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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新娘-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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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先是一沉默,然后说到:“沁心,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施骅隆帮了我们,他也要顶着巨大的风险。他是个慎重切睿智的人,不会轻易做出这么鲁莽的抉择。毕竟,互惠的关系也不再,他没有理由冒着风险,替富贵门出头。”   
  “而且,他已经离开上海了。”男子一顿,继而补充了一句。   
  施骅隆的离去意味着,他并不愿意帮这个忙。上一次,林作岩已经旁敲侧击的希望得到施骅隆的帮助,只是他仍然非常犹豫。能够为富贵门在上海滩打通人脉,使得富贵门的资金得以融通,施骅隆已经是仁至义尽。他并没有理由肯为富贵门出兵。   
  林作岩知道明日是孤注一掷,他以为这一天策划了许久,也已然料到安庆生必定会走这一步。只是,即使他能预测这一切,却不能百分百的为富贵门找出生路。明日的聚会,毕竟陷阱重重,能不能逃脱升天,怎样全身而退,他都不能保证。   
  男子语毕,悄然撇过眼神。   
  他并不害怕死,只是觉得,到了最后,他并没能好好保护沁心。   
  “不。”   
  忽的,女子出声,嗓音低沉而冷冽。林作岩望下她,只见她自顾自的转身,看向摆在客厅一旁的古典雕花座钟,上面的指针切实的弯成一个九十度直角。   
  “时间还够。”笃然的笑容从嘴角勾起,抹成一弯自信的笑容。林作岩颇为讶然的看着女子,但沁心却转回身来,拉起男子的手说到:   
  “即便只有一个晚上,也要让乾坤调转。”   
  ※   
  安家公馆里,安庆生缓缓踱步,面上凝着隐隐的笑容。刚才小厮已经来通报过了,林作岩已经答应了他明天的聚会。这一次,他把上海滩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就是要他们见证,这更新换代的历史性时刻。   
  他早就料得到,林作岩不可能会拒绝。因为他也不敢拒绝,明知是鸿门宴,却也得乖乖来赴约。安庆生暗自嘲讽,若不是林作岩把他逼急了,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这场持续已久的对垒。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就绪。尚野隆三的直属上司藤田,昨天也已经到达了上海,尚野的所有情报都是直接递给这个人的,所以,他对于安庆生也是有所印象。而尚野的死,令远在东北的他,勃然大怒,电报给上海的日本领事馆,责令所有的日本商人一齐给富贵门施压,并派出了一小支军队前来上海,停驻在黄浦江上。虽是不动声色,却是在静候时机,本来,如果安庆生能够凭借经济封锁把富贵门扳倒,那当最好,但是事实证明,上海滩的东家不是一夜顷刻就能扳倒的,他们也只能选择武力向相了。   
  他们对上海滩已是垂延已久,但这片土地太过动乱,根本无法只手掌握。只能借助黑帮势力的投靠,因为他们才是最了解块土地的人,而掌握了上海滩,就等于掌握了中国最大的经济命脉。   
  所以,这一次,他们势在必行。   
  “人都调动齐了吗?”安庆生叼着烟斗,吐出一个烟圈,目光轻眯的扫向一边的夏冯乙。夏冯乙低着的头,点了点,然后抬起双眸,神情狡黠。   
  “所有的侍应,守卫,就连歌姬都是我们暗伏的杀手。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手,再则藤田的军队也已经安插了进来。聚会明晚七时开始,到时候船驶向黄浦江中,离岸起码千米之远,死了人,就是连尸首都找不到的。”   
  “嗯……”安庆生颔首,蹙着眉走了几步,然后调转回头又是一问:“那个人,他离开上海了吗?”   
  这是他最大的隐患。   
  先前他曾买通的巡捕房的龚显,为其在富贵门的地头扰事。但两个月之前,他突然就断绝了与自己的一切往来,显然是受过惊吓。安庆生仔细一调查,才得知是施骅隆将军第二次来了上海。施骅隆这一次的帮助,令安庆生不禁联想到了半年多之前的勇义之会,那只神出鬼没的伏击军队。当时,他未能够查到是哪路的军队给林作岩撑了腰,但这一次,他已能确定,一定是这位施骅隆,施将军了。   
  所以,为保万无一失,一定要施骅隆走了,他才得安心。   
  “他昨夜已乘专机走了,他在上海的军队,无人调度,安爷你大可放心。”夏冯乙知晓安庆生的介怀,一早就派人打听去了。   
  阴狠之光从安庆生的眼中掠过,他等这一天很久了。现在的他心中不免暗自激动,明日这艘看似繁花似锦,歌舞升平的巨型游轮上,却要上演一场血雨腥风的戏码。现在孤助无援林作岩,就是把富贵门所有的人都带上,也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何况他又怎么能把所有的人带去一个‘普通’的聚会呢?   
  这一次,你是插翅难飞。   
  “对了。”   
  本是一脸满意的安庆生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是一顿。   
  “那个女人!”   
  他挤了挤眉眼,呲牙森然启音:“别忘了那个女人,也不能放过了她!”   
  “戎沁心!”一想到沁心,安庆生的胸口就像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他永远不会忘记,戎沁心给他留下的耻辱。   
  “她会跟着林作岩去吗?”   
  夏冯乙却摇了摇头,说到:“我看不会,林作岩那么疼她。明知道自己明天赴的是生死之约,并不会舍得她去的。”   
  安爷一楞,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眉眼一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和夏冯乙对上了眼。姓夏的正好也是一脸诡谲的看着安爷,对视的瞬间,他们互领心意。   
  “夏冯乙,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是的,安爷。”   
  “如果能抓到那是更好,毕竟,一对鸳鸯我也不想拆散。”安庆生霍然一笑,就当是成全他们死在一块。而且,有了戎沁心这张百用百灵的挡箭牌,事情会好办更多。若是她没有跟着林作岩去,那么必定是留在上海滩上,如果把派人把她擒了来,不知道林作岩在船上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她,该是个什么反应?   
  真是令人期待……   
  夜深如墨,空气里隐伏着诡异的气氛,就在安家公馆里,这两个男子正在肆意的阴笑的时候,一个女子正只身前往一栋曾经熟悉不已的楼房。她站在大门前,敲了敲,里面的仆人姗姗来迟,走到门前一看,甚为惊讶。   
  “戎沁心?”   
  这是戎沁心自从上一次在此处遇见施月以来,第一次来到戎家公馆。此刻,已是深夜,戎家公馆里万籁俱寂。但是时间已然紧迫,她顾不了这么多,只能坚持要来找住在这里的一个人。   
  那下人刚脱口而出沁心的全名,显然是非常不尊敬。他赶忙纠正过来,堆起一个笑容,说到:“戎……戎小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沁心在戎家公馆也是做过下人的,而她和少爷之间的一段故事,戎家上上下下的下人们都是有所耳闻。而这一次,她竟深更半夜,面色凝重的来到此地,不知道……   
  “我来找人。”   
  戎沁心启音,声色坚定。   
  “找我家少爷吗,他现在……”那仆人第以反映就是找戎洛舟,但之间沁心不等他说完,便断然打断了他的猜测。   
  “不是,我找施月。”   
  ※   
  “嗡————”   
  远轮的鸣笛声喷起层层白气,黄昏中的黄浦江面上,犹如铺撒了连绵金粉,铺天盖地的流光溢彩引得上船的贵商富贾们一阵称道。这艘气势磅礴的远洋游轮,静谧的停靠在上海滩最大的码头之上,仿若一只跃然于江上的海豚。   
  轮梯上,前来参加这场声势浩大的聚会者,面带笑容的徐徐前行。女子们身着亮彩华贵的礼服,男子们西装革令,他们大多互相都十分熟稔,还未正式踏入船舱时,便交头接耳,互相攀谈。   
  从刚入码头开始,就有侍应一路接待,凡是出示了晚宴邀请卡的贵宾都会得到最好的礼待。人群已聚,声潮繁杂,当林作岩的车停靠下来时,夜色已然悄然降临。无数的眩亮的灯光从船体里散出,把江面染亮,也与天色一齐,景致十分动人。   
  “林公子,这边请。”   
  林作岩身着一袭黑色礼服,愈显俊挺逼人。他刚从车上下来,安庆生派的专人便踩准点的凑了上来。他伸手一摊,让出一条道来。林作岩并没有睬他一眼,只是随着他的指引的方向前行。他刚上踏上船上的时候,巨轮又是一鸣,仿佛是在昭示它的即将启航,也似乎在暗暗隐喻着什么非一般的内容。   
  安庆生站在不远的阴暗处,叼着烟斗,眼睁睁的看着林作岩上了船。他果然没有带戎沁心来,所以,他便有场更好看的戏可以欣赏。只是就在他看着这个俊美无匹的男子上船的一瞬间,却突然觉得,他的身边似乎少了什么。   
  少的是什么,是谁,他一时却没有想起,也没有在意。   
  而先一刻的愈纺公寓里,寂寥而平静。草木在微风中徐徐摇曳,一切都像是波澜不惊的水面,只有淡淡的涟漪,不足以令人分神。   
  但事实上,夏冯乙已经派了人伏击在这里。   
  这些奉命前来的人,蹲在草丛里,盯着公寓内的窗户。一抹娇小时不时的会扫过,他们知道那就是他们今天的目标。刚才,他们还站在离愈纺很远的地方,亲眼看到林作岩带着一些人离去。他去了富贵门,而留下了这个女子独自在愈纺。   
  林作岩一走,他们才敢摸摸索索的进了公寓。但是,令他们倍觉匪夷的却是,这愈纺公寓居然没有一个把守的人。先前的很多天,他们都能看到愈纺日夜都有富贵门人的看守,而今天却一反常态,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安插。   
  是因为今晚有大事,林作岩疏忽了?还是,这其中暗有玄机?   
  带头的那名男子,隐隐的而有些不安,他犹记得走之前夏冯乙的叮嘱。   
  “她的本事,上一次在忠义堂,你也已经见识过了。这一次,绝不能让她有还手的余地,把她生逮过来。”   
  他的意思很明了,指意要他不要打草惊蛇,要出其不意的把这名女子活捉。领头的男子看了看天色,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才挥了挥手,示意人马出动。就在他们刚要从先前安排的各个地点,攀爬进公寓内时,却见那抹娇小的身姿独自下了搂。   
  她站在前院的道路上,只是短暂的走了几步,并没有出愈纺大门的意思。   
  那男子把挥的手一收,赶忙收回了刚才的命令,静观其变。他眯着眼,躲在树荫草丛之中,看向女子。   
  她面带淡定的笑容,仿佛在欣赏风景一般的,扫了一圈周身。然后她忽的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阴影处的男子寒毛一竖起,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女子笑了笑后,突然开口到说到:   
  “不用再躲了,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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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篇:第一百二十章 假面艳姬(一)]     
  我们不是为了送死而来。   
  我们是为了活着出去,才共赴生死!   
  —◇—◇—   
  “不用再躲了,等你们,很久了。”   
  女子说罢,清眸忽的犀利起来,眼中锋芒一扫,令草丛中的男子们冷汗涔涔。那领头的男子霎时觉得情况不妙,身子下意识的微微后倾,哪知他手刚摸到身后的地面上就似乎沾上了粘稠的腥液。   
  他刹时回头,发现除了亲近身边的几名男子,其余潜伏在四处的手下都已被杀。他们的喉管被生生割破,所以未能发出半点声响便一命呜呼。而当他抬眼之时,四面八方的阴翳之下,陌生男子们的身影三三两两的出现。太阳沉落之前,昏黄的余晕闪过最后一道凛冽的红光,把他们的身姿照亮。   
  他太过于专注于前面的女子,竟然对身后发生的状况浑然不觉。和他一行的男子都如他一般,对于身后潜伏着的人并为有所察觉,等到他们纷纷回头时,才恍然大悟。   
  早在他们探入愈纺之前,这些人便已经在此等候。   
  金色的玫瑰胸章,赫然眼前,领头人正瞧见那男子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他有着刚毅的脸,但表情却并无波澜,静默着的他,眸中的杀气一览无遗,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枪,直直的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领头的男子瞳孔忽的一缩。   
  ※   
  门一开,外面的悠扬的音乐夹杂着男女的嬉笑声,顿时被放大。但随着男子的关门动作,这些声响又被隔绝在外。夏冯乙走进了舱中最豪华的套间,套间十分宽绰,四处都站有警戒着的日本兵。他躬着身子,穿过他们的视线来到内屋里,安庆生与藤田正在此处,秘密商讨着什么。   
  之见那日本人现在面色微有红润,似乎是喝了些酒。他的表情并不紧张,似乎是对今晚的事情胸有成竹。   
  夏冯乙站在一旁,先是没有打扰,等到藤田的眼光不经意的瞟到他时,他才轻哼了一句,让安庆生回过了头。   
  安庆生一脸谄媚的对着那日本人笑说了一句,便退下身来,走向夏冯乙。他们离开那日本人的视线少许,然后安庆生脸刷的就严肃下来,对着男子一质问。   
  “怎么样?”   
  “电话打来了,安爷,这边去接。”夏冯乙指了指道,安爷知道事已成功,于是脸色忽的又好看起来。他随夏冯乙出了舱间,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隐蔽之处。他拿起话筒,淡淡的喂了一句。   
  电话的那头,先是一顿,然后说到:   
  “安…安爷。”   
  “人抓到了吗?”安庆生单刀直入,那男子并没有迟疑便回答到:“抓到了,现在正捆着结实呢。”   
  安庆生嘴角些小的勾起,很是满意,但语色仍然冰凉:“船就要开动的,前舱门已经关了。你们该知道从哪里上来。”   
  安庆生语罢,但那边似乎并没有及时的应答,他起了些小的疑心,皱了皱眉又是一问:“灰子?”   
  “有,有,听清楚了!”话筒的那头突然连声应答,安庆生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厌恶的蹙了蹙眉,便把电话挂了。   
  细窄的长廊里,隐约可以听到外面的靡靡之声,安庆生缓步走了出来。对着站在外面的夏冯乙点了点头,夏冯乙会意的卑谦一笑,伸手让出一道来,引着安爷走向大厅。安庆生重新把手上的烟斗点燃,然后背手而走,姿态甚为高傲。他一走进大厅,视线便豁然开朗,灯光眩亮,仿若白昼。厅内已有人群注意到安庆生到来,于是纷纷凑上前来,寒暄攀谈。安庆生眯着眼,脸上的笑意浓的化不开,这些人并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他们只为能参加在这艘日本游轮上的聚会而沾沾自喜。   
  当然,比起这些,他们更惊异与安庆生东道主的身份。   
  他显然已与日本人交好,而当今的世道,是日本人的天下,这些无知的人们便因此而一窝蜂的挤向安庆生。   
  安爷颇感自豪,心下觉得重头戏都还没上演呢,这些人便已向他讨好,待会儿等他正式下了林作岩的东家身份,该不知道有多大快人心。   
  夏冯乙站在被宾客围住的安庆生一旁,他悄然退了出来,目光左右瞟瞄,正巧林作岩正带着他的手下从东门进了大厅。那边的人群也便因此骚动起来,也纷纷靠了过去,看来今天的无头苍蝇还真是多,夏冯乙暗自想到。   
  他并不想让林作岩看见他,因为此刻的林作岩依然意气风发,他讨厌这样的一幕。   
  但今晚,一切就会全然不同,从今以后,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将一去不复返。想到此处,夏冯乙不免暗自轻笑,躬着身子,像默在暗处的幽灵般闪身下去了。   
  此时,七点差三分。   
  码头上的人逐渐递少,该来的宾客都已各就各位,上了船。靠着码头的舱门已被收起,发出沉重的闷响。而指挥收舱的船长却并没有急着下令开船,而是走到船的尾处,绕着阶梯下了去,原来在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暗门,他一打开这门,便看见已然停靠在外的一艘小木船。   
  小木船上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船间一麻木袋子,被封住了口。但看模样,里面分明装了一个人。那船长心领神会,并不多问什么,便挥了挥手,吆喝他们上来。这几个男子拖着那麻布袋子上了船来,然后沿着那旋梯上了甲板。   
  那船长看那些人走远了,进了舱,便走回船头,对着岸边吆喝:“放!”   
  岸边男子一得令,便解开了绳索,而船上的水手也适时的收起爪锚。   
  “开船!!”   
  雄厚的声音划破夜空,仿佛在宣告一场壮阔之战,即将上演。   
  “嗡————”   
  戎沁心听到了船只启动的声音,她和平西并没有下了船舱,而是半路折回沿着无人的船侧走。他们脱着那麻布袋,一路靠向船边,然后他们见四下无人之时,便把袋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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