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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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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二哥,鼓足勇气上来:“再说一次吧!虽然不是什么好法子,可是……公主一次不听,二哥就说第二次。别人说咱们耍赖也好,做诡也好。二哥知道心里是怎样的!只要二哥觉得是真心喜爱公主的,就一定是。一次不行有两次,天长日久的……就不信耗不倒她。”顿了顿又道:“反正、反正公主、公主她、就是看在小霆的份上,也是不想和离的。”只要在身边,就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原就是咱们有错。二哥使劲,弟弟也不会白看着的。原是咱们的阿娘犯了错,没道理让二哥一个人受连累。”似是听到一声哽咽,程处弼心里更不好受了。拉住二哥手,紧紧地握着,立声坚定:“就这样吧!二哥还在公主跟前使劲,三弟吾去磨二娘,咱们三个,不加上小霆四个。一起使劲。公主、公主不是那等心狠的,她如今生气,不过气二哥偏心阿娘让她受了委屈。咱们以后一起哄她,一起哄她高兴。吾就不信,天天哄着她高高兴兴的,二嫂还能狠得下心。”

  “二哥不是说过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虽然前头失言了,可咱们把后头做到,也算是尽了心力了。”
  “总不好,前头自己错了,让人家受委屈,后头见势不成,就罢手不管了。那样才……”
  “老天知道,知道二哥,到底是否真心。”
  三弟话声凿凿,越说越有底气。程处亮听得心暖眼酸,呼吸深气,欲转身回来说话时,却猛然听见东处传来薨钟逝响。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六声七声八声……一共九声!







  第140章 番外一
  程家,曾是大族。
  曾祖名程兴,是北齐兖州司马,祖程哲,是北齐晋州司马,父程娄,是北齐济州大中正。
  程家,也曾经人丁满圆,子孙兴旺。
  然而,不过短短几十年,一族便只剩了程知节这一支。其余人去了哪里?

  战乱动荡时,还曾经见过几许亲故,可至往后却几乎再听不见踪影。直到唐王称帝,天下渐稳后,才终是从四面八方乡野村镇,找到了一些族中遗老残孤,从他们口中拼凑出了一段往事。
  程知节父程娄是二房,长房伯父自来体弱,不曾科举,娶妇诞下两子后便撒手而去了。程知节记得那位大堂兄,名唤知建的。容貌承继了伯母秀色,颇是貌美儿郎。又兼子自小聪慧达敏,虽不好科举却在经商一途上,颇有建的。将家族生意办得风声火起,很是富庶。伯父在世时,曾为大堂兄订了一门亲,是程家世交扬州刺史的女儿叫英娘的。商定英娘十五岁时,两家成婚。然、林家毫无征兆的败了。炀帝一杯鸩酒赐死了林大人,没有丝毫的预兆,更没有给任何人求情的机会。
  再然后林家人便没了踪影,堂兄多方派人打探,可林家主母韩氏还有英娘与幼弟再也没有寻到。
  “大郎记挂林氏,拖了好几年不愿娶妻,便由夫人做主纳了夫人娘家一庶女儿为妾。初时倒也和睦,可不知怎的,大郎竟突然迷上了坊中一姬,纳回家来,百般宠爱。夫人十分不悦,斥了多次方才好些。后听说那姬与妾室生了冲突,掉了孩儿。大郎气极几乎打死那妾,夫人震怒,就悄悄趁大郎不在家,把那姬给打卖了。”
  “后来嗯?”
  “后来天下便大乱了。”耆老说这话时已在榻上奄奄,回想当年,还自身上发抖:“各处的兵马到处乱抢,没了王法,到处是乱兵作匪。家里的生意被砸了许多,大郎便打算带家人回济州躲避。可过江前,却突然碰上了乱兵。大夥都逃散了。吾也是后来听人说的,说大郎在江边好不易找了条船愿意搭他们。可是上舟之时,却突然发了颠似的要去另一舟上,因船刚离岸,便跳了下去。大郎有水性,本已经巴住那船舷的。可那船上却有人狠狠踩了大郎,将他踢到了江里。而那之后,便再也无人见到长房的人了。”

  耆老说完便已昏昏,因军务在身之故,没有等到最后送别。待再次转回家时,才知耆老那日不久后便故了,只是临故时突然想起一事:“有人说那姬长得十分肖似林家娘子,可到底是不是,就没人知道了。”
  有可能是,林家败了际遇凋零,林英娘落进了教坊。可也有可能不是,大堂兄只是遇貌心怜。程知节见过那位林娘子,虽不是极美却活泼可亲,大堂兄甚喜悦之。可那后来江上是何人踩了他?都是离民,何故下那般死手?隐隐的似乎猜到,那舟上是那姬人。而若那姬人果真是林英娘,那么,这到底算是谁害了谁?

  大唐建帝,太子却不是天策将军。
  夺嫡在亲兄弟间进行,不生便是死,没有所谓道义和伦理,谁赢了谁就可以活下去。
  而天策将军赢了!太子齐王尽死,尉迟将头颅献上之时,程知节就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觉。因为将军脸上有喜、更有悲。
  再然后,将军继位,高祖禅退,成就了太宗。

  毫无疑问的,太宗是位英明的君主,亲贤宽宏,志气高远。曾经乱世在太宗治下,开始渐自平稳安定起来。可这样英主,却也做了许多让人理解不了的事。比方说,执意纳了齐王遗孀为妃,并深宠爱之。更比方说,看太子越来越不顺眼,反而宠爱次子泰。长孙皇后在时,一切还好。后宫井然,纵有绎闻也无甚大错。可是、长孙皇后故了。太宗离奇的竟要立齐王妃为继后!朝臣死谏之,方才罢下。而后之事便更加奇怪,太宗竟然将齐王妃诞下的皇嗣出继给了故齐王。
  “这是在为太子扫清障碍么?”曾有诸多人这样猜测。
  可彦博却以为:“龙终有逆麟了。”每个君主都有这样的时候,大多初时英明,而渐自功业时,却逐渐无法把持。开始喜怒无常,开始天威难测。

  彦博温氏清贵,三兄弟同朝为官,一门三公三相,极是惹眼。
  可渐渐的,不知怎样缘故,三人竟渐少往来了。枝繁叶藏,难免互有心结,初时人人皆以为常。可后来彦博长兄请迁回了并州,三弟也离开了长安。竟象是不再往来的模样,令世人侧目。程知节曾见太宗问过彦博,可是出了事故?彦博喟叹,却不曾回言。许似光华闪眼之故,程知节竟似在太宗眼中看到了狐疑与不满。
  而后……长安城来了一个叫袁天罡的术士,听说极会卜卦,所料神准。风声渐起时,长安贵人家已经皆请过这神人相算。彦博与太史公李淳风交好,常研术理之学。听闻此人来长安后,也曾邀聚研习。

  程知节记挂族兄后来如何?便备了礼前去相访。
  这袁天罡行事颇有古怪,居于陋室,且严禁访客揩奴带婢。初时无人在意,可后来见其神算精准,便惧畏听从。

  程知节记得,那是一个冬日,下值后顺道去访,东市窄巷内积雪不曾清得干净,放马在附近酒家,徒步来访。刚到门边,便听得里面太史公一阵急吼:“乃尔胡言,此事怎可当真?”
  一陌生老朽挑言:“既是不信,可安等天命可看。”

  而后,太史令怒气冲冲出来。
  因心中诡异,没有进去,随行而去,却见李公去了安邑坊。
  再然后不到三日,彦博突然故去了。
  丧信传来时,程知节便有异感。而那报信温家老家人更是瞬的传过一条来。进入密室打开,上竟写:“万不可信那日所听言语,亦不可认那日曾进巷去看。否,塌天大祸,无人可救。”

  而后虞公被子孙送返,而太宗竟奇之的没有下旨,恩赐彦博随葬昭陵。
  深恐之!却不想事情还不算完,侯氏逼贺兰灭婚另娶,事情扬在长安上下纷纷,可太宗竟不约之。再然后,温振被污贪腐,太宗竟斥令夺了温家爵位。而太史李公竟被罚到昭陵监工,一别长安,便是十年。
  而长安城不知何时,竟有了一唤作‘地游’的暗户。专司各府查人隐私辛秘,只要价钱合适,没有查不到的隐当。而卢国公府内,更竟然再不安全。

  “怎么办?阿爷,儿没有办法了。”
  处亮哭得跪在跟前,说他一天到晚被人盯视,无处不缺,无处不漏时。程知节眼前一阵发黑!难道圣人听到什么流言,已身曾到过那巷么?想想温家下场,身上一瞬湿透了。
  却不想处亮又言:“她就是不信儿了,怎样也不信?阿爷,怎么办?”

  想起崔氏所干之事,程知节恨得简直想掐死她。
  自己在外刀头舔血,疆场历血,她却在后头闹这等胡事出来!真是纵坏她了。
  不过,这事要解决,光凭对柳氏补下之手,是不行的。还要看二郎怎么想:“处亮果真欢喜公主么?”
  “是!”
  “可大概公主不会再喜欢二郎了!”程知节定语完后,便给二子讲了大堂兄与那英娘之事。编说那英娘家道中落,沦进了教坊,更编说伯母不乐意那桩婚事,想堂兄娶自家侄女为妻。更编说林氏更向府中求助,却狠心拒绝。是故,才有了林英娘在江舟上,将不知内情的堂兄狠狠的踢入了江中……

  处亮听后,脸若白纸,久时不能成言。
  程知节厉问:“儿可敢杀了汝母,予公主出气?”
  处亮摇头。
  程知节又问:“那儿能抹了那事,哄公主回还么?”
  处亮已几欲哭出来。他没办法,无论想什么办法去哄阿伊,得到的只有羞臊和嘲讽。程处亮不怨,他知道是自己有错,是阿娘有错,是程家对不起她。她要怎样出气都可以。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派人盯着儿?”
  时时处处,一刻不曾停歇。便是与同僚开几句与女子有关的玩笑,回去后亦是冰天雪地,斥骂羞辱。程处亮真觉得自己快熬不下去了!是他错了,他愿意一辈子补偿她。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委屈羞愧,更觉得眼前渺茫。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却想不出一个有效的办法。
  然后听阿爷说了:“公主肯查儿,说明她还在乎你。要是哪天查也不查了,处亮便真的出局了。”

  如被鹈鹕灌顶,刹时心中似甜泉涌。
  可是:“她气儿,不肯原谅。”
  “那怕什么?她要罚,就由她罚。她要闹,就由她闹。”阿爷的话听得程处亮一头雾水,又听阿爷继续:“处亮只要每天高高兴兴的去陪着她,为爷就不信,有哪个妇人宁愿每天哭闹吵嚷,不愿自在欢喜的过日子。”
  “可……”清河的脾气是不闹则已,一闹绝对不肯善罢的。
  “那处亮愿意和离么?”
  二子身上一抖,没有丝毫犹疑的摇头。

  程知节清声再问:“处亮可要做好准备,很有可能一事无成,毫无建树。”
  “那儿也不怕。”
  程处亮话声凿凿,而后,便被阿爷领到了城外一室内,看到了一个令他绝意想不到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
  “因为阿爷要救程家!”







  第141章 番外二
  ‘贞观太宗、二十三终。唐三代后,女主武王。’
  一纸颇有些年头的便笺在李治指上晃了几晃,还是落了下来。双腿发软,跪在丹樨之前。满头的冷汗,不到须臾,襟衣便皆湿透了。

  榻上太宗,面若金白,乍看上去,皆认为是离世之兆。
  只可惜,声线丰沛,毫无病弱之兆。
  再然后,一内侍从里殿押了一女出来,二十出头年纪,妩媚艳丽,正是数年前太宗曾宠过一段的武氏才人、媚娘。

  太子额上亦发大汗淋漓,听得榻上一声冷哼,然后武氏便被推倒在了太子面前。
  “治儿欢喜此妇?”
  “儿、儿臣……”太子颤得无以成言。猛听樨上虎拍龙威:“说!”
  “是!”一咬牙一闭眼,反正已经抖开,便也承认吧。以父皇性情,李治猜想,或许这样坦言认了,或还好些。只是承认过后,樨上良久没有动静,而伏倒在地的媚娘,眼中泪意已是汪泽。轻轻摇着眼眸,示意不要承认,却已经晚了。两行清泪滴下,将太子杏色袍摆润出了一片水渍。李治十分不忍,可父皇威压在前,不敢再背。

  麟德殿内,压雀无声,唯双鹤嘴中吐出的清烟还有些袅袅,其余几乎死寂。
  本是晚秋,衣袍不薄,可太子背后竟已水渍显显了。怎么办?父皇怎会知晓?而现在又认了,那么接下来,父皇会如何?毒杀?勒毙?还是幽禁?几乎想过千万种刑罚,却没成想:“既是治儿喜欢,为何不与父皇讲?不过一姬,赏给儿便是。”
  话毕太子已然哭着扑了过来,拽住父皇衣袍,泣不成声。
  太宗含笑抚其头:“吾父子才是天伦,余者不过外人玩物,何必与父皇这般生分?”
  “儿臣错了!儿臣错了!”一遍遍哭泣,拽住父皇衣袍一时也不肯撒手。便如儿时受屈时泣嚷一般!

  而后太宗哈哈大笑出声:“不过一妇尔,不算大错。既喜欢,便带回去。”
  “这……”太子惶恐,思虑了半天后,前后左右看看,有些不定了。太宗含笑:“怎么?不想带走?”
  “儿、儿有愧!”怯怯懦懦,却不敢直言心事。太宗看在眼里,不免更是一层忧心。想起二子泰之狠决利落,再思长子承乾……其实、治儿与承乾倒是有些相肖的,只是更加软弱了些。如此君王,虽可仁厚,却怕朝臣作诡不服。是故,一摆手,内侍带走了武氏,留在父子君臣二人,近在咫尺。
  “父皇准备今日病故。”太宗平静说之后,太子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看去半晌后,赶紧去看父皇面色,可又疑惑这样身量,再抚脉相,更加不明。父皇明明好好的,缘何说出这等话来?瞧稚儿这般纯孝,太宗心里倒好受许多。指地上那纸,太子抹泪去拾了过来,奉给父皇。

  太宗拈在指间,甚是叹息:“治儿可知,为此物,父皇犯了一大错?”
  “儿臣不知。”怎会是大错,这条……从未曾听说过。
  太宗遥思旧事:“十五年前,长安城来了一术士,唤袁天罡。此人极有异术,善谱阴阳。与太史令切磋技艺时,竟露了此语。”

  太子一声低呼,十五年前?那年……细想想,那是贞观七年。那年太史令造成了黄道仪。本是大功,却被父皇直接发到了昭陵监督。而那年……虞国公病逝了。
  “难道是温相?”
  算此子还是聪慧!太宗思来不禁唏嘘:“彦博与李淳风研习黄道之术,本是雅趣。可……”顿顿没有细讲,又说其后:“李淳风彦博后,第三日彦博便故了。联想先头温家其余二族前后离长安,父皇不免想,温氏是否诡术!”

  这个罪名太重了!太子身上都不禁一冷,又听父皇讲:“是故,不管后来候氏如何,父皇都没有管。且看温氏会如何?”到底知否这所谓预测未来之语,又是否早有卜算,所以举家避祸远离,时日可证明一切。却不成想,温振竟然一气而死!令太宗十分意外。而后温氏其余二族,竟对此视若无睹,更令太宗想不明白。再然后:“起居郎进长安了,竟要从科举出身,再复温氏。”种种行径,皆是出乎太宗意料。
  “所以父皇就冷眼视之,且看起居郎如何应对么?”想起那上元夜,见温氏兄妹简衣平冠的模样,一时竟有些怜惜。太宗瞟见,不由嗞笑:“治儿又心软了。”太子忙揖礼回话:“是。确也是……儿臣真看不出来温氏有异。”一如完全不知旧事,只想复兴家族,重延门风。

  太宗叹了一口气,自榻上丢了一本给太子。
  翻开册子,首页日子竟是温家在昭国坊买婢时起。自那日后,几乎日日皆有上报,温氏干了如何?说了什么?仔仔细细从头相看。字里行间,皆述的温氏清静生活,温湘娘管理店铺养家,温大每日读书不缀,尽是用功。唯有一处怪异,便是那温二娘。似乎其在温家际遇有些奇怪,温湘娘不甚喜之,而温大对其更是古怪。直到清河受了驸马所托,要玉成温湘娘与贺兰婚事,温二娘气极绞了头发后,始方渐渐好起来。再然后,便是程家秘行之事了,太子看得几乎目瞪口呆,遂即大怒:“崔氏安敢如此欺吾皇室?”
  怪不得皇姐总是待驸马不冷不热,郁郁寡欢的模样,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枉太子还一直怜惜驸马,结果竟是……

  太宗掩嘴好笑,摆手示意太子再往下看。
  又见其下,温二娘与皇姐相得,从中调居,为此有了那十里红尘,更有了崔氏臭名昭著后柳氏与那庶子进府。看到此,几乎失笑出来,好损的法子。而又其后……“起居郎……”简直不敢相信,起居郎那般端肃温雅之辈,竟然会对自己妹妹有了绮思?

  “治儿以为那女姓温?”
  父皇提醒,太子呆了一下,顿悟了。眉角抽抽:“难道是姓贺兰?”
  这次父皇拍案大笑出来:“朕便奇了,湘娘当初那般爆烈,怎就痴情到此,死活不嫁了。原来竟是珠胎暗结,羞于见人。”太子对那温氏姑母并无好感,反倒是颇喜贺兰楚石柔情。思来想去,不免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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