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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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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车队经过国子监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行数十丈,拐过一个角,直接来到看街亭外面的大广场上,方才落轿下马。所有来人下轿马的第一件事,就是凝视前方一座新开的大门。门分三道,中门禁闭,黑漆铜环,门楣上一块匾额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左右两侧和中间各垂下一根明黄绦子,那是御用之物,谁也不敢靠近。所有人出入都由侧门。
大门口一侧站着全身冠带的玉面郎君梁丰和气度沉穆,不怒自威的范仲淹,梁丰满脸春风对每一位前来观礼的朝臣唱喏行礼。今天,连久不露面的高双卯和石宁都跟着家里过来。人多不好亲热,只挤挤眼睛交流感情。
大门对面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各色人等。伸长脖子细数官阶品级人头名号,好回家去街头巷尾引为谈资。
所有的贵宾都被先请进去歇息,顺便参观参观这座从国子监隔出来的新学校,里面居然由判将作监谢绛负责接待。也不知梁丰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反正老谢今天穿着整齐的常朝服,站到了一同迎接贵宾的队伍里。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国才院也是将作监和国子监合办的,他老谢算是一般股东的说。
只是在这里接待大佬和同僚们,还真有些尴尬。幸好今天来的,都是些脾气温和,对此事不算反对强烈的大臣和勋贵。那些暴脾气言官们拒绝参加。梁丰心里自然高兴,也好,来了借故生是非才触霉头呢。
不过人家揶揄老谢两句也是有的。
“希深。恭喜恭喜啊。不费吹灰之力。就接过了梁玉田半壁江山。嘿嘿,姜还是老的辣!”
“唉,这话别说了,我这也不是奉旨办事么?今后多捧场,多捧场哈!”谢绛只好糊弄着说话。
“好啊,赶明日我家要是修房子掏水沟,少不得请你的门生们来帮帮大忙哩!哈哈哈!”这位一笑,周围的都跟着笑。谢绛老脸一红。只好嗯嗯两声,装作不知道。
时辰快到了,里面坐着的,从王曾、丁谓、石元孙等人一直到谢绛,都有些不耐烦,怎么还没请出去搞他那个新仪式?
外面也有些躁动,但梁丰依然翘首盼望着什么,范仲淹不动声色过去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就开始吧,免得里面相公们久等。”
“唉。我就是想等他来,要不然。这个国材院减色不少。”梁丰郁闷到。
忽然之间,只听远处得得马蹄声,虽不算亡命奔跑,也算匆匆。梁丰心头一喜,赶忙下去两步看,正好拐弯过来一辆小马车,风尘仆仆。马车不敢靠近国才院大门,到转街口处余地一声停下,梁丰站定身子,只见车上匆忙跳下一个人来,年约三十岁,已经留了短短髭须,面容清秀,精明干练。
梁丰大喜,上前不顾礼节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对方臂膀:“谢天谢地,你终于赶到了!”
那人苦笑道:“奉诏不急,奉了你的催命纸才急!紧赶慢赶,好歹没误了时辰!”此人正是梁丰一直翘首盼望的曾公亮,他的同榜进士。
“来来来,我来跟你介绍介绍!”梁丰兴奋地拉着他的手,直接走到大门口,另一个人含笑而立,正在一旁等着。梁丰笑道:“这位是同你一样的特聘直讲,翰林学士知制诰,丁公稚丁大人!”又转头对丁度道:“这位是下官的同榜好友,曾明仲!”
曾公亮急忙唱喏行礼,丁度官阶可比他大得多,须得恭敬。丁度却一把扶住他笑道:“明仲大名,下官知之。果然当得起玉田一番翘首盼望啊!”
他们在这里热闹说话,外面的老百姓有些不解的就叽叽喳喳问起来:“这二位是啥来头?看起来官不大啊,怎地这个梁大人如此看重,竟然跑过去迎接!”
又见识的就蔑视道:“靠,你懂个啥?国才院今日开张,就靠玩他两人的名声了。你们不知道吧?那个青衣常服的叫曾公亮,是梁丰的同榜,人家最近名声大的很,在会稽做知县。镜湖之水淤积不堪,就是这位大人亲自设计斗门,将湖水泄入曹娥江,保了江南一方百姓太平富庶。人家可是正宗的将做大家,因此梁探花非要等到他来不可呢!”
“哦,原来如此,果然有本事。呵呵。那么另外那位又是谁呢?”
“另外那位,姓丁名度字公稚,是翰林院知制诰,不但学问高深。听说对兵器尤有创新,经他建议改进过的床弩,居然可躲射五十步哩!”
“呵呵,难怪梁探花非等他二人凑齐不可!”
周围的人在说话,梁丰终于等到人齐了,才转头对承局道:“去请诸位相公大人出来观礼吧!”
仪式庄严热闹,却一改以往的繁复和琐碎,礼赞省了,仪仗省了,只有三步,首先是范仲淹出来,中气十足地诵读了朝廷诏书,宣布成立国才院。
范仲淹宣布完毕,梁丰双手交叉,请出王曾居中,丁谓和张士逊一左一右站在正门之下,大门外一圈由开封府派来的公差将人群清理出一个圈子,整整齐齐摆放一圈拳头大小的爆竹,却用长长引线全部串联起来。国子监丞张庭喊一声:“放!”就有两个承局分别将两头引线点燃,只听砰砰砰砰三数十声巨响,爆竹依次响起,声音震耳欲聋。围观百姓简直不及掩耳,身子俱都一震时,那爆竹竟又窜到空中,更响亮的声音在天空炸开,威力之大,无不骇然。
接着王曾三人微笑着在梁丰的引导下,伸出手将中门匾额垂在下面的黄绦一拉,红布坠下,现出黑底金字,三个大字“国才院”,太阳照射之下,更是闪闪发光!
第四百六十八章 让贤
这样的仪式是新颖的,热闹的,尤其望着大宋第一次出现二踢脚鞭炮窜上高空,很快成为了开封城里街头巷尾的谈资,纷纷夸赞梁丰的创意。当然,也有许多人不屑一顾,认为这是噱头,是卖弄的行径。
整个京城,只有没有到场的人,在家里听到一排巨响,后来问到家人时,眼睛一亮,心里想到了什么。
数日之后,梁丰接到请柬,枢密使寇准邀请他到府中一叙。
他心中激动,不顾老头只是想见见他,扯着范仲淹到了日子,早早就到莱公府拜见。
寇准身体已经差了许多,最近正打量着写辞呈,致仕养老了。来到前厅,梁丰和范仲淹大礼拜见。寇准笑着拦住:“初三国才院揭牌仪式,老夫听说了,热闹别致得紧。皆因身体不快。未能亲自道贺。玉田勿怪!”
“岂敢岂敢,不知莱公召唤学生,有何赐教?”
“呵呵,心里好奇,听说你那天放的爆竹,竟然可以在空中连响,真有此事?”寇准开门见山问到。
梁丰感叹,整个大宋朝。就这么个老头算是个明白人啊!笑道:“有这回事。莱公家里有喜庆么?若有,我吩咐人造几捆来,奉承使用!”
“哈哈哈,玉田好会说笑话。老夫若要那物事,岂敢劳动你的大驾先到寒舍来坐?只有命人求上门去才是。呵呵,你当真不知我为何发问么?”
“不知道!”梁丰也含笑回答。
范仲淹坐在旁边并不言语,听着两人对打,眼里发出笑意。他明白,寇老头估计是要钻梁丰的口袋了。
寇准点点头:“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老夫是要问个明白的。你这爆竹如此精巧,若打横来放。那岂不是要炸伤很多人?““是的。“梁丰脸上严肃起来。
“若用在战场,岂非一样利器?“寇准有些激动了。
“恐怕还不行。“梁丰老实回答道。
“为什么?“
“第一,装填火药比例用量不对,怕是没炸着敌人,先把自己给填了进去;第二,射程太短,顶多只有十余丈,这个距离,敌人已经冲到跟前,引线还没点着,自己就先被乱刃分尸!“寇准一脸失望,本来听到这个物事,心里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谁知到原来缺陷恁大:“那你不可以多装些火药,将射程改远一些么?”
“莱公,学生对这个火器制造,其实并不在行,是请了市面上做爆竹的工匠,给他们说了想法,他们照着摸索出来的。若要提高威力么,除非??????”说道这里,梁丰住嘴。
“除非什么?”
“除非是朝廷有专门的人才聚集起来一同研究才行!”
“那你不是已经成立国才院么,何不把这个一同搞起来?”寇准急道。
“莱公,一个国才院,不过将做一般的物事,都费如此周折,要是再搞军器,那学生也不用活了。”他苦笑说道。
寇准默然点头,陷入深思。
“若是莱公有意,也不妨上奏朝廷,可在国子监开一个武学科。此事玉田以前是提过的,只是争议太大,他拗不过相公和言官们,只好作罢。若是莱公提出,朝廷自会不同对待!”范仲淹插话道。
“此事果然为难得紧,须得缓缓图之!”寇准也无奈起来。
梁丰虽然来时所报希望不大,但总存了一线,眼看连寇准堂堂枢密使也无法立即实现,微微失望。但能在老头的心中栽下这个种子,此行也算不虚了。但愿有朝一日,寇准心里的种子能开花结果!
兵科开花倒是早了一点,清虚观开张却快了。
梁丰这边国才院搞得热热闹闹时候,人家清虚观悄没声息就建得差不多了,到了什么程度?反正大架子都有了,就剩几个比如通道啊、采光啊这些和当时设计有些出入或者说是有些没料到的小细节需要改进一下。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些事,其实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可偏偏这位小公主要求比较完美,看了自己身边内侍去监工带回来的汇报材料,就不满意了。左改不对,右改也不对,怎么办?也不能老这么拖着啊!于是就有人出了个主意:要不,听说国才院开张,那个曾公亮曾直讲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请他来看看?
行,那就写道谕旨吧,传给国才院监判梁丰,命他带领国才院诸直讲,同参清虚观修建事宜。反正两隔壁,没事走两步,走两步就到。于是这谕旨就递到了梁丰手里。
梁丰这时候正在干一件事,他把国才院曾公亮、丁度还有将作监借调过来的一个叫张太古,一个叫郭自成两个监丞(不是奸臣,是监丞啊)请到一块儿。然后把他们都请上座,自己先站在堂中央,团团唱了一个肥喏!
“下官好生不才,不自量力,办了这个国才院。只是德薄才寡,所之所见,实在不堪膺负。当初竭力筹办。只是想替我大宋不拘一格搜罗培育些人才而已。如今朝廷用人。也不能完全说是千人一面。但毕竟诗云子曰太多,做实事的太少,能有本事精于其他的更是少之又少!”说道这里,他顿一顿,察看座上诸人神色,俱都有差异而略显兴奋。
“其实呢,下官一直认为,天文地理。算数营造,乃至水利农时,这些都能算是国家的根本。单单圣贤之书,固然能教化万方,德泽后世,然我朝如今生齿日繁,人口剧增,而一年农时收成,赋税所入,比之已慢了不少。各位都是这方面的奇才。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要是能让一亩地多产一石粮食。那比领着老百姓空喊几万遍子曰仁者爱人也,要实在多少倍?所以,才冒天下言官弹劾,冒万民不解,筹办了这个学校!”
“判院,到底有甚说的,不妨直言道来,我们这些人进了你这个门,难道还用拐这些弯子么?”丁度第一个不耐烦起来,急吼吼问道。
梁丰笑笑道:“公稚兄果然快人快语。那下官就直说了。这半天的意思,无非是我其实做不了国才院的判院,不过为了朝廷和天下,勉为其难而已。因此,这里面的事,就想委托座上诸位仁兄偏劳,至于下官我呢,专心给你们撑撑门面,打打帮腔,争争地位而已!”
曾公亮面色一滞道:“你这意思是,你不管了?”
“呵呵,不是不管,是外行不好领导内行,要管,请你们管。我挂个名而已。这样吧,国才院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就请公稚兄主持大局,明仲兄你帮辅帮辅,至于张兄郭兄两位,也一同参与管理起来。这事儿咱们只是关在家里说,出去该怎么招,一切照旧。你们看如何?”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难道这厮费尽老力,背够黑锅,就为了成立一个学校,然后拱手让人不成?实在无理之至!
梁丰知道各人的心思,吞口吐沫继续解释道:“真的,你们来干,比我瞎指挥好多了。就比如招生,哪些人有能力,哪些人有才华,哪些人能学好,哪些人能成大器。又不是科举读书,兄弟我是一筹莫展啊!只有靠各位慧独具,招揽人才,才能壮大咱们国才院。要不然,那些读书人又瞧不起这个,根本不来学;那些有本事的,又误会咱们,想来也不敢来,多可惜?”
说了半天,几个才稍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挂名不管事呗!
丁度为难道:“你这心情下官也理解了,只是这样不好啊,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们管理起来也颇为难!”
“这个好办,我依然领衔判院,就请公稚兄做一个院长,总领国才院一应事务;明仲兄呢,就做个副院长,协理公稚兄。张兄和郭兄,只照着自己精通些什么,熟悉些什么,将班级分了,自己分别管理。到时候我抽空过来看看,你们若有难处要我解决,我拼力就是。如何?”
这个名分,倒是好听得很,四个人都砰然心动。话说这几位,除了曾公亮享受过当一把手的滋味,其余几位一直都在部门打工,早就憋屈得要死。如今听说可以独霸一方发号施令,一展胸中才学,那还有不愿意的么?
梁丰趁热打铁:“至于各位俸禄么,梁丰斗胆说一句,除了朝廷俸禄之外,院内另成一系,公稚兄年加五百贯、明仲兄年加四百贯,张兄郭兄年加三百贯,今后再瞧着咱们院里人才培育情况,酌情酬谢,你们看如何?”
这可是大手笔了,话说他梁丰一年的俸禄也没这么多啊,哪儿去弄这些钱来?正要发问,梁丰已经打断道:“也别管这些钱哪里来出,放心,不从朝廷贪污,不向官家伸手就是。你们只管接着,都是干净无害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图什么?”丁度百思不解,苦恼地问。
“不为什么,就为了将来大宋能多有几栋精巧房子,多有几条安澜的河流,多出几斤填饱肚子的稻谷,梁丰此生足矣!”
第四百六十九章 岂能了断
梁丰拍拍屁股,很轻松地出了国才院,绕过半个圈圈回到国子监,正在伏案办公的范仲淹放下笔,听他把事情说完。双目凝视这厮,半晌微微叹气道:“不知你的,真以为你是个疯子!”
“知我者呢?”梁丰笑眯眯问道。
“你胸中磊落之志,天下无人能及!”
“多谢哥哥夸赞,有此一句,兄弟我足矣流芳千古啦!”这句完全是大实话。
其实这厮就是应验了孟子那句他死活不承认的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知道主持这个国才院,自己既没精力。也不愿劳神。而且完全外行。倒不如扔给这几个热衷自然科学的家伙自己捣鼓去。他就躲在背后。给人家撑撑腰,要要政策,争取争取福利什么的就罢了。横竖名声已经捞到手里,若是将来真的搞出成绩,难道会跑得了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么?
才轻松得半刻时,皇家大妹妹的帖子,或者叫谕旨的东东就到了。梁大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思维混乱。一会儿咬牙瞪眼,一会儿无奈苦笑,一会儿捏紧拳头,一会儿负手转圈。
“唉,要不要同这位公主做个了断才好?老这么拖着,她嫁不出去,早晚赖在我头上来!”梁丰打定主意,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到国才院,找到正在抓紧进入角色,兴奋谈论宏图大志的四位同志。瞬间恢复了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若无其事道:“各位。兄弟我又回来了!”
“额,遮么是大人有变不成?正好正好,这副担子,我们几个都挑不下来!”丁度老官僚了,一有丝丝风吹草动,马上想到根本利益上去,赶紧说出来,好有个台阶下。
梁丰心里偷笑,你们几个这么红光满面,双眼贼亮,是挑不起担子的样儿么?心头这么想,嘴上却道:“唉,你们想错了。刚才回去,却是接到大长公主谕旨,喏,等于各位差事上门了,瞧瞧吧!”说完将纸片递了过去。
四人轮流看了一番,心头一松:“嗨,还以为才当上领导又被夺权了呢,原来是这么芝麻绿豆的小事。”脸上已经轻松下来,丁度首先表态道:“既然是公主谕旨差遣,咱们义不容辞的啊!这么一来,也可替国才院壮壮声威。话说这里才商议呢,都开张了,一个报名的没来,有些没脸!呵呵!”
“嗯嗯,那个不忙,酒好不怕巷子深么,早晚有人上门的。这么着,既然四位都没意见,咱们明日就去一趟如何?反正就在国子监隔壁,跟你们也是邻居!”
“好说好说!”四个人满口答应下来。
国子监旁边的清虚观,当然坐落在御街国子监隔壁。(这不是废话么?)道观分两种,一种是子孙庙,一种是丛林庙。子孙庙是可以继承的,比如江西龙虎山的天师观,那就是张道陵给后世子孙挣下的产业,土地证一直办到一九五二年土改前。
丛林庙有些不同,是不允许继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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