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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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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是这三人,你们拿去接着办吧。”说完指了一指条案上的纸条。
张庭走上去接过纸条一瞥,很诧异地看了梁丰一眼,果然如这厮所言,就是笔试成绩的前三名。
薛奎挥挥手道:“就到这里吧,大家散了,各自忙去。”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告辞,薛奎又道:“玉田留一下。”
“玉田,今日面试,不似老夫预期一般精彩,没奈何,只好依旧取笔试前三名,你说说,这是为何?”薛奎有些遗憾地说。
“大人,取中这三人,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说明了两个问题。”梁丰答道。薛奎听了,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第一,本次笔试,没有沿用科举程式,而是出了些贴近实际的题目,考生们答题接了地气,基本上可以看出谁是干才,谁是空谈。而且这些人都在府衙内历练多时,上手是没问题的,所以面试差别不大,在情理之中。”
“第二,恕学生直言,大人们面试提问,还是简单了些,所问之语,这些人怕不是在梦里都已经推演过百遍,说起来自然千篇一律,众口一词,无出窠臼。学生驽钝,也知看人当从‘神骨、刚柔、容貌、情态、须眉、声音、气色’等处观之。大人欲得不可求之人才,当从不经意处发问,然后观察,由是知之,当无大谬。不过话说回来,经过一番笔试,选出来的人应该都已经当得户曹一职了。学生以为,今次自择户曹,所贵者,乃形式之改进和制度之固定也。即便偶有瑕疵,也不必求全,横竖那三位也不算是选错的。今后若有机会,再详加改进便可以。”
听完梁丰的话,薛奎笑道:“说得有理,难为你能想得如此通透,老夫还怕你少年人心气高,要做个十全十美才罢手呢。这样说来,倒是老夫所求非分了。呵呵。”
和薛奎谈完话出来,梁丰便去伙同张、刘二人,取出前三名的名单,自己去了卷宗房调出档案,细细查看一番。见并无什么污点,便照实填写了大概履历,拟出三张表单,第二天,召集二人通报了一下情况,便组成一个考察小组,分赴府衙内各司曹进行谈话测评。
谈话测评,是后世人事处、政治部或是人力资源部惯用的方式,无非就是召集相关当事人的部门同事,曾经的上下级或是联系部门比较相熟的人,单独询问一下拟聘人员的群众基础,大家对此人的观感或者批评、建议、赞扬、揭发等等。最后梁丰加了一个调查问卷,分别从德行、干才、功绩、威势等四个方面进行一次综合测评,每个方面都有一个比较详尽的描述,请谈话者用不记名的方式对当事人给出评分。
梁丰这样做的目的是保护人权,预防打击报复或者私仇等等发生。这是后来社会中越来越形式主义和大家好好先生意识的产物,越来越听不到真话了,只好用这些方式来鼓励真话。
却不知梁丰这次大大低估了大宋基层官吏的道德素质。人家全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都知道直陈善恶的道理。一个个说起来滔滔不绝全无顾忌,浑没怕得罪了人万一哪天当权会打击保护到自己头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且,几乎是每一位被调查者都在调查问卷评分完毕后,工楷填上自己的名字,以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对自己的评价行为负责。
梁玉田看了,惭愧得老脸通红,真是人心不古啊,自己当年可没这样的勇气,敢说了别人的缺点还署名的。可见封建时代的士大夫风骨!
就这样走访了若干人士,将所评汇总后,按一定权重计算出三名候选人平均得分,重新排定了名次,刘川、张庭、梁丰三人分别画押用印,以示程序公正合理,呈到了薛奎的面前。
薛奎看完计算结果,并没有使用自己事先已经规定拥有的否决权,而是直接点头用印,确定了最终户曹参军的归属。又按梁丰的建议,将大名公示了七天,确定没有重大问题需要揭发或者调查后,便抄报了吏部。第二日,开封府户曹参军便正式上任。
整个开封府衙门一片欢腾,庆祝终于在自己的单位里产生了第一位几乎可以说是民选的基层官员。而落选的那些,也基本上没有沮丧之色,反而很是激动,因为这标志着自己今后还有更多的机会出头,而不光是寄希望于熬资历或者是立奇功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倒可以帮个忙
暂时完成了开封府户曹竞聘工作,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次搞得其实挺失败的。程序有些乱,过程也没掌控好,特别是面试阶段,梁丰高估了薛奎等宋朝官员的思路和眼界。人家毕竟只是四书五经栽培出来的领导,没受到过行政管理方面的熏陶,于是一场热闹的竞聘上岗改革有些虎头蛇尾的结束。
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梁丰故意为之。所谓的金手指也不能乱用啊。意识太超前,观念太前卫,手法太新颖,这三样东西在以维稳为主的天圣朝,那可是大忌。当各种社会矛盾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的时候,玩这些只会让朝中那些粪缸子们斥之为异端,稍不留神就要被骂得屎尿全身。任你同官家关系再好,也保准没有葬身之地。
梁丰高估了薛奎们的眼界和思路,却绝不会低估他们的智商。留些尾巴破绽什么的,让这些老头们仔细考量,分析其中利弊,逐渐改动成型,远远比自己迫不及待一蹴而就强得多。
何况虽然工作没开展好,但效果的确不错,已经达到薛奎预期,很是发现了一些人才。而且能进入面试的人,个个都是精干老吏,一旦进入府尹眼帘,那就意味着将来的机会呈几何倍数的放大,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因此开封府上上下下没人认为梁功曹这次表现失败,反而交口称赞其果然不负盛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实干兴邦!
梁丰接受了大家过分的赞誉,美滋滋地又回到家里暂享清福。
最近梁家也颇为热闹,头一件就是梁丰首徒钱孝仪的老婆李萱有喜了。成亲许久,两人也曾夜以继日加班加点地干活,虽然不似师父那般张扬,却也任劳任怨,想早些为钱家传宗接代。谁知努力多时。硬是不见动静,钱孝仪都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寻思着要是再过两年还不行。是不是也该纳个小妾什么的?这年月,毕竟是无后为大,为了香火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就在李萱也自怨自艾有些抬不起头的时候。冷不防四月底的某一天里,吃饭时看着老公将肥腻腻的大白片肉往嘴里塞,忍不住就“呃”了两声,恶心得不得了。初初还不曾在意,后来加上什么月事不来啊、怕闹啊,渐渐便怀疑上了。
开始李萱还不敢声张,只是悄悄告诉了钱孝仪,这厮狂喜之下,倒也稳重,两口子一直瞒着不说话。等到五月底雨季早过。小钱偷偷拖了李萱出门去到马行街姜学究妇科医馆诊脉,得了确切消息,果然是有了。钱孝仪这才手舞足蹈地回到家里,首先就报告师父。
梁丰一听自己才十九岁就要有徒孙子了,心里也是一阵美啊。看这辈分儿高的!咧嘴直笑,又通知了小嫦和程程,两个夫人本来就是好事的,一听梁府就要添丁,虽说是钱家的孩子,那还不跟自己家一样?仿佛失业已久的女人重新找到了职业。顿时忙乱起来,叫来钱妈、宋妈和陈氏,见天在一起唧唧喳喳地商议李萱的肚子。几个婆娘没事就眼睛在李萱身上瞄来瞄去,搞的钱孝仪浑家每天汗毛倒竖,几乎不敢出门。
第二件就是冯程程,嫁到梁家,合着小嫦姐妹二人相处得扎实亲亲热热。两个聪明女孩子安心要帮着梁丰管好家门,让夫君专心事业,不使有后顾之忧的。奈何这厮也不喜奢华,对起居饮食淡味得很。反倒使冯程程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千金小娘子满肚子的计划,偏偏没了用武之地。
程程出阁之日,冯拯交给她一个火漆密封的信封,程程第二天打开一看,感动得眼里稀里哗啦的。原来爷爷怕她嫁人之后没了倚仗,特地就买下了梁家后院隔壁的一所宅子,送给程程当做嫁妆。这可是额外的,全是冯拯老头自己一手办理,家里上下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宅子比起梁丰家里,大了三倍不止,而且是修缮一新,马上可以入住。
冯程程把这好事告诉了老公,劝说家里生齿日繁,是不是可以考虑将院墙打通,再改善一下居住条件。梁丰吓了一跳之余,却坚决不同意这项计划:“有屋子住便是了,搞这么铺张干什么?咱家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口人,房间尽够的,将来若是添丁,再说不迟。你这一扩院子,又不知要雇多少人才填的满,老公我也没多少存货,完了还得拼命挣钱贴在这些无聊的杂事里面。面子上倒是好看了,回头把我穷疯了,还指不定打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贪赃枉法来贴补家用。你呀,安生些,别想这么多。这是爷爷给你的嫁妆,自然任你处置,干脆,找个牙行,把这宅子租出去,租金全部归你收着,哪天老公没钱使了找你要些便是。我也不想别人指着我说是个吃软饭的!”
冯程程一番好意被他断然拒绝,开始还嘟了嘴不高兴,后来听他说得有理,便只好应了。她原是个不慕虚荣的女孩,也没想到跟着郎君住窄房子便是吃苦,其实心里隐隐觉得如此过日子反而一家亲热些。便听了梁丰的话,请永叔去牙行中转,把那屋子租给了别人家。是谁她也不问,只知道每月永叔去收一百贯的租金,算算一年下来,便是一千二百贯钱,也算不菲的收入了。冯程程拿了这钱也没甚用处,便非要交给小嫦总管,小嫦开始不收,说是她的体己。谁知冯程程急眼了非要入伙不可,决不搞特殊,小嫦见她坚决,也不想太生分,便也就收了。
可惜冯程程满肚子的齐家计划找不到落实,眼睛瞅来瞅去,终于瞄准了一个目标柳陈氏的儿子板儿。这小子来了几个月,营养大好,已经从来时的豆芽菜成长为一块标准的上马桩,结实耐用精力旺盛,短短数月,居然长高了将近两寸,血色充足,恢复了贪玩活泼好动的习性。
程程见猎心喜,好久没掐弟弟的屁股了,有了这么一个肉头小子,岂有放过之理?于是便拽了过来,倒不是又要掐屁股,而是拖来过一过老师的瘾头。每日里教他“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说起来真是臭味相投,板儿从小穷家,羡慕死那些能上学读书的富家孩儿,轮到自己有书念了,那叫一个如饥似渴,加上十来岁的孩子,心智身体都成熟了许多,领悟起来也快,比较之后世六岁孩子上小学,简直是事半功倍不知多少。
一个教得上瘾,一个学得起劲,没过多久,板儿居然能够背诵整本的《千字文》。冯程程得意非常,将这个得意徒弟总是挂在嘴边炫耀。小嫦听了,倒是淡定,浅浅一笑,不与程程争胜负,只是偶尔指点一下板儿写字间架结构,解释一下读音训诂(那年月还叫做小学),因为态度和蔼,不似程程急火三枪,倒也赚得板儿许多孺慕之情。于是在板儿心中,两个主母师父都是同样的重要,亲近无比。
梁丰见两个媳妇儿找到了职业,也挺替她们高兴,兴之所至,也会和板儿逗上两句,但方式不同,只捡些粗浅白话韵文和评话等说给他听。板儿小孩子家家,当然喜欢浅显易懂又有趣的东西,短短时间便对大少爷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下了决心,长大一定要做少爷的跟班,好每天听他说的笑话。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度过悠闲岁月的时候,罗崇勋来传旨,请梁探花入宫觐见官家。
“你来了?快帮朕出出主意吧。”赵祯一见到梁丰,便愁眉苦脸急急道。
“什么事?”有人在,礼不可废,梁丰唱喏打躬道。
赵祯屏退左右,低声对梁丰道:“大娘娘已经替朕寻了两个人家,一个是郭崇的孙女,一个是张美的曾孙女,要朕从这两个里面择一个为后。朕烦闷得紧,你快想想办法,如何替朕推了,朕真真要立秀儿的!”
梁丰心说真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次告诉你的那五个字忘了不成?如今又要上门找抽了。
“唉,还想娶王氏女啊?算了吧,你这是老猫闻咸鱼。”
“什么意思?”赵祯不解地问道。
“呵呵,休想(嗅鲞)啊休想!”
“啊?!”一个浓浓的啊字从大宋朝天字第一号少年维特嘴里吐口而出,充满了失望与惆怅。
“没办法,这是太后板上钉钉的事儿,咱们改变不了。甭说我了,便是满朝文武捆起来,也拗不过她老人家的。”
梁丰说完,只剩下赵祯呆呆坐着,一副无助的样子,让梁丰好生心痛。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那个王秀将变成才犯了前科的刘从德大少爷的盘中餐。
“真他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梁丰一想到这里,也忍不住忿忿不平。于是脱口说道:“要立王氏为后是不可能了,不过要是你能退一步,只要召进宫里呢,我倒可以试试帮你个忙。”(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四章 册封是个为难事
就如同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一般,赵祯听了梁丰的话,早就不存希望,如今见稍有转圜余地,大喜过望,忙饥不择食地点头应声道:“无妨无妨,你快说说怎么办?”
“这事儿,须得求一个人帮忙,你只要写两个字,我带过去,再说说好话,兴许能成?”
“写啥?找谁?”赵祯急吼吼地问。“就写拜托二字,我找丁相公。”梁丰笑眯眯地答。
赵祯仰头想了半天,王曾师傅太刻板,吕相公喜怒不形于色,钱学士随时会出卖自己,好像还真是丁相公靠谱些。于是点头应道:“既如此,朕写便是,靠你了!”颇有些白帝城托孤的悲壮。
丁谓拿着这张写着“拜托”二字的条子发愁,对面坐着梁丰。这小子专门来家里拜见,起初还挺高兴,哪知道他甩手就是这么一大坨热山芋。
老丁其实还不太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不过他奉行一条真理便宜无好货!要是这么容易就能办成的事,哪用得着官家偷偷写不署名的字条,还找人辗转送来。说不好听些,仿佛只有当年汉献帝下衣带诏可堪比较。
老算盘一旦拨拉开便停不住,先分析太后的心思。丁谓相信梁丰并没对自己隐瞒,那么就是一个问题,太后为何强烈反对这门亲事?王德正是个商人不假,可好歹也算是皇亲国戚,门第不算低啊。只有一个缘故,就是这桩亲事或许戳着了老太太的痛处。
自己帮还是不帮呢?帮。说不得要惹那老娘们儿心烦,山陵一案的阴影其实还没完全了结呢。从最近政事堂班子的布置来看,自己虽然还是首相,可权柄已经远远不似以前风光,若再为这事儿说话,立竿见影的好处没有,立竿见影的坏处倒可能马上显现。
不帮?也难!刘太后秋后的树叶。还能在枝头挂几天?早晚官家是要亲政的,这回求到自己面前了,要是不卖个好。真到了那一天。万一念了旧恶,那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就算自己活不了那么长,可总得为子孙后代算计算计不是?
左右为难之际。抬眼看了看梁丰,这祸精倒是不慌不忙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比他妈大相国寺的得道高僧还像回事。
“玉田,何以教我?”丁谓实在不爽,干脆把问题抛回去问道。
“丁相恕罪,此事非学生之力所能为之。不过,学生曾于荆楚道上,听过几句俚语,或能解得眼前困局一二。”
“哦?且说来听听!”
“都说人生总要先苦后甜。无奈人老如何再少年?一半是添,一半是减,最难是划一个圆。”
丁谓反复咀嚼这几句,忽然眼前一亮:“照啊,无奈人老如何再少年?太后她老人家还有几年。且把眼前这主奉承好了才是真理。反正又不是求正宫,只要能应付过去,把刘老太太那边也抹平些,也不至于有何大错不是?”
想到此节,心里豁然开朗,笑道:“玉田听的好歌。既如此,老夫便勉力一试,成与不成,只看造化了。”
梁丰赶忙躬身行礼道:“谢过丁相!”
丁谓笑着扶起梁丰道:“呵呵,不错,老夫只要玉田领我这个情便是。”
梁丰听了心道:“不愧是老狐狸打算盘啊,这么一划拉,官家的人情是跑不了的,自己也被算计在里面,倒还显得风度翩翩,真是不服不行!”
略略又说了两句话,梁丰达到目的便欲转身告辞,丁谓却道:“玉田且慢,有一件事,还要请你参详参详。”
梁丰也暗骂一声“便宜无好货”,只好又回身坐下听丁谓回敬一题。
“再过三月,便是先帝谥号、官家、太后尊号册封大典,老夫听说太后欲将此三礼同奉于天安殿成礼,不知玉田可听说否?”
梁丰听了心里一震,果然来了,历史的大轨迹依旧没有偏离。
北宋皇城虽小,却五脏俱全,殿宇众多。册封之礼,放在哪里都可以举办,天安殿还是崇政殿,或许都无所谓。比如:太祖建隆二年正月朔,始受朝贺于崇元殿,服衮冕,设宫县、仗卫如仪。仗退,群臣诣皇太后宫门奉贺。帝常服御广德殿??受朝贺于崇元殿,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乾德三年冬至,受朝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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