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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感也好，不服输的劲头也好，愤怒的情绪也好，这一刻，墨轩男子汉心态在对面老科尔的刺激下再度勃发，倔强地耿起了脖子：“你，是白痴吗？自我感觉也太良好过头了吧！”

墨轩的大白话，直如石破天惊，至少，对于老科尔来说，是其生涯中仅见……不对，是第二次了，但对于老科尔来说，依旧是不可思议的奇耻大辱。

这个臭小子，居然敢骂自己白痴？

老科尔真的生气了，他终究不是个涵养好的，哪怕是套上了一层富贵的外衣，狰狞的疤痕下潜藏的依旧是狂意和野性。

他的脸色骤然青了又红，磅礴的气势之中赫然多了一份杀意。

然而墨轩却是在骂声出口后觉得心底一轻，油然升起一种豪气，一种年轻人在面对压力时特有的桀骜不驯。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给我和知贞的感情定性？还告诫我，我配得上谁，配不上谁？啊呸！别以为年纪大一点就能够倚老卖老，自以为是，出自什么古典贵族的冰琼花家族就很了不起吗？”挺胸抬头，墨轩傲然如岳，一脸鄙夷地看着老科尔：“还攀附？大概也只有你们这些充满肮脏的鬼蜮心机的人才会对别人感情的真挚视而不见，而且，你们那什么冰琼花家族，有什么东西能吸引小爷去攀附吗？”

墨轩充满嘲笑的晒出自己的某个银行账户，上面的数字对于大亨巨富或许连小儿科也算不上，但绝对足够一个人吃喝玩乐，挥霍一生了。

那正是墨轩得到过的不义之财的一部分。

“小爷在你们那什么冰琼花家族眼中，或许只是小人物，微末的尘埃，但既没有什么要夺取世界的野心，也没有什么要成为控制经济的巨子的意愿，又有着足够吃喝玩乐的本钱，何必拉下脸去‘攀附’你们，看你们脸色？”

墨轩脸一板：“哼，你到是说说，你是不是白痴？”

被墨轩连续几个“不在乎”、“没意愿”甩过来，老科尔真有一种吃瘪的感觉，而对方将自己拥有的，对大人物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普通社会人来说可谓羡慕妒忌恨的存款数额显示出来，又像是赤果果地在打他的脸——墨轩说得没错，他能够很好地用自己的力量在社会上生活下去，有什么必要去呵古典贵族们的卵子？求人求人，求的不是财，就是权，一无所求，自然就是无欲则刚，哪里需要看别人脸色行事了？

这会儿老科尔可谓被墨轩打脸打得啪啪响。

但这还没有完。

“话又说回来，古典贵族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人类这种东西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身份之说，所谓的身份，只是反映了人类卑劣心理的产物而已！因为有了身份的区分，才有了自我抬高的上层阶级，因为有了身份的鸿沟，才会让多数人去供养少数人，因为有了身份的存在，才让所谓的上等人用鄙夷的眼光去看供养着他们的所谓下等人，呵，强调你高贵的身份？这是人类的耻辱行为，也是上层阶级的罪孽，居然将罪过当荣耀在炫耀，你难道不是白痴吗？”

墨轩的冷嘲热讽，犀利而尖锐，而老科尔本身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顿时落入了下风，偏偏这边发生对峙之后，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墨轩这番话语说出来，引得听到的围观群众小声议论一片，其中不乏喝彩——共和的真谛，不就在于人人平等吗？

身份的确是人类社会很重要的东西，可以明确分工，可以协调组织，可以激发人类的上进心，可以作为一种荣耀，但身份这种东西是要别人认同才能发生作用的，人们可以接受一名辛勤的工人成为楷模，人们可以接受英勇的战士青史留名，人们可以赞扬奋发图强的政治家，人们可以羡慕经营有道的富豪……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个人的努力和付出，从而获得应有的尊敬和仰望，单纯地依靠祖先的荫护或者充当权贵的门下走狗，其身份能够让他人为其背后的权势威吓，却不能让人放下心中的鄙夷。

而这老科尔，显然就属于被鄙视的那一类，现场这等默然无声地对墨轩的支持，顿时让老科尔感到更加的难堪了。

正在老科尔愤恨着墨轩的说辞，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人群中却忽然冒出了一声清脆的喝彩赞叹：“说得好，人生而平等，身份不过是组成社会的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而已，虽然有其作用，但一味强固其存在的，只是人类的私心而已，伟大的贝露丹迪女王陛下为什么千秋传颂？不就是因为陛下破除了阿妮加德恩王国的积弊，将‘身份’的神话打落了凡尘，让国民能够更公平地去争取让他人认同的‘身份’吗？这个时候居然还有愚昧腐朽，乃至腐臭肮脏的家伙炫耀着自己那他人门下走狗的‘身份’，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叹的奴才媚骨啊！”

第一八一章　贵族思维

忽然听到有人立场鲜明地站到了自己这一边，墨轩还是挺高兴的，转头看去，只见出声的人已经站出了人群，穿着很是休闲，带着个白色的球帽，大晚上的，却还戴着茶色的眼镜，看上去让人感觉很是怪异，但那伫立之姿，完全是无视周围人瞩目视线的样子，气势十足。

只不过呢，这位支持者似乎年纪不大，看他明显比周边人矮小一截的模样，墨轩估计了一下，大约十四五岁。

嗯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墨轩擦汗，他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小家伙在声援自己，而且说得那么不留情面，讽刺犀利直白。

可来人的年龄却让老科尔的火气更大了，难道古典贵族的荣光，已经连小毛孩子都可以肆意嘲笑了吗？

自他成为冰琼花家主的管家后，老科尔还从未像今天这样被接二连三地顶撞过，还是被这些平民！他代表的，可是古典贵族！

该死的，什么时候，古典贵族都可以被这些低贱的平民肆意讥讽了？共和共和，就是该死的毒药，那个贝露丹迪女王就是个白痴！

老科尔出离地愤怒了！

实际上，对阿妮加德恩稍稍了解的人都会知道，阿妮加德恩的贵族阶层中，王室虽然位居顶点，却最是要注意形象，并重视和民众的关系，以维持王室的地位和声望，所以，不管背面如何，王室成员的正面形象却是最为平易近人的。

勋贵属于当权派之一，虽然有少部分跟随王室的支持者，也和王室一样，对民众态度友好，却也有在政府中攫取了大量权利的既得利益集团，官僚作风严重，可说到底，还得遵循最基本的游戏规则。

大多数名门世家自然骄矜，但在贵族纹章院及其相关制度的强势压制之下，没有实权的话，也得老老实实。

也就是说，阿妮加德恩的贵族们大多是为人所了解的，但古典贵族例外。

古典贵族的圈子太封闭了，外人难窥其中景象，也因为这种神秘感，和初代女王的约定，加上时间的积淀等因素，古典贵族们一向被敬畏着，而且，只要不涉及一些古典贵族们的禁忌，他们也都相当懂得分寸，所以，与其有交往的人们大多保持着不惹事的态度，自然不会有什么冲突。

当然，也有人试过给这些古典贵族们下绊子，却都吃过瘪，导致愈发忌惮他们也是有的。

所以，当墨轩和那个站出来的女生一副教训老科尔的样子的时候，老科尔受不了了，尼玛，要是顶撞他的是什么亲王、政要、经济巨子什么的，他还不得不忍一时之气，毕竟这类人都是有实力的，可墨轩和这小毛孩儿算是什么？

区区平民，是有枪杆子，还是有笔杆子？还真以为共和了就平等了，就民主了，就人权法治了？别人怎么看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古典贵族们是用看笑话的态度看待阿妮加德恩改制的，是用恶意的轻蔑看待阿妮加德恩现在的政治表演的，因为古典贵族们依旧认为，真理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他们要坚持传统，比如，族女不外嫁。

族女不外嫁，就是为了让古典贵族们的血统更加纯正。

虽然基因学上说，每个人都携带有5～6个不同的隐性致病基因，在随机结婚的情况下，夫妇双方携带相同致病基因的机会很少，但是，在近亲结婚的情况下，双方从共同祖先那里继承同一致病基因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双方很可能都是同一种致病基因的携带者，这样，他们所生子女拥有遗传病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加，往往要比非近亲结婚者高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也就是说，大部分人认为的近亲结婚，生下的后代是白痴。

但对于古典贵族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半的真相而已。

古典贵族们大多传承自古代同一时期人类中的佼佼者，他们的先祖是战场上的胜利者，他们的先祖是政坛上的风云儿，他们的先祖是智力上的天才，他们的先祖是体力上的超人，毕竟，没有真本领，他们的先祖成不了贵族，尤其是贵族中的佼佼者。

所以，古典贵族们认为，他们是具有优秀基因（跑得更快、跳的更远、更聪明、更勇敢）的人群，那么，把上面一段话中的“致病”基因，改成“优秀基因”，结果就是：

每个人都携带有5～6个不同的隐性优秀基因。在随机结婚的情况下，夫妇双方携带相同优秀基因的机会很少。但是，在近亲结婚的情况下，双方从共同祖先那里继承同一优秀基因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双方很可能都是同一种优秀基因的携带者，这样，他们所生子女拥有优秀天赋的机会也就大大增加，往往要比非近亲结婚者高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这就是古典贵族坚持纯血，坚持族内婚，至少也得是古典贵族圈子中通婚的原因，他们希望通过保持纯血，避免流失自己的优秀基因。

所以，族女不外嫁，是古典贵族们的逆鳞之一，哪里容得外人们对之说三道四？

至于这种观念无视了女性的选择权利，和现今社会的主流背道而驰什么的，古典贵族们从来不会予以考虑，而习惯了古典贵族思维的老科尔，自然也是这般的想法，连古典贵族族内的女性都是这般看待，那他们怎么会看得起平民？平民们争取自由民主、平等人权的努力，在他们看来自然是巨大的笑话，而当着他们的面这般宣扬，那就是赤果果地对古典贵族们的挑衅啊！

“小子尔敢！”老科尔本就是个重武力甚于辩才的武夫，他成为管家，只是因为家主感于他对冰琼花家族的忠诚和贡献，给他的养老位置，这一次冰琼花家族之所以派他前来，也是因为这是一件送信的简单活计。

那些冰琼花家族的人根本就没有想到，颜知贞居然会找男朋友，并且没有想到这名男生还敢于将古典贵族视为对等的存在，更没想到，还有人敢站出来多管闲事，自然就没考虑过，老科尔在面对这类事情的时候，会不会稳重处理了。

可惜，老科尔脾气不好，碰上这等事，第一选择终究还是武力。

墨轩的全神贯注帮了他，发觉老科尔有了动作，就提起了小心，但是，他没有想到，老科尔这么一副衰老的模样，动作却是如此之快，鬼魅一般的身形，即便他发现了对方以他为目标，却也无法躲过。

仿佛眨眼之间，老科尔已经到了他面前，恍如他原本就在那里一般。

墨轩心中大惊，这是何等的速度？

“这是对你的无礼小施惩戒，识相的，离开知贞小姐，否则后果自负！”

正在吃惊之时，耳边却传来了老科尔恨恨的警告，而且看样子，只有他听到了。

传音入密？

不等墨轩做出反应，脸边一阵剧烈的气流袭来——这老货居然想用扇他耳光的方式羞辱他！

“防御！”电光火石之间，不及细想，墨轩基本上是出于本能地在心底大吼。

就在周边群众为老科尔的移形换位诧异之时，就在那边站出来，为墨轩的说辞喝彩的路人下意识想做出动作时，就在完全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在墨轩背后躲藏，就有一种安心感的颜知贞全心全意信赖墨轩时，老科尔的手，已经带着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的啸声和烈风，将将接触到墨轩的脸颊。

正在这时，墨轩体内，忽然绽放出了亮紫色的光华，表面柔弱，实则霸道锋利的莲瓣，彷如嗜血的群鲨，盯住猎物的群狼，在老科尔猛然意识到不妙的同时，往他袭往墨轩的那只手奔腾而去。

“噼啪”一声爆响，带着沉闷的感觉在墨轩耳边炸响，本来欺近于他的老科尔仿佛被毒蛇叮咬了一般，闪电般缩回了自己扇出去的手掌，并踩着奇异的身形步伐，做出躲闪着什么的模样，往后倒退了回去。

等他再度站定，已经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望向了墨轩，右手的管家服袖口，也成为了条缕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老科尔脸色凝重地看向了墨轩，惊诧地问道，而侥幸之极的墨轩这会儿尚且惊魂未定，哪里有空闲回答他的问题？

由不得老科尔不惊。

刚刚墨轩站立在原地未动，身上忽然间闪现出紫色光华的时候，老科尔就发觉不对，一种危险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就准备抽回自己挥出的手掌，但又不甘心如此无功而返，这么犹豫一下，哪知道就迟了半步，深觉惊悸的“东西”，仿佛无隙接缝，已经将他的手掌半缠住了。

老科尔虽然已经老了，战斗的本能却没有退步，大呼不妙的时候，没敢继续托大，在灵源力护手的前提下，迅速地抽手后退，但即便是这样，依旧被锋锐的莲瓣割裂了袖口。

虽然有意想不到，没有一开始就做好防护的原因，但墨轩所具备的，如此锋锐的武器，依旧让老科尔吃惊不已。

正在墨轩惊魂未定，老科尔犹疑出神的时候，那边站出来为墨轩喝彩的人却是一脸愤怒地冲了上来。

“该死的家伙，居然想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吗？就算是古典贵族，也不敢如此嚣张，你一走狗居然敢如此疯狂！”

正烦心的老科尔闻言大怒：“我什么时候想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了，你……”

没想到，近距离看清来人后，老科尔却是面色大变，下半截话也说不出口了，一副捏着鼻子硬吞下苍蝇的感觉。

那冲上来的人影可没有发觉老科尔忽然之间的退让，气冲冲地道：“难道不是吗？我可是看得清楚，你那种速度之下，直接打到人的脑袋的话，不死也伤！”

“你……”老科尔那个气啊，可忽然注意到，周围的人群正对着他指指点点，有几个还使用了录像设备，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尤其是他的感知之中，多了不少让他胆寒的个体。

今天这事儿做不下去了！

“好，好，是非曲折自有公论，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哼！”说完，出乎墨轩预料的，老科尔居然拂袖而去了。

第一八二章　小吃货

老科尔明明要发飙，却虎头蛇尾地忽然离去，出乎墨轩的意料，不，与其说他是离去，不如说是自找了个台阶，忽然间就自主退避而去，因为老科尔离去时深深地看过他一眼，墨轩能够读懂其中的不甘和冷意，他并没有准备就此完结这件事情，但有什么事情逼迫着他不得不放弃和墨轩继续冲突。

那么，是什么阻止了老科尔继续找自己麻烦呢？墨轩四处张望了一下，猛然停止了搜寻的目光。

那个之前站出来帮他说话的热血小鬼头，此时正在得意洋洋的对着老科尔的背影做鬼脸，一副胜利者的模样，骄傲之情溢于言表，看上去非常好笑，不过，考虑到他的年龄，有这种行为到也可以理解，这不正是想做就做，最是冲动的年纪吗？如果再稍稍大一点，就像周围学生那样，做事前会考虑各种事情，也不会就那么热血上头地站出来，为自己的说辞喝彩了吧？

暗自感谢了对方的支持，但墨轩同时抱有一定的疑惑，因为，他能够确定的就是，老科尔看到这小家伙时的确是一脸晦气，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栽的表情，随后就说了句场面话，便匆匆离去了。

也就是说，这名小家伙，才是迫退老科尔的真正原因？

毕竟是出自一个古典贵族家族的管家，老科尔怎么也应该明白，到了一定层次的贵族是讲究所谓荣耀即吾命的，但他的离去却是毫不荣誉的一件事情，是他不懂，还是如遇蛇蝎的惶恐？大概也只有后者了。

这小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墨轩这会儿也犹疑不定了起来，而等他更加仔细打量了对方之后，更是吃了一惊——对方是个小姑娘！

没错儿，站出来的那小家伙是个女孩子，个子不高，戴着个帽子，遮着个茶色眼镜，那清脆的声音又很中性，若非胸前那点儿鼓起，和充足灯光下男性绝对没有的细致肌肤，谁看着都以为是个小子来着。

墨轩觉得自己牙疼，因为常常男装化，相当以假乱真的宫缘羽岚的关系，他现在对这种假小子一类的女孩子实在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就怕对方存在带坏颜知贞的可能啊！女孩子还是女孩子气的好一些，假小子实在让人对世界绝望啊有木有！！！

但让墨轩感情复杂的是，这一回能够将老科尔的问题化解于无形，还真得感谢这位搅局的假小子。

“嗨，这位兄弟，没事儿吧？”假小子对着老科尔的背影可是作怪半天了，直到老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