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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淳朴。

三胖用板车拉着菊香和阳阳，我和爸跟在后面。婶子不停的嘱咐着儿子；“去了那边，一定要听你君哥的话。手脚要勤快，别光傻吃不干活。天凉了，你可要多穿衣服，可别冻着”。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呀。到村口了，我让婶子回去；“别送了，回去吧。耽误了去城里的班车，就会误了火车。放心的回去吧，婶子”。我多么想，妈也能来送送我呀。回头朝家的方向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一个人站在我家院子外面。是妈，是我的妈。我想跑回去抱住妈，可两条腿怎么也迈不动。我冲着妈大声的喊；“妈，保重，儿子会回来的，我一定回来看你”。那身影能融化冰山，还有什么化解不了呢？

到了镇上，此时太阳已经出来，刚好有一辆班车去火车站。我们坐在车上，爸还是不肯离开。我向他挥着手，示意他回去。他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阳光把爸爸脸上的泪珠，照的晶莹闪亮，让人看了心碎。

第十二章

菊香从未离开过村庄，她那里见过如此的高楼林立，人群的川流不息。本来就很大的双眼，此时瞪的更大，一副惊恐万分的状态。就连三胖也没来过几回，他也是两眼不够用。看什么都希奇，见什么都新鲜。阳阳还挺平静，她只要有我在，满脸都写着安全。菊香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我拉着她一边走，一边劝说安慰着。还要顾着三胖抱着阳阳别走丢，终于等到检票进站了。我给菊香买了根甘蔗，她吃着东西才会安静。

好容易等到火车进站了，我哪里想到。一列火车经过，一声长鸣，吓的菊香甩开我的手，撒开双腿就跑，转眼消失在人流中。冷不丁的来了这招，我根本没有防备。嘱咐三胖，带好阳阳千万别动，我就顺着菊香跑走的方向追赶。哪里看得见她的影子，我边问边追。可人们都急着上车，谁在乎我的恐慌与焦急呢。我到处瞅，到处看。一边跑，一边喊。那里找得到她的所在。我的心砰砰乱跳，她够可怜的了，她够不幸的了。千万不能再出问题，千万不要再。。。。。。

我拼命的跑到车头的前面，跳下站台四处观望。发现前面铁道上围了好几个工作人员，他们乱做一团。我上前一看，果然是菊香，几个工作人员正把她往站台上抬。当我跑过去时，她已经被死死的按在站台上。这时，一声长鸣，火车发动了。

菊香被抬到车站办公室，我也被带了进来。因为我证明不了和菊香的关系，他们不让我带走菊香。此事惊动了站长，怒气冲天的把工作人员痛斥一番；“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她冲到站台下面。李明亮，你的行动太缓慢，反映非常迟钝。你怎么能放她从你的身边跑过去呢，出了人命后悔都来不及，你这是严重的失职”。站长的声音再次惊吓了菊香，她吼的更凶，乱抓乱打。李明亮的手就是被她咬伤的，到现在还在流血。站长命令他去包扎伤口，转身对我说；“你好好安慰安慰她，明知道她有病怎么就不看紧点”。

我忙蹲下来对菊香说；“不怕啊，菊香乖。你很早不就要坐火车吗，刚才那个就是火车。当火车要开的时候就会发出呜，呜，呜的叫声”。听了样君的话，她虽然还是一脸的惊恐，却又好似明白点什么，也比刚才安静了许多。站长看她安静下来就问我；“你们要去那儿，和你一起的那个抱小孩的上车了吗”？这时我才想起三胖和阳阳。我又不敢离开菊香，只好对站长说；“麻烦你们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在站台上好吗？我不能离开她”。

三胖抱着哭的泪人似的阳阳进来了，孩子一看见我，伸出双手扑向我，一直喊着爸爸。我接过阳阳刚要掏纸巾，就看见菊香伸手给阳阳擦脸上的泪水。我流着泪在想，再大的磨难也泯灭不了母爱。站长端了杯水让我给菊香喝，我接过杯子问；“今天还有去海城的火车吗”？站长连忙回答；“晚上11；30有一列，我会安排你们直接上车。午饭和晚饭工作人员会给你们送来，你们还可以在隔壁的休息室休息。另外，我向你们郑重道歉。今天发生的事情，是我严重的失职。在监控中我已发现她有些异常，而没有及时做出处理，请你们原谅”。语言如此流畅，工作如此认真负责，处理事如此情细致得当，真不愧是一位合格的站长，人民的公仆。我激动的说；“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都是我的错，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拉着菊香去隔壁，她怎么也不肯起来。再拉，她连我都打。人家还要工作呢，这可怎么办。还是站长心细；“她跳站台时，是不是那儿摔伤了”。我突然意思到有这可能，我摸着她的胳臂，她没反映。当我掀开裤脚时，她的脚踝已经红肿。我便问菊香；“这儿疼吗”？她邹着眉头不说话。站长立即派辆车，把我们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给菊香处理伤脚可费了一番周折，几个医生都被她折腾的满脸大汗。拍了X光，骨头没问题只是扭伤，上了夹板固定好以后，我们就回到火车站。折腾了半天她也累了，吃完午饭，躺下就睡着了。我怕汽笛声再次嘈醒她，就用纸巾塞住她的耳孔，她总算安静了。女儿的精神可好着呢，扒在窗户上看火车只要有火车过来，她就指着让我看；“爸，火车，火车”。她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笑容。

可能是镇痛药的作用，菊香晚饭时才睡醒。她显得很烦躁，脚伤让她很疼痛，我哄了老半天，她才把饭吃下。火车已经到站，工作人员用担架把菊香抬上车，她拉着我的手始终不愿放开。就连上厕所都不可以，这可怎么办。十多个小时的车乘，该怎么熬呀。实在没折了，只好在乘务员查票的时候，向他们要了两片安眠药。哄了老半天，她才吃下。不多时，她就安静的睡着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虽然我浑身无力非常疲劳，但是，当我躺下来还是睡不着。很快就要见到秋荷了，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来贴在一起的两颗心，已经被撕开。还能再次贴到一起吗？有谁知道我是多么爱秋荷，有谁知道我是多么离不开她，我的生命是和她的生命连在一起的呀。可是，横在我们面前的，这条深不可测的沟壑，她能逾越的了吗？我爱秋荷至死不俞，菊香，是我的责任。我对她们的爱是两种不同的爱，两种不同的感情，更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呀。

与秋荷的初次，那是血脉相通，心与心的融合。她能让我激动，她能让我沸腾。她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能触动我的灵魂。我离不开她，离不开她呀。菊香是我的姐姐，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如此。她是我的责任，一个弟弟对姐姐所担负的责任。我怎么样才能让秋荷看到我的心，我怎么样才能让秋荷读懂我的心。谁能告诉我？谁能帮助我呀？

我在痛苦中煎熬着，一直以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满嘴的燎泡，喉咙疼的象火烧过似的。我的秋荷躺在医院里的情形，在我眼前呈现。她瘦弱的身体弱不禁风，她还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人，对爱情的要求，是绝对完美，不许有一丁点瑕疵。记得那天，她羞怯的问我；“你是第一次吗”？“是”。“那你喜欢过别的女孩吗”？“喜欢过”。她的表情突变，立刻坐了起来。“你这个骗子，你是个混蛋，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泪已流出，如天塌一般。我吓的赶忙解释；“我喜欢的就是你呀，你问我以前，不就是今天的以前吗。今天的以前，不就是昨天吗。那么昨天，我不就是真真切切的喜欢过一个女孩吗，那女孩不就是你吗”。一片乌云散开了，她的脸羞怯怯的贴在我胸前。

与她的对话还在耳边，可今天的我，一手拉着菊香一手抱着孩子。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即使她会听我解释，那么她会相信吗？谁又能够相信呢。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个骗子，不折不口的骗子。秋荷啊，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呀。这一切都是在我没有意思，没有思维能力的情况下发生的呀。人们长说，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心灵是相通的。我的心在哭泣，我的心在滴血。我的秋荷，你能听的见，你能看的到吗？

一切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能够代替，我愿意把她所有的痛苦记忆，全部移植到我的记忆中来。让我一个人痛苦，让我自己承受。只要我的秋荷能够忘记痛苦，只要我的秋荷露出笑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死一百次都愿意。只要她快乐，哪怕她把痛苦连同我一起从记忆中删除我也愿意。只要她能够快乐，只要她能够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老天爷呀，我还能找回以前那快乐似百灵的秋荷吗？

看着熟睡的菊香，我是多么想求她尽快的清醒过来。告诉她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姐弟之间的亲情，决不可能产生爱情。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被迫的。可她的思维混乱到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又怎么能向她解释的清楚呢。一声汽笛长鸣，惊醒了熟睡的菊香。她拼命的大喊大叫，无论怎么哄劝都无法让她停止叫喊。最后，还是被阳阳的一句“妈”，才控制住她的嘈闹声。她抱着阳阳安静了下来，我也有了喘息的空闲。

天亮了，看着窗外的景致，菊香象个孩子似的，显得非常高兴。她伸开双臂，做着飞的样子；“飞了，飞到城里去了，飞了，享福去了”。从我回家到现在，这是她第二次说话，真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但愿她能治好病，早日恢复记忆。给我们俩的这段及不寻常的感情，彻底的做个了断。

火车到站了，工作人员认真负责的，用担架把菊香抬下了车。我公司的同事，在站外已经等候多时。车子直接把菊香送进精神病医院，医院是我的一个朋友帮忙联系的。经医生多方面细致的检查，初步认定菊香患的是，精神分裂症。她的主治医生周主任说；“完全恢复很困难，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办好了入院手续，菊香留在了医院治疗，我们回家了。

第十三章

阳阳由三胖照看着，我迫不及待的驱车来到秋荷的家。开门的是罗茜，一看是我，她抓住我的衣领一把把我揪进屋里。接近疯狂的咆哮着；“杨君，你还有脸回来，你看秋荷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该一个电话也不打呀，你还算个男人吗”？没等我开口，她已经觉得这些话会伤到秋荷，赶忙闭嘴。我跑进卧室，只见秋荷半靠在床上。似久病中的林黛玉，脸色苍白。昔日那樱桃红唇满是燎泡，两条双眼皮因肿胀而展平没了折痕。我可怜的秋荷，都是我害了你呀，我该死，我该死。我有千般的疼爱万般的怜惜，却因哽咽而说不出一个字。

我扒在秋荷的床边嚎啕大哭，哭的天昏地暗，泣不成声。这哭声，不知是祈求她的原谅，还是祈求她的理解与宽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秋荷没动象尊雕塑，一句话也不说。她是在给我机会，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抬起头擦了脸上的泪，从五年前到现在的一切事情，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罗茜听的发愣，秋荷还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房间里一片寂静，连呼吸都听不到。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想说，可怎么说，说什么。难道求她抛开一切世俗偏见嫁给我吗？要知道，她是多么的要求婚姻的完美。我张不开嘴，我更放不下她。很久，室内，还是那么寂静。

无奈的我只在心里想。罗茜，平日里你的话最多，今天怎么就哑巴了。平日里就你的怪招最多，今天怎么也没了主意。好久，好久。罗茜才打破尴尬的气氛；“你们俩好好谈谈，把各自的想法都说给对方听听。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罗茜走后，我起身去抱秋荷。她无力的推开我，躺在床上，再不愿看我。我伏下身子说；“秋荷，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夜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那时候，我也很年轻，什么都不懂。我已经送菊香住进医院，等她好了，我会告诉她，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兄妹之情。我还要告诉她，我的心里只爱你，我真的只爱你呀秋荷”。她没有任何反映，枕头浸湿一大片泪水。我不死心，继续对她表白；“秋荷，我所说的绝没有半句谎言，我对你的感情苍天可鉴。你说句话呀秋荷，你不能这样沉默，你不该这样沉默呀。你的身体那么弱，这样下去你会垮的呀，我的好秋荷”。苍白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念头，她是个很有个性的姑娘，她会不会象菊香那样。我不敢再往下想，立刻给罗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要送秋荷去医院，紧接着拨打了120。秋荷，我的爱人你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你千万要挺住呀。我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揪的很痛很痛。因为，秋荷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秋荷太虚弱了，在我离开的这些天里。她很少吃东西，整个人已经虚脱。医生给她输上营养液，她的脸仍然是那么的苍白。思奇和罗茜也赶到医院，我看到她们的到来，把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希望她们能够有一个解开秋荷心结的好办法。思奇和罗茜面色沉重，和我一样的束手无策。还是思奇年长两岁，分析问题思路清晰。她坐在秋荷的床边，摸着秋荷的头说；“人生在世，谁不是沟沟坎坎，磨难重重的走过来的。只不过，有的磨难来的早，有的来的晚。谁的一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杨君的过去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这一切给他的伤害也很大。他看你这么伤心，急的他满嘴燎泡，心力已经憔悴到了极点。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考虑呀。他对你的爱，你比我们还清楚。你应该知道他离不开你，他不能没有你呀。秋荷，我的好妹妹，你应该站起来。帮帮杨君，帮帮那可怜的菊香，还有那无辜的孩子。这一切，不是他们的错，所有受到伤害的你们都没错呀，我的秋荷妹妹，振作些好吗”。

秋荷睁开红肿的眼睛看着思奇，很吃力的说；“思奇姐，给你添麻烦了。你们还要工作，回去上班去吧”。天都已经黑了，哪家公司还没下班，看来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思奇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心结，只有自己才能解开。你这个样子，会伤害所有爱你的人的。你一定要坚强，快点好起来呀秋荷”。秋荷眨了下眼睛，没再说话。

我的手机响了，是三胖打来的。阳阳哭着要爸爸，三胖怎么也哄不好她，只好给我打电话。我这时侯才想到。他们还没吃饭，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我无奈的把秋荷再次托付给她们；“还得麻烦你们照顾秋荷，尽量劝她吃点东西。我得赶回去阳阳还没吃饭，她还太小，我必须回去”。她们看我很内疚又很无奈的样子，反来劝我；“你也别太难过，放心的去吧，我们会照顾好秋荷的。你的事情还很多，明天就别过来了，也给秋荷点时间让她考虑考虑”。

奇？我匆忙的买点食物带回家，孩子哭的很累，已经睡着了。我从来没带过孩子，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可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睡觉吧。我只能把她叫醒好让她吃点东西。可怜的阳阳，这么小就遭这份罪。我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小脸；“阳阳，爸爸回来了。吃点东西再睡，来爸爸喂你吃”。她睁开眼睛看到我，两只小手搂着我的脖子，扒在我的肩上，哭的很伤心，哭的很委屈。我又安排三胖和水生住在一起，此时，已经午夜。我已精疲力尽，吃力的把阳阳放到床上，我真的很疲惫，就躺在孩子的旁边睡下了。

书？躺下的我并不能入睡，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出来解决。公司的事务可以缓一缓，秋荷总不能老是拖累思奇和罗茜。菊香还得有人照顾，阳阳也不能交给三胖，他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么多的事情都得有我一个人做，就是把我劈成八瓣也顾不过来呀。我必须理清思路，安排好一切，才能更好的照顾秋荷。我应该把阳阳送去全日制幼儿园，那里的孩子多，对她的身心与成长都很好。明天就着手办理，先把阳阳安顿好，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

网？我已是心力憔悴，精疲力尽。浑身酸软无力，头疼的要裂开，我知道，我在发烧。可我不能躺下，我病到了，她们怎么办？阳阳睡的很香很沉，她或许不会醒来的太早。于是我起身去了小区的诊所，医生量过体温烧到39度。医生要我马上输液，我也实在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躺下输液，我很快就睡着了。醒来，医生已经把针拔掉，天已经亮了。我急忙回家，谢天谢地，我的小阳阳还在梦乡。

我把水生和三胖喊了起来，三胖看着阳阳。我和水生去超市，把厨房中所需要的食物全买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可以做饭吃。水生和三胖都很聪明，我就让他们在我公司学修车，即学了技术又能挣钱。这样做也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对家乡有个交代。我的助理庞鹏，有个亲戚是幼儿园的园长。这事情交给他办应该没问题，我立刻拨打了他的电话。他一口就答应了，没过几分钟他就把事情办妥。他告诉我，星期一就可以把阳阳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