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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公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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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抱在一起,才会瞬间无法自控,无法思考,只感觉失望、愤怒、伤心纷纷充斥大脑,失去理智。小染,下一刻我就深深后悔,只是已来不及。你可知你走掉后我有多慌多乱,也才清楚,这世间只有这个人,才能令自己那样失态;才更清楚,你于我已经重要到何种地步,烙入骨髓,此生难忘。”
  “小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颤抖的尾音,透漏着男子内心的害怕。
  沈碧染心底像被什么抓住,感觉微微窒息。那个男子,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能潇洒一笑,放荡不羁或温润优雅都是他的外衣,他骨子里是不可磨灭的骄傲。可现在,却露出了这样无助又迷惘的表情,卑微害怕到无力。
  “好……”少年的声音也微带颤抖,主动吻上男子的脸,“好……”
  ……
  “本皇子此次前来东祈,是奉父王之命带皇妹来联姻,又得知贵国沂南大旱,特备了丰厚的嫁妆助贵国渡过难关。”说话的这个人态度恭敬,可语气中却透着傲慢和凛冽的气势。他仰起头,看向东祈帝。男子狭长的眼深陷于眉下,笔挺的鼻下是薄薄的唇,比中原人更加深刻的五官轮廓,给人无形的压迫感。此人,正是北瑞国的六皇子阴原。
  此刻天穹淡月疏星,皇宫却灯火辉煌,今晚,是迎接北瑞和南国来的贵客的宴会。
  南国的三皇子慕兴、北瑞国的六皇子阴原和宁阳公主阴嫒,以及东祈的皇室贵族、王公大臣,齐聚一堂,只是,热闹中仿佛透着苍凉,笑容里依稀埋着萧杀。
  “宁阳是我唯一的皇妹,不免疼她多些,所以想务必保证她嫁入东祈之后一切无忧。她被宠溺惯了,又嚷嚷着要自己选夫婿,因此,”阴原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语调忽然来了个转折,“贵国储君一直未立,好像不太合乎常例吧?听闻祭国大典后,陛下便会确立太子人选,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东祈帝眯着昏花的老眼,“朕确有此意。”
  “那么,宁阳看中的夫婿人选,是否能成为陛下确立储君人选的一个重要参考呢?”
  东祈帝冷笑一声,语气中已暗含怒气,“本国的政事,还轮不到贵国的干涉吧?六皇子是在威胁朕么?”
  “怎敢威胁陛下,”阴原的嘴角还是勾着,“只是,父皇让我提醒陛下,不要忘了十六年前我们两国的盟约。”
  东祈帝忽然顿了顿,脸色阴沉的更甚,“那么,不知宁阳公主看中了谁?”
  “素闻贵国的七皇子能力卓绝,名扬四国,才子配佳人,想必是个很好的选择。”
  沉思半晌,东祈帝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瀚儿么……不错,是个很好的选择。”
  “儿臣不同意。”一贯沉默的熹瀚忽然开口,“儿臣早心有所属,不会给宁阳公主幸福的。”
  冷冽的语气决绝的没有一丝回旋余地,就像一块寒冰,顿时凝结了现场的气氛。
  东祈帝随即表情微怒,众臣子纷纷哗然,阴原依然神态自若,而因其侯爷地位被迫参加夜宴的沈碧染,却是心头一紧。
  这一紧,并不是因为说话的内容。其实刚刚他们说了什么,沈碧染还真没注意听。他一进来发现那宁阳公主竟是自己昨日遇到的小女孩后,两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在那瞪了半天。少年心头紧张的,却是熹瀚的声音和气息。
  谁都没有听出来,熹瀚声音里的暗哑和气息中的不稳。这明显是发烧的症状!少年在心头仔细诊断,这冰块竟昨夜就开始低烧,拖到现在已经蛮严重了。真是,这家伙就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就不要命,身边那么多佣人都干什么去了?自己身体难受自己不知道么?少年暗暗嘀咕着,抬头却看东祈帝不知说了什么,表情阴沉的离席了。再一看,有一些人开始散了,熹瀚也起身走了。
  作为一个极具职业道德的大夫,怎么能放任病人不管呢?少年想着,赶快也站起,准备追上去。
  “七皇子!”熹瀚刚走出大殿,被阴嫒叫住,少女好像一点也没被刚才指婚一事影响,神色坦然的微笑,“刚刚我六皇兄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劳烦宁阳公主了。” 熹瀚淡淡道,面无表情冷冽如故。打开信后,却蓦然皱紧了眉头。
  阴嫒见状忙关切的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熹瀚的神色转为平淡,“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那封信里只有一句话。十暗中会有两人死于今晚,立即赶往城北公孙弃宅,或能保其不死。
  十暗是熹瀚秘密培养的十个暗卫,这寥寥十人,却能力甚强。虽不能够翻云覆雨,至少也能滴水不漏的做到任何熹瀚想做的事。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都是他可以全心信赖的兄弟。
  而今日中午,熹瀚得到情报,有两个暗卫忽然失去了联系。男子一言不发,径直出宫。
  “熹瀚!”少年追上来,看着男子的背影,想要叫住他。
  男子身边忽然无声无息的多了两个人,三人很快一同消失于少年的视野中。
  月正当空,夜色正浓。衬托城北的公孙弃宅更显荒凉寂静。这里曾是兵部尚书公孙茂的府邸,一度繁华似锦,于十六年前,因叛国罪举家抄斩。
  十六年过去了。熹瀚下马,推开残破不堪的大门。十暗中随熹瀚前来的两人,也紧随熹瀚入内。
  寂静的大院,野草丛生,荒凉中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的繁华。院子中间有一座旧屋,奇怪的是,门上画了两个诡异的红色图案,一左一右。
  熹瀚立即走向那个图案,两个暗卫也加强戒备,紧随左右。看着看着,熹逸眉头慢慢紧锁。这两个图案,画的是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死人,四肢破碎,死状惨烈。
  这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有道光闪过熹瀚的脑海,却又快的抓不住。他略一低头,看到地面上竟还画了一个圆。
  这个时候,身边的两个暗卫的气息忽然变了。熹瀚心里一紧,发烧使他声音愈加低沉嘶哑,“你们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两个暗卫额上渗着冷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气息也放的极为轻缓绵长。
  熹瀚起身走到两人中间,刚向两人伸出手,两人却突然身形一动,一个抽刀刺向他的腰侧,一个出掌拍向他的胸腹。电光火石!猝不及防!
  两个暗卫都是绝顶高手,出手更是极其迅猛,那一刹那,根本无力防守,更无法反攻,任凭哪个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那就选第三个。生死攸关的那一秒,熹瀚不攻也不守,却是依靠左边暗卫的掌风,拔高身形,再将右脚踏在右边暗卫刺向他腰侧的刀上,借力使力,凌空一跃。
  这两个人,是他的兄弟,曾为他出生入死,患难同当。他相信他们,也相信对了。
  熹瀚刚刚借着两个兄弟的力量跃入半空,便听到了身下地面如雷震耳的爆炸声。
  他一个转身险险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后面的碎屑就扑面砸来。强力的火药距离那么远地方仍旧灼伤了他的背部,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但是在漆黑中,熹瀚却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鲜血,那是他手下兄弟的鲜血。他们方才一动不动,是因为已经发觉了一动便会引爆地下的火药,最后,他们用自己的身躯一左一右的扑在那个圆圈的上方,牺牲自己的命,保全了他。
  此刻这两个被炸的破碎不堪的躯体,正与门上画的一模一样。而地上的画那个圆,便是放火药的地方。
  熹瀚紧紧抱起那两个血肉模糊的破碎尸体,因发烧而不正常潮红的脸上,布满浓浓的狠厉和悲愤,杀意悔意齐齐窜往心口; 一口腥甜涌上喉咙。
  ……
  熹瀚怎么还没来呢?少年坐在翰墨宫里,左等右等。都大半夜了,这家伙怎么生着重病还乱跑,连自己的翰墨宫都不回。
  方才沈碧染在大殿没叫住熹瀚,便回自己那里拿了药箱径直去翰墨宫等他。抱着药箱等了一个多时辰,下人也都禀退了,男子还没回来。
  少年等的昏昏欲睡,忽然有血腥味传来,慢慢逼近。
  熹瀚悄然无声的进屋,一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一个人,一盏灯。碧衣少年伏在桌子上,因为惧冷而小小的缩成一团,更显得可怜可爱。此时此刻,全世界都是黑暗的,只余少年面前的这盏灯,盈盈的吐着柔和暖光。全世界,也只余这个少年,和这盏为他等待的灯。
  熹瀚忽然觉得心头所有的悲愤、仇恨都刹那间消弭殆尽,只空留浓浓的倦怠和安心。
  此时,少年已被血腥味惊醒,睁着澄澈的眼睛,抬头望向男子。这时候,看到了男子对他露出的一个模糊的微笑。微笑里带着不知名的温柔和释然,有种超脱尘世的意味。染着笑意的眸底,流泻着幽冉的流光,颠倒众生。
  少年还沉醉在其中的时候,男子突然身子猛地后倾,直直昏倒在地。
  “熹瀚!”少年立刻飞奔过去抱住男子,发现男子身体滚烫,热度惊人,更让他惊骇的不知所措的是,男子全身是血,染了一地,仿佛浴血而来。少年心头又疼又慌,声音因害怕而抖颤,“熹瀚,求你醒醒,快醒醒,千万不要睡过去……”
  男子又长又密的睫紧紧闭上了,将摇曳着流光的眸子隔绝于尘世之外。

  49。好不公平

  越是惊慌害怕,少年越是能迅速恢复镇定。他立即诊视男子的情况,心却一直紧张的悬着。这一身的血虽然大多不是男子的,可严重的高烧、散乱的外伤、震伤的内腑、以及疲乏过度结郁气虚,使情况变的十分严重。沈碧染直觉熹瀚受伤一事非同小可,心下也多少知道些国家间、皇子间的争乱,如今熹瀚一身是血陷入昏迷的状况,他不敢贸然让翰墨宫里其它他不信任的人看到。少年默默一人把熹瀚的血衣脱下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抬到床上,迅速展开治疗。
  “殿下,您醒了吗,奴婢可以进来吗?”说话的是翰墨宫的两个宫女,按常于丑时进来伺候熹瀚梳洗。
  此刻已经黎明了?少年一直埋头忙到现在,这才发现外面竟蒙蒙亮了。他合了药箱,定定神:“进来吧。”
  “侯,侯爷?”宫女呆了呆,再一眼瞄到躺在床上的自家主子,“殿,殿下他……”
  “他在发高热,病的很重,我来为他看病。”少年语气淡淡的,却有种不知名的威严,“你们是怎么伺候他的?他前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了,你们却不知道也不闻不问?”
  “我们……”宫女们低着头不敢争辩,却在心里叫冤。主子前晚全身湿透的回来后她们就发觉了,就是因为又闻又问,才被主子一言不发面色冷冽的通通禀退下去。主子的脾性谁都不敢惹,她们做奴才的又哪敢多一句嘴?
  “把盥洗的物什放这里来,” 少年拿出一张药单,“你,去永乐宫找风音,把这个给她。”又指向另一个,“你,去为七皇子早朝告病假。”
  宫女们忙都退了下去,顺带关好了门。
  一片黑暗。熹瀚觉得自己沉入黑暗之中,就像墨汁一般浓,压迫的人喘不开气。身边到处都是尸体,因宫斗丧命的宫人的尸体,因党争死亡的官员的尸体,战场上士兵的尸体,手下弟兄的尸体……他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血腥,无法回头,无可救赎。可前方,竟有一盏温暖的灯,和一双澄澈的眼睛。那双眼睛第一次注视他,是在飘扬的雪中,瞬间洗涤他的心灵。身处黑暗的自己,是否早没了资格去拥有?那么,又为何安排这场遇见?
  “熹瀚……”见男子昏沉中尤自极不安稳,少年忧心的叫男子的名字,“你醒醒……”
  缓缓的,男子的眼睛竟真的睁开了。低垂的长睫覆盖下的那双眼茫然又恍惚,从昏睡中尚未清醒的双瞳,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冽深邃威严疏离,懵懂不知所以的表情像一个单纯无辜的婴儿。
  沈碧染惊喜不已,“熹瀚,你醒了!”
  迷蒙的双瞳慢慢恢复焦距,看清眼前的少年后,熹瀚强忍着昏沉欲裂的头和全身的疼痛,努力维持清醒,挣扎着想坐起来。
  沈碧染忙阻止他,“你还不能乱动。” 此时的熹瀚虚弱的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任由少年摆布。沈碧染用枕头垫高他的背,小心翼翼不碰到他的伤口,让他倚在床头。“你病的好重,吓死人了……” 沈碧染看着熹瀚,微笑着问,“现在觉得怎样?身上是不是很疼?”
  “我没事……”少年温柔的声音和笑容让熹瀚沉沦恍惚,迷茫的怔忪在那里。
  “来,先喝点粥,之后再喝药。”沈碧染转身立刻端了碗粥,趁着熹瀚怔忪的那刻,舀了勺粥送到他嘴边。
  熹瀚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张嘴把粥吃下了,涣散的意识顿时为之聚拢了些,有些难堪,更多的是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自己来……” 他神志不清的脑子无法去细想,却是闹起了别扭。
  沈碧染理都不理他,自顾自又舀一勺粥送到他嘴边。“来,张嘴……”
  熹瀚的意识已再度涣散,眼神茫然又迷蒙,却死死抿着唇,就是不张口。
  “听话,张嘴把粥吃了。”少年轻声劝。
  神智因高烧而更加恍惚,嘴唇却抿的更紧。
  “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沈碧染忽然觉得此刻的熹瀚像个闹脾气的小孩,不禁偷偷笑了起来。真是难得呀,竟在有生之年看到了大冰块闹别扭的样子。少年忍着笑意,假装语重心长,“被人喂饭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你现在在生病,当然要由我这个大夫照顾,而且你发烧还是由我引起的……熹瀚,你说对不对?”
  对还是不对?这个问题太过复杂,熹瀚用混沌欲裂的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只见他的长又密的睫扑闪了几下,似懂非懂的用犹豫的表情拧着眉,最后终于不甘不愿的妥协,乖乖的张开嘴,老实的吞下粥。
  沈碧染见状忙把握时机,趁熹瀚再次闹别扭之前,多喂几口。
  “你刚刚叫我什么?” 熹瀚忽然睁着迷离氤氲的眼神望向少年,低哑的嗓音在偌大的房里听起来分外有磁性。。
  “我叫你熹瀚呀,怎么了?”
  “好不公平。”熹瀚混混沌沌的晃着脑袋,拧眉撇嘴,表情却极为认真。
  “啊?”
  强撑着逐渐散涣的意识,熹瀚的声音轻的就像呓语。“你叫李珂‘小珂’,叫风音她们‘小音姐’,叫熹逸‘逸’,” 他全身都疼得厉害,短短几句话,却说的又累又吃力,眸子都昏沉的几乎失了焦,却倔强着用极为认真的表情接着说,“可是,你却叫我熹瀚。”声音中还透着委屈,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
  “叫你熹瀚有什么不对么?”少年有些奇怪的望向男子,心里却是担心的紧。这家伙高烧至今丝毫未退,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烧成那个样子,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不对不对。”熹瀚迷迷糊糊的用力摇着头,“你应该叫我‘瀚’。”
  这时候,风音把煎好的药送了上来。沈碧染忙接过来对熹瀚道, “好,我叫你‘瀚’,” 少年想不透男子在病的这么重的情况下,竟然在执拗这种小事,忙吹凉了一勺药,“来张嘴喝药好不好?”
  “不好。” 熹瀚还是迷迷糊糊的摇头,执拗又坚决的道,“你要先叫了我才喝。”
  沈碧染知道发烧的人脑子都会犯糊涂,便轻声劝,“我叫了你‘瀚’后,你保证老老实实把药喝完?”
  熹瀚沉默了半天,好像是在思考。不过,他早已烧的稀里糊涂的脑袋实在是思考不出什么了,努力睁着迷茫又无辜的眼眸闷声道,“好。”
  “呃,”沈碧染犹疑了一下,还是觉得病人最大,“瀚。”
  下一刻,少年忽然看到男子缓缓绽放出笑容来。他的眼神已经恍惚到放空,茫然无助地漂浮著,却用尽所有力气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那个笑容,就像初生婴儿般干净美好,清澈单纯。原来是那么容易知足呵,就一声‘瀚’,便可以让他瞬间充盈起满满的开心和幸福来。
  少年看的愣了愣,继续执行劝药任务,“这下可以张嘴喝药了吧?”
  “不行,” 声音依旧认真,却虚弱的像呼吸般微不可闻,“你还要答应以后都这么叫我。”
  “好,我以后都这么叫你。”少年从没想过一向冷冽的熹瀚也有耍无赖的时候,叹着气结束这段幼稚的对话:“快喝药吧,喝了才能退烧。”
  “嗯。”熹瀚心满意足的张开嘴,刚喝了一口,整个身体就毫无警觉的滑了下去。
  沈碧染心头莫名一窒,“瀚!”
  熹瀚好像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知所以的露出迷惘又无助的表情,有些委屈的道,“很疼很昏……我想睡了。”
  “瀚,你再坚持一会,再喝几口药再睡好不好?”
  “嗯。”他听话的应着,像幼兽一样的蜷着身体,缩在被子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眼睛却是闭上了。
  “……很早很早就爱上……很早很早就想说……” 被子里,忽然传来破碎的呓语。
  “……爱碧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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