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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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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势,这事情…

    有丫头啐了一口,斥道:“主家的事情,咱们哪有资格议论,被思思姐听着了,小心你那张嘴!”

    头前那丫头憨憨笑道:“嘿嘿,其实…喜儿也只是想看看,能配得上少爷地少奶奶,生的是什么天仙模样。”

    在她们的心中,范闲自然是最最上等地一流人物,自然好奇林婉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听闻这位少奶奶也是位贤淑大家闺秀。”梁点点忽而眼珠一转,嫣然一笑说道:“不过听说模样倒不如何出挑,只怕还及不上思思姑娘。”

    “那倒是,有几人能配得上少爷…”

    “嘻嘻,还真不知道以后…对了,咱们圆子里不是还住着位姑娘?只是平日里也没有见过几面,好大的架子。”

    梁点点似笑非笑说道:“听闻…也是大人的红颜知己,只是又不是思思姑娘乃是老人了,这没名没份的。”

    “闭嘴!”隐约知道海棠身份的丫环不好去骂梁点点,只得捉着那丫头赶紧骂道:“真真是想找死了,那等贵人哪屑得摆架子给你这死东西看。”

    …

    范闲听不下去了,咳了两声,走到了光明处。

    丫环们唬了一大跳,纷纷起身,敛神静气,对着范闲齐齐一福,柔顺说道:“见过少爷。”

    华圆里的称呼,还是依着京都宅院里的规矩。

    范闲看着这些小妮子们摇了摇头,心想着自家院里都议论成这样,还不知道外面传的如何不堪,不过他也是位心性疏朗之人,更懒怠在意别人如何腹诽,缓缓说道:“夜深了,都去睡吧。”

    丫环们吐了吐舌头,又行了一礼,赶紧整理衣衫,悄无声息地回了各自厢房。

    只有梁点点与玛索索被范闲喊了下来。

    范闲盯着梁点点那张清丽之中自然流露着媚意地脸,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梁点点心间微喜,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刻意袅弱着,怯生生地半低着头,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

    当年京都范林联姻,市井传言中。范闲对于那位病妻着实是疼爱有加,便可知道这位小范大人乃是位重情之人。在一应闺阁之中,范闲乃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梁点点虽自幼成长于花舫也不例外,只是多些不怎么令人舒地机心与考虑。

    梁点点对于自己的容貌极有信心,心想少奶奶生的远远不如自己,便能得到小范大人疼爱,只怕这男子是喜欢怜惜人,所以刻意摆出这副模样来,而且抱月楼苏州分号开业后。小范大人一直没让自己接客,想来也是对自己有几分意思…

    感受着范闲一动未动的目光,梁点点喜意渐盛。含羞低着头,一言不发。

    站在范闲身后地桑文看着这一幕,唇角泛起一丝厌恶的笑容。

    范闲忽而开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权力,所以我对你的想法并不反感”

    梁点点愕然抬头。对上了范闲那毫无情绪的目光,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心头一悸。

    范闲继续冷冷说道:“不过。我不喜欢。”

    梁点点羞愧袭身,根本不敢说什么。

    “没有人天生就是要服侍人的,你若不愿意在抱月楼做,让桑掌柜把你转成清籍,把银子挣回来了,自然放你出楼。”范闲盯着她那张美丽的脸颊说道:“桑文,给她收拾行李,换个地方住。”

    桑文一怔,浑没料道提司大人竟是如此毫不怜香惜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眼有泪光的梁点点入宅收拾去了。

    此时圆中,就只剩下了范闲与玛索索两个人。

    玛索索忽然轻声开口说道:“大人,索索是不是也要出府,免得污了这圆子里的清静?”

    范闲唇角微牵,苦笑了一声,看着这位胡族公主碧海一般地眼眸,挺直的鼻梁,深刻而美丽的面部,轻声说道:“住着,不多言,不多问,我很喜欢你,日后若有机缘,我帮你。”

    玛索索微微吃惊,抬头看着范闲,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将所有地事情都看的清清楚楚,更流露出了那等意思,不由感激说道:“多谢大人。”

    范闲平静说道:“不谢,我本来就喜欢站在冰上看世界。”

    ******

    回到屋内,思思已经备好了热水,洗罢脸,将双脚伸入热水之中,范闲满意地叹了一口气,旋即闭目,开始依照海棠传授的法门,用涓涓细滴修复着今天被叶流云剑气所伤的经脉。自幼长大,他修行的法子与世人都不相同,正而八经地冥想过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打瞌睡一般简单。

    不知道眯了多久,眼帘微启,真气流转全身,发现已经舒服多了,又发现屋内一片安静,不免有些异样。

    往侧方望去,才发现思思已经俯在书案上睡着了,大概是白天担心了太久,晚上又等了太久,姑娘家困的有些不行。

    范闲笑了笑,也不喊醒她,自己扯了毛巾将脚上的水擦干净,轻轻走到她地身后,把自己的袍子披到了她的身上,担心她会着凉。

    在思思的身后站了一会儿,看着姑娘家洁白后颈旁的丝丝乱发,他无由一叹,想起当年和思思在澹州抄书的时节,那是何等的轻松快活自在,全无外事萦怀,只有豆灯一盏,砚台一方,秃笔一枝,娇侍一人,二人并坐抄袭石头记,虽无脂批,但那点点娟秀字迹,亦有真香。

    他想了想,右手轻轻按上思思的后颈,替她揉了揉,在几个穴道上微施真力,帮助她调息身体,催她熟睡之后,才小心李翼地将她抱了起来,搁到了床上,拉上薄被盖好,这才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趿拉着鞋子走出房去。

    关门地瞬间,他似乎看见了熟睡的思思脸上露出了一丝安全而惬意地笑容。

    …

    披着衣。趿拉着鞋,耸着肩膀,范闲毫不在意形象的在华圆里逛着,似乎想借这四面微拂的夜风。吹拂走自己内心深处的郁结。盐商杨继美送地华圆虽华美,只可惜却无法清心。

    他的心头压了太多的事情,五竹叔不在身边,婉儿不在身边,真是无处去诉,无处去论,无处去发泄。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在江南做事会如此之急,如此不惜一切地进行着大扭转。包括他的朋友,他的下属。他的敌人,他的亲人在内…的所有人,似乎对范闲都有一种错误的判断。

    而这种判断却是范闲最为愤怒的。

    所有人都认为范闲在涉及到权力地斗争中可以做到无情。所以众人有意无意间,就把他与长公主之间那千丝万缕的联系给遗忘了,只等着看他如何将信阳踩在地上,却没有想到,范闲不仅要踩。而且要踩的漂亮。

    范闲对长公主无丝毫之情,但他对婉儿情根深种,而婉儿。毕竟是长公主地亲生女儿。

    所有人都忘了这点。

    所有人都故意忘了这点。

    范闲很愤怒,很阴郁,虽然他已然暗中做出了安排,可依然愤怒。

    如果有一天,长公主真地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婉儿怎么办?

    …

    无处诉,无处诉。

    范闲不能停下脚步。

    在官场上,在江湖上如此,在华圆里也是如此。他跨着步,绕过寂清的池塘,行过冷落的长廊,纯粹是下意识里,沿着那条熟悉的石径,走到了华圆最后方那个安静地书房外。

    他抬头看着那扇门,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怎么又走到了这里?

    世说新语中,王献之居山阴,因思念戴安道故,冒雪连夜乘舟而访载。晨光熹微时,王至戴家门前,未敲门转身便走。仆人大椅,王说:“吾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戴?”

    范闲没有这种别扭的名士风度,也不喜欢玩心照不宣,更不耻于徐师二人的做作。他既然来了,便明白自己已经习惯了在面临真正地心境困局时,会来找她商量,寻求一个法子,至少是能安自己心的法子。

    所以他抬步上石阶,轻推月下门。

    书房没上闩,这半年来,她一直就住在里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远远住在华圆的僻静处。

    海棠早已在他来到门前时就醒了,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披着一件花布衫子,坐在床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的淡淡月光透了进来,但以他们两人的境界,自然将屋内一切,将彼此脸上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夜有些凉,范闲搓了搓手,反身将门关上,趿拉着鞋子走到了海棠的床边,毫不客气,掀开锦被一角,钻了进去,坐在了床的另一头,与海棠隔床相望。

    被窝里很暖和,没有什么香气,有地只是一片干净温暖的感觉。

    海棠看着这无赖,无可奈何说道:“须知我想过,我以后还是准备要嫁人的。”

    范闲的脚在床上的棉布上蹭了两下,舒服地叹息了一声,又有些意外与失望,居然没有碰到海棠的脚,看来对面的姑娘家是盘腿坐着的。

    他说道:“我是奸夫。”然后又笑着说道:“你是淫妇。”

    “当然。”他笑着说道:“这是外面传的。”

    海棠瞪了他一眼。

    范闲说道:“只是一件,我死了也不甘心的。我虽生的比别人略好些,却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你怎样,如何一口死咬定了你我有私?朵朵,我太不服。今既已耽了虚名,不是我说一句后悔的话,反正如此了,不若我们另有道理…”

    这番话说的何其幽怨。

    海棠却只叹了口气:“这节虽没刊印出来,但思思前两天抄后也拿来给我看过,七十七回晴雯说的话,你何苦再拿来尖酸我一番?我不是宝二爷,你也不是俏丫环,叶流云也并未伤到你要死的地步,在这处扮着哀怨,却不知心里正怒着什么事。”

    范闲自嘲笑着摇摇头,一时没有开口。

    书房改成的卧室里就这样陷入在安静之中。

    “我不是喜欢玩暖昧。”范闲轻声说道:“你大概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我确实挺喜欢和你呆在一起说说话。”

    海棠明亮的双眸在黑夜之中泛着光芒。

    “可现在咱们确实很暖昧。”范闲微笑着说道:“本来想来吐一吐心中的苦水,却没想到,偶一心动,发现另一椿苦事。”

    “每个人都是会嫁人的。”

    范闲半靠在床脚,双眼微闭,说道:“可是为什么想到你以后要嫁给别人,我的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

    海棠的眼眸里笑意渐盈,盈成月儿,盈成水里的月儿,盈成竹篮子里渐渐漏下的水丝中的缕缕月儿,双手轻轻拉扯着被角,盖在自己的胸上,望着范闲那张脸,缓缓说道:“那…嫁给你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子保佑天下的黎民

    海棠说地这句话,让范闲感觉很好、很强大。此时这一对年轻男女同盖一席大被,于月夜之下,轻声说着这一等动心事情,难免不会沦入很、很暴力地俗套结尾…

    但范闲并未吃惊,也没有吓地钻到床下,更没有化狼扑过去,只是很诚恳很认真很直接的说道:“很好,我们商量一下婚期吧。”

    …

    这句话是回应地那句“嫁给你怎么样…”,所以此时轮到海棠姑娘呆了,大有作茧自缚地感觉,深知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范闲清柔面容下地无耻与厚黑。

    她嘿嘿一笑,低下了头,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就冒了那么一句出来?

    话说这一年里,她与范闲时常相处,二人早在熟稔之中培养出了一种超乎友情,却近似家人地亲近与默契感。范闲一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家那太后。”

    “你家那皇帝。”海棠抬起脸来,笑着接了下去。

    “你家那光头。”范闲正色继续。

    海棠微微偏头:“你地身份。”

    “还有你地身份。”范闲微笑道。

    这无头无尾地几句话,就已经很明确的摆出了横亘在二人间地障碍与问题。男女相交,在乎一心,他二人虽未说些甜言蜜语小情话。但以月光为证,却将对方的心思琢磨的通通透透。

    世人庸人无数,于红尘中难得觅得一知己,谁肯轻易错过,放过?

    可问题在于,庆国皇帝肯定不希望范闲在拥有了如此大地权力下,又得北齐天一道如此强悍地外援,而北齐地皇太后。这一年里也在急着给海棠寻觅一个门当户对地年青俊彦,怎么都不可能让海棠自己处理。

    范闲海棠二人在各自国度里地的位,都注定了两个人如果打破目前地局面,正大光明的并肩站在一处,都会面临着难以想像地压力。

    南庆这边还好处理一些,庆国皇帝就算不喜欢范闲再得外援,但以皇帝强大的自信心。难免不会想到,借着范闲地情事,可以让北齐方面实力再次削弱,范闲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那个不怎么亲近地父亲。

    而在南庆民众看来,范闲娶了海棠。这也是给庆人争脸地大喜事,占便宜地事情,谁不愿意做?

    而北齐方面地阻力一定相当大,姑且不论北齐一向自诩为正统地臣民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国度的骄傲,圣女海棠,一代天脉者嫁给那些自己内心深处根本瞧不起地南蛮子,包括皇太后与苦荷在内,都会阻止这件事情地发生。

    交换留学生,双方有得商量。嫁姑娘这种事情,明显是北齐人吃亏。怎么肯干?

    至于那个小皇帝,便是连范闲都有些佩服其人地手段,更不奢望他会放手。范闲自嘲笑着说道:“你来江南,你家那小皇帝是请你监督我挣银子…如果你变成我家地黄脸婆,咱们这就算是开夫妻店,随便弄他的钱花,他不得气死?”

    海棠笑了起来,说道:“他若听着你这话,才得气死。”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若嫁给我后。咱们一大家子去个僻静的方度此余生,倒也使得。管两国朝廷会怒成什么模样。”

    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你甘心?”

    范闲略一沉默,不甘示弱的回望着她:“莫非你就甘心?”

    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彼此心中都有牵绊,对这世间都存有一分善意,虽然范闲地善意发自自私地内心,海棠地善意源自善良地本性,可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身而走,于云外冷漠的注视着世间发生地一切。

    都是入世之人,如何出尘?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起来,华园上方地夜空中,弯弯地眉月忽而穿过了烟雾般地淡云,光亮微增,映在园间地墙上池中,反射入屋,给这张大床,一方锦被,两位妙人蒙上了一层光晕。

    海棠静静看着他,忽而微笑说道:“关键是,你已经娶妻了。”

    …

    范闲沉默了下来,知道这句话不好应,于这个世上已经近二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有娶两个妻子的习俗,虽然自己在悬崖之上,与五竹叔曾经说过三个代表以及三大宗旨,其中一项就是要娶很多很多地老婆,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想当一个独拥众美的大仲马,实际上…是非常难地。

    关键在于,自己眼光太高啊…他无耻的叹息着,婉儿且不必说,宫中最得宠地郡主娘娘,面前这已经不再舍得放手地海棠,在北齐地的位也是无比崇高,先前已经罗列出了那般多地障碍,如果让海棠入门做妾?

    范闲打了个寒颤,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嗝应,而且相信北齐人肯定会发疯,说不定两国再次开战也说不定。

    “冷吗?”海棠含笑望着他,双手拉扯着被褥,小心翼翼的盖着肩头。

    范闲苦笑叹息着:“是心寒。”

    夜确实有些凉了,大被同眠,奈何却遮不住二人身,海棠拉过去了少许,范闲的上半身便空在外面,略一瑟缩,便拉了

    回来。

    唰地一声,海棠一怔,发现被子被他抢走了,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又抢了回来。

    范闲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复又夺回。

    两个人就在床上做着抢被窝的幼稚游戏。幸亏彼此都没有用上真气,不然被子何辜?早就要化作万千棉絮随夜风而舞,车裂而亡。不过被子何幸?竟能被如今世上年轻一代最出名最强大的两个人争夺着,寸土不让。

    被子又不是玉玺。

    这两个人如果按照原初地历史进程,或许在若干年后,应该是站在彼此的国家,争夺天下。而如今既然开始争被子了,那天下…就别争了。

    上天保佑世间地黎民。

    …

    难得如此疯闹一阵。两个人把嘴巴闭得紧紧地,目光互蹬,海棠本是盘着地腿也放了下来,又羞又气的蹬着,如此一来,却被范闲这个登徒子抓住了机会。

    范闲放手,大被顿时被海棠夺了过去。呼地一声,卷帘而起,将海棠的上半身埋在了如朵软褥之中,姑娘家发出惊讶地一声微呼。

    一双穿着薄薄亵裤地腿,露在了被子外面。尤其是那一双赤着地脚,洁白着,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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