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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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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闵云凯要吵起来,墙角床铺上立即坐起个少年:“这是干嘛,大家同窗一场,本该和和气气。况且,小崔大人最讨厌什么,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一个屋子里闹事,咱们四人都没好下场。”
闵云凯一噎,和那人都没了嚣张气焰。
不怕别的,就因为前两日一号院里两个学生因为口角之争,同寝四人都挨了罚,无一幸免。
见闵云凯不再吭声,那少年凑了过来,“院子里说话。”
闵云凯犹豫片刻,还是尾随跟了上去。屋中另外二人看的分明,却无人阻拦,只是看着闵云凯的背影冷笑。
且说那少年依靠在院中一棵古槐下,手里上下抛着赤红色的鲜果。见闵云凯跟上来,笑着往他怀里一丢。
“这是哪儿来的?”闵云凯已经连续几日没吃过新鲜水果了,乍见此物,不由得欢喜。
只是闵云凯还没糊涂,他记得,这小子和自己半斤八两,也是“差”栏里的常客。
“你想知道?”少年一脸邪笑:“这有什么难的。”
少年附在闵云凯耳边低语数句,闵云凯脸色微变,低声惊呼:“装病?”
少年一瞪眼:“小声点,难道要嚷嚷的尽人皆知?”
闵云凯讪讪的笑道:“我也是好奇而已。”
“实话告诉了你,咱们每月只能出府一天,可这一天也是有讲究的,像你我之流,照小崔大人的法子念书,怕今生都难处这个府门半步。”
闵云凯忙问:“为什么?”
“嗤,这和吃饭一个道理,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难道你没瞧见,学里几个出类拔萃的,何尝住的像咱们这样偏僻?他们都是崔大人的得意门生,自然住的好,用的好,吃的好。咱们只有装病,学里才会叫各家来探望。不然。。。。。。老死在学里,也没人知道咱们过着什么猪狗不如的生活。”
闵云凯不甘心。
他也曾是自封的天之骄子,尤其现在又有一个影太嫔撑腰,闵云凯更不甘心永远屈居闵云泽之下。
可来了崔家后,闵云凯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大太太折磨他的诡计。
少年一拍他:“别想了,按照我的经验,你撑不了多久,要是再不叫家里想想办法。。。。。。只怕你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一回事。”
闵云凯打了个寒颤:“我家中长辈都随陛下去了行宫,就算装病,他们也不可能为了我跑回来。”
少年眼中精光一身,继而笑道:“我记起来了,你有个嫡出的妹妹在宫里做娘娘。不过,听说还有位小妹妹,现在正在京中?何不请她来探病?”
闵云凯忙不迭摇头:“叫她?我宁肯老死在这儿,也不会求她。”
少年急了:“真是个糊涂虫,看着你明白,其实芯儿里竟是傻的。你妹子不来,小崔大人一个月也记不住咱们是谁!”
第159章、自作自受,命不长久
这位小崔大人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七,身为易缘大师的得意弟子,小崔大人的才华毋庸置疑。他十七岁考中状元,是本朝数一数二的少年得志典型。
崔栾生的仪表堂堂,又在翰林院中身居要职,是天子近臣。照理说,这小崔大人早该成家立业,身边儿女成群,可他偏偏至今孤身一人,连个红颜知己也没有。
京城里还算过得去的人家都避讳着崔栾,更不愿意将女儿嫁去崔家为妇。
这个中缘由还是因宫廷里传出一件丑闻,说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常私下宣见崔栾。所谓的私下,就是说内侍监无需做记录。先帝年迈,崔栾少年,渐渐的,内廷里便传出些流言蜚语,说这崔栾喜好男/色,竟有断/袖之癖。
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崔栾身边伺候的一干仆役,都是面皮儿白净的男童,一过十三岁,便统统打发出去干杂役,不准再到近前伺候。
且先帝每每宣召崔栾时,都打发了左右近侍。小崔大人因为有先帝的维护,在翰林院里呼风唤雨,无人敢惹。
这崔家的学堂开设后,更是以苛刻严谨闻名。
早年前也有几家因为儿子受了羞辱,或是不堪忍受折磨,闹去了先帝那里。先帝非但没有责怪小崔大人,反而将那些闹事的先打五十大板,再申斥一通。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给崔栾脸色看。
偏偏,崔家的学堂总有一鸣惊人者,易缘大师自己顾不上的学生,多数都送来京城叫崔栾照看。
能进崔家念书,在京城少年人眼中,简直成了又爱又恨的事情。
闵云凯一方面不愿意在这儿继续受苦,一面却不肯甘心被打发。
同屋少年的话一语惊醒闵云凯,他忙问:“你快讲讲,究竟怎么叫崔大人见我一面?”
崔家学堂少说也有五六十人。闵云凯除了被领进门那日拜见过崔栾,余下都是远远的张望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小崔大人。
如今少年一语,倒叫闵云凯心思活络了起来。
“云凯老弟,你有所不知。”少年笑嘻嘻道:“每逢有学生犯病。崔大人必亲自接待来访家长,咱们也才能趁机在崔大人那里讨点好处。人食五谷杂粮,你叫你妹子多带银票,各处都打点打点,你在学里的日子才好过。”
闵云凯犹豫不决,少年一见,暗道晦气,不情愿的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药瓶:“把这个吃了,你们家明早就能派人来探视。”
闵云凯接过小瓷瓶,打量半晌也不敢吃:“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哼。都是名贵药材,换了屋子那俩窝囊废,我是断断不会和他们讲这些的。”少年不断怂恿:“你吃了这个,才知道什么叫欲死/欲仙。”
闵云凯狐疑的看着少年:“不是装病的药吗?”
少年犯了个白眼:“叫你吃,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这是好东西。千金不换,别人想要还没地方找去。要不是看在你是闵婕妤的份儿上。。。。。。哼!”
闵云凯面色不佳。
他这些日子没少听这样的酸言酸语。
闵婕妤的兄弟,那好歹也算皇上的小舅子,可偏偏就是个废物,只知道靠着女人。
闵云凯每每听了这些话,都恨不得冲上去和那碎嘴的打上一架。可恐惧又频频占据上风,在这个地方。他孤身一人,除了妥协没有别的办法。
闵云凯仰头将药饮了进去,少年眼见他的举动,笑着拍了拍闵云凯的肩膀:“这才对嘛!好兄弟,你今后跟着我,再加上你们家族的暗中相助。荣华富贵,还不是伸手即来?”
当天夜里,闵云凯破天荒学到丑时一刻,将白天先生讲的东西背了个滚瓜烂熟。第二天不但没病,反而红光满面。精神百倍。
同寝少年冲闵云凯挤挤眼睛,二人心照不宣。
等用过简陋早饭,崔大人请来的教书先生照例进行每日一考。闵云凯更是一鸣惊人,不但对答如流,而且有理有据,旁征博引,叫人称奇。
学里的伙食,待遇一下子有了天壤之别。闵云凯加倍信服同寝少年,每早必要暗暗偷吃一颗“仙丹”。
他的学业一日千里,甚至惊动了崔翰林。
这日,崔翰林想着闵云凯在府中已经住了整月有余,预备放他一日假。正要吩咐小厮,外面管家却匆匆跑了进来:“大人,出事儿了。那个闵云凯。。。。。。他昏死了过去!”
崔栾一惊:“怎么回事?”
管家苦着脸:“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学里的先生来报,说闵云凯正在温习功课,忽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脸白的像个死人。”
崔栾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去瞧瞧。”
崔家的宅子占地幅员广阔,虽说翰林都穷,可也要看什么人做这个官。
前宅是崔栾的私邸,后宅才是学堂。两者之间有一道高墙围挡,只开一扇墨黑色大门,每日出入严查,少有人能蒙混过关。
崔栾的学费高的叫人咋舌,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富商,官绅,贵戚家还是趋之若鹜。崔家的宅子也就越建越豪华,私学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
崔栾领着管家和一干家仆,足足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才见那扇墨黑色大门。
门口站着几个学中管事,一个个不知所措的往这边眺望。眼见小崔大人身影,几个人更是忙不迭迎上前:“大人,这可怎么好!那闵云凯是闵婕妤的亲哥哥,咱们还是。。。。。。”
崔栾面色冷峻,他一摆手:“大夫怎么说?”
学里竞争激烈,常有学生病倒。崔家就请了医术精深的大夫常年驻扎在这儿。
“大夫也是束手无策,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拿我的帖子,去请太医院蒋太医。”
“可是大人,蒋太医一向为两宫太后看诊,这个时候多半是随行伴驾了。”
崔栾知道管家说的是实话,可除了蒋太医,太医院那里都是废物。嘴皮子功夫好,一到用人时候便个个做了缩头乌龟。
崔栾一撩袍角,大踏步进了书院。许多学生挤在门框内张望,一见小崔大人。吓得都忙退了回去。
崔栾顾不上这些,径直进了偏堂。堂中地上躺着一人,正是昏死过去的闵云凯。
“大人。”
大夫走上前,悄悄道:“这位闵公子病的蹊跷,虽然人还在昏迷,但脉象活跃,心肺跳动异常,再这样下去,恐要耗费过多,衰竭至死。”
“此人在京中还有什么亲眷?”
“听说还有个妹妹。”
崔栾立即道:“将人请来。先不要吓着对方,只说闵云凯偶感风寒,要她们接回去住几天。”
大夫一听,略有为难:“大人。。。。。。这怕是不妥吧?就算闵家将人接了回去,可没有医治的办法。闵公子还是死路一条。”
崔栾冷笑:“我管它妥当还是不妥当!只要书院保住清誉,闵云凯死活与我无关。”
此话一出,偏堂之中无人敢反驳。
在崔家,崔栾就是唯一的主子,他的话和圣旨没什么分别。大夫拿着崔家的银子,也不好不为崔家办事,于是连忙用了针。叫闵云凯的脉象瞧着不是太过骇人。
学中人心惶惶,大伙儿都瞧见闵云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此刻是死是活。
有人立即想到闵云凯今日与同屋的赵智诚走的近。
赵智诚一年前进了书院,听他自己说,他是川北将军赵武远的儿子。
这学里没什么人和赵家有关系,不过见钟赵智诚出手阔绰。虽然次次落在“差”榜里,却还是游刃有余,靠着交友广泛,在学里并不受委屈。
大伙儿有人提到他,立即想到了闵云凯前不久的异样举动。赶紧寻人。
可说来也奇了。找来找去,愣是把一个大活人丢了。
先生们听说此事,都觉不妥,连忙告诉给崔栾。
“这个笨蛋,明摆着赵智诚下了圈套,他还敢往里面跳。”崔栾不由后悔自己因当初贪银子收下赵智诚,可事已至此,还是先救闵云凯的命要紧。
芳菲闻听消息时,还只当是李府的人逗她。等见了崔家的管事,又瞧着李老太爷满脸凝重,芳菲这才相信:“三哥怎么会病了?”
崔管家忙赔笑:“听说闵公子来京的路上就大病过一场。姑娘不知道,我们学里功课多,辛苦劳累,闵公子一时吃不消,累倒也是常有的。”
芳菲并不愿去见:“老爷、太太在行宫,就算要将人接回来,也要等他二位的意思吧?”
芳菲总觉得眼前这个崔管家眼睛里带着算计,好像不大稳妥,所以并不急着去接人。
果然,崔管家一慌,露出了破绽:“闵姑娘,这病情急迫,要是拖延下去。。。。。。公子将来救治无望,可怪在谁身上呢?”
芳菲笑道:“刚刚崔管家还说,只是略染风寒,并不要紧。怎么转眼就成了救治无望?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崔管家却没告诉我们?”
崔管家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只好赔笑:“我这也只是多担心。”他见闵芳菲不是好相与的,只好将目光转移道李家老太爷身上:“学里人手有限,分不出多余的大夫、小厮照顾闵公子。要是能移送到家里来。。。。。只怕痊愈才快。
***
这几天太累,码字时间不确定,小荷可能会偶尔一更,请大家见谅。谢谢慕月岑雪的平安符和书友100206094804103、enigmayanxi的粉红票!
第160章、想方设法,推卸责任(二更)
李老太爷对于女婿的庶出子没什么好感。把闵芳菲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女接来家住,已经是李老太爷的极限,要是再弄个病重的“外孙子”,李老太爷不敢担保自己有那样的好脾气。
崔栾是什么人,李老太爷稍有耳闻,亦正亦邪,和先帝关系匪浅,与新君也是过从亲密。
崔栾没有行宫伴驾,这件事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李老太爷倒是能理解。先帝和崔栾那点风流韵事已叫人腹诽不已,新君住在行宫,单单将崔栾留下,也是为堵悠悠之口。
崔管家见李老太爷不吭声,自然着急,大人还在家等消息呢,要是自己没将此事办妥,下场只会更惨。他忙赔笑道:“老太爷要是不放心,就打发个人跟我走一趟,看闵公子究竟是高烧,还是别的病。我们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怕耽搁了公子。”
芳菲不愿见李老太爷左右为难:“老爷子,我和表姐出来也有段日子,家里只剩下管家,恐怕不妥。既然三哥需要静养,我就想和表姐先回去,将人接到家里慢慢调理。”
李老太爷见芳菲这样识大体,十分满意:“可就是委屈了你们姐妹。”
芳菲笑道:“老爷子何必说‘委屈’?我们在府上叨扰这些时日,已经过意不去,等三哥养好了病,再叫他来给您老请安。”
李老太爷也不强留,只是叫自家两个管事亲自护送芳菲去崔翰林府上。临出发前多留了个心眼,吩咐人请了两个杏林高手随行。
那崔管家暗中叫苦,却不敢流露在脸上。
芳菲一面拜托周粟乔打包行囊,一面坐车来至崔家。时间已是午后,学里照旧传来朗朗书声,芳菲戴着帏帽,几个丫鬟紧紧簇拥着她,在崔管家引领下。径直往里走。
闵云凯早被移入前宅的客房,崔栾这人心机深沉,早在闵家来人之前,就请了七八个大夫来会诊。这些大夫收了崔家的银子。即便不是风寒,也要说成是风寒的症状。
芳菲聘来的杏林高手与他们多是相熟的同行,一见这场景,不想惹上麻烦,便昧着良心,收了芳菲的银子,却和这七八个大夫口径一致:
三少爷是小病,回家静养就好。
芳菲打量一圈,也没见崔家的主人,心有不悦:“来了府上。好歹也要给崔大人行个礼吧?”
崔管家心虚,连连推辞拒绝:“我们大人公务繁忙,并不在家。不过闵四小姐尽管放心,家中已经派了人去禀告大人,这不。大人请了几位郎*同会诊,就怕耽误了闵公子的病。”
崔管家一使眼色,其中一名大夫忙笑道:“小姐不必忧心,闵公子确是偶感风寒,并不是什么大病。”
“那怎么昏迷至今也不见苏醒?”
崔管家见闵芳菲誓不罢休,追问个不停,早想好了借口去搪塞。就瞧他脸色略显为难。低声道:“四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学里是大人定下的严规,多半你也听说过,念书不用心的,吃的用的都简朴了些。府上的三公子。。。。。。”
崔管家用眼角余光瞄着芳菲,继续说道:“三公子平日成绩差了些。饮食上难免与贵府的精致难以匹敌。加上忧思成疾,这一下可不就病来如山倒?”
芳菲瞧着闵云凯的确比前一阵子瘦了,还不只是一丁点而已。
崔家肯定不容他在这儿养病,人家说话又客气,甚至商量着。可以叫这七八个大夫一起去闵家帮忙,医药费崔翰林出。
他这样一商量,芳菲反而不好再僵持,只叫李家的管事帮忙套车,送闵云凯回金安街。
她们并不知道是,闵家的车马一走,崔栾就派出了人手出京去找川北将军赵武远。可人去了大半个月,带回来的消息却意外惊人,
赵武远将军确实有个儿子叫赵智诚,却在八岁的时候就因病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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