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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旧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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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弃家园,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痛苦的,而且李一官也不知道他们能去哪里避难。如果可能,李一官愿意收留他们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现在李一官也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又如何收留他们。不过,陈老爷子此时却表现出了罕有的坚强。他在儿子的搀扶下,站在李一官面前,说道:“李东家说得不错,是要避一避。”老头当下叫来管家,吩咐道,“去,把全村的人都叫起来,带上粮食和必须的物件,天亮前到这里集合,不管怎样,先进林子避一避再说。”

  管家下去传令了,李一官说道:“这样就好。我在海边留了人,红毛若有所异动,便立刻来报,员外且放宽心。”

  老头颤抖着点了点头,末了,他抬眼打量着眼前的李一官,良久方道:“李东家,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李东家可否答允。”

  “员外请讲。”

  “李东家,还要走么?”

  在这个时候,李一官确实应该留下来帮助乡亲们。但是现在已近中秋,距离他遇袭将近一个半月了,那条逃脱的船想必早已将自己遇难的消息带回去了。李家是大家族,争权夺利在所难免。他虽然是李家的嫡长,但是他还有个干练的叔叔,而且李家的产业有一半是他的叔叔打下来的,是以李一官在李家的影响反倒有所不如。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李一官这些年来拼命在海上奔波,而这一个多月在别人眼里或者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李家来说却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李一官思前想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安顿好乡亲们,我就要走了。”

  老头知道李一官这是客气。家族里的事情,老头知之甚深,李一官虽然不多说自己的家世,但是有些事情老头还是能够瞧出来一些端倪。见李一官确定要走,陈老爷子不多纠缠,单刀直入地说:“李东家,您是做大事的人,这一点,老朽看得出来。您要走,想必也是有必须走得理由,老朽不敢强人所难。只是,这回您也看到了,我陈家村与世无争,上苍却降下这等惨祸。这些年,红毛出没,老朽也是有所耳闻。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求互市,却不曾想,他们如此狠毒!”

  老头说得激动,一口气没喘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儿子搀扶着他,连忙用手给他顺气,老头好半晌才平息下来。却听他说:“今番,是多亏了李东家仗义援手,我辈才侥幸逃的大难。只是,红毛下番再来,陈家上下又该如何?这躲得一时,也躲不得一世啊。乡亲们,不能在林子里躲一辈子吧!

  是故,为了陈家村的长久安宁,方才老朽及众乡亲们商量,打算选出一些后生跟随李东家出去见见世面,也学一身本事。他日学成归来,我陈家村也才算是有了指望啊!老朽与众乡亲议定,只要李东家肯收留,族中子弟,便是李东家的学徒,如何使唤,全凭李东家做主。只求有口饭吃,能学一身本领,我陈家上下永世不忘李东家的大恩大德。

  老朽,在此给李东家跪下了!”

  李一官不料陈老爷子要给自己下跪,赶忙将老头托起来,道:“员外不必如此。我兄弟落难至此,得乡亲们看顾,这才留了一条性命在。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员外且管选好族中子弟,李五随后便派人来接应他们。员外放心,陈家子弟到了李家,李五一定好生调教,不叫员外与众乡亲们失望。”

  “不,老朽的意思,是让他们这回就跟李东家走。想来,李东家这一路上,也需要人手使唤,不知李东家以为如何?”

  “好。如此,便依员外安排。”

  ──────────────

海盗当兵☉第十一回
明天启二年八月十二己亥,基督一六二二年九月十六。

  厦门。

  进入八月中旬,天气开始转凉,但是中午时分却仍十分炎热。尤其是知了在枝头没命地嘶吼,那嘈杂的噪声惹得人好不烦闷。

  在许计洋货行后院,许素心斜在树荫下的凉席上,一面享受着奴婢的推拿,一面听着账房汇报这些日子收货的情形。其实,许素心手头拿不出许多现银,奈何许家背后有李家作靠山,信誉甚好,而且那些商户的货若不卖给他就得放到烂了臭了。因此,这一个月来,他连买带赊已经备下了整整三大船的货,照许素心的估计,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年他能低价吃进###船的货。如今这边货贱而那边货贵,这几船货送过去,那得赚多少银子!

  现在唯一令他头疼的,是这批货怎么运走。

  本来许素心是完全不担心红毛的。一直以来,红毛和李家相处融洽,但是许兰心的提醒多少有些道理。红毛可不是开善堂的,下手也黑着呐!这批货数量巨大,说不得红毛会红了眼。这万一有个闪失,不光是他许素心就此完蛋,便是李家也得赔得倾家荡产。尤其是这次红毛的势头与从前都不大一样,近来出海的船据说全部下落不明,如今不仅是商船,甚至连渔船也时常消失得莫名其妙。许素心在海上闯荡了几十年,鼻子是格外灵敏,从这些细节上看,红毛这番有点丧心病狂了。还有另一个消息让许素心担忧,据说有一些专做无本生意的如今同红毛作了一路,这便更让许素心不得不小心行事。

  上月中旬的时候薛伯泉奉命去了澎湖,但薛伯泉至今尚未回来,许素心也就完全摸不透红毛是个什么态度。现在海路断得彻底,给平户去信往来耽误时候,至于直接雇船从厦门放洋许素心也没有把握。

  此刻,许素心一方面希望薛伯泉带回来好消息,一面也开始将希望寄托于远在平户的李旦。此番红毛这样大动静,平户那边不会没有消息,以李旦的眼光定然是看得出其中的商机。红毛在平户有人,他们是什么态度李旦应该清楚,若无意外他定会多派船来。而且李旦从平户发船与许素心在厦门发船有个不同,李旦那边发船都是领有御朱印状①的,红毛即便不看李家的面子也不能驳幕府的面子,不然他们在平户的商馆可要难做了。只是这些念头皆为许素心一厢情愿,薛伯泉此去,二十多日没有消息,平户那边也不见只言片语带来。眼见货物愈收愈多,签出去的欠条也越来越厚,许素心却愈发觉着不踏实了。

  许素心有点踌躇,这收货的事情是不是先停一停,等平户那边有了消息再说?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但是坏处也甚为明显,许素心不得不为此赔上自己的信誉,这又叫他有些举棋不定。

  许素心皱着眉头,看见弟弟许兰心正好从面前通过,便忍不住问道:“兰心,伯泉该回来了罢!”

  那日许兰心去找张嘉策,本意请免了薛伯泉的差事,结果他与张嘉策往来说了一阵,却反倒将薛伯泉的差事做实了。许兰心却非不顾薛伯泉的死活,他这般做,一则听了张嘉策所言觉着危险不大,一则他也确实需人出去打探消息,再则,那日许兰心是说自己要去,最后却是薛伯泉拦了下来挺身而出的。

  既然许兰心和张嘉策都拍了板,薛伯泉这趟澎湖一行便是铁板钉钉了。只是他竟一去二十多日杳无音讯,这多少有些让许兰心担心。许兰心掐指一算,道:“这眼瞅着该是中秋了,回来……应该也在这几日了。”

  正说话间,一个小厮穿门而入,喘着粗气道:“回禀大老爷、二老爷,薛……薛伯泉下船了!”

  许素心、许兰心兄弟这些日来,日也念夜也念,到今日总算是把薛伯泉给盼回来了!许素心闻说薛伯泉回来,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他推开正在给他捏背的奴婢,问道:“人呢?”

  “下……下船便被张将军……带回衙门了。”

  那小厮也是跑得狠了,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许素心听罢忙道:“弟弟,去,你这就带人去衙门口盯着,薛伯泉一出来,便立刻带来见我。”

  ……

  之前没有薛伯泉消息的时候许素心着急,现在薛伯泉平安回来了,他反倒更不平静。上回,许兰心为薛伯泉的事情已经和张嘉策打了招呼,又送了一笔银子,现在若是要发船,水师这边想必没有什么问题。这一路平安与否,大体决于红毛的态度,再进一步说,便是薛伯泉这回带来的消息了。许素心这番为了进货,已经丢进去了数万两银子和欠条,饶是他沉得住气也难免有些紧张。

  许素心理好衣衫来到客厅,背负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他正过来翻过去地捉摸,这回薛伯泉究竟是带回来的什么消息,可是这又岂是他凭空臆断便想得明白的?结果,许素心是越想越乱,也不知等了多久,又让小厮出去看了几回,直到天色将晚才总算是将薛伯泉盼了回来。

  “世叔!”

  “贤侄啊,坐,快坐。看茶!”

  本来许素心煎熬得甚是心焦,不过在薛伯泉踏入门来的时候,他却迅速平静下来。许素心将薛伯泉拉在身边坐了,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小几。薛伯泉吃着茶点,许素心则在一旁好言宽慰,末了又招呼他一并用了晚餐。待薛伯泉酒足饭饱之后,许素心才向他询问了此次出洋的情况。

  要说凶险,薛伯泉这趟出海倒是没有什么凶险。那日薛伯泉与郭鸿泰以及两个红毛出洋,一路顺风顺水便到了澎湖。红毛对薛伯泉的到来十分欢迎,招待起来也十分周到,即便红毛后来知道他只是个传话的商人,也没有稍加刁难于他,那红毛的首领仍然与他谈了一些通商互市之事,并修书一封请他带回。

  红毛与朝廷之间的这些烂账许素心并不关心,只要现在不要打了起来就好,许素心关心的是红毛对李家的态度,这可关系着几十上百万两银子的生意呐!

  ──────────────

  ①御朱印状,万历二十年(倭文禄元年, 1592年),丰臣秀吉为促进贸易,颁发了盖有朱印的贸易许可证,时称“御朱印状”,领有“御朱印状”的贸易船称“御朱印船”,此法为后所因。

  ──────────────

  “哦,世叔,小侄听红毛说,他们这回来还是想和咱们做生意。至于出海的洋船,红毛说,只要不是去吕宋,或者与佛郎机没有关联的,他们一概不管。而且,红毛说,欢迎咱们去澎湖与他们交易。”

  许素心闻言,心里的担忧立时去了大半。他这一批货是从厦门发船到平户去,照红毛的说法他们应该是不会为难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倒好办了,许素心甚至开始捉摸,是否不必等李旦那边派船来接货,他直接就从厦门发船好了。许素心觉着如此可行,但是出于谨慎,他还是向薛伯泉又做了一番确认,道:“如此说来,这一趟去平户应该是妥当了!”

  却不料薛伯泉竟吞吞吐吐道:“是这么个说法不错,只是……

  薛伯泉这么一个反应,许素心方才刚刚转好的心情便受到影响。许素心略一皱眉,道:“有话便说,只是什么?”

  “世叔,恕小侄直言,这番生意……只怕不好做啊!”

  薛伯泉愁眉苦脸道:“红毛是这样说不错,只是小侄这一路来回,路上也遇到了两回红毛船,那是全然不讲规矩啊。那个叫雷也山的夷酋说,只要不去吕宋,不与佛郎机有关他们便不管,其实却是另一回事了。就侄儿所见,洋船出海,但凡叫他们遇上,便是人货不留啊!小侄可是瞧明白了,这帮蛮夷,当真是贪得无厌,咱们这么多货,可保不准他们会不会下黑手哇!”

  薛伯泉这话说的实在,刀子握在别人手里,许素心也不敢放心。却又听薛伯泉说:“世叔,还有一件事,小侄得给您说了。”

  “讲。”

  “这番在澎湖,小侄见了一人。”

  “哦?何人。”

  “郭鸿泰。”

  “郭鸿泰……那个给红毛做通译的?他不是与你一路出海的。”

  “是。这个郭鸿泰是与小侄一道出海,只是到了澎湖,红毛便又派他出去传信了。直至小侄回来之前,这才又匆匆见了一面。”

  许素心见他说得谨慎,想必此中另有隐情。他便暂停了话头,让许兰心亲自到门外盯着,以防有人偷听,这才让薛伯泉继续。薛伯泉也是有些紧张,他舔舔嘴唇,道:“那日,小侄见了郭鸿泰,他似乎知道小侄与世叔的关系,便将小侄拉到一旁,对小侄说……

  薛伯泉说到关键处,却忽然打住了,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这可让许素心等的心焦,催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说……他说月初前后,少东家的船……被……被红毛劫了!”

  “什么!”

  方才薛伯泉泼冷水的时候,许素心的便觉着有些沉重,又见薛伯泉这般慎重,他便猜到出事了,却不料竟如此出乎意料。

  薛伯泉的话,晴天霹雳一般惊得许素心一跳,当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绝不怀疑这消息的真伪,以李一官离开福建的日子,以及船队的一般行程,李一官若回平户,也就是月初那几日路过福建外海。许素心甚至不问红毛当初为什么对李家动手,因为红毛的行径已经让他们和李家站到了敌对的立场。此刻,许素心手里的生意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为要紧的是,若是李一官遇难,那李家的前景可是暗淡无光了。许素心想到这里,便已经有些不寒而栗,他可是明白李家倒台之日便是许家倒台之时!

  顷刻之间,许素心身上便似水洗了一般。好半晌他才慢慢回过神来,许素心瞥见薛伯泉似乎意犹未尽,他耐着性子坐下,道:“少东家……究竟如何?”

  “世叔莫慌!”

  薛伯泉这才说道:“郭鸿泰说,红毛夷酋派他去给红毛船送信,他在一条船上,见红毛抓了许多人正在放风,便多瞧了一眼,结果发现少东家也在里面……

  “等等,这个郭鸿泰是何方神圣?他怎的认得少东家?”

  “哦,他是澎湖的一个商户,有条小船,之前往来这边与大员。他自称红毛到来之前,曾来中左办过一批货物,正巧知道少东家去了吕宋。他又说,他在大员时,曾与少东家有过一面之缘,故而有些印象。

  他见有人与少东家肖似,便去打探情况。结果红毛说,他们正巧是六月底前后,劫了一个吕宋北来的船队。一共两条船,他们抢了一条跑了一条。诸般情形相互印证,他是以认定,少东家就在那红毛船上。”

  “后来怎样?”

  “红毛现在澎湖修城,正抓了人去做苦力,他们抓了少东家,想必也是这般打算。郭鸿泰既知少东家落难,便寻了一日夜里,悄悄将少东家放了,让他们乘了一条小船逃走。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了。当时海上正起大浪,数日后,郭鸿泰便另外搭船回澎湖了。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小侄,是要我带给世叔,以便我们早日查访少东家的下落。不过,小侄临行前,并未看到那条掳了少东家的红毛船入港。这大海茫茫,一条小船跑了一夜,又到哪里去找,想必少东家已经脱险了。”

  听到这里,许素心完全冷静下来。李一官这个人,许素心是知道的,胆大心细,颇有头脑,武艺高超,海上的经历更是丰富。既然郭鸿泰帮他逃了出来,十有###已脱险了。至于为何一直没有李一官的消息,此刻倒不必深究。

  许素心心道,红毛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李家在南北两洋也有些名头,李一官这次出来,又是拿了御朱印状。不看僧面看佛面,红毛怎么连李家和幕府的脸面都给打了!红毛难道不想在东洋做生意,还是红毛以为能将李家、倭国乃至大明都一口吃下?

  郭鸿泰给薛伯泉说得粗糙,薛伯泉自然给许素心说也精细不了。许素心无法判断红毛打劫李一官是有心而为,抑或是无心之失。但是,不论如何,李家和红毛之间必将掀起一阵狂风暴雨,而他的这几大船货物也便命运堪忧了。

  许素心不曾想到事情竟是如此!薛伯泉的消息狠狠地打击了许素心,他颓然坐下,默然想了一回,却生出孤注一掷的心思。许素心猛然抬头,说道:“少东家遇难的消息,你还给谁说了?”

  “回世叔的话,小侄知道事关重大,并不曾同第三人说过。”

  “好!此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同任何人说起。你这便回去,明日,货价再压低一成。”

  “全凭世叔做主!”、

  ……

  许素心在厦门忙碌的同时,李一官则带着二十名陈村子弟离开了陈家村。

  行前,陈老爷子的这个要求着实让李一官有些犹豫。这回出海颇为不顺,目下红毛犯边,水师关防比从前严了许多,对于如何能够尽快回平户这件大事,李一官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本来打算悄悄地去厦门许素心那里看看情况,若能从海上走便直接出海,不然便绕道杭州下海。

  若是只有他们兄弟四人这路子倒也行得,奈何带上这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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