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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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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耐住,我握紧了双拳。
  “怎么了,我的姝姝,看得很眼热吗?”西日昌笑问,“你的轻功也不错啊,需要本王再指点一下吗?”
  “请王爷指教。”
  西日昌悠悠道:“你每日在身上绑个十几二十斤的沙袋不就可以了吗?”
  我一怔,在倾城苑的时候我也曾想过,但考虑到一不方便,二者似乎是个笨法子。
  “虽然这法子很笨,却行之有效哟!”西日昌仿佛看出我的疑惑,拉长语调道,“修行没有捷径可寻,天道酬勤,特别对一些本来就不够聪明的人来说。”
  我垂首,将受伤的脸跟着身影一起埋入庭院的阴影之中。
  “好了,来我房里,弹一曲琵琶等屠千手吧!”
  我随他入房,拨弦调音后,嘈杂的琵琶曲响起。轰鸣的战鼓不绝于耳,激烈交战的两军勇士,誓死破敌的悲壮战场,这是《长歌行》的原韵,很得李雍的欢心。但实际上,我手下的《长歌行》却是喧闹有余,厮杀却如儿戏。我对自己说,不可动杀机,至少现在不能。通过陈风我已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够撼动昌王府,而手刃西日昌简直是个笑话。
  一曲《长歌行》生生被我践踏成市井之闹,但西日昌却听得有滋有味。
  “如此别致的《长歌行》还是首次听闻。”一曲终,房外传来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
  “千手大人来得倒快!”西日昌微笑道。
  “王爷有请,自当插翅来奔。”
  “坐。”
  屠千手背着个陈旧的药箱,瞬间坐在了西日昌面前。我一惊,这太医的轻功犹在陈风与我之上。
  “哦,是这位小夫人有伤啊!”屠千手白发白眉白须,面色红润,望了我一眼后就打开了药箱,取出了两个小瓷瓶。
  “白瓶的是活血去淤,蓝瓶的养颜祛疤。外敷,每日早晚各一次。”说完后,屠千手双手抱胸,笑吟吟地望着西日昌道,“出诊金!”
  “你倒干脆!”西日昌也不恼,抓起我的手放他面前,“把脉都省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羁鸟喋血(2)
“还有病啊?”屠千手二指搭上我手腕,忽然“咦”了一声,随之面色沉重起来。
  我想他定是把出了落霞丸的毒,一旁西日昌却说起了山里雾里的话,“时光荏苒,转眼你我相识已有二十八载。”
  “咳!”屠千手笑叱,“王爷打从娘胎开始算,二十九年。”
  “是啊,二十九年,千手大人还老当益壮,本王羡慕啊!”
  屠千手离开我的手,正色道:“这位小夫人身子金贵,我也不多说了,你我心知肚明。我开一方药石,王爷自己看着办吧!”
  我完全不明白这二人的话,只知面前的白发老儿不仅与西日昌私交甚好,更是位武力和阴谋并重的人物。能与西日昌同席言笑的岂是善头?
  屠千手刷刷手书药方,他的字迹与西日昌有得一拼,整张药方我看了半晌,都没看懂一字半句。西日昌轻巧夺过我手中方子,冷冷道:“没你的事!还不退下。”这还是他首次在我面前张扬王爷的威风。
  将我打发回自己房间,西日昌留宴屠千手。平日里丫鬟身份的我都轮不上正餐之座,何况王府大家的酒宴。我在自己房中用着厨房送来的三菜一汤,正琢磨着寻些重物加身,提炼轻功修为,总管陈隽钟竟登门了。
  陈隽钟也就是陈风的父亲,手提一盒食笼,慎重地放我桌前,“这是姑娘的汤药,以后每晚服用。”
  “姑娘保重身子,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说完,陈隽钟提着食笼就走了。
  总管竟亲自送来,可想这药的重要,但问题是这究竟是什么药?我不过挨了几耳光,而体内的毒西日昌必不会叫屠千手为我解除。
  我打开食笼,瞠目结舌的是里面只有一只空碗。
  仔细回想西日昌和屠千手的对话,身子金贵,时光荏苒,二十有八!一个可能性脱颖而出,我不禁再次握紧了双拳。杀千刀的西日昌,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仿佛不把我榨干就不甘休。
  我在房中左右踱步,却怎么都消不去心头积愤,西日昌那日的话犹在耳畔:
  身为一个修武者,面对比你更强大的对手,怎么办?
  拼个玉碎瓦全,鱼死网破!
  将我步步逼到如斯境地,次次利用个干干净净,西日昌,你以为你就可以主宰一切玩弄我于股掌吗?狗急了还跳墙,而我并非全无反抗的弱者!距离下次服食解药还有十天,这十天足够我潜入太医院。我就不信了,除了屠千手就没有别的太医能解落霞丸。
  我将空空的药碗砸到地上,一地的碎瓷片仿佛在嘲笑我,没有真的中毒却不逃跑,而真中了毒却破罐子破摔。
  六枚银元,是我两个月司剑的月例钱,换回来时的窄袖百褶裙,我推开了房门,夜色笼罩下的昌华院一片静幽。
  我轻步踏出第二进院子,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司剑留步!”
  是陈风!我自不会停下脚步,我加快了步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西日昌还在宴上,整座王府的精卫都聚集在他身旁。
  “司剑止步!”第一进院里,幽暗的树影花荫下又出现两条身影,我不得不停在三人之间。
  陈风面无表情地道:“司剑多日来从不夜出昌华院,今晚为何出院?”
  我没有答他,我的手刀回答了他。在昌王府修行的一个多月里,我已突破了固气期,清元初期的修为使我拥有比绝杀刀疤刘更大的自信。一交手,前方的两员便折损了一人,虽然没要那人的命,但被我手刀劈中的手腕,没十天半月休想再提起重物。
  尖厉的鸣哨声响彻昌华院,陈风示警。我瞪眼另一人,显然只有固气期的对手迟疑了。 。。

羁鸟喋血(3)
“挡我者死!”
  我从他身侧擦肩而过,刀声在我身后呼啸。
  “找死!”我人在半空,双脚后踢分飞燕,一脚踢落他的刀,另一脚踢中他胸口。暗卫口喷鲜血跌落在地,却也成功地拖延了片刻,十几名侍卫冲进了一进院门。
  倒地的暗卫犹在残喘,嘴上却道:“司剑还是留下来吧!”
  我拧紧眉头,已然开杀,绝无收手之理。陈风在我身后沉声道:“司剑当真要走也成。”
  我凛然回头,只听陈风道:“王爷吩咐过,只要司剑留下一双胳膊和一条舌头,司剑随时都可以离开王府。”
  劲风在我五指间响起,留下一双手与要我性命有何不同?
  院前的十几名侍卫合成半拢,后方是陈风,我开始后悔没有从兵器库顺一把兵器,赤手空拳虽然是我强项,但面对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刀长剑显然讨不到好。
  “要战便战!”我返身,恶狠狠地冲向陈风。只要力毙在场侍卫中修为最高的他,以我的轻功甩开另十几人应该不难。
  陈风冷笑一声,除去身上所匿之气,浓重的杀意立刻团团围绕上我,阴风飕飕,一时间院子仿佛骤然进入了隆冬。我感觉陈风的修为已到了西日昌所谓的清元后期,可那又如何?我一头撞向他,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拿下他。
  我的手仿佛切到铜墙上,陈风一掌接住了我的手刀。我忍痛手脚并用,手刀、掌刃各式腿法与他近战,招招不顾惜地硬拼,而陈风也毫不退缩,一招一式地沉稳以对,在杀气上他毫不逊我。我们的激烈交战插不进第三人,那十几名侍卫见况合成了完圆的包围圈,驻守四周静待我露出破绽。
  肩膀上受了陈风一记重拳后,我心知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只得冒险使一招我独门心法上的秘术了。一踏脚,我整个人气势变了,陈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竟看出凶险后退了半步。周遭寂静起来,整个院子仿佛只有轻风伴着心跳。
  “咄!”我猛喝一声,一指前曲单手结印,如尖刀似毒针刺向陈风面门。着力点越小,爆发的力量越大,何况这是我展现的真功夫,暗含内劲的手印。陈风被迫双手交叉受了我这一招,咔咔声后,他的衣袖破裂,如飞舞的蝴蝶,破片扬起,露出手腕上的一对铁护腕,铁片碎裂掉落地上。
  啪啪啪!掌声从门外响起。我红着眼含恨望去,门外那不是西日昌又是何人?
  “不错。”西日昌赞道。
  “王爷。”一众侍卫行礼。西日昌款款而入,瞟了眼陈风的手后,对我道:“姝黎,本王还是小看了你。若本王来迟半步,这院子怕死伤无数了吧!”
  我口喷一口鲜血。适才与陈风的交战已迫使我倾尽了全力,他那一拳也不是白打的。而我使用秘术全凭一口气,这口气提到最高处不得舒展未杀一人,便是落入了虚空,导致的后果就是内伤。
  西日昌避开我喷出的血,皱眉道:“你看你都成什么模样了!”
  我摸着心口瞪眼于他,我知道我面上有伤,激战后一身落魄却满面杀气,应与罗刹无异。
  陈风犹疑了半晌还是道:“王爷,司剑身怀绝技,还请王爷斟酌。”
  西日昌鼻哼一声,冷冷道:“你们退下吧!”
  陈风不再言语,率先离去。很快,院中只剩下我和西日昌二人和几片铁护腕碎片,至于破碎的衣布,早随风而去。
  我缓缓地瘫坐地上,连陈风都打不过,如何是西日昌的对手?
  西日昌站在我面前沉默了很长时间,月光倾泻拖出他修长的暗影,将我覆盖其中,良久他才开口:“本王曾告诫过你,不要背叛本王。本王也已暗示过你,以你现在的修为,想杀出王府不容易。”
  我惨然仰头,“我留下一条舌头和一只手,王爷能放了我吗?”有些可笑,真要我选择,我宁愿残身,也不愿留在魔头身边。
  西日昌弯下腰,拉起我的一条手臂。
  我闭上眼,预想的断臂之痛没有传来,西日昌的声音犹如吟唱,“你浑身上下都是本王的,你哪儿都休想去!”
  接着,我被他打横抱起,我一怔之后,怨恨再无法禁锢,泪水夺眶而出。我奋力地挣扎,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捶打撕咬手足并用。啪一声,我被他摔到地上,倒地后我瞬间弹身,又扑上前去,与他扭打在一起。一次次被摔倒,一次次又跳上前去。我的气力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迟缓,而西日昌的眼越来越亮。我已然失去了理智,只想叫眼前的男人付出一点代价,哪怕只是轻微的一道伤口,一滴鲜血。
  “发泄够了吗?”西日昌依然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而我只能匍匐于地大声喘气,喘到一半我忽然喉间一痒,再次吐血。
  “还有气力吗?”西日昌站在我面前,宛如不可打倒的无敌。
  我听到自己颓然的声音,“没了。”
  他一把把我提起,英俊的面庞在我眼前放大。
  “轮到我了。”
  他猛然撕裂我的衣裳,我回过神来咬破下唇憋出最后的一丝力量,抗拒。我们再次厮打在一起,他拖着我往里,我死死地挣扎,但身上的衣裳化成一片片碎布,散落一地。等我被他拖进寝室,我已身无寸缕。
  我决绝地望了眼房外,既然已经到如斯地步,我还抗拒什么呢?我再次弹跳起身,却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疯狂地撕起他的衣裳。锦绸华缎扬起又落下,我最后倒在他的床榻上,宛如倒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血泊中,鲜血的味道从唇边早渗透到心底。
  

绝月似钩(1)
西日昌开始夜夜留宿于昌华院,坐实了我狐媚惑主的罪名。我如实地付出了自己的身体,不计疯狂地付出代价是真的伤病缠身。年少的身躯承受不住不分昼夜的无休止索取,若非我是位修武者,恐怕早夭折于西日昌的荒淫下。
  仿佛整个身子被利剑贯穿,仿佛腰肢随时都会被折断,眼前出现片片雪花漫天飞舞,皑皑白雪笼罩天地,死一般的静美,然后天就黑了,幽魂和亡灵开始召唤我。
  黎……姝……姝……黎……
  是严肃的父亲?是温厚的母亲?还是从来拿我没辙的兄长?他们在呼唤我,他们在召唤我,他们伸出双手展开怀抱期盼着我。
  我一断为二,扑倒在床,口中流出的血印红了被单,暗红的血一摊摊映红了我的视线。我身上的男人惊声而呼:“姝黎!”
  我微弱地应声:“我没事。”而后我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西日昌正坐在我床旁。他无声地凝望我,还是那张英俊的脸,还是那双时而温柔时而冷酷的眼,只是多了一丁点暖意,而这暖意昙花一现。
  “你醒了?你睡了一日一夜。”他低低道,“你睡着的样子真美。”
  我伸出软弱无力的手摸了摸面颊,那道划伤已然成疤,不出几日即将消失,但我心里的伤不用血洗绝不会褪色。
  西日昌叫来了粥菜,他亲手喂我吃下一小碗米粥,我没有半分感动,因为在桌上还有一只空碗,那便是我所谓的药。
  “屠千手来过了,他说你自行疗伤能助修为。”西日昌温柔地为我擦去嘴旁粥迹,“受不住为何不说呢?除了那日在船上虚叫了几声,就没听过你出声。”
  我闭上眼,不想说话更不愿看他。
  接下去连续几天夜里,他都搂着我睡觉。每天清晨我都能觉察出他不满的欲求,但是他却没有再碰我。
  白天几乎见不到他,他在忙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先前埋下的阴谋已经拉开序幕,整座王府都在暗地里流传我怀孕的消息,而我自伤病卧床后就再未迈出过昌华院,完美地配合了他的阴谋。
  昌华院是昌王府的重地,没有授命任何人不得轻易入内,所以柳妃的丫鬟青儿也只是在院外托陈风传话于我。
  “柳妃使青儿来问,司剑何时再往兵器库?”
  我瞥了眼陈风万年不变的木头脸,轻描淡写地反问:“若我不小心掐死几位夫人,会如何呢?”
  陈风稳稳地答:“不如何,最坏不过千刀万剐。”
  我凝视他许久,然后作揖而问:“我是西秦平民,全然不晓大杲国的勾勾搭搭,请教陈侍卫,几位夫人金贵在哪儿?”
  陈风回了个侍卫之礼,道:“家世,无不出自各方权贵。”
  “能说详细点吗?”
  陈风木然道:“陈风也不过大杲一介平民,那些老爷大人的名字记不全。”
  我沉默了。
  最终我还是请陈风回青儿,但凭王爷吩咐。
  西日昌其实有儿有女,不过所出不多。只有白妃诞了二子,邱妃一女。西日昌迟迟不立正妃让诸妃的家门都有盼头,所以他当然也没立世子。作为大杲皇帝西日明的同母手足,昌王西日昌在大杲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儿女即便是庶出,日后封爵拜侯也是板上钉钉。
  之前西日昌的不分雨露已使我挨了耳光,而现在我肚子里莫须有的小侯爷或小郡主,不用想,必将承受更大的怨恨。所谓司剑何时复职,已然是个危险信号。昌华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只有我到兵器库才会出状况,所以我把复职的时间推给西日昌,网是他布的,什么时候收鱼自然由他。

绝月似钩(2)
果然夜间西日昌疲倦而归听了我的上告后,摸着我的头道:“很好。”
  这一晚,他吻了我,在我即将沉睡前,小心翼翼而后缠绵悱恻,如同他第一次在马车上吻我。我在那微可忽略的轻叹声中睡去。我知道他叹的不是我。他的那些妻子,不,侧妃们,在他眼底,不过是权势的筹码,他要洗牌了,筹码们就危险了。我断定,他的眼里没有一个女人,也没有我,我只是多了点武力罢了。
  屠千手说的没错,我自行疗伤后,修为再进一层。重伤、绝境、濒死若不能要了武者的性命,那不啻于灵丹妙药会大幅提升武者的修为。所以当我痊愈的时候,我达到了清元中期。这是西日昌教我的境界区分,固气期内劲只有一路,而清元可达三路,现在我能感到体内多出了两条不同路线的气劲。
  西日昌给我一本他当年修行的武学秘籍——《手速》——同他传我的匿气之术一样属于奇门密术。其实当武者修行到一定境界,技师熟练技能到一定程度,动作的速度都能出神入化。但《手速》特别的是,手速大成后速度会“慢”,快到眼睛追不上后,就慢了。这也就是我第一次为西日昌所擒、折伤手腕的原因。
  应该说这本秘籍很适合我。
  冬季转眼而至,我身上的衣裳多了起来,如果不看脸的话,任人见了都会觉得我比入府时胖了一圈。兵器库我一直没去,我沉浸于修行,而西日昌还没有收网。我不懂王府的几位侧妃有什么好整的,但我清楚西日昌不会做无谓的行动。
  西日昌依旧睡在我身旁,他不再如狼似虎,但温柔的他、*万种的他却徒增我的厌恶。和一个不爱的、仇恨的男人每日每夜在一起,是世上最折磨人的刑法。离开倾城苑大半年后我再次想起妈妈的话,姬人是没有资格挑三拣四的,只要喜欢嫖客口袋里的金银财宝即可。
  可我做不到。
  我忍耐,忍耐,再忍耐,直到被他一巴掌打醒。
  “你当本王是什么?”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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