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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晚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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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自思忖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亲自登门向张三公子赔罪,突然管家来报,说新任荆州知府已经到了府衙,照理陈县令应该前去拜谒。

    陈县令心中暗骂晦气,这个节骨眼上又来个顶头上司添堵。

    江陵县是附郭县,荆州府驻地也在此县。

    县衙和府衙相聚不过三百步,当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陈县令好不容易把前任贾知府熬走,本以为可以过一阵子没人压制的快活日子,谁曾想朝廷的调令如此之快,新知府这便走马上任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奴颜屈膝给别人做小,陈县令就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

    “知道了,本官这便去。”

    陈县令刚刚升完堂,都不用换官袍直接踱步出了县衙往府衙而去。

    新任荆州知府姓李,名瑞,字熙宁,顺天府生人。

    令陈县令郁闷的是,这位李知府还是嘉靖四十一年的进士,比他晚了整整两科。

    晚了两科还做到了四品知府,看看人家的仕途,再看看自己,陈县令又有了撞豆腐的冲动。

    但官场仕途这种东西,十分的玄学,真的无法用入仕年限衡量。

    真要按照中式年份来排坐席,与李知府同科的申时行最多就是个储备干部,怎么也不会进入内阁参与机务的。

    当然,与申阁老同年的李知府不是申党,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张党。

    张阁老心思缜密,绝不会在家乡荆州留有隐患的。

    好在陈县令与这位李知府还算有些交情,陈县令曾在吏部文选司短暂任职过主事,那时候李瑞不过是个科场新人,处于选官前的观政(实习)阶段,恰巧在吏部文选司观政,陈县令对李瑞多有照拂,李瑞一直感念在心。

    可惜那之后陈县令走了霉运,非但官的品级从六品变成七品,还从京官贬为地方官。而李瑞则官运亨通,历任兵部武选司主事、宛平县令、荆州知府,年纪轻轻成为四品大员。

    老熟人相见,却成了上下级关系,场面还真是有些尴尬。

    但再尴尬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陈县令走入花厅,冲李瑞拱手礼道:“下官江陵知县陈复拜见府尊。”

    李瑞抬头见是陈复来了,面上不禁泛出了笑意:“夫之来了啊?快坐。你我故友之间何必拘泥那些礼数,倒是叫人生分了。”

    陈县令摇了摇头道:“府尊乃是新任荆州知府,是下官的上级,下官自然当以礼尊之。不然大明官场的规制礼数何在?”

    李瑞尴尬的笑了两声道:“不说这些了,你我二人一别也有十余年了,今日当浮一大白。”

    陈复陪笑道:“下官自当奉陪。”

    张家在荆州是土皇帝,这点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又派了个张党的先锋来做荆州知府,看来张阁老是要将家乡经营成铁板一块了。

    想到这里,陈复十分庆幸做出了丢车保帅的判罚。

    如果他不狠狠惩处卢家的人,恐怕很快就要被摘了乌纱。

    李瑞虽然与他算是故友,但在政治利益面前是没有友情可言的。

    只要张阁老暗示一番,李瑞便会毫不犹豫的搜集他的罪证,上疏弹劾。

    这没有什么可指摘的,换做是陈复也会这么做。

    李知府命人叫了酒席到后衙,与陈县令在院中老槐树下畅聊痛饮。

    不知不觉间已是夜半时分。

    望着漫天繁星,李知府感慨道:“夫之,这人世间的事还真是难以估计。便说这辽王一事,当初有谁能想到辽王一脉就此绝系,封国尽除啊。”

    听到这里陈县令直是冷汗直流。

    辽王除封国贬为庶民的事情举国上下谁人不知?

    这桩发生在隆庆二年的大事一度引发朝野震动,政敌之间借机互相攻讦,当时尚未羽翼丰满的张阁老也成为了被攻讦的对象。很多大臣认为是张阁老与辽王的私怨导致张阁老陷害辽王。

    实则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毕竟当时内阁中还有徐阶徐阁老主持大局,张阁老不过是个僚机,完全不具备这么大的能量。

    单说辽王被废这件事,其实真没有什么冤枉他的地方。

    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不说,竟然还起了谋反的心思。

    虽然这个谋反不似正德朝宁王那种真正卷起袖子起兵造反,但造反这玩意有个念头都是不行的。

    末代辽王朱宪?被废,其世子、封郡王者皆被剥除封爵,贬为庶人,辽国封国除。

    但朝廷还没有对辽王一系赶尽杀绝。

    辽王世系的嫡系虽然全部贬为庶民,但旁系广元王一脉得以保全,并兼理辽府事。

    现任广元王朱宪便是名义上的辽藩继任者。

    可兼理毕竟是兼理,名不正言不顺。

    广元王也只得住在城西的宅子里,城北的辽王府一度荒废。

    昔日无比恢弘的王府如今破败不堪,还真是叫人唏嘘感慨。

    可好端端的,李知府提这事干嘛?

    看出陈县令眼神中的疑惑,李知府哈哈大笑道:“夫之啊,张阁老已经向陛下上书,请求复辽藩国了。由广元王继嗣辽王。”

    “啊?”

    听到这里,陈县令直是惊呼出了声。

    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坊间不是传闻辽王造反是被逼反,有张阁老的原因在吗?

    张阁老现在竟然主动帮助广元王复藩?

    但转念一想他便恍然大悟。

    张阁老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回击朝野上下就此事对他的质疑。

    。。。。。。

    。。。。。。

第三十五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感谢书友朱悍的1500币打赏,感谢书友l599xl再次的200币打赏,感谢书友宝宝熊猫的100币打赏~)

    辽王世系庞杂,广元王一系只是郡王旁支,与张阁老并没有什么矛盾。与张阁老有矛盾的嫡系辽王已经尽数贬为庶民。这个时候奏请天子由广元王继嗣辽王一系,不但可以展现张阁老宽广的胸襟,还可以彻底洗刷掉政敌给他炮制的污名,简直是一步妙棋。

    陈县令想到这里,心情十分激动。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能够利用这个机会抱上张阁老的大腿,还愁得不到机遇吗?

    “府尊,不知下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李瑞点了点头,显然对于陈县令的悟性很满意。

    “不瞒夫之啊,广元王一旦继任辽王,必定会兴建王府。重新修建一座新王府太耗费财力了。张阁老的意思是将原先辽王府进行一番修缮。”

    李瑞轻叩了叩手指道:“本官初来乍到,对荆州府的情况不太熟悉。故而这修缮王府的事情便得有劳夫之了。不过夫之放心,银两方面会由朝廷拨付,你只管调集人手进行修缮就是了。”

    陈县令咽了一口吐沫道:“府尊,您的意思是,这修缮王府的事情全权由下官主持?”

    李瑞轻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

    陈县令心中大喜。此刻他仿佛看到无数银钱被搬到自己的私宅中,再运送到老家封存起来。

    像修建王府这么大的项目,朝廷拨付的银钱绝对不会少。陈县令完全可以截下一部分,只用剩下的银钱修建王府。只要他做的谨慎一些,是不会被人看出来的。

    既赚了一大笔银子,又讨好了张阁老,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真是再好不过了。

    “下官,下官一定不辱使命!明日一早,下官便带人前去辽王府外勘察。”

    “哎,不必那么急嘛。”

    李瑞推了推手道:“等到朝廷的正式诏令下来,再传到荆州怎么也得两三个月,你有充足的时间考察。王府的修缮在半年内完成就好。”

    陈县令频频点头称是。

    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机,一定要抓住!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翌日一早宁修与众官宦勋贵子弟又齐聚在宁记酒楼前。

    卢家的人在衙门被打了一通板子还不算完。陈县令勒令卢家将打砸酒楼造成的损失立即赔付给宁家。

    卢家的人不敢怠慢,翌日一早便叫人将五百两银子送到宁记酒楼。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小伯爷常封正是没出撒火。见卢家小厮拿了五百两银子来,叫家仆抓住就是一顿耳光。

    “他娘的,五百两银子就算了?酒楼被砸的桌椅碗筷钱你们赔了,老子的汤药钱呢?看看我这鼻子,都被打歪了!”

    “小伯爷饶命,小伯爷饶命啊。小的也只是来送个银子。小伯爷说的事情和小的无关啊。”

    常封一脚踢在小厮的屁股上,啐骂道:“滚吧。”

    左右仆从这才松开,那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真他娘的憋屈!”

    常小伯爷很生气,偏偏又找不到撒气的方法,憋得面红耳赤。

    虽然公堂之上陈县令已经狠狠责罚了卢掌柜和卢家的仆人,但卢家大少爷卢闲却一根汗毛都没掉。

    宁修笑了笑道:“小伯爷真性情也。其实要想教训卢恶少,不用完全靠官府的。”

    “哦?”

    常小伯爷顿时来了兴趣,催促道:“宁贤弟有法子?”

    宁修沉吟了片刻道:“听说这个卢家大少爷卢闲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最爱流连花丛,是江陵城中青楼楚馆的常客。风流韵事没少做,在红粉圈子里极有名气。”

    “提这些作甚。那卢家的贱种也配称纨绔子弟?简直是对这四个字的侮辱。”

    众人:“。。。。。。”

    宁修尴尬笑了笑道:“卢家家主最疼爱的就是这个长子,如果卢大少爷被人在青楼打了,恐怕卢家家主面上也挂不住吧?”

    常小伯爷并不笨,就是反射弧有些长,宁修点到这里他立刻明白了。

    说白了,觊觎宁修私房菜配方的肯定是宁家家主,只不过派出儿子和掌柜出面抢夺。

    打人砸店的虽然是卢家仆人,但起了恶意的却是卢家父子。

    陈县令只惩处了卢家的仆人,却没有深究卢家父子的责任,小伯爷能痛快吗?

    如果能够废了卢家大少爷,也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嘿,这才符合他常小伯爷的风格嘛。

    “听说卢大少爷最常去的青楼是芍药居,经常一待就是数日。小伯爷若是前去喝喝花酒说不定会有惊喜。”

    常封拍着胸脯道:“哈哈,宁贤弟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诸位兄弟的仇就由我一并报了。”

    常封还是很有担当的。

    他知道其余人都是官宦子弟,家族崛起靠的是入仕为官。

    而文官这个群体是十分注重官声的,如果子弟出现聚众打人的情况很可能会受到弹劾。那样整个家族都会遭殃。

    但勋贵却不怕这些。

    只要不是脑残犯下谋反的大罪,勋贵是不会被皇帝怎么样的。

    打人?

    打人对于勋贵子弟不就是家常便饭吗?

    何况打的还是纨绔恶少卢闲。

    卢家为恶砸店伤人在先,还不准人报复了吗?

    这件事即便闹到天子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众人对于常小伯爷勇背黑锅的行为表示了由衷的敬佩,纷纷拍了拍常小伯爷的肩膀,投向赞许的目光。

    常小伯爷只觉得尴尬癌都犯了,嬉笑道:“得了,你们可别跟个娘们似的。等事成之后,一人请我吃一顿饭就行了,就在这宁记酒楼,要炸鸡、披萨饼和烤肉串,一样都不能少!”

    宁修闻言大喜。

    常小伯爷果然是好兄弟啊,不仅出头打人背黑锅,还不忘给宁记酒楼增加营收,值得深交。

    “小伯爷,宁某敬你一杯。祝你凯旋而归!”

    常封接过杯子酌了一口,苦笑道:“不是我矫情,这酸梅汤也太不带劲了,宁贤弟这里就没有酒吗?”

    宁修讪讪一笑,心道看来酿酒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

    。。。。。。

第三十六章 阉了你

    (感谢书友时千与再次的500币打赏~)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常小伯爷带着一干随从护卫杀向芍药居,大有不揍卢闲终不还的架势。

    对于勋贵这一混吃等死的群体来说,被人打脸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常小伯爷长这么大除了挨过自家老爹几巴掌,从没有尝过棍棒加身的滋味。

    想不到来荆州府游学,竟然遇上这么一桩恶心事。

    这要是不找回场子,他武昌小霸王的名头往哪儿放?

    晚明的娱乐业极为发达,大城镇中青楼楚馆更是林立。

    江陵城中在官府登记备案的青楼就有二十余家,还不必说那些私人经营的黑窑子。

    芍药居在江陵城青楼圈的地位类似于江湖老大,俾睨群雄。

    卢家大少爷卢闲便是芍药居的老主顾,与一个名为珍儿的姑娘十分相好,不惜为其一掷千金。

    得了这么一个财神爷,芍药居的老鸨自然得好好供着,不但给卢大少提供最贴心的服务,还给珍儿单独一栋小楼作为二人幽会缠绵之地。

    今日卢大少爷又是如期而至。

    老鸨崔姑含笑凑了过来:“哎呦,这不是卢公子吗?这天才刚黑,您就急不可耐的过来了。可是想我家的珍儿了?”

    “你这嘴可真甜。”

    卢闲托起崔姑的下巴,柔情蜜意的说道:“要是卢某说是为崔姑来的,崔姑信吗?”

    老鸨尴尬笑了笑道:“瞧卢公子说的,咱就是跟卢公子开个玩笑。珍儿姑娘还在房里等着呢,您可不能调戏奴家啊。”

    卢闲朝老鸨胸口瞥了一瞥,只见丰腴的双峰一片雪白,不由得心神荡漾,思忖着要不要先把老鸨办了,再去与珍儿享那鱼水之欢。

    老鸨在风月场中待了这么些年,对于这些嫖客十分了解。

    卢闲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意思,连忙拽着卢闲就往珍儿的小楼走。

    “郎情妾意,花前月下。真真的好光景可不能耽误了不是,奴奴这般残花败柳可入不得卢公子的眼。”

    卢闲咽了一口吐沫道:“崔姑可真是会说话,罢了,今夜便先陪珍儿。”

    好不容易把卢闲送上了楼,老鸨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心道这个卢公子还真是变态,竟然连她这样的半老徐娘都想上。

    见卢闲带来的两个护卫站在楼下,一左一右护法一般,老鸨咳嗽一声道:“两位要不要也找个姑娘快活快活?如此良辰美景就这么干站着,实在是太可惜了。”

    一名护卫推了推手道:“不必了。我们职责在身,当护公子周全。”

    老鸨本就是随口一说,见二人负了好意便笑了笑抽身离去。

    卢闲走到阁楼上推门而入,正自对着铜镜描眉的珍儿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公子今日怎的来的如此晚?奴奴可是想死你了呢。”

    作为卢闲的长期姘头,珍儿自然十分清楚这个纨绔少爷的弱点。

    她靠在卢闲胸口,双手环住卢闲脖子,在其耳根呼出一口热气:“听说公子要大婚了,该不是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吧?”

    卢闲被珍儿撩拨的一阵燥热,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小妖精剥光办了,但他有意叫珍儿多卖弄一番风情,便淫笑着解释道:“小冤家你可别多想,还不是那老不死的把我叫去嘱咐一番,叫我这些时日不要出府。说是担心被人报复,真是他娘的扯淡。我们卢家在江陵是一等一的望族,谁敢报复我们?”

    珍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公子是怎么出来的?”

    卢闲在珍儿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我等那老不死的睡下便换了身衣服从偏门出了府,直奔你这儿。你这么冤枉我,可对不起我一网深情啊。”

    “奴奴知错了。”

    “有错便当罚,你说你该怎么罚?”

    “都听公子的。”

    珍儿双臂用力收紧了些,又是吐出一口热气。

    “啊!你个小冤家,我还治不了你。”

    卢闲索性一把将珍儿抱起,走到床前将伊人放下,急不可耐的去了罩袍外衫。

    夏日苦闷,珍儿只穿了一件绛纱薄衫,被卢闲这么一颠却是红色的肚兜都露了出来。

    被珍儿罗裳半解的样子一激,卢闲只觉得胯下一阵燥热,全身气血上涌。

    他如饿虎扑食般扑向珍儿,引得伊人一阵呢喃。

    珍儿几乎每夜都要和卢闲**,早已将自己视为卢闲的女人。

    她一边脱去薄衫,一边将手朝卢闲腰间探去。

    卢闲任由珍儿去解自己腰带,双脚一用力踢掉了靴子。

    “这烛火晃得直绕眼,恼人的紧。”

    呼的一声吹灭了烛火,屋内立时变得漆黑一片。

    不多时的工夫二人便除去全部衣物,不着寸缕的缠绵在一起共赴巫山**,享那鱼水之欢。

    便在这时突然听到屋外响起一阵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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