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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渊士兵惨笑一声：“难为墨轩阁下还记得我。”

基德是曾经随威廉姆斯帮助过墨轩的人，在阿妮加德恩圣音馆学院的时候，曾经保护过墨轩和颜知贞一阵子，虽然不熟悉，可总算有一面之缘，墨轩还没忘记这个人，只是……他不是威廉姆斯的人么？为什么没有在威廉姆斯身边，而是会在这里？更奇怪的是，连镜姬都被魔渊侵染，他为什么还保持着人类形态？

当墨轩将这些疑问询问的时候，基德到也如实相告：“为什么没有在威廉姆斯身边？为什么没变成怪物？这大概是威廉姆斯唯一为我们做了的好事吧。”

原来，威廉姆斯投靠魔渊之前，曾经给过众人选择，当时和基德同为威廉姆斯臂助的克莉丝汀等人选择了和威廉姆斯共同进退，这也难怪，比如克莉丝汀，虽然是个男人婆，却一直喜欢着威廉姆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尤其这个女人拥有力量，一直以来顺风顺水，自以为是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为爱人付出和牺牲，就能换来回报。

而镜姬是因为认为自己是武器，主人是善是恶，是星神还是魔渊，是人类还是怪物都没有关系。

其他人则或觉无所谓，或觉刺激，或觉没什么大不了，总之，大部分都是自负或者别有用心之徒，又或者根本没有自己主见，随波逐流的威廉姆斯手下成为了怪物，而基德这类比较有主见，或者有坚持的人，就没有选择魔渊，而准备前往人类国家。

但可惜的是，包括威廉姆斯在内，完全没想到被魔渊化居然是那么个下场，不仅被魔渊掌控了生死，甚至被深深影响了意志，结果，一夕之间，基德等原本要离开的人就被扣留了下来，这还是在威廉姆斯等人还保留着一定自我意志，强行抑制的情况下，要知道，魔渊的命令就是——将一切人类或非魔渊一系的生灵充作魔渊发展的原材料！

但随着魔渊意志对威廉姆斯等人的影响日深，基德等人也愈发危险起来，有一些人更是因此被充当了生体材料，成为了冤魂。

可威廉姆斯也不愧是天才，在愈发狂乱的间歇，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短时间抵御魔渊意志的方法，可惜，这个时候，神圣欧加勒姆帝国、大乾皇朝、达加尔特王国等星域已经陆续沦陷，威廉姆斯也无力送走基德等人。

而且，魔渊对下属的意志控制越来越强，不允许背叛的烙印已经被刻到了威廉姆斯等人的灵魂之中，威廉姆斯也不能送基德等人离开。

直到破碎走廊发现了幽能矿脉，威廉姆斯才打了个擦边球，将基德等人给送到了这个因为探矿错误而废弃的建筑中苟延残喘。

但这也不过是稍稍延缓了基德等人的死亡时间。

当基德带着墨轩等人深入建筑下层，原本的苟存者生存居所的时候，墨轩几乎惊呆了。

巨大的地下空间中还有数百名生者，他们依靠维生器械和各类防护服勉强生存着，但在这个可怕的环境之中，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根据希诺瑞雅推断，其中的大多数人活不过三年时间，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但更多人已经死去，地下空间中，密密麻麻的坟茔述说着这个避难所超高的死亡率。

“这些都是昔日神圣欧加勒姆帝国雷辰领一系的贵族或者领民之类，也有像我这样，原本隶属威廉姆斯的助手，总之，是和威廉姆斯有那么一些关系的存在，但现在嘛，虽然比一些平民百姓稍稍好一点，至少不用去成为傀儡，或者专门被魔渊用来生育怪物的机器，却也是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等着死亡，或者被魔渊抓住。”基德充满绝望意味地说道，虽然他笑着，眼神却是无比空洞，仿佛不在这个世界，而在一个独特的视角阐述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一般。

墨轩知道，这是受到巨大打击而造成的创伤，至于这个创伤的缘故……还是不要去了解比较好，要不然，当那些难民看到墨轩等人后变得稍稍有了些希冀的时候，基德为什么还是这幅了无生趣的模样？

“是外面的人类吗？你们不是被迫躲来的对不对？看你们装备齐全的样子，一定是外面来的吧？你们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啊，是外面的人！这装备……这装备……你们能进入这里，一定能离开，求求你们，带上我！”

“天啊，难道说我们人类反攻了吗？我们有救了吗？我们有救了对不对？”

“……”

在基德大吼着维持秩序的时候，墨轩只是默默地看着骚动的人群，这种场面他早有所料：忽然间一群装备齐全，看上去就和难民不同的人类出现在这魔渊的腹地，怎么看怎么像来去自由的那类人，如果能得到帮助，离开这个活地狱就好了。

这就是这些人的心理，如果最后墨轩等人不能给予他们帮助，他们会绝望到癫狂吧？到时候出什么事情，就无法预料了。

任由小队中精通心理学的队员去安抚群众，墨轩转过头，对基德说道：“我大体知道你们的遭遇了，不过，现在我的确需要你们的帮助。”

是的，这里的人虽然看上去狼狈，但很多都和基德差不多，拥有着新人类的力量，要不然，那么多人都死去，这些人为什么没有死？在幽能和灵源力冲突剧烈的这片区域，仅仅依靠那些落后的保护服或者机动装甲之类防护，完全无法抵御乱波的侵蚀。

可这些人换了装备，稍稍填饱肚子……依旧有战斗力，而且，他们在这里居住了良久，总是稍稍了解这里的地形和周边情况的，远比自己等人去瞎撞来得有效率。

而墨轩的想法也差不多没错，撇除那些年老的和年幼的，青壮年男男女女加起来还是有不少的，其中实力较强的人手也有个二三十人，包括基德在内，普遍在凝种期及以上，就算得到的只是一柄外界现在开始列装，更加强大的刀具，也是一份战力。

尤其当人们听闻，只要完成任务，就能离开的时候，更是普遍踊跃，他们受够了这里的恐怖和绝望，即便只是一线希望，也想要抓住。

当然，墨轩不指望他们去做复杂的工作，只要负责在这栋废弃魔渊建筑下方挖掘和防备魔渊就可以了。

没错，墨轩有了这些人手后，并不打算从地面潜入更危险的魔渊中枢地区，而准备从地下走。

幽能矿脉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在浮游大陆内部可谓丰富，根据希诺瑞雅的推测，更是有相互之间的联系，一旦挖通，基本就能摸到魔渊的主矿脉。

这当然需要工具和时间，但已经摸熟了一些区域的墨轩等人还是能够完成输送的。

只是，还需要取信于这些人的话，得先给他们一些实际的好处，比如运送到复仇号上一些濒危的伤员。

当墨轩和复仇号那边联系上，将自己的打算告知后，复仇号那边给予的回复是可行，反正这一带依旧是偏僻区域，挖掘通道在有技术支持的情况下，也不是什么慢速的事情，只是，还需要进行一些掩护。

当复仇号忽然间出现在魔渊外围某个哨所，并将之夷为平地，带动了魔渊军到处跑的时候，墨轩也完成了和前来输送装备的后援队伍的接头，得到了装备支援，并将第一批十名虚弱到快死的难民给送走。

看到希望的难民们顿时热情高涨，在那栋废弃魔渊建筑的下方开始了通道挖掘，有方便的特殊工具，这种活速度快，又不累，人数一多，效率也高得很，不过一天，就挖掘了一个直径超过二米，长度超过一千米的大型通道，而这还只是开始。

墨轩看着进度非常满意，他们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破坏魔渊的发展，用裂变装置引爆幽能矿脉，虽然会有严重后果，比如大面积星域被污染，乃至于形成极端宇宙环境等等，这也是星神文明将之封印，而不是毁灭的缘故，但这在现在无法的情况下，也是釜底抽薪之策。

第五百二十五章　离心力

就在墨轩等人在地下打洞，准备断魔渊根的时候，威廉姆斯则是指挥着魔渊疲于奔命地追缉复仇号，可留守复仇号的昂塞雅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个威廉姆斯是蠢呢，还是……”

“怎么了吗？昂塞雅姐姐？”一旁的颜知贞问道。

昂塞雅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魔渊军动向很奇怪。”

“奇怪？”颜知贞对军事还是比较迷糊的，一脸的好奇。

昂塞雅给她讲解道：“我们的袭扰终究是为了配合墨轩他们的行动，多少有些踪迹可循，本来按照我的推算，到了现在，魔渊多少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有人潜入了它们的核心区域或者在周边活动，也应该展开大型搜捕活动了，可现在……”

颜知贞也是很聪明的，虽然不大清楚军事行动，但观察力很敏锐：“它们没有搜捕阿轩他们，追缉我们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用心？到现在一直被我们耍得团团转。”

“对了，”昂塞雅点头道：“按照道理，我们都闯到它们腹地来了，就好像抓住了它们的命根子，魔渊怪物们怎么也应该更急躁、更积极一点来追缉我们，现在么，却是跟没头苍蝇似的。”

颜知贞脸一红，作为一个乖乖女，昂塞雅的粗俗比喻让她很有些不自在，可也了解了昂塞雅的意思。

的确，复仇号现在就像窜进了铁扇公主肚子的孙猴子，不管魔渊有多少能耐，命门之地被抓住了，总是慌张的，可包括暴君之舰在内的魔渊追缉部队，明明有数次机会能够追上复仇号的尾巴，却总是“失误”一般地错了过去。

这种情况，昂塞雅要是还不能发现有问题就怪了：“或者……那位威廉姆斯阁下还没有完全被魔渊控制？”

……

魔渊是一个等级森严，上级对下级绝对控制的社会体系，即便原先是其他种族，在铭刻了灵魂烙印之后，也必须遵循魔渊社会的规则，并且，这种灵魂烙印还会逐渐同化生灵的意识，慢慢变成潜意识中渗入绝对效忠的指令，但凡有叛逆之行，必定会被幽能焚体而亡。

但这并不是不能打擦边球，尤其在没有完全被魔渊同化的时候。

威廉姆斯看着克莉丝汀等人，心中阵阵叹息。

现在的克莉丝汀已经几乎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像是爱情，他知道，她是深爱着他的，所以才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投靠了魔渊，可现在呢？她几乎完全变成了一个冷漠的傀儡，只接受命令，或者专注于自己岗位上的职责，甚至于前些日子那个福勒仗着自己灵魂烙印阶位比较高，想在她身上得到性快感时，她都没有反抗！若非威廉姆斯及时制止，一场让威廉姆斯愈发痛苦的场景大概就会发生。

是的，威廉姆斯现在还保留着相当程度的人类情感。

这是因为威廉姆斯本身就是比较强大的新人类，对魔渊的灵魂烙印侵蚀有一定抵抗力，而且，他终究是和星神文明的神兵战姬镜姬结契的，镜姬就算魔渊化了，其核心还是有星神文明的防御系统在运作，作为她的主君，威廉姆斯的灵魂烙印也得到了一定的遏制。

这使得威廉姆斯能够做很多事情，比如救助基德等人，比如尽可能放任复仇号和墨轩等人的搞乱行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魔渊军的运作。

因为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他已经没有多少理智的日子了，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彻底干掉魔渊，从魔渊的灵魂烙印中解放出来，要么，就自己选择死亡，彻底从这个悲惨世界解脱。

可惜，威廉姆斯所有的一切都被魔渊所束缚着，他也无法完全地进行反抗，如果他真的直接正面反抗魔渊，下场只会是什么都不能做到地逝去，甚至彻底沦为魔渊的鹰犬。

但让他自己选择死亡又不甘心，无所作为绝望地死去，不符合他的心性。

所以，在复仇号出现，并表现出一定实力后，威廉姆斯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既然他本人不能直接反抗魔渊，那就让别人去吧——就算那个人是墨轩，他也愿意抛却从前的心障，只要能获得解脱。

这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复仇号感觉魔渊中有人防水的缘由所在。

不过，现在在威廉姆斯面前咆哮着的人却是自以为抓住了威廉姆斯的痛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神圣欧加勒姆帝国的贵族不可靠！你是故意放走那些敌人的吧！明明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星舰背影，可你非要我转向！现在好了，又丢了！”

咆哮着的人是福勒，原先属于芬尼特海盗，和神圣欧加勒姆帝国本就是死对头，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和昔日的死对头共事。

这样的两人，相互之间自然多有龌龊，前些日子，福勒意图利用自己灵魂烙印阶位比克莉丝汀高，对她进行污辱，也有刺激威廉姆斯的意图在，需知，威廉姆斯的灵魂烙印阶位和福勒并无两样，两人平阶。

但两人的实力终究差距极大，当威廉姆斯及时制止福勒，并与之进行冲突后，福勒惨遭败北，若非抢救及时，恐怕就真的完蛋了，因此，对威廉姆斯的怨愤也就更加大了。

现在，追击复仇号的过程中，威廉姆斯出现失误，不管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福勒都兴奋地觉得，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自是要往死里黑威廉姆斯。

可福勒失策了，威廉姆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蠢货，谁都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你以为你这样的说辞就能动摇我的指挥官地位吗？你忘记前天是谁白痴，没有听从我的命令，结果追错了目标，被一个主动诱饵耍得团团转了吗？今天我失误一下，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福勒脸色顿时黑了，威廉姆斯说得没错，前些日子的追缉作战中，他的确被错误的目标误导了，而威廉姆斯也的确提醒过他，没想到，今天就被拿来当作了挡箭牌！

“听着，你这狗娘养的东西！”威廉姆斯恶狠狠地看着福勒，露出残酷的冷笑：“你要是再敢不遵从我的命令，我就下令击沉你，明白了吗？”

威廉姆斯其实很想立刻击沉福勒的座舰，但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对方犯的错还不够大，虽然平时能够通过决斗等方式干掉他，可现在是作战期间，却是不得不压制自己内心的想法，否则的话，魔渊那边可不好说话。

威胁完福勒，威廉姆斯关闭了通讯，而福勒却是面色苍白，他能够得到较为高等的魔渊灵魂烙印，完全是魔渊的平衡政策导致，但他的能力相较威廉姆斯却是差得太多了，无论是舰队指挥还是单兵作战，都不是威廉姆斯的对手，从前他还能仗着身后魔渊的隐隐支持与威廉姆斯分庭抗礼，但现在正是魔渊的用人之际，肯定不会回护他啊！

但福勒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威廉姆斯训孙子一样教训，他何止是脸皮挂不住，更重要的是，威廉姆斯的威胁已经明目张胆了，如果不能想到应对办法，早晚被他干死！他和威廉姆斯可是积怨不断啊。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消息，浮游大陆发现有外敌入侵的痕迹，可威廉姆斯只是传令待命，地面部队便将消息传达到了各处，福勒在地面的手下找他抱怨，他也就知道了地面似乎有异常情况。

这对于福勒是个调离的好机会，立刻以此为理由，往地面而去，离开了魔渊舰队，而威廉姆斯对此也比较无奈，他对于福勒这样的同级魔渊军成员制约力终究有限，只能希望复仇号的地面渗透者们厉害一些了。

……

浮游大陆，被威廉姆斯救助了苟延残喘的难民们最近日子好过了许多，墨轩等人送来的物资和装备让他们总算能提高一些生活水平了，而对魔渊的痛恨，也让他们干活的积极性高涨，在不知不觉中，地下已经被挖成了一个比较绵密的通道网络，墨轩等人也发现了不少幽能矿脉，并安装了裂变装置。

由于都是浮游大陆，幽能矿脉的能量是聚合大陆的原因所在，如果对这个幽能矿脉的环境造成巨大影响，整个浮游大陆都会受到影响，这也是墨轩等人的釜底抽薪之计，至少到目前为止，工程完美地超过了预期很多，原先墨轩等人可都是带着死亡的决心，往魔渊核心区域潜入的啊。

不过，墨轩等人也没有因为工程进度的顺利而放弃其他行动，正如复仇号在调动魔渊军力和注意力，让它们将力量投入虚空，追缉复仇号，墨轩等人也需要为难民们进行的工程打掩护。

魔渊地面部队也不是善茬，虽然是偏远地区，可随着复仇号带来的压力增大，和各种地面入侵潜入的痕迹被发现，魔渊已经加大了对地面的盘查搜索力度，墨轩等人必须作出他们的“渗透”是短期行为的假象，至少，废弃建筑下方的工程不能被发现。

所以，这些日子，墨轩、希诺瑞雅等人不时进行着游击战，对魔渊的注意力进行分散，同时，他们也需要延缓魔渊的生产进度，炸毁了不少魔渊的生产设施。

这一日，墨轩等人又潜入到一个魔渊核心区较外围的工厂，准备进行破坏，但这里的发现，还是让他们吃惊不已。

第五百二十六章　终极进化

魔渊的工厂，保安力量一般的配置是这样的：各种傀儡炮灰被有着完整神智的魔渊军士官阶层控制，在工厂区进行巡梭，主要职责是保护工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