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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新娘-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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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林公子,这一次我梁某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眉更是蹙的紧,林作岩感觉心被直刺一刀。   
  “这位小姐的右肩曾经大量失血,并且筋骨也有严重拉伤。经过多次的伤上加伤,这只手可谓是千疮百孔。”   
  林作岩明明知道沁心的手臂受过重伤,但当梁医师把这些话又再重复一遍时,他还是不可遏止的心疼。仿佛这些伤都是因他而起,他的自责心,正在蔓延。   
  梁医师并没有顾及林作岩的不言不语,继续娓娓把话道出:“但大量失血,筋骨拉伤这两样都不足已让整个手臂毫无知觉,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只手已经经受不起再多的折磨了。”   
  林作岩眯了眯眼,瞳眸中闪过不解。   
  “什么叫已经经受不起再多的折磨?”他终是开口。   
  梁医师又是叹了叹气,踱了几步,像在思忖。接着他继续说道:“刚才的一系列检测表明,这只手的神经已经变的非常麻木。所以,脑中传达下来的指令,或者外界的刺激都不能引发它的反应。这是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   
  “自我封闭?”林作岩俊眸一瞠,立即反问到。   
  男子点了点头,回头瞅了一眼床上也是一脸不解的戎沁心。梁医师转过身来,对着沁心问到:“你的手,受过什么伤,你自己最清楚。这些疼痛已经让它学会自我封闭,长时间的疼痛与失血,让它负荷不起。所以,它宁愿没有知觉。”梁医师顿了顿,又解释到:“这是通俗的说法,我只想你们能正确认识到,这只手的问题。”   
  “那还有没有办法恢复它的知觉呢?”   
  林作岩走上前来,梁医师回头,却仍是叹惋摇头。失落顿时闪过男子的潭眸,他撇开眼去,看向床上一语不发的女子。   
  戎沁心微微皱着眉,表情却没有太大的起伏。她抿着嘴,垂着眼脸,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   
  寂静一番后,林作岩挥了挥手,也不看那梁医师,说道;“你出去吧。”   
  “好的。”   
  关门声响起之时,林作岩就着床沿,坐了下来。他缄默了一刻,然后伸出手去,抚上沁心的额头,微微一拨,温柔的把她的刘海拨开。沁心的低着头,缓缓抬了起来,眸中尽是泪水不止。   
  “对不起……”男子低哑的嗓音,淡淡启声。女子凝视着他,把自己的左手抬起,握着他的手掌,安抚在自己的脸上,她脑袋一歪,眉眼一动,泪水便扑漱漱的划过脸颊,顺着他的手沿,滴落。   
  她隐忍着哭着,颤抖着的双唇紧紧的抿着。   
  “对不起……”   
  林作岩笨拙的安慰着她,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后,便伸臂揽过了她。他把她紧紧的抱着,像是要嵌进身子里去,而沁心一挨着他的胸膛时便不再隐忍,嚎啕大哭起来。那只孤寂的垂着的右手,也被男子紧紧握着。   
  他说:“不怕,不怕。”   
  不怕,不要害怕。   
  戎沁心哭的更厉害了,什么时候起,他竟如此了解她。他知道她在害怕,她失去了一只手,让她恐惧不已。在江西的半个多月里,她尝试着使用她的右手,但无论她怎么使劲,怎么挣扎,它却连只双筷子都拿不起来。   
  那个时候,她是那样害怕。   
  但此刻,她哭却不再是为因为害怕了。当男子拥住她时,她只是觉得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在一瞬间宣泄出来。这个曾经令她厌恶不堪的男子,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她一直都固执的要找寻那么一个,与自己能肩并肩站的男子,但这一个刻她才恍悟,这个人只是站在她肩膀之后。   
  他与她背贴背,所以,她看不见。   
  但现在她看见了,真的看见了,林作岩,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不怕。   
  这一天,林作岩都守在沁心的床边,让她枕着自己的肩。他们并不说话,却默契致极,直到戎沁心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后,他才悄然离去。刚一出门,便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平西,还有忽的从椅子上弹起的枫霓裳。   
  女子一见到他,便禁不住的落泪。她听说了在江西发生的事情,所以当她再次亲眼见到林作岩时,便激动的只知道流泪。林作岩深深看了一眼霓裳,发现她消瘦了许多,面色也非常苍白。但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瘦了。”   
  女子一顿,眉眼更红,但却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到:“是有点,最近没什么胃口。”   
  “好好照顾自己。”   
  只是这两句已是出人意料,霓裳觉得面前的男子仿佛有什么已经改变。她印象中的冰冷暴戾的林作岩,似乎在渐渐改变。但这种改变却不是外界赋予的,更像是有一股力量把他内心中的温柔、明亮、与暖意挖掘出来。   
  而着股力量无庸质疑,便是戎沁心。   
  “沁心呢?”看到林作岩完好无损,枫霓裳便急于知道沁心的状况。但林作岩却忽的俊眉一蹙,撇去眼神。薄然生霜的脸让霓裳猜出了几分端倪,她忙是一问:“难道,沁心她……不…不怎么好?”   
  她的急切打动了林作岩,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说道:“好的,她好好的。”   
  女子一楞。   
  “我会让她好好的。”   
  枫霓裳听出了什么不妥,但林作岩毅然的表情却让她语塞。她望了望身边的平西,却见他也是一脸阴郁的站在一旁。霓裳垂下眼帘,知道再问,林作岩也是不想说什么,于是她便知趣的说道:“好的话,就好,那我…也算放心了。”   
  寂静一刻。   
  “那既然这样,那我待在这也没用处…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看沁心。”枫霓裳提起包袱,深深看了一眼林作岩便掉头走了。就在她匆匆走出了几步后,一个男子的身影突然抵住了她的出路。   
  她慌忙一抬头,却见到一张颇为熟悉的男子的脸。   
  男子年过半百,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有些驼背。霓裳有些支吾的想要喊出他的名字,身后的平西却恰时的替她喊出:   
  “毕管家?”   
  对,他就是林家的管家毕方,霓裳终于记了起来,于是客气的笑到:“对不起,毕管家,差点撞着你了。”   
  “没有的事,是毕方不看路,让枫小姐受惊了。”   
  霓裳一笑,并不多说什么,便继续走了出去。只是多心的她,仍是觉得有哪里甚为奇怪。她抬视男子的瞬间,他的眸中闪过诡谲的光芒,这光芒很熟悉。就好像,好像……安庆生每次想要杀人时,眸中闪显的光色。   
  但她也只是想过了一瞬,便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直直的出去了。她思忖应该是自己太过多心,林家的管家毕方,是林作岩最信任的人之一。能让林作岩信任的人,一定非常可靠。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离,林作岩瞄了一眼毕方问道:“你有什么事?”   
  毕方躬着身子,模样十分诚恳。   
  “我听富贵门的管事说,少爷去了江西,这么多天了,毕方见不到少爷,心下自然是担忧的。今天听说少爷回来了,就忙不迭的赶来看看少爷。现在看到了,少爷平安无事,我也总算是放心了。”   
  林作岩点了点头,接着他心想既然他来了,就问一问林家的情况,他已许久没有回过林家大院。虽然,林家大院有毕方打理着,他很放心,但念家之情他还是有的。   
  “家里怎么样?”   
  毕方一顿,说到:“很好,一切井然有续。”   
  “那我妈呢?”   
  “太太也很好,本来太太说这个月要回上海,但是香港那边,突然临时有一个婚礼,是馨太太的女儿,也就是少爷的表妹要嫁人了。所以,太太决定参加完她的婚礼在回来。”毕方必恭必敬的禀报着,林作岩边听边点头,他当然不清楚他有什么表妹,有几个表妹。但毕方说的一切都在情在理,他便不再多问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妈要是回来了,记得通知我。”   
  “是的,少爷。那毕方就不打扰少爷了,我现在就回去。”他躬着身往后退,然后缓步离开了。转身瞬间,那一脸诚恳的模样在刹那就变化成诡异森冷的表情,只是身后的林作岩是不会知道的。   
  与此同时的林家大院。   
  一间漆黑的房间里,一个女子在嘤嘤哭泣。这声十分凄凉,且间间断断,从远处听令人不寒而栗。这女子仿佛哭了许久,嗓音十分沙哑,到最后,几乎只是用气在哭。而这间房的大门紧锁,厚重的链条盘旋之后一直拖在了地上。而窗户也被木板死死的钉住,像是间囚笼。而屋子里,更是空寂不已,在月光下被隐隐照亮的地板上,只孤零零的摆了一张凳子,顺着这凳子向上看,便能看见一条被绑好了的白绫。   
  女子坐在床塌上,她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个男子阴狠的诅咒:   
  “我不会亲手杀你的,那太便宜你,太无趣了……”   
  他突的凑近脸,狰狞的表情被瞬间放大,林太太立即吓的屏住呼吸。   
  “我要让你待在一间只有一张凳子,一条白绫的屋子里。我要看看,暗无天日的日子你能过多久。我要你像我母亲一样,只能选择自己去死,只能选择去死!!哈哈哈哈!!!”   
  ……   
  …………   
  女子边哭边口中念念有词。   
  但语词太过含糊,令人听不清楚,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哽咽,这凄惨的声音在黑夜中盘旋,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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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十七章 内奸]     
  窗帘半掩着,把阳光切割成一细长的亮条。戎沁心坐在窗边,有些呆滞的凝视着地上的亮条。她的左手搭在双膝之上,右手则无力的下垂着。屋子里十分寂静,远远的就像一副被定格住的画,只可惜画中的女子却有着禁不住的忧郁。   
  蓦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窗边的女子只是眉眼一动,却并未抬起头来。直到她看见那双熟悉的乳色皮鞋停在她面前时,她才缓缓的抬视。   
  枫霓裳还是如一的美丽,只是轻淡的化了一个浅妆,便也是风姿卓越。女子身着一件及膝的暖色旗袍,简单却又含蓄。戎沁心看到她时,禁不住微微笑了笑,样子有点无奈。霓裳仿佛要千言万语,但一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目光却并未离开沁心。   
  “怎么就光一个人坐在这?”   
  枫霓裳神态温柔,眸中仿有阳光。戎沁心摇摇头说:“有点失落。”   
  “我听说了。”霓裳把目光投向沁心的那只残手,眼神中竟有着止不住的悲伤。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便又强颜欢笑的安慰到:“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失落也是正常。没有一只手,以后也是一样能过的好。”   
  她拉起沁心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膝上。戎沁心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一路跟到她的怀里。枫霓裳把沁心的手掌摊开,让一绺阳光在她掌心停留,然后她细细的抚摩起她的指尖。   
  “昨天,平西和我说的时候,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我总在想,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女子一顿,哽咽了一声,然后继续说到:“但其实,这已经发生了。沁心,我知道这感觉很痛苦,很痛苦,所以,就算我说再多安慰的话,都于事无补。”   
  女子任由她轻轻扯动着她毫无知觉的右手,她只是安静的睨视着她低的几欲看不见轮廓的脸。   
  “不过还好,你和林作岩都没有事,那些波折我没肯让平西告诉我。我想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被吓得不轻。你知道的,我胆子小啊,哪里敢问的那么详细,我只是觉得都回来了,那就好,那就最好……”她破涕浅笑,却始终不肯抬头。   
  沁心轻轻的蹙着眉,看着女子自顾自的说。   
  “沁心。”   
  枫霓裳蓦然停下了手中摩挲的动作,她的身子一顿,像是在酝酿一股情绪。   
  “谢谢你。”   
  戎沁心蹙着的眉眼突的一松,清眸轻瞠。   
  “真的谢谢你。”   
  嗓音轻柔而细哑,女子的泪垂直滴落,一颗颗掉进沁心的掌心。戎沁心看见那纷纷落下的泪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夺人。   
  “谢谢你把他完整无缺的带了回来,谢谢你让我再次见到了他,谢谢…谢谢…沁心…真的谢谢你……”女子细小的双肩轻微颤抖,没有人知道她的恐惧。没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子卑微的在日日祈祷,她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脑子里除了思念,除了担忧,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   
  那些遥远到她根本掌控不了的事情,却像最尖锐的刀在剜着她的心肉。她不想再胡思乱想了,但却怎么也遏止不了自己,只能一遍遍的在心里默念:   
  林作岩,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的泪水越滚越多,在他面前,她根本不敢大声哭泣。她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过错就能让他完全忽略,厌恶自己。她知道自己是那么低贱,对于他来说,根本一文不值,但她还是想看看他,想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他。   
  戎沁心心疼的皱起秀眉,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开始变的酸涩。这些泪水,多么珍贵,她此刻才真实的感觉到,面前的女子有多么深爱林作岩。   
  一个人的真心,真的很温暖。   
  一个人的爱,真的很令人心疼。   
  “滴答——”   
  又是一颗泪水,戎沁心的食指却突的一动。滚烫的泪水,带着它的温度沁入皮肤,沁心徒然轻瞠瞳孔。   
  她感觉到了温度。   
  ——   
  回到富贵门的这几日,林作岩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虽然平西一再劝说,养好身体才是当务之急,但林作岩自觉该处理的事务不能再耽搁,于是便不由纷说的工作起来。平西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又是一个寂夜,林作岩对着桌上一摊的文件,禁不住怒火连连。他一甩手中的文件,背过身去,踱了又踱。   
  “这安庆生像是猜准了我不在上海,居然大胆成这个样子!”   
  这一个月中,浩帮像是知道了富贵门没人撑腰了似的,对其名下的地头,进行明目张胆的抢占。而且浩帮的数众也开始以成倍的增长,不少富贵门的兄弟也投靠他去了。突然的实力大增与频繁活动,不得不让林作岩有所猜想。   
  他突的停下踱动的步子,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的看着身后的平西。   
  “平西。”   
  平西稳健的站在一旁,一听见叫唤便上前一步,作应。   
  “你跟了我有多久?”   
  林作岩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那夜,在东芹山之上卓先生对他说的话。   
  “我奉劝一句林公子,这夏冯乙可不简单。你的一百箱鸦片走的是海运,可你之前可有放风声,说是走的海运?再者,绑架戎沁心的想法,也是他提议的,这人对你富贵门可是了如指掌,你可懂我的意思?“   
  富贵门里有内奸,这一件事情林作岩基本上是可以肯定了的。但是,究竟又能是谁呢?鸦片的事情,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这海运的路线还是在装货前的一个星期才正式传达下去的,为了就是以防走漏风声。但事与愿违,这货还是出了问题。   
  如果说鸦片的事情,还属一般情报的话,那么他对戎沁心情神意重的爱,便不是常人能得知的了。他也想过会不会是枫霓裳,毕竟她也是安爷的人,如她所说有一天她咬他一口,害死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仔细想想却漏洞百出,他林作岩对人均是有介怀三分。枫霓裳即使是清楚他对沁心的情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鸦片的事情的。   
  能两件事情统统知晓的人……   
  “平西跟了岩哥有将近十年了。从岩哥还在上学时,就开始伺候了。”平西是林作岩还在学堂里的时候,就开始陪伴他的人。林爷挑选他时,问了不下一百个问题,并且也经过了严格的体能训练和心志训练,他唯一想告诉平西就是,他就是为了林作岩而活。   
  “嗯……”林作岩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凑近了几步,平西徒的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岩哥很少谈起这方面的事情,就算是谈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特意提起。   
  “那你觉得我对你,可还好?”   
  “岩哥对我很好,平西很感激。”   
  平西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倒是林作岩却挑了挑俊眉,眯着眼,打量着男子。“感激指的是什么?”   
  平西一顿,像是有些噎住,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但也只是一时,经过思忖之后,他便坦坦荡荡的回复道:“感激就是,平西对岩哥对我的爱护,十分感激。即便是为了岩哥,去死,我也愿意。”   
  此话一出,林作岩突的手臂一伸,瞬间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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