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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袭音-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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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这样想来,可是更加蹊跷?”洪道顿了一顿,看温二娘认真模样,不由笑了出来:“确是如此!原是不经得作想的,越想越糊涂,倒是不想时修改,大约还清亮些。”这话十分耳熟,依稀几年前在大总持寺下,便曾有过此语。当时亦是这三人,如今亦是三人。世情轮回,原是再糊涂不过,也最清楚不过的了。
再相座便是几近无言了。
洪道便再次烹起茶来,然后有所苦、有所涩、有丝甜、也终要相离。
夕阳晚景前,玄奘要带徒儿等步行回崇福寺了。路途不近,又只靠双足,须当早行。看着光头跣足而去的少郎,厮种情形无言以对。
车内沉默,此次当真。
归得安邑坊时,暑热似已将身上衫袍浃滞,十分不适。可想想此时或许还在长安路上,跣足步行的尉迟,抬眼再看高台敞厅,竟似圆满了。
晚食时,温湘娘依旧在庵中,不曾归来。宝袭想想后,提前一步到了阿兄院中。食盒摆上,自然便是在这院中用晚食了。餐语寂无,食后,温思贤突来了兴致,欲烹些茶汤。可却是古怪,怎样用心煮出之物也不及下晌时分。不禁烦燥,把二娘抱在了怀里,亲亲娇颊方才好受些。只是心中仍是抑郁。
“阿兄可是在不甘?”宝袭的话总是给刺在温思贤心头最痒的地方。自嘲一笑,算是承认。又听怀中淡淡柔语:“那阿兄猜猜,洪道心中可有不甘?”在护族卫亲的路上,那个付出的是终生是残缺。温思贤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好笑又是心满,低头看怀中娇丽,紧紧拥住。只是不管怎样相拥,都觉得似乎少了一块。竖耳听听外头,便壮大胆子将二娘抱了起来,行往内室。置在床上,坐在帏边。细瞧娇颊似绯模样,伸手抚之,不觉痴迷,俯身下来细细吻吮,红床软香终是渐起情欲,不觉激狂,只是掌指腹在腰带几番,终是无法扯开。而后,轻轻柔荑覆在了掌心之上,扯住拉在腰带之上……
温思贤心头大怮,不敢置信,却万分情动。思而又之后,还是手指绊住了那翠色丝缕。只要一拉,裙衣便会散开。心跳得从未这样狠过,真心想要期许,却又觉得有些轻薄过佻了。有些为难时,一双臂儿挽了上来,耳珠被轻轻含住,身瞬激抖便狂意回吻了回去。痛快扯开衣带,略一拨弄,掌下便传来了软玉一样的水肌凝脂。身火如烫,颤颤向上抚住柔雪……甘美之无以言容,扯衣解带便成了利手之势,终是亲肌交拥。
“宝袭。”拨弄腿儿前,温思贤想再次确认一番,他不想二娘后悔。
而后娇柔羞涩成言:“无妨,反正阿兄会养吾,便是有妊也无妨,和阿梨商量一二,挂在其名下亦无不可。反正洪道出家,尉迟族亲无人予她撑腰。温氏已予她家大恩,她能如何?”
第119章 雷霆雨
因院子不大,裴夫人与女儿屋子不过十步远。已经进了二更,那屋里却隐隐还见灯下影头晃动。裴夫人捏着手里信笺,想想还是起了步。
门板推响,服侍洪梨的婢子见是夫人来了,赶紧唤娘子。裴夫人进来,就看阿梨正伏在案上勾线,半张画纸露着,是秋菊献喜的花样。因菊丝纤细,很费眼神。就差几笔了,洪梨本打算一口气画完的,却不想阿娘已经进来了。面色有些不愉,便赶紧歇下手,过来扶了阿娘坐下。
“女儿定不敢了,明日再画。”见阿娘还是在看那图,洪梨羞了,垂头立在一边。裴夫人叹了一口气,摆手便让屋里人全退出去了。拉了阿梨坐在身边:“娘知汝懂事,可这东西不能久做,坏了眼睛可怎么办?”洪梨乖乖认错,裴夫人看女儿乖顺模样更是忧心:“适才洪道托人送了封信来。”
“阿兄来信了?”洪梨欢喜,可抬头竟见阿娘眼中满是怜惜,不由心头一凉。难道……
“不是!”看女儿为一臆想便这般紧张,裴夫人暗想,今天来对了。抚抚鬓角绒发,有些凄凉:“今日汝阿兄碰到虞公了,虞公说太史令算下的日子是明年九月或者十二月。”洪梨哦了一声,倒没什么意见。婚事拖个一半年的不是什么怪事,更何况虞公确实明年才到年纪。虽说圣人赐婚可不从俗例,但谨慎些也没什么不好。况且那样一来,洪梨也不用这样急赶着做绣活了。
见这乖妮还在懵懂,裴夫人更加不忍,可……看了一眼那明显是做给温湘娘的花样,又想想阿梨这几日急工慢赶却暗暗欢喜的样子,觉得今日必是要说清楚了:“汝阿兄在信里还特意提了一句,叫汝勿忘本意。”因是拖人送的信,话说得很浅,可洪梨脸色唰的一下便白了。裴夫人很不忍心,可却必须得说:“其实那日虞公过来时,为娘便看出来了。虞公心里没有阿梨。”
“阿娘!”洪梨几乎想羞哭出来,可裴夫人却硬压了其话:“上次洪道已经给阿梨讲过了,虞公看似温文,可骨子里却骄傲自负。更兼之看惯了姑母妹妹丽色才情,汝阿兄与他也算是相近,却从未见其对哪家女儿有过侧目。是家风自持,却也是真的眼高于顶。看看那温二娘机慧伶俐,不是阿娘不疼阿梨,阿梨自己想想,差了多少?而虞公看惯了极色,又怎会垂青于汝?”
洪梨又羞又惭,一张脸儿已经涨得紫红一般。裴夫人叹气又道:“咱家这般模样,婚事能成,便是大幸。阿梨万不可贪多强求!洪道说了,虞公厌烦女子罗唆后宅不稳,便是已在圣前过了明路,终生不纳妾。可若汝惹恼了他,在家要几个婢子,汝能如何?介时碍着名声,要阿梨认作己生嫡出,汝没有子嗣倚仗,又无外家撑腰,怎么办?”
“阿娘今日过来便是要提醒阿梨,切勿贪多。遇事想想此时此刻,学着怎么心满。汝若听话,天长日久的,虞公是个君子性子,自当有所好转。阿梨眼光当放得长远,汝从小也是看过的,长安这里多少豪户,能遇温氏这样清贵自律人家,要多大福气?”
洪梨无语,裴夫人最终又道:“日月尚难得全,阿梨想想,汝是要一时情爱,还是终身有靠!”
终是要选一个的,又终是不可双全的。
起身着衣、披袍系带,整肃发冠却在镜中看到了还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的宝袭。温思贤几乎想揪下这三千烦恼丝。可是怎么办?就算是学洪道一样剃了头发,也没有办法。
宝袭不能和自己在一起!
要碰了她,有了孩儿怎么办?
便是洪梨能忍下,自己不在意她好过不好过,又怎样?
一直偷偷摸摸的,最终还是要失去她!
而若一旦风声泄漏,温氏的脸面便全没有了!介时自己便是温家的罪人,弄脏那清贵百年的名声,万死也不能赎罪!
咬牙、回身,坐在床边。看着玉儿一样的爱梓,只能闭着眼把衣袍送了过去。耳中细细罗响,铺板微动,睁眼时却就宝袭竟只着了裹弦便趿鞋要下地,半边圆翘的臀儿与一双玉腿露在眼前,温思贤心都快炸了。过去搂住满脸不悦的蛮蛮,好声哄她:“别气!容吾再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无非要不让吾嫁别人,托着婚期。”扭来扭去,十分的不欢喜。温思贤无奈烦躁,头痛得快要裂开,可这蛮蛮一点儿也不省心,竟掂起脚尖抱着吻了上来。香气入口温思贤便有些慌了,怕她跌了赶紧扶住却搂了满掌的翘圆滑脂。玉腹上适才坚挺又见,可却不见半分动作,只有豆大的汗滚了下来。抬头睁眼,就见眼前斯文少年脸色一红一白,如堕魔障。轻轻笑了,软软绵绵的偎在怀里,不再淘气。果然一时好了些,便低着悄悄说:“听说有一种药,服了便可欢爱而无有身孕。阿兄若真喜欢宝袭,便弄了来,咱们去昭国坊,保管无人知道。”
少郎身子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宝袭又歪缠着私语:“反正二娘也没有几年了,阿兄爱吾便好好疼二娘,咱们痛快过,也不枉这一生。只是可惜,二娘怕是没机会给阿兄留一个孩儿了。”身子被紧紧的抱住,一股烫意自颊洇了下来……
幽幽叹息:“其实不留也好!不是自己生的,拖给别人怎么也不会尽心。宝袭命不好,何苦再拖累一个小的?”
抱着手顿时撒开,温思贤脸色青白,看二娘这样羞愧难当,赶紧取了衣裤帮其穿戴。宝袭自然顺他,只是温思贤从未干过这个,动作实不利落。见宝袭慢慢吞吞不由急气,又是心疼理亏,压低声量:“快些,别让人看见。”说完,自己愤恨己身荒唐,回手欲甩自己耳光,却再度被二娘拦住。笑吟吟的颊上柔弱无依:“阿兄勿急,二娘本便是奸生,做这红被放浪之事,不是正合适么?”
咣!一道炸雷,不知何时阴下的天气哗哗的下去瓢泼。蓉蓉和闻墨两个继续摆着棋子,一人一边,外头便是隐约,也只看得到棋子空响!而内室……寂如死墓。
温思贤两腿一软,跌坐在了榻上。冷汗哗哗流下,不时内衣便全湿了。宝袭行过来,伏在膝头,刚自碰见便把温思贤吓得跳了起来,带倒了二娘,想扶却不敢伸过手去!老天,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见二娘委地不动,羞愧的慢踱过去,拉起,又赶紧放开。不敢再碰那手指一下。想解释,确根本想不出理由。倒是二娘,垂头轻轻笑了:“吾本贱口一般,是温家给了吾姓氏名字,养育多年。别说阿兄喜欢二娘,便是把二娘送去服侍门客,其它人家也不是没有过的。更何况,贺兰氏还毁了温家!累死舅氏,阿兄!汝便是要杀了二娘,玩过卖了,送给别人,二娘皆不敢怨。当永从之,只当赎罪。阿兄恨那个人的,对不对?”
“恨那个累了姑母,害死阿爷阿娘,使温氏丢爵受辱近十年的贺兰楚石!”
鹰眸厉眼,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蓬蓬而出!
贺兰楚石!
确实,比起候氏的嚣张跋扈,比起那些转头忘了温氏恩义的小人,温思贤更恨那个罪魁祸首。
可是:“阿兄现在和他,有什么区别?”
若被霹雳,抬头看向二娘,一脸讥俏好笑:“阿兄恨贺兰什么?不曾大婚便私下野合?还是为了家族大义,抛弃姑母,另娶不爱?亦或者,就像是阿兄在圣人面前说的那般,恨他既为家族娶了候氏,却记着别的女子,不好好相待?”
“阿兄最恨他的,不就是他的当断不断,贪得无厌?最恶心的不就是贺兰楚石,舍了偏又黏黏呼呼,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下作德行?”
“那么吾来问阿兄,阿兄现在这般,与他有什么区别?”
厉声凿凿,满室的旖旎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抖若黄叶的温大郎,跪在地上,盯着那被二娘掷下散成乱叶的水利手抄。一本、两本、三本……祖父最爱的孤本、彦师亲笔的手稿、阿爷珍爱的画卷,一个一个尽皆砸在地上……
而二娘则是压着声量破口大骂:“阿兄既舍不得,还要这些干什么?丢了毁了,早早的扔了。明日大明宫上把那些等着看笑话,巴不得温氏身败名裂的所谓旧友,狠狠骂一遍。然后咱们姑侄三个一起被砍头,或者刺配流放,岂不更加痛快?”
“吾与姑母一定会陪着阿兄的。等到了那岭南湿瘴之地,无人相管的野岭峻山,阿兄便如何,哪还有人会管?丢掉的不过是温氏的脸面,百年的清名,阿爷便是无罪也是有耻了。”
“汝还要这样么?还要做这样的事?和阿兄最恨的那个男人一般无耻自利么?”
“难道阿兄口中所谓的以已推人,便是这般么?”
“若是圣人有命,此刻命二娘去嫁别人。那人也这样对吾,阿兄可会心甘?”
内室里传来了一阵嘶吼沉哑的痛哭,象是要把一肚子几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却又偏偏要忍着不想让人听见那样的无助和心酸。可便纵使是放声大哭又怎样?屋外雷霆轰阵、夏雨倾盆。便是院中生死系与温氏的奴仆也尽躲在自己屋中,哪会管别人喜忧伤心?
第120章 兜晨露
“这可是又有好久未来了。”
昨日那事后,清河大概料到这泼猫儿会来。一早起来等着,果然这小妮子强撑着精神进来了。然后见过礼,便伏在了案几之上装死。不由更加好笑:“虞公病了,汝倒还有心情串门来?”
阿辉亦是担心:“好好的,怎么又病了?”
温娘子把脸藏在双臂里,闷闷说话:“不是病了,是昨夜与吾大吵了一架。然后他吵输了,便跪在祠堂里默家训。”自昨夜开写,直到宝袭出门还在那里笔耕不缀。悄悄去看了一眼,便见素衣少郎咬着薄唇,狠狠抄书,身边纸张已经散了一地,脸色却比那些生萱更白,几无人色。
这个理由惊到了屋中服侍诸人,阿月让诸婢皆退下后,才悄声又问:“为何而吵?”知道这温娘子素来嘴利,可虞公也不是个软茬啊?怎么就能输了?还输到去罚默家训?问完,却不见回声。去看公主,清河摆手,二婢便再不问了。
任由温娘子在案几上趴了大半个时辰后,总算是有了精神。却道没吃早食,清河失言,自然让人做了二娘平素喜欢吃的几种来。果然大快朵颐,吃的过于痛快了!见清河拧眉,宝袭振振有词:“农人种田,便为止饥。吾吃香甜,便是最大诚意。”清河抚额而笑,声线清朗,这倒让宝袭有些好奇了。串到身边去,眨着眼睛仔细看。清河撇嘴:“汝不说,吾也不说。”
竟是讲起条件来了么?
圆圆眼珠转了一转,宝袭笑了:“吾姓温,唤宝袭,别人叫吾二娘,还有一字为翁念。”
清河冷哼,傲气抬颏:“吾姓李,字德贤,多人称为清河,别人叫吾公主。”怎样?
“汝耍赖!”公主不算!
见这泼猫终于顽了起来,清河也笑了:“那、宝袭以后叫吾阿伊吧。”
旁边服侍阿月阿辉皆是错愕,那称呼曾经只为驸马一人而用,如何……可那温娘子竟半分不觉,只认真问:“哪个伊?”
清河眺目淡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
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踪迹。 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半日挑琴上甲、一辰抚练琴技。先是杂乱无章,指技生涩。后而终是渐成曲调,幽和远扬。清河适意歪在园中榻上,看那方温二娘摆弄琴弦。今日午后便有阴云遮蔽又如何?不见烈日,反而倒生凉意。这乖妮琴技果真优良,尤其一曲重而复之,几乎次次可见进益。若只这样倒也罢了,琴到深处,竟有倾声抚唱而出。情意深绵、若似远扬却又偏生闭目,不肯让他人瞧到半分心意。
清河先是听之含笑,而后渐自落寞起来。好在世间苍茫,有苦难言的不只一人。
“今后怕是少能过来了。”
临晚前,宝袭说明了来意。清河看看隔壁,点头明了,可话却歪了:“宝袭不便再来,难不成吾便不能去看汝了不成?再不济,驱车接上宝袭,一同出外玩耍。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汝这乖乖,今日怎倒呆呆起来了?”
确系如此。宝袭失笑,遂便告辞了。只是这次,没有再从后门行走,而是选了侧门。却只不想,才是出门,便见深衣虎目少郎,圆眼瞪瞪的立在侧巷。
“三郎!”没有躲避,而是依礼轻轻福下。出乎程处弼意料,想起曾经做过的强事,不免涩涩,依样回了一礼。再抬头时,公主府的侧门已经关上了,通往大街的巷口更是被马车挡了严实。便是跟着温二娘的那个胖胖侍婢,也识趣的慢行出巷去了。
无人相扰,有话便说了:“前几日,圣上宣了阿爷,阿爷已经允了。”虽然回来时脸色漆黑,狠狠瞪了二哥和自己,可允了就是允了。
“那又如何?”泼猫终究是泼猫,程处弼气得想咬人。可想起颈上还有丝微印迹的旧伤,便不敢上前。只是憋红了脸,半天才道:“圣人心思应是决绝。温大、挡不了多少时候。”没有听见回复,回想这话似乎有些恃强了。很不好受,便又看地添了一句:“吾说话算话,一定对二娘好。”
“不关吾事!”
本想好好说话的,可偏生这个温二总有办法气得程处弼火跳!
“什么叫不关汝事?这是吾二人婚事。”
“三郎还真是有趣。婚事?已经订下了么?”话声依旧凉凉,气得程处弼暴跳:“圣人有意,焉能不从?”
宝袭吐出一口气来,翻眼斜瞟:“好奇怪了,三郎今天又万事以圣人为准了。前些日子,是哪个一味想法欲逼迫公主就范的?还是哪个板着脸,厌恶家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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