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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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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听到歹徒如此凶残,一言不合就操刀子杀人,屋中众人都惊叫起来。
方用:“我一滚下堤坝,就听到上面一众贼子都在大声喝彩,说什么‘甘老板好刀法,人说韩月乃是当世第一快刀,可比起甘老板来,给你提鞋也不够。’”
“甘老板又是谁?”方知县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忙问。
方用不住喘息,面上有是泪水又是汗水,又是血水:“我如何知道,只听到那个为首的姓甘的突然破口大骂起来,声音又尖又利,直如那夜枭一般‘住口,本公……某的刀法虽然不错,却还比不上那韩月。今日若是那韩月来这里,这一倒定会结果那刚才那人。快,那人还没死,去两个人,砍了他的头过来见我。’说完话,就有两个歹人从堤坝上扑下来。”
“接着呢?”屋中众人都问。
方用:“我那里还敢耽搁,立即爬起来,朝县衙方面一阵狂奔。也合该我命不该绝,正恰在路上遇到各位兄弟,这才拣回来一条命。”
方用这一翻经历说可说是惊心动魄,众人听得一阵面色发白,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胆大妄为,胆大妄为。青天白日,竟然敢杀官差,想造反了吗?”方知县大叫一声。
方用突然惊叫起来:“大老爷,快快快,他们要炸堤坝,快派兵上堤坝去。若是堤坝被炸了,这几万睢宁百姓都要葬身鱼腹了。”
方尚祖身体一晃,大叫:“对对对,来人,点起所有的人马,带上兵器,随本县杀上河堤去!”
“是!”一众衙役跟着方知县冲进了茫茫雨幕。
方小姐在后面不住大叫:“爹爹,爹爹!”
雨幕中传来方知县的声音:“女儿子,照顾好你七叔公,为父去去就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清江浦(三)
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可黄河水咆哮的声音还是让人心中发寒。
此刻,一艘大官船正行驶在黄河睢宁段的水面上。船头悬挂的大红灯笼早已经被雨水泼熄灭,只一点微光从船舱里透出。
船在风雨中剧烈颠簸,船工们都惊慌地叫了起来:“抓牢了,抓牢了!”
满船的事物都在摇晃,桌子椅子都在忽左忽右地移动,甲板格致着响,让人担心也许就在下一刻这艘大船就会散做一堆碎片。
船舱里有两个人,一个中一青,中年那人身穿六品官服,年轻那人则是一个七品官。
这样的大风大浪实属罕见,年轻人已经吓得面色发白,伸出手抓着舱壁,口中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显是晕得厉害。他不住地叫道:“夏大人,这水涨得厉害,不如靠在堤坝上,等雨小一些再走不迟。”
同年轻官员的惊慌失措不同,那个中年人却一脸平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看书。却见他叉开双腿,整个人就像是钉子一般钉在那里,好象外面的水声和雨声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听到年轻官员这么说,那个姓夏的中年官员着才将头从书本里抬起来,目光落到年轻人身上,朗声道:“付大人真是糊涂了,本官从清江浦来睢宁就是为视察这里的河防的,眼见着这黄河水已经大成这个样子,睢宁那边定然吃紧。此时不去,难道还等风平浪近,大水退去才继续前进。笑话,真是笑话?就算是真遇到危险,那是我等职责所在。我等都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真能死在任上,也得其所哉!付林,你是正德十三年的进士吧?”
那个叫付林的七品官回答道:“回夏大人的话,付林正是正德十三年的同进士出身。”
“大凡能中进士者,无不是饱学之士,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难道还不明白着做人做官的道理?”夏大人哼了一声。
付林被夏大人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半天才低头道:“大人说得是,付林羞愧。”
那个夏大人笑着将书放在身边那张摇晃不定的桌子上,温和地说:“其实本官也不是在责怪你,人青年之时,心志未定,心中浩气尚未养成,遇到事自然是有些慌乱。想我夏言当初只怕还不如你呢!”
“夏大人胸有浩气静气,付林佩服。”付林由衷地说:“大人不愧是做过给事中的,一遇到大事,比起普通人来,却要沉稳许多。”
没错,这人就是明朝的一代名臣夏言,他本是兵部给事中,如今刚得了朝廷任命,来淮安任南河总理河道。几日前,他接到睢宁知县方尚祖的公函说睢宁的黄河堤坝有不稳的迹象,心中不安,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听到付林的恭维,夏言只笑了笑。他做了十多年官,又一直做言官,成日干得都是教训人给人挑错的活儿,说起话来也很难听。这次下到地方上来做官,自己的行事风格难免同地方官员们有些格格不入。
说起来,这个付林在河道衙门中还算是一个清官,执身也正。要知道,河道衙门在外人看来,可是堆着金山银山的,只要你想,不需多说,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人将大把银子送上门来。可偏偏就是这个付林,手握派工派料的大权,却是一毫不取,到如今,除了一身官服,连见象样的袍子也没置办。
夏言摸了摸额头,心道:自己大概是对付林期望过高,对他也难免苛刻了些。却没想到付林毕竟是个年轻人,有的时候也需要鼓励。
想到这里,夏言神色缓和下来,问:“付林你可是晕船了?”
付林白着一张脸点点头:“是,下官本是河北人,一上船只觉得天旋地转,早就晕得找不到北了。”
夏言失笑:“却也是啊!你在河道衙门做官,若不会坐船将来还如何办差。对了,我教你一个法子可防晕船。”
付林奇道:“什么法子,还请教。”
夏言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书,说:“看书,一看书,心静了,自然就不晕了。还有,这本书很不错,你平日里可要多读,上面有治河的好法子。”
付林拿起那本书一看,正是孙淡所著的《日知录》,便回答道:“夏大人,孙静远这书中是有一篇关于治河的方略,我们河道衙门的人几乎人手一本。”
夏言倒有些意外:“如何?”
付林:“孙静远孙大人的书自然是极好的,尤其是以坝束水,以水淘沙的法子发前人之所未见,很能为人启发。譬如这黄河水吧,一瓢河水半瓢沙。以前我等治河,一味筑吧,却不想这一带地势平坦,河水一到这里就缓了下来,水中的沙子也淤积下来。于是,以前的堤坝就不能用了,逼不得以只能不断加高河堤。如此一来,堤坝越修越高,黄河也逐渐变成了地上河。若遇到水大一些,若溃了堤,河水顺流而下,就不可收拾了。孙大人说得好呀,与其驻堤,还不如让水流加速,将沙子冲到大海里去。哎,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船工满身是水地走进舱来,跪在甲板上:“小人见过二位大老爷。”
夏言问:“船工,可到睢宁了,我们好象已经在水上行了一天一夜了吧?”
船工回答道:“禀大人,我们从清江浦到这里已经行了一日一夜,如今已经到了睢宁地头,距离县城还有十四里地,若是在往常,顺风的话,半个时辰就到了。可是现在……”
所位清江浦其实就是南河河道衙门的所在,位于淮安城中。
这地方是南河河道衙门、南河漕运衙门所在,因此,在官场和航运界中,一说起清江浦,大家都明白是特指南河河、漕衙门。
明朝的河道和漕运同清朝有所区别,清朝为了加强中央极权,将各地河道和漕运都统一起来变成单独的两个衙门,总督都是二品大员,经常由一省的总督或者朝中的六部尚书兼任。而明朝的则将大运河的漕运和淮河和黄河的河道分成三段,北方段从北京到山东济宁,衙门先是设置在天津,后来转移至通州,称之为北河;济宁至郑州段称之为中河,衙门设置在济宁。而从济宁到镇江则被称之为南河衙门设置在淮安清江浦。
听船工的语气有些犹豫,夏言问:“可是什么?”
船工道:“前面一段的河道有些狭窄,水流太快,若勉强行船,只怕会有危险。小人的命不值钱,丢了也是丢了,可若大人出了事,却……”
正说着话,一股浪头涌来,船剧烈地晃了一下,付林再也忍不住,身体一低“哇!”一声将一口黄疸水吐了出来。
夏言心中叹息一声:“罢了,靠岸停船吧,走了一日一夜船,大家也累了,歇息片刻。”
“遵命。”船工大概也是被这河上的风浪给吓住了,见夏言点头,心中欢喜,忙退出去,落了锚将船靠在北岸。
说来也怪,船刚一靠岸,刚才那真暴雨却停了,抬头一看,天上竟出现了一轮弯月。
大概也是在船中呆得烦闷了,夏言提议上岸去走走。
付林在船上已经被晃得找不到北,听说可以上岸,如蒙大赦,忙陪夏言上了岸。
等一到岸上,夏言却发觉不对,忙对船工喊道:“船工,怎么停在北岸了,这雨已经停了。若是在南岸,不过是十几里地,走着去也不过两个时辰。”
“走路去?”那船工苦笑,“只怕大人走不到?”
夏言心中奇怪:“怎么走不到呢,我在衙门里看公文上写着,黄河睢宁段南岸可是去年新建的,清一色的青石大坝,走起来想必也爽利得很。”
船工低声道:“大人,有一句话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言心中疑惑,温和地说:“说吧,说吧,可是关于堤坝一事?”
付林也问:“南岸的堤坝又怎么了,去年河道衙门不是才拨下来六十多万两银子维修,河道衙门还专门派了工。一共有三十多里的河堤啊,全是青石所筑,结实得很。”
船工苦笑:“回二位大人的话,青石的确是青石,表面上是铺了一层。可里面全是夯土,有的地方图省事,连夯土也没用,就胡乱填了些沙土上去了事。这么大雨,这么大浪,只怕那堤坝早就被淘空了,什么时候溃堤鬼才知道。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八口人可都指望着小人行船的那点银子买米过活。若小人死了,全家老小也只有投在这黄河水里死了干净。小人到不是怕死,可为了家里人,却是万万不肯将穿靠在南岸去送死的。”
“什么!”听到这番话,就如同一道霹雳在夏言和付林脑子里炸开,二人同时大叫起来:“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可能这样,六十多万两银子,三十里堤坝,难道都是豆腐渣?”
船工点点头:“回二位大人的话,只怕连豆腐渣都不如。”
第四百二十六章 清江浦(四)
雨已经停了,一轮弯月高挂天空,照得地面一片雪白。河堤上那一水的青石板更是平整如纸,在月光下镜子一般。
不过,身边已经高涨的黄河水依旧咆哮不息,在暗夜里闪烁着黄光,如同奔腾巨龙,看得人眼睛发花。
即便心中在不愿意,可在夏言的催促下,船工还是麻起胆子将船驶到南岸。
夏言知道这里面的厉害,立即带着人跳到堤坝上,冷着脸喝道:“来人,拿铁锹和撬棍过来,把这上面的石板给我扒开。”
“是。”一声令下,几个衙役开始动起手来。
风很大,清月下,付林觉得有些发冷,声音也颤抖起来:“夏大人,刚才船工所说的话也太离谱了,六十多万两银子,三十多里堤坝,竟然弄成豆腐渣,竟然就在我们河道衙门的眼皮子底下做成了,当真是匪夷所思……”
夏言突然镇静下来,淡淡道:“在没扒开河堤前,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能偏听偏信船工的一面之辞。付大人你好象有些冷?”
付林身体不住地抖着:“大人。”
夏言:“别急,镇静些,说点别的吧。”
“是是是。”付林也觉得自己在夏言面前有些丢脸,忙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他无话找话,说:“大人,听说你这次来南河河道任职是杨首辅亲自任命的?”
“也不是。”夏言笑着回答:“是孙淡孙静远向陛下推荐的,同首辅大人却没有任何关系。”
“啊,是孙静远推荐的。”付林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对孙静远的才学,付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想不到夏大人居然同孙淡相熟,太让人激动了。将来若有机会,还请大人在孙静远面前举荐一二,下官也好向孙淡就近请教治河方略。”
夏言突然笑了笑:“其实,我同孙静远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说起来,当年我和他还有过一点小误会。如今,孙淡乃是天子近臣,未来的阁臣人选。夏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本以为再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却不想孙淡却将本官惦记上了,在陛下面前推荐了我,真让人意外啊!”
“惦记,能让孙静远给惦记上也是一件好事,我就怎么没被人惦记上呢?”付林叹息一声,又压低声音:“下官听人说,朝廷有意将三段河防都合在一起,成立一个总河衙门,编制与布政使司相同。也就是说,河道总督的将由二品大员兼任。”
付林心中突然一凛,这个消息他也是通过京城的同年得知的。这个政治改革可谓惊天动地,如果三段河防合而为一,就是平白多出一个布政使司的编制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一飞冲天。这个夏言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南河总理河道,难道就是为将来成立总河衙门做准备,难道这个夏言要大用了?
如果那样,一个六品的言官突然做了二品大员,那不是直上青云还能是什么?
听付林这么问,夏言也不避讳。实际上,自从来了南河河道之后,河道衙门里的人对他都非常排斥。河道这种地方,每年都有大把银子过手,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自然不肯让他这个外人来插一脚。而付林在河道衙门里也不受人待见,如此一来,二人倒走得非常近。也许,从内心来说,夏言已经将付林当成了自己人。
夏言想也没想,径直回答道:“朝廷是有这个想法,其实,这个意见还是孙淡提出来的。孙静远说,河道和漕运本为一体,分成三段不但毫无必要,反人为增加了运转成本。而治河本就是一件需要全国动员的大事,若分段治理,三段河道各自为政,反不利于统筹合作,也多了许多扯皮事情。不如合在一起,也方便河工款项的使用和征调地方人力物力。”
付林深以为然:“确是如此,这治河吧,还真要个段通力合作才好。若各干各的,反出许多妖蛾子。比如上游要放水泻洪,若下游那边没协调好,一不小心就是一场空前水灾。”
夏言点点头:“还有,这朝廷每年拨下这么多河工银子,若不成立一个独立的衙门管理起来,经手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伸手贪墨。”
正说着话,几个衙役已经将河堤上的几块青石板扒开。
这一挖,夏言和付林都提起了精神,也顾不得说话,忙走过去在旁边看着。
本来,按照南河河道的说法,这一带的堤坝都是全青石所筑,可表面上的石板一扒开却露出一层黄土。
付林吓了一跳,不禁叫出声来:“怎么这样,公文上不是说都是石头吗?”
一个衙役问夏言:“大人,还挖吗?”
夏言铁青着脸:“挖,继续挖。”
按照一般河堤的规格,就算不是全石结构,下面也该是夯土。可说来也怪,衙役的锄头一下去,竟然轻易地挖进泥土中去。只片刻,就在下面刨出一个大坑来。
这下,所有的人都感觉到问题的严重。
衙役也都停了下来:“大人,还挖吗?”
夏言顿了下去,手上抓了一把土,只轻轻一捏,竟捏出水来。
付林心中有些畏惧,怯生生喊:“夏大人。”
此刻,夏言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狰狞:“这堤坝是谁建的,是谁验收的,又是谁拨下来的款子?”
“大人……”
“说!”夏言猛地站起来,劈头就将那团湿泥摔到付林身上:“付林,我记得你是管帐的吧,六十多万两银子的来龙去脉,人工、材料、工期可都是你在作帐,说!”
付林只觉得浑身冷得像是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可他也知道,此刻若不将事情说清楚,这个黑锅自己可背不动。
他抬起头,大声道:“夏大人,下官不过就是一个作帐的。河堤是王大人找人来修的,完工之后是甘公公验收的,最后,也是王大人拨的款子。下官本也想过要亲自来睢宁看看,可是,每次一说要过来,王大人总说睢宁这边有他亲自负责,就不用我来多事了。”
“是王恕和甘必达亲自经手的?”夏言的瞳孔猛一收缩,沉默下去。
王恕乃是南河总漕接总督河道,四品大员,既掌管南河的河道,又管着从镇江到山东一段的大运河漕运,手握重权。就其风光和权势,比起二品的总督还要大上三分,如今正是夏言这个总理河道的顶头上司。这个王恕已经投靠了黄锦,有黄锦为他在京城说话,如今已深得皇帝的宠信。据说,三段河道统一之后,这个王恕将出任总督河道,摇身一变成为二品重臣。
至于甘必达,本武宗时司礼监掌印太监钱宁的干儿子,钱宁倒下之后,很是颓丧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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