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被初云盯着,梦言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幸好不是跟谢蒙提这件事,不然还真圆不过去。梦言东拉西扯掰出来一个理由:“这两次事件之后我算是明白了,单纯靠强制手段不行,得拢好了下边人的心才是上策。将心比心,我善待他们,他们也会忠于我。”
    初云被绕得有点迷糊,大概明白她是在谈高深的国事,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出去了。
    梦言自己琢磨着当时在涵听苑中那个泪痣女的行为,不管怎么想都跟初云口中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对不上号。可能就是碰巧了而已,天底下脸上有痣的人多了去了,媒婆十个有九个都得长痣。
    想到这里,梦言把那个女人的泪痣换成媒婆痣,忍不住恶寒起来。
    韵味一下子就成渣渣碎一地,根本没有什么美可言!
    梦言见谢又安进来,急忙收起一脸嫌恶,但是表情不好收,还是被谢又安看见个尾。谢又安一脸迷茫地沉默了片刻,最终决定忽视圣上刚刚那个诡异得表现,问道:“陛下找我?要重建月僚?”
    估计初云是一字不落全学给她听了。
    梦言点点头,反问她:“你平时也住在月僚?”
    谢又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梦言没忍住一嗓子嚎了出来:“你就跟一帮男人那么挤着睡?你知不知道你还是个女人啊!”
    谢又安顿了下,嘴角轻轻提起一个弧度,又迅速压下。梦言登时就看愣了。
    谢又安居然会笑!?
    谢又安她居然会嘲笑自己!?
    反了是吧!
    梦言瞪着眼,谢又安干咳一声,压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陛下想多了,内廷侍卫中也有其他女人,是和男人分开住的。”
    梦言:“……”
    想起来了,宿舍还分个男和女呢,皇宫再磕碜也不会让男女混住。
    谢又安又补充一句:“况且侍卫统领也有自己的寝室,独立于外,还挺宽敞的。”
    梦言:“……”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遇着是谢又安的事情,就忍不住往苦逼的方向上想……
    梦言一脸窘迫,嘴硬给自己找台阶:“不光是你,那些侍卫这么睡也太苦逼了。皇宫这么大,何必要苛待他们,就划那么巴掌大的地方给他们。”
    谢又安眼睛里的光闪了闪,再次折服在圣上的关怀之下,感激涕零。
    感动完之后,谢又安有些犹豫地开口:“但这事儿,找我没用啊……”

  ☆、第三十五章

谢又安一脸为难的样子,吞吐道:“但是这事儿,找我没用啊……”
    梦言的理解能力断片了,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谢又安解释道:“陛下之前有过几次指令,都由父亲操持处理了。若是陛下要自己发令,应当由中书省草拟,发门下省审核,尚书省着手办理。重建月僚也当由工部主持,跟我……说不大上什么话……”
    居然把这茬给忘了。之前说修葺灵犀宫,就是工部来办,到这会儿修个内廷侍卫宿舍楼,竟然没想起来。
    梦言突然就陷入沉思中,自问这是为什么……
    当时看见大通铺脑子一懵,想到谢又安居然是这么生活的,苦巴巴地跟一堆大老爷们挤到一起,没个黑天白夜。就不说什么随叫随到,根本就是哪里有需要就能在哪里看到她,不说休假加班,任劳任怨。
    而自己居然一直在误解她,诬赖她。
    这感觉挺糟心的,让人陷入极深的自我摒弃之中,迫切地需要一个出口,能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进行挽救,来弥补内心那点可怜的良知。
    好人当有好报,自己该对她好一点。
    想着这样的话,梦言就有些顾不上头尾,连程序都想不起来了。
    谢又安顿了顿,硬着头皮嘱咐道:“陛下这次可要记牢了,省得被人拿住口舌,以此来做文章。”
    梦言听完这一句,沉思就更深了。谢又安她到底算是什么人呢?内廷侍卫首领么?但也只是个侍卫而已,怎么面面俱到什么都要操点心,表现得像个管家。
    梦言沉思不出个所以然,干脆让谢又安坐下来,准备跟她长谈一番。谢又安倒真是比最初的时候随意许多。那时候惊弓之鸟似的,自己随便一句话出口,她都恨不得倒栽进土里化成大地的一份子,满嘴的“恕罪”之类。
    现在呢?
    让她坐,她就真地坐了。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但那股诚惶诚恐的劲头压下去一大半,留一点火苗,很快就适应起来。
    梦言琢磨了一下,拿了架子问道:“先皇待你不薄吧!?”
    话一出口,梦言突然意识到不太妥。通常来说,用这个词的场合都不怎么好,后边一定会跟一句“那你为何还要辜负/背叛/伤害她?”。
    果然谢又安眉头锁了起来,字正腔圆朗声回道:“先皇对我有救命之恩,谢又安此生无以为报,必当效忠先皇生生世世!”
    梦言恶寒了一下,摆摆手道:“别激动,就随便闲聊,你不用那么紧张——先皇救过你的命?”
    谢又安换了口气,神情极为认真:“若非先皇救命,现在早已没有谢又安存在于世。”
    梦言自己倒了杯茶:“讲讲,怎么回事?”
    “我十岁那年,边关突发疫病,是先皇着人接我和母亲回京救治。”
    梦言等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补充,惊诧地问:“就这?没啦?”
    谢又安:“没了……”
    梦言忍不住回她:“可是把你扔到边关的不也是她嘛!?生病了替你们看病这不是应该的么?”
    谢又安突然沉默起来。
    梦言自知失言,想说点别的来挽回场面,就挺谢又安突然开口:“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个……好机会。”
    “什么?”
    谢又安的表情不光是凝重,更多了一份深思和犹豫在其中,讲起来也慢吞吞的:“皇位已定,局势平稳,就该是斩断阶梯的时候了。那时候京城已经在先皇的掌控之中,边关数十万大军却是在父亲手中。所以……”
    “先皇借此时疫做掉你们谢家的好机会?”
    谢又安“嗯”了一声,又沉默起来。
    完全是开了个糟心的话题啊……
    梦言想了想,言语苍白地跟一句:“但她还是接你们回京了。”
    谢又安的眼睛含了光,衬着脸色都生动起来:“对!后来母亲留在京中休养身体,月俸食宿也是享后宫嫔妃规格。那种……以为入了绝境时眼前却豁然开朗,让人尤为感激自己能够幸存。”
    十岁的小孩子大概是不大懂什么朝政,就知道自己病得要死了,周围的大人还在阴谋论,处于晦暗之中难免失落。然后情形直转而上,解除身体上的病痛,从苦寒之地脱离,感受京城的舒适安逸,看到笑容,迎接光明。
    这能有多震撼?
    梦言记得自己被人嘲笑是没人要的野种时的心情,更记得妈妈拉着自己的手警告那些人“不许欺负我的孩子”时那种想哭的冲动。
    有反差就显得那些善意尤为珍贵,值得一生藏于心中,绝望时、悲伤时、失落时,都是支撑自己往前走的动力。
    梦言再看谢又安,就觉得她离自己近了好多,然后鬼使神差地开口:“先皇到去世都没有找那个好机会,我也不会——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忠诚于我。”
    梦言说了在这个世界中最羞耻的一句话,醒悟过来之后就面红耳赤地赶谢又安出去了。忠诚不忠诚的,像是某种宣誓,将心剖开展于世人面前,中二之气十足。
    太不符合皇帝的王霸气势了!
    谢又安走了之后,梦言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还想问问涵听苑那个泪痣女的事情,一窘迫就给忽略了。梦言特地支开初云,让那几个画师把完成的画像拿过来,只看一眼就心底发虚。
    墨迹勾勒的人像自然不能跟照片比,但脸型、眉眼,寥寥几笔画出大致轮廓,还真能透出几分神韵。
    梦言让画师当场点上那颗泪痣,然后无力扶额让他们先下去。
    转了一大圈,初云要找的姐姐真的是当时在涵听苑里的泪痣女。这太不科学了,初云明明说她既温柔又体贴,会煮饭,还会唱歌。但那天拿长枪的女人分明是另一种风格,跟初云口中的人没有任何重合点。
    难道其实初云是姐妹三个?上边那俩是双生子?
    梦言揉揉额角,觉得事情堆成山,还总有新的状况出现。正在惆怅,余光里有阴影压下来,梦言本能地就抓起桌上的纸往回拉,一边抬头去看。
    晁千儿妆容比以往更浓了些,却还是遮不住她眼底的青色和唇色苍白。尽管如此,这人眼波婉转从不舍风情万种,此刻更多了几分娇弱,竟然勾得人心底毛毛的,有点痒。
    梦言把画像折起来,压在掌心下,问晁千儿:“不好好歇着,来干嘛?”
    晁千儿探着身体要往梦言身上凑,娇嗔地抱怨起来:“陛下不让千儿先坐下来么?”
    梦言压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到椅子上:“那就老实坐好!——你也真有精神,肚子上开了口子还能来回跑,说好的娇弱呢?”
    晁千儿被逗乐了,掩着嘴笑起来,再开口时那股子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娇媚就弱了几分,说话都正常了许多:“难道此刻我不够弱?”
    梦言听着这种话就舒坦多了,随口回她一句:“得了吧!我算是知道了,就没有比你更悍养的人了!——到底什么事儿?哪儿不舒服?还是下边人顶撞你什么的?”
    梦言要叫人,晁千儿摆摆手,挑着眼梢看她:“陛下对千儿如此用心,千儿连伤口上都是甜的呢!若是能得陛下时时关怀,就是被宫女欺负死,千儿也甘愿呢!”
    三句话出不去她的本性,根本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调戏当今圣上的机会。这是先皇惯出来的毛病?不然她怎么胆子这么大?
    梦言额角跳了跳,压了声音警告:“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回去躺着——再没事儿找事儿我叫人叉你出去。”
    晁千儿仍旧浅笑,收了轻佻和浮夸,略显凝重:“是有些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梦言干脆利落地回答:“那就去想清楚当不当了再来。”
    晁千儿也不废话了,直截了当地陈述:“昨夜的刺杀,千儿认为有蹊跷。”
    蹊跷肯定有,不用她说自己也知道。整个流程巧合得有些过分,赶着谢又安不在宫中的时候动手,偏还让她知道了内情,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回来。说不是身边有探子安排,梦言根本就不信。
    晁千儿是爽快利落的人,一句出口之后就继续道:“千儿以前也听闻过那颗血珠子的传说,总以为这东西神秘得很。既是神秘,拿来做信物是再好不过的。但如此稀有珍贵的东西,那侍卫会如此轻率地放在月僚之中的箱子里么?”
    这也是一方面。一点弯路没走,轻轻松松地就找到用以传讯的证物,未免也太敷衍了。
    晁千儿看着梦言,终于有一丝犹豫,顿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千儿就在想,换个方向来看,这会不会是……一种引导?”
    火药能炸死自己,那最好不过。要是失手,立刻嫁祸给殷正青,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倒是一种可能,但谁会这么做?
    二皇子?他现在半条命随时都会挂,真得手了那皇位也坐不住。况且他的党羽被剪,宫内亲卫在严格控制之下,并没有什么活动余地。
    那除此之外还能有谁?
    晁千儿看着梦言,有所保留地问:“陛下不觉得太巧了么?所有的时间都算好了似的,就卡着那一刻钟赶到,然后——”
    梦言心头骤跳一下,抬起眼睑的动作由内散发出一股戾气,一眼扫过去,惊得晁千儿立刻住口,没敢再说下去。
    室内一阵静默,连尴尬都凝固起来,无法扩散。
    晁千儿坐立不安,试了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叫了一声:“……陛下?”
    梦言的表情纾缓下来,眉眼清冷,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三十六章

梦言的表情纾缓下来,眉眼清冷,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晁千儿是个聪明人,梦言一声令下,她心思转了个弯就明白其中含义了。但这结果完全超出预料,再聪慧的人,一时半会也控制不好自己表情。
    梦言微微侧头,眉眼间藏了些忌惮和猜疑,不快却毫无保留:“还有什么事儿?”
    晁千儿谨慎又快速地思考着,将“无事”二字咽下去,诚恳地回道:“陛下已经有自己的思量了?”
    梦言敛神,目光往下压了一寸,再抬头看过去时就更多了一份压迫:“你问我?”
    晁千儿愣了下,立刻起身下跪:“千儿知错,是千儿多嘴了。”
    她一贯是大胆放纵的,吃准了梦言不会生气,心思活络地把持着那个度,临到界限时便后退,不去触犯当今圣上的底线。
    像这样噤若寒蝉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出现。因为直面梦言的怒意,也是第一次。
    室内一阵沉默,梦言也并非有心晾着晁千儿,只是怒气上头,整个人有些茫然。眼看着晁千儿的跪姿越来越不标准,梦言才后知后觉地让她起来。
    晁千儿扶着伤口,脸色惨白地告退。梦言将她拦下来,顿了顿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绕弯子。”
    晁千儿抬眼看梦言,没吱声。
    梦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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