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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学游泳，当美人鱼去。”钱朵朵笑眯眯地说。
　　“你就是我的美人鱼。”唐景森轻轻握着她的手，去医院的路上，他开的快而平稳，到医院的时候，唐景森并没有上楼，因为钱平安就在医院门口等她。
　　钱朵朵不舍得看着唐景森，唐景森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去吧。”
　　钱平安领着钱朵朵回到病房，外婆已经睡着了，醒来一会儿，没有见到她，又刚刚手术过，体力不支睡着了。
　　“爸，你回去吧，今晚我留下来陪外婆。”钱朵朵搬了一张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钱平安点点头，说：“我再陪你一会儿，你妈来了，我就走。”
　　钱朵朵没有出声，静静坐在病房前看着外婆，那一刻，她感觉内心十分平静，她很感激唐景森，是他让外婆得到了及时救治。
　　“他对你好吗？”钱平安开口道。
　　“挺好的。”钱朵朵平静地回答。
　　钱平安走到钱朵朵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你还小，以后还会遇到比他更好更适合的人。他有未婚妻，用不了多久，就会结婚，他这辈子注定是别人的老公，别人孩子的爸爸，你要怎么办？”
　　钱朵朵没有出声，“爸，你相信缘份吗？”
　　“朵朵，你从他那里拿了多少钱，你妈妈帮你还。你就跟她去国外留学，等毕业再回来，你跟唐景森的事，也就被世人淡忘了。”钱平安心疼地看着钱朵朵，才十八岁，如花般的年纪，却因为钱，走上了这条路。
　　如果说一开始，钱朵朵恨唐景森的掠夺，一心想要离开他，那现在，她却是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他未婚，我未嫁，我们之间堂堂正正。即便他现在订婚了，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钱朵朵理直气壮地说。
　　钱平安震惊地看着钱朵朵，他没有想到，钱朵朵会这么想，“朵儿，你这样是小三，你破坏别人家庭，你这样是不对的。”
　　钱朵朵看着床上外婆，为了外婆，她连自己都出卖了，可是最后，他们都嫌她是小三。
　　没有她这个小三，外婆连命都保不住；没有她这个小三，爸爸还在蹲大牢，可是现在他们都在嫌弃她做小三。
　　唐景森并没有逼她，是她自愿的，她需要他，就像他失眠需要她一样。
　　钱朵朵觉得，她和唐景森是互相需要，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不堪。
　　“爸，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跟唐景森分开，我也不可能去国外。你就真的舍得，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给别人吗？”钱朵朵内心一片宁静，钱平安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柳如烟教的。
　　钱平安眼里闪过一抹伤痛，能舍得吗？
　　十八年啊，好不容易养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看着女儿有出息了，可是现在却因为没有血缘关系，要跟生母离开。
　　“爸，我不会走的。如果唐景森和邓卉结婚，即使不用你们说，我也会跟他分开。我不会做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但现在他们并不是夫妻。”钱朵朵其实很清楚，从她跟唐景森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个小三了。
　　她这番说辞，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跟钱平安理论。
　　“朵儿，爸爸希望你幸福。以后大学毕业了，找个疼你的好男人嫁了，有自己幸福的小家。唐景森长得俊，又有钱，才华横溢，在凤城，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他？只是咱得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跟他不会有好结果，不如放手，彼此成全。”钱平安是个粗人。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着实不容易。
　　钱朵朵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默默转过身，抱住钱平安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哽咽着说：“爸，我好像爱上他了，怎么办，我爱上他了。”
　　“你还小，遇到条件好的男人，被吸引这很正常。我闺女很有眼光，起码没有爱上一个不成器的穷小子，我闺女爱上了凤城最优秀的男人，这说明我闺女眼光好呀。但是朵儿，咱得有自知之明呀，否则伤人伤己。你站在邓小姐的立场上想想，你的存在对她意味着什么？”钱平安轻轻抚摸钱朵朵的头。轻声问。
　　钱朵朵只是埋头哭泣，那是她不敢想也不敢面对的事，她能坦然面对唐景森，坦然面对紫玲和红姐，甚至连顾锦辰她都可以坦然面对，唯独不敢面对邓卉。
　　她所有的说辞，到邓卉面前都站不住脚，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三，破坏别人感情。
　　“爸，我离不开他，你不要管我好不好，他结婚的时候，我就走。”钱朵朵不敢想，只要一想到要离开唐景森，心都痛得揪到一起了。
　　柳如烟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钱朵朵抱着钱平安哭喊，舍不得离开唐景森。
　　十八年前。柳如烟也是如此，抱着父亲的腰，“爸，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我想有他的孩子。”
　　结果是，父亲被她气得脑溢血，最终离世，父亲到死都没有原谅她。
　　钱平安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替她和母亲料理父亲的后事，然后将身怀有孕的她娶回了家。
　　她没有想到，十八年后，女儿竟然走了她的老路，这让她痛心不已。
　　“朵朵，我们聊聊吧。”柳如烟站在病房门口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钱朵朵冷冷地看着柳如烟。
　　柳如烟叹息一声，道：“关于你的亲生父亲，你不想知道吗？”
　　钱朵朵看着柳如烟，然后又看看钱平安。钱平安摸摸她的头，“去吧，我在这里儿陪着你外婆。”
　　“朵儿……”柳如烟轻唤了一声，站在门口等她。
　　钱朵朵犹豫了许久，还是起身跟着柳如烟走了出去，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十八年了，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不知道柳如烟为何狠心扔下她，一走十几年。
　　柳如烟不光是扔下了她，连外婆也扔下了，怎么就能有那么狠心。
　　母女俩一路无话，在医院旁边的咖啡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柳如烟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晚餐没吃好，想来一份黑椒意面，你呢，吃点儿什么吗？”
　　“你喜欢吃黑椒意面？”钱朵朵讶异地看着她。
　　柳如烟淡淡一笑。“那个男人第一次带我去西餐厅，给我点了一份黑椒意面，和一份红酒牛排，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钱朵朵怔住了，好久答不上来，她何尝不是，她在兰苑第一次吃到黑椒意面，就喜欢上了那个味道。
　　母女俩口味惊人的相似，都是因为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份美食。
　　“我也爱吃黑椒意面，也是因为男人，你说的那个男人是我亲生父亲吗？”钱朵朵问。
　　柳如烟点点头，眼里闪过一道暗流，“我们母女俩都命苦，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我无意中小三插足了他的婚姻，幸好我及时回头没有铸成大错。我也希望你能回头。”

☆、第062章　我爱上了唐景森

　　钱朵朵看着柳如烟，她想到过无数可能，却没有想过，柳如烟会是小三，那她算什么，私生女吗？
　　柳如烟喊来服务员，要了两份黑椒意面，两杯热鲜奶。
　　母女俩十多年不见，显得有些生疏，钱朵朵看着柳如烟，她依然美丽，只是青春不在，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后来你们是怎么分开的？”钱朵朵曾经听以前的邻居讲过，说外公是被她母亲气死的。
　　柳如烟淡淡一笑，抬手将耳边一抹碎发顺到了脑后，钱朵朵却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
　　她故作镇定地抬起头，看着钱朵朵，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似的，开口道：“他的妻子找来了。”
　　钱朵朵咬着唇瓣没有回应，做别人小三，就该想到，有原配找上门来的一天。
　　“你为什么要生下我？”钱朵朵轻声问。
　　“因为爱他，所以离开他，也是因为爱所以生下你。离开他以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没有告诉他，悄悄告诉了你外婆。你外公逼我打掉孩子，我不肯，绝食抗议，然后你外公气得病发……”说到这里，柳如烟沉默地低下了头。父亲的死，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她无法原谅自己。
　　钱朵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你不该生下我，有妈生，没妈养，现在还告诉我，我是私生女，你以为我会感激你把我生下来吗？”
　　“朵朵……”柳如烟惊讶地看着钱朵朵，她没有想到，钱朵朵会说出这样的话。
　　“很意外？”钱朵朵自嘲地笑了，看着杯子里的热鲜奶，又白又浓，奶香四溢，说：“我爸其实是抽烟的，小时候，怕我没营养，他把烟戒了，省钱给我买牛奶，我每天都能喝上鲜牛奶。”
　　柳如烟听到她的话，红了眼眶，“朵朵，妈妈对不起你。”
　　“十一岁的时候，我第一次来例假，弄脏了裤子，我爸跑去楼下的超市买卫生棉，问人家售货的，这个东西要怎么用，被人当成流氓打出来。超市老板娘买菜回来，见是他，知道是给我买，便教他了。教会了，他回来教我怎么用。”钱朵朵说到这里，淡淡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看杯子，说：“这个奶香味儿很淡，没有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的好喝。”
　　柳如烟伸出手，抓住钱朵朵的手，“朵朵，我以为你过的很好……”
　　钱朵朵轻轻抽回了手，抬眼一脸审视的目光看着柳如烟，“你不如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来？之前不是说三天以后就走吗？”
　　柳如烟的手有些不自然，慢慢收了回来，放在桌子底下，紧紧交缠在一起，她看着钱朵朵，没来由地紧张，说：“当时有点儿急事要离开，在机场的时候接到了唐景森的电话。如果不他，我可能都找不到你。我很感谢他帮我找到你和你外婆，也谢谢他在危难时刻对你们出手相助。朵朵，妈妈是爱你的，就让妈妈为你做点儿什么吧。”
　　“我的父亲是谁，不能说吗？”钱朵朵坐在椅子上，目光死死盯着她。
　　“朵儿，我现在的先生愿意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他在美国华尔街有一家金融公司，你的生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柳如烟并不打算告诉钱朵朵，她的生父是谁，也没想过要让她和生父相认，“你就把钱平安当成你生父吧。”
　　钱朵朵看着柳如烟，“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那个人是谁都不重要，也改变不了什么。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狠心扔下我和外婆，十几年你都没有联系过我们。”
　　“朵儿，你是我女儿，你觉得我会狠心不理你吗？”柳如烟笑望着她。
　　“可是你……”
　　“当年跟你爸离婚出国，是因为那个人一直在找我，你外公因而我死，到死都没有原谅我。如果我再回到他身边，我还是人吗？朵儿，你看看我，再看看钱平安，你觉得般配吗？”柳如烟情绪有些激动地打断了钱朵朵的话。
　　钱朵朵不想作任何评价，但是有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就是，柳如烟嫁给钱平安真的委屈了。
　　“你外公去世以后，你外婆就狠心把我嫁给钱平安，我是为了你，咬牙坚持着。后来，那个人找来了，为了逼我回到他身边，他对付钱平安。我和钱平安离婚，选择出国，也是为你们好。”柳如烟辩解道。
　　钱朵朵嘲讽地笑了，“好，你说，你是为了不连累我们，选择出国。可是走了，再也不联系，也是为我们好？”
　　“我承认，是我自私任性，我恨你外婆。我可以为了你外公，再也不见那个人，可是你外婆嫌我未婚生子丢脸，强迫我嫁给钱平安。这些年，我在国外过的也不容易，直到遇到我先生，才开始好转。我一直有寄钱回来，也曾经想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限制入境了，我回不了中国。这几年，跑大使馆，联系了很多，想方设法地想回来，可就是不行。半年前，我出了车祸，昏迷了三个月。醒来后，做复健，最近才康复。我先生告诉我，我昏迷那段时间寄回国的钱，都退回来了。我很担心你们，可是我回不来，我都急死了……”
　　“你没做什么坏事，干嘛会被限制入境？”钱朵朵有些怀疑她的话。
　　“我不是中国籍，任何国家都有权利拒绝外国人入境，只是我不明白，我被禁止入境的原因是什么。这次为了回来，我先生花了很多钱，才把我送回来。”柳如烟说完抬起头看着钱朵朵，“朵儿，你是我的女儿呀，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理你？”
　　“呵呵，你人回不来，以为寄钱回来就行，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收到你的钱。你知不知道，外婆躺在病床上没钱做手术，我被迫要到夜店去打工？你知不知道，我爸因为醉酒伤人，没钱赔，卖了房子都不够，被抓去坐牢。你说你寄过钱，钱呢，钱在哪儿？”钱朵朵情绪完全失控。
　　柳如烟惭愧地低下了头，“因为我一直不肯回来，你外婆以为我还在怪她，所以我寄回来的钱，她都没有花。”
　　“你让一个老人，一直心存愧疚。你做小三怀了私生子，外婆逼你嫁人，也是希望你和孩子有个好的将来，你就这么狠心，扔下外婆走了就不回来，你真的好无情。如果不是寄的钱被退回去，你都不知道家里出了事。”钱朵朵说到这里，对柳如烟真的是失望透了。
　　她真的觉得好可笑，这就是她的母亲，明明自己做错事，最后却要怪到父母的身上。
　　“朵儿，我知道，我不值得被原谅。这么多年，寄回来的钱你们没花。我也没能早点想到办法赶回来，是我对不起你们，你就让我补偿你们吧。”柳如烟知道自己做错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弥补。
　　“不需要弥补，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外婆已经没事了，我也长大了，不需要母亲了。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这么多年不回来，是因为你在国外过的不好，被还限制入境？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理解。我想，你也没打算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谁对吧？”钱朵朵觉得，做母亲做成这样。也真的够了。
　　柳如烟冷静地看着钱朵朵，“朵儿，当年是我错了，这个错就由我来承担吧。我很庆幸，还能回到中国，也很感激，唐景森帮我找到你。对不起，那天没有认出你。”
　　“呵呵，认出来你也不敢相认吗？你就不好奇，我和唐景森那天在湖畔做什么吗？就不好奇，车子是怎么滑进湖里去的吗？”钱朵朵觉得好难过。
　　跟柳如烟这场没有意义的谈话，只是让她心里更加地空洞，十几年没有出现，理由竟是被限制入境。
　　那写信呢？限制入境，还能限制打电话，限制书信往来吗？
　　如果她想回来。或者想联系他们，她有一万种方法来实施，可她想到的就是默默地寄钱回来。
　　钱朵朵有些难过，因为柳如烟说感谢唐景森帮她找到女儿，唐景森难道看不出来，她在躲柳如烟吗？
　　想到这里，钱朵朵有些失望，她不明白唐景森的用意。
　　“唐景森对你好吗？”柳如烟轻声问。
　　“他对我很好，也许给不了我婚姻，但是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钱朵朵不想隐瞒，她感觉有些事瞒不了。
　　“你爱上他了，像他那样的男人，被女人爱上也正常。只是，他爱你吗？”柳如烟问。
　　钱朵朵没有回答，因为她心里清楚。唐景森爱的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在他心里驱之不去的女人是许晴玉，即便他说，他知道她是谁，可钱朵朵心里清楚，唐景森对她的唯一理由，就是这张脸。
　　“你不敢回答我，因为你不确定。他是一个成熟男人，他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和判断，他的选择里一定没有你。你于他而言，只是情欲餐桌上的一道野味，换个口味而已。”柳如烟劝说道。
　　钱朵朵不出声，她又何尝不知道，唐景森对她只是一时新鲜，他还真能养她一辈子吗？
　　“如果你真的爱他，想跟他在一起，你起码要具备这样的先天条件。而这些，钱平安给不了你，我能给。”柳如烟继续说道，一边说一边观察钱朵朵的反应。
　　钱朵朵抬起头看着她，“你不回来，我爸还是我爸，我只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你回来了，我就成了私生女，父不详。”
　　柳如烟清了清嗓子，感觉到钱朵朵被她说动了，因为钱朵朵在乎自己的身世。
　　“我与唐景森见过几次，这是一个无论外在和内在都十分优秀的男人，但是他有未婚妻了。如果你能及时回头，是最好不过的；如果你放不下，非这个男人不可，做为母亲，我想。也许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柳如烟目光如注地看着钱朵朵，等待她的反应。
　　钱朵朵不太信任柳如烟，虽然是母女，可是她不在柳如烟身边长大，对于柳如烟的印象，也非常模糊。
　　“你能做什么？”钱朵朵问，她是真的很想跟唐景森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他是一个值得去爱的男人。
　　唐景森重感情，三年对旧爱念念不忘，试问几个人能做到？
　　看到他整夜整夜的失眠，看到他眼底的阴影，看到他孤寂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