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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里德勒-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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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你这个虚伪的狡诈之徒。”莫甘纳提愤怒地发出咆哮,“我们原本都是有希望点燃自己的神火获得不朽的种子,因为你赐予的神性,我们被枷锁禁锢像囚徒一样。你强行夺走截取我们获得的信仰泉源,让我们为你承担责任,自己却独自享受。用肮脏的血祭诱惑我们走向歧途,明明有光辉坦荡的康庄大道,却让我们行走在随时倾覆的独木桥上。如果这是你说的恩惠,我们宁愿丢弃它。”

    “原来你们瞒着我,和人类诸神打交道。”智慧之火愤怒的焰发熊熊燃烧,“该死,违反神律契约,送你们进入永眠,和我的忠仆纳塔玛提斯作伴吧。”

    因斯提玛的口中吹出九层地狱最深处的幽风,瞬间冻结了在场最弱的督鲁姆。

    “去星界永恒地漂流,忏悔犯下的罪孽吧!”

    智慧之火抓住蜘蛛少女的身体,狠狠地将她掼到纳斯卡荒原上。

    紧接着,他又冲奥力威亚释放能吹熄神性火花的九狱幽风。

    接连两位殿下从天空上陨落,在地面留下永远不能磨灭的痕迹的同时也掀起了巨大的风暴。

    塔乌鲁斯看出因斯提玛的虚弱和外强中干,决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杀光他的祭祀。”

    费提里斯的殿堂前,滚滚头颅落地,智慧之火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显然是信仰之源重创,他已经到了极限。

    隐藏在莫甘纳提身后的阴影出现了,他们决定趁这个最佳时机对因斯提玛发起最后一击。

    “一群愚昧的不朽者!我赐予给你们神圣的火焰,竟然用它来对付我。”

    智慧之火伸出双手,重重一握,将两位殿下的神火掐灭,随后又将他们掼在地上。

    这时一头白色巨龙从云层露出锋利的爪子,电闪火石之间,捏碎了因斯提玛的神格。

    “是你!”智慧之火难以置信地从云端坠落。

    “你欠我的。”悠长的龙吟,云雾缝隙间看见银白色龙鳞和海草似的尾巴,蜕变后成为真龙的比蒙帝国的昔日帝皇竟然拥有左右这次神战胜负走向的能力,看来他也走上不朽者的道路。

    这一天,四位殿下和智慧之火陨落在纳斯卡荒原上,他们重重地撞在地面,留下岁月也无法磨灭的痕迹。

    一只细腰蜘蛛,一只蜂鸟,一只叶尾猴,一只火蜥蜴,还有一个巨大的蜡烛台仰望天空。

    (第一卷完)

第一章 老掉牙的骗局

    北地,耐欧玛港口,码头上一艘商船立刻就要启碇。

    一位衣着得体的青年旅客手提皮箱没命似的向搭板跑去,突然他停住脚步,低下头动也不动,接着弯下身去捡起一个什么物品,露出非常着急的样子。

    “哪位先生丢了钱包?”他大声地嚷嚷,踮起脚,伸直脖子,左右环视。

    谁也没来认领这个钱包,但当这个年轻人发现他拾起的钱包里装有厚厚一沓大面额的兑票时,周围的人都陷入激动中,可是商船马上就要比奇了。

    “时间到了。”年迈却身体健硕的船长示意水手开始摇铃。

    “行行好吧,哪怕再等几分钟。”手里拿着钱包的年轻人一只脚站在搭板上哀求着,“这个钱包的主人说不定马上就找来了。”

    “不行!”船长一口拒绝,示意还在码头上的水手登船,“喂,注意!准备解缆。”

    “啊,我怎么办?”拾钱包的年轻人非常不安地叫着,“我要到海外去好几年,这么多钱要我撒手不管,我的良心实在说不过去。”

    “对不起,先生。”这时,他向站在岸边的一位中年绅士说,“看来你是一个正派人,是不是劳你驾把这钱包的事管一管?我想我可以把这事托付给你,只需要在港口告示栏出个招领声明。因为这些兑票都是黄金保值的,而且数目实在太大了。当然,钱包的主人肯定会为此酬谢你……”

    “酬谢我?不,应当酬谢你!因为你才是拾到钱包的好心人。”摘下圆檐帽,露出花白的头发,中年绅士额首致意。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我可以接受小小的酬劳。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愿违拗你那一丝不苟的精神。对不起,对不起。这里全是一百金欧玛一张的不具名兑票,真是太不巧了!一百金欧玛肯定太多了,我想五十就足够了。”

    “解缆!”船长的大声命令哄散看热闹的水手。

    中年绅士发愁地抓住帽子:“可我又没有零钱把兑票找开,还不如你……”

    “解缆!”闹剧看够了,船长离开船舷。

    “没关系!”岸上的中年绅士一边呼喊,一边在自己的钱包里翻找,“马上就妥!给你,五十金欧玛。把钱包扔下来。”

    这位有良心和美德的年轻人显然很勉强地接受了这五十金欧玛的钱,然后把钱包丢给岸上的那位中年绅士。

    搭板垂落在船舷上,被水手们一一收起,商船渐渐离岸,三桅帆吃足了风力,船艏破开碧浪顺风远去。岸边送行的人遥遥挥手致意,随后三三两两散去。

    直到商船滑翔在碧水蓝天的尽头成为微小的黑点,那位中年绅士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因为那些“大额票面的黄金保值的兑票”只是一些人手绘制的伪造的假票。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你还有其它补充吗?梅里恩斯先生。”耐欧玛港口的巡视厅,完成询问的果酱行会副会长点点头,揉搓着双手,叹了口气。

    一位身穿普通水手便服的青年接过薄薄的两张白纸,匆匆翻阅一眼,点点头:“又是一起‘钱娃娃’诈骗,这是本月来第几次?”

    “大致四五次。”身穿灰色制服的巡视厅记录员回答。

    “四?还是五?”

    “连上这起,有五次了。”记录员应答。

    “备案!让见习的巡视员在码头上多走几趟,震慑那些该死的骗子。”职务明显高很多,手里具备一定权力的青年开始发号司令。

    梅里恩斯忍不住询问:“什么是‘钱娃娃’?它和骗子,那个欺骗我的年轻旅客有什么关系?”

    放下手里的纸卷,青年竖起衣领,露出左侧衣领原本被遮盖的三剑徽章:“自我介绍,思诺森,耐欧玛港口巡视厅探长。”

    两人互通姓名,握手,梅里恩斯继续坐着聆听。

    “按照骗徒和窃贼的行话,这种诈骗方法被称为‘钱娃娃’。首先骗子要以精明的眼光挑选出合适的对象,一般都是富有的好心肠的成年人,选择或者故意制造一种机会使无论财产还是个人道德即将损失一大笔钱的受害者没有时间冷静考虑自己的决定,也就是急迫的形式。随后按照他编订的剧本,发现‘钱娃娃’。骗子通过‘钱娃娃’那里骗到真正的贵重物和金钱。最后受害者发现受骗时,骗子已经无影无踪。”

    记录员温迪低下头揉了揉鼻子:‘按照教材,你还有一样没有说。受害人通常都想在‘钱娃娃的主人’身上得到一些油水。哦!对了,对了,这位果酱行会的副会长不像是一个贪小便宜的人,所以为了保存他的体面故意不说。嗯!今天我又从思诺森大哥身上学到一点。’

    “像这种骗子,通常都是孤身一人单独行动,在人流密集的港口码头、马车行检票处出没。按照罪犯的行话,他们都是‘旅客’,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做两次,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思诺森放下衣领,轻轻地将它捋平整,“以梅里恩斯先生的身份和地位,可以给巡视厅交一笔钱,每月我们都会将新的骗徒的诈骗方法和窃贼的盗窃手艺收集整理后,编订成小册子送至阁下的手里。您可以从中吸取教训,防止财产的损失。同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支持我们港口巡视厅与穷凶极恶的罪犯继续战斗。我们的薪水足以养家糊口,可是微薄的抚恤金往往难以治愈我们与歹徒搏斗留下的伤口。”

    梅里恩斯考虑了一会,爽快地点头同意了:“噢,你说的是那些只供给贵族看的用以警告他们避免受害的罪犯专集?那么,一个月是多少钱?”

    “一个月两个金欧玛,同时还附送每一天港口的新鲜事,每天都会向您纸面报送一次。比如,某个商人投资的商船安全返航,获得一夜暴富。又或者某个商人眼光不准,货物积压在仓库里发霉,却卖不出去。”思诺森说着说着,看见梅里恩斯副会长的眼睛都要透出光来,立即知道自己将要打开人生的一个新的局面。

    这时,两个便服巡视员押着一个浑身衣服湿哒哒灰褐色头发的中年人走进来,“温迪,把壁炉的火烧旺一些。该死的,这个‘集邮客’诈骗不成,自己跳进海水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水温冷地能冻死人。”

    “第六起诈骗,不过,幸好是未遂。”思诺森朝副会长额首示意,对温迪扔去一个眼神,“把他浸水的衣服全部扒掉,搞一条毛毯来,壁炉里暖着一壶豆子汤,先给他来一碗。”

    记录员温迪坐着,不想动,‘一个骗子,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思诺森看出自己的小兄弟的想法:“快去。”

    “好吧,既然是你说的。”

    温迪走到瑟瑟发抖的‘集邮客’面前,直接扯掉纽扣,将他的衣服拔下来,有同僚及时送过来一条毛毯。温迪将毛毯披在骗子身上,伸手进去将他裤子也拔掉,然后推搡着将他带到壁炉前,用铲子从旁边的厚麻布口袋里铲出黑褐色的煤石,轻轻洒在火堆上。

    橘黄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新鲜地煤石,很快热浪滚滚,落水被救起的骗子不再颤抖,他蜷缩的紧绷身体渐渐放松。

    “喝吧,没有豆子的豆子汤,可以暖和你的肠胃。”温迪用火钳夹着烧地底部发黑的铜罐往锡杯倾泻浓稠的豌豆粉熬煮的热汤,接着递到骗子的面前。

    思诺森捏着鹅毛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我们运气不错,走掉一个旅客,抓到一位集邮家。温迪,给他录一份完整的口供,刑具室、拷打房都打开,随便你处置。”

    “梅里恩斯先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估计你不会想要旁观,不如我为您安排一辆马车。”年轻的巡视厅探长的话让体面正派的副会长坐立不安,他赶紧答应,随后马上走到外面。

    温暖的阳光让梅里恩斯浑身一热,他转头看了巡视厅门口的剑刃天平徽章,感觉里面涌动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马车刚刚抵达,副会长立即打开厢门,踩着踏板上了车。轻轻踏动车厢地板示意,车夫立即甩动皮鞭发出清脆的鸣声,马车缓缓向前走动,很快离开港口巡视厅。

    思诺森搬动一张椅子坐在壁炉前,和集邮客对坐:“有些脸熟,让我想想。嗯,你是第三次来到耐欧玛,今年以来第一次。”

    原本脸色恢复红润的骗徒瞬间如泄气的气球一样萎顿在地上,双手捧着的暖和的锡杯,此刻竟然烫手地把握不住,以至于跌在地上。

    “这么胆小!”收起身上捕食者的气势,思诺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缩头缩脑的集邮客,“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说吧,别给自己找苦吃。”

    “我真傻,比我找的‘傻瓜’还要傻。”骗子靠近火势正旺的壁炉,却感觉不到身上有一点暖意。

    记录员温迪站在旁边,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兄长思诺森用戏谑地语气让集邮客自己主动交待罪行,仿佛在马戏团看驯兽师耍猴子玩把戏。

第二章 巡回法庭

    思诺森只用三言两语和稍微展露身上的气势就轻易撬开资深骗子赛迪索的嘴巴,他口齿清晰地交代自己的罪行,供认出自己的搭档,并描绘他的衣着和大体的外貌。

    温迪根据口供用铅笔绘制大小相等的嫌犯的头像,和以六比一的比列缩小后的全身像,交给巡视厅的便衣探员。

    佷快,赛迪索的豆子汤还没喝完,他的合作多年的老伙计费欧蒙就被反剪双手推进巡视厅的门槛。

    “思诺森探长,这是赃物。”便衣探员从费欧蒙的腰带里直接用力扯掉一个羊皮钱袋,轻轻掂动,发出金欧玛互相碰撞后的清脆响声。

    “受害的失主没来吗?写个认领声明,马上贴在港口的告示栏里。”思诺森示意温迪揽下这事。

    “探长,我们刚才在码头现场抓人,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失主,不过他很快走了。看来是不想认领这个钱包。”探员笑嘻嘻地将钱袋放回费欧蒙的腰带,发现系绳已经断掉,干脆粗暴地直接塞进裤子里。

    “认领声明还是要张贴的,我们得按照巡视厅的规矩来,当然期限在一个月至七天之间。”思诺森抓起口供的记录,“嫌犯和赃物同时捕获……让他们签字,按指印。”

    “已经结案了?”便衣探员小声地询问。

    “七天之内,失主没有认领,这个钱袋按照赃物管理条例处理。”思诺森放下口供,抬头看了看大厅门柱上的日历,“刚好是巡回法庭抵达耐欧玛的日子。”

    两位探员满意地点头笑了,扭住费欧蒙的手劲随即松开,另外一位不说话的便衣拍打嫌犯的脸:“你们运气太坏了,巡回法庭里有一位本地出身的巫师,他对在耐欧玛犯案的罪犯从来没有好脸色。送你一条忠告,将你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不然,那位巫师知道你说谎,会用法术撬开你的脑袋,把你早已遗忘的三岁还尿床的光辉事迹都挖出来。然后,你就会变成一个一天到晚嘴角流口水的白痴。”

    思诺森暗地摇摇头:‘对这种低级骗子还用语言恐吓,低劣的炫耀!这不是一件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情,只会显露你的浅薄和无能。’

    放下口供,扭头望着临海的玻璃窗,海水干涸后留下的一朵朵洁白的盐花,吸引思诺森的目光:‘我的才能并不是一个巡视厅的探长可以容纳,或许真的得找他谈谈了,希望能凭着以前存下的情分,帮我一个大忙。’

    巡回法庭是激流城的首创,为了应付层出不穷的琐碎小事引发的纠纷、斗殴,以及情节轻微的犯罪。日益繁荣的商贸吸引来自不同地域的人,操着不同口音的通用语,在激流城定居、经商、耕种、受雇,彼此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活习惯、以及一些说不出口的禁忌,让环绕激流城而建立的外城频频发生冲突。凭着扩大职权的城卫军的拳头和盔甲,这些冲突往往很快平息,不过激流城上层的大人物们很快意识到这些火焰没有熄灭,只是深深地藏在忍气吞声的人的眼睛里,到了一定时机就会突然来一次大爆发。为此,巡回法庭很快组建诞生,刚开始是由资深的法官主持,后来变成历练菜鸟新手的最佳场所。当销声匿迹多时后突然回归的巫师寻求在激流城的位置时,有两个年轻人选择在巡回法庭任职。

    七天时间转眼就过去,北地著名的巡回法庭来到耐欧玛城。

    港口巡视厅由思诺森作为代表,将一大叠厚厚的卷宗递呈法官,早已挑选出其中重大刑事案件送至激流城总庭,留给巡回法庭的只是一些练手的小案子和积累的商业纠纷。

    这是一个普通的街角,许多个装渔获的木箱晾晒干爽后搭建巡回法庭的背墙,放下紫红色的帷幕,垂下三副带金黄色流苏的图案,中间的天平、左侧的鹿角、右侧的剑盾。

    法官身穿红色的制服,头上戴着黑色的纱巾,落座后开始翻阅桌面厚厚的卷宗,他用左手支着额头,右手执起法槌轻轻敲了三下。

    周围的喧哗和吵闹声渐渐降低,只听见海风呼呼吹过,海鸥、信天翁发出的轻鸣。

    黑袍的巫师从帷幕后面走出,带着高高的尖顶帽子,宽大的帽檐遮蔽他的大部分面目,只看见下巴细细的胡须,看来是一个年轻人。他在鹿角图案挂布前的座位站立,等到另外一位同僚,激流城城主的代表就位后才坐下。

    第一位受审者是年轻商人安德指控的窃贼,他认为自己失窃的钱包就落在小偷的手里。

    巡回法庭没有配置检控官,一切都得让法官主持,积压几个月的案子不少,他必须速战速决。

    “快手贝贝托,你有两次盗窃前科记录,你的自辩本庭稍后采纳,先由失主受害人安德先生陈述。”法官示意年轻商人先开口。

    取得先机的商人感激地朝法官点头致意,可惜法官的注意力都被案子卷宗吸引,没有理会安德先生的示好。

    “我是杰格堡玛尔德子爵的次子的亲密朋友,一个做墨水生意的小商人,每隔二十天,我会来耐欧玛港口采办一些硫酸,顺便结清欠账。今天早上,当我刚刚乘坐长途马车来到港口,才下车就被这个该死的窃贼撞到在地,他当时卑微地承认自己的过失,反复鞠躬道歉让我发不出火,就轻易放他走。后来,当我到熟悉的店铺采买足够的硫酸准备付账时,才发现钱包不见了。我以记忆力超常被玛尔德子爵的次子视为亲密朋友,这也算是我的一项特长,我记得早上只有这个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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