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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古传-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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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这一眼,小宫女已是看到了两件事。
一,便是那格外亲近的王爷王妃两人,依旧王爷看向王妃的那温柔眼神。
二,便是小宫女想要收回视线的瞬间,突然间对上了贺潇那双冷漠至极的眸子。
贺潇的手轻轻地按住了杜微微后颈处的某个部位,眸子里寒意十足,看着那个小宫女,声音厉厉而下:“宫规就是教你们,这般直视主子的?”
小宫女只觉得身子一僵,下意识的便要往地上跪去:“奴婢知……”
“出去。”没有丝毫温度的话语落下,贺潇已是收回了眼,重又温柔地看向了杜微微。
小宫女的身子就那般,僵在了半屈的状态,停了片刻,头再也不敢抬,话也不敢多说,径直退了出去。
心头上,对于离尊王和离尊王妃,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惧。
“娘娘,奴婢取来了祭祀礼的衣服,给您送来。”一身深红色衣服的沙舞站在凌婵殿内卧房的门口,轻敲了敲门,声音格外轻柔落下。
半晌,屋内都是没有声响。
沙舞眉头垂下,看了看自己手中托盘上,折叠好的浅金色的衣服,视线里有些无奈之意,未再多言,抬起手,径直推门入了卧房。
反手再将门关上,沙舞的声音越发放轻缓:“娘娘,沙舞进来了。”
卧房内,一片暗黑。窗户皆是紧闭,只有丝丝缕缕从那缝隙中透出的光。沙舞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屋内的布置,端着托盘的手用了力,往那里间走去。
整个卧房内,弥漫着一股格外浓郁的药草香。
那日三皇子殿中,木澄受了重伤,也是从回到凌婵殿的时候起,她便整日窝在了这病榻上,再也未曾迈出去一步。每日里,也只有沙舞送药的时间,才得以能入到屋子中,除她和女医外,旁人都不得入卧房。
每一日,女医都会来看一看她,给她换药,也是在那大量名贵药材的治疗下,木澄的身子明显要好的快些。
临近祭祀礼前的一段日子,她已是能够下床微微地走动,但却是依旧不愿去到外头走一走。
“娘娘……”沙舞格外小声地开口,生怕自己的声音一大,会吓到皇后娘娘。
脚步放轻,沙舞的步子终是走到了那挂着厚厚纱帘的地方,隔着纱帘,她并不能看清里头的情景,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伸出手去挑那纱帘,同时刻又唤了一声:“娘……”
“啊!!!!!”
娘娘二字未完全说出口,沙舞已是一瞬间尖叫了起来,挑起纱帘的手猛地松开,脚步踉跄着往后头退去,而后身子重重地后倒在了地上。
之所以大叫出声,是因为在沙舞挑起纱帘的一瞬,一个身着白色拖地里衣,长发完全披散下来的女子正睁着一双极为空洞的眼,站在了紧贴着纱帘的里间。
也就是在沙舞挑起纱帘的一瞬,沉沉的光线下,一个极为诡异可怖的身形出现在了沙舞的视线中,因此,将她吓得不轻。
沙舞跌坐在地上,视线里满是惊恐,蜷缩着身子坐着向后退,手中的托盘却是依旧紧紧地抓住。
便是在她准备高声喊的时候,里间,那道格外隐约的身形终是开口说了话,声音,分外阴寒。
“进来吧。”
沙舞刚要开口的话瞬时便咽了回去,对于娘娘的声音,她还是格外了解的。重重地咽了咽口水,沙舞有些艰难地拿好了那托盘,重新往里间走去。
再挑那纱帘时,沙舞心头已是有了戒备,手指都微微发了颤,挑起后,却是一眼,便看见了那坐在点妆台前,白衣黑发的女子。
女子长发及腰,坐在盘凤椅上,双目极为无神地看着水银镜中的自己,气氛,分外诡异。
沙舞重重咽了口口水,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将托盘在茶桌上放下,声音尽力放轻松:“娘娘,沙舞将这窗户开下来透透气。”
说着,脚步上前,便要开窗。
便是在沙舞的手即将碰到窗栓的一瞬,女子阴冷的声音落了下来:“别开。”
第五百零八章、阴寒
沙舞的手中动作一惊,已然迅速收回了手,重又恭敬地退到了木澄的身旁,垂着头,并不作声。
余光,却是瞥见木澄那浑身阴冷诡异的气息,脚步,竟是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
木澄的目光除却呆滞,明显透着了一股阴寒,就那般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黑发遮住了她的面庞两侧,整个人皆是阴诡不已。
沙舞的眉头微微蹙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因为心头的淡淡恐惧,久久都不敢开口。
木澄的神色一片阴毒,双眸没有丝毫的光亮,就那般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良久,声音才低沉落下:“更衣。”
沙舞始终都是不安的状态,听到木澄的话,顿了片刻,才应了声:“是。”而后脚步迈动,从茶桌上将那衣袍取过,重又走到了木澄的身旁。
木澄已是站起了身,全白色的里衣和黑发相叠,在这昏暗的屋子内,显得格外可怖。
“娘娘,沙舞为您更衣。”将那一叠衣服中的中衣抽出抖落开,沙舞尽力平复下自己的声音。
过了良久,木澄才缓缓地张开了双臂,一双眸子,却是依旧阴寒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沙舞的动作丝毫不敢怠慢,开始给木澄穿起祭祀礼的衣服。
衣服通体为浅金色,中衣为几近淡黄的颜色,襟领处用金线绣着飞凤。外衣较之中衣要略略深些,厚绒的外衣襟口和抓绒毛袖,裙摆处,绣着满片的凰形。
而那被叠在最下头的,是一袭明黄色的凤求凰披风。
沙舞手中的动作快速且稳重,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是将繁复的衣服全部帮木澄穿好。
便似一个瞬间的功夫,木澄的气息整个便不同了起来,立刻便有了作为国母的气势,不过那眼神间的阴狠,依旧不减。
将衣服的下摆整理齐,沙舞起身,又站到了木澄的身旁,并不多言,只是静待着她的吩咐。
木澄的视线始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了眼,看向了身旁的女子,声音幽幽道:“怎么不动?”
沙舞瞬时便反应了过来,迅速走到了点状台前,一把拿了梳子,旋即回身恭敬道:“沙舞给娘娘点妆。”
木澄的眸子冷漠至极,森森瞥看了一眼面前的丫头,重新坐了下去。
手中动作认真且快速,沙舞的心头紧绷着一根弦,怎么都不敢放松。
“木黛来了没?”便是在沙舞替木澄描眉的一瞬,木澄那惨白的唇突然间轻动,发出了声。
沙舞心头一颤,手中动作顿了一瞬,声音听起来越发胆怯:“奴婢还没有去祭祀台那处……”
“点妆吧。”不等沙舞的话说完,木澄的声音已是重新落下,听起来却是愈发阴狠了起来。
沙舞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心头越发紧张了起来,生怕出错。
直到点妆的最后一步,描唇结束,沙舞才觉得心上松了口气,将唇红纸放了回去,站直身子退回到一旁:“娘娘,妆已点好。”
木澄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鲜红的唇微微勾起一道笑意,却是冷意十足。
静坐着看了半晌,声音落下:“取一条薄纱来。”
这次,沙舞没能及时反应过来,顿了许久,才开了口:“娘娘要怎样的薄纱?”
木澄没有说话,不过微微侧过头,看向了沙舞,神色万般阴寒。
沙舞一直没有抬头,却是明显感觉到了木澄的怒意,没有停留,转身向着里头的衣橱方向走去。
打开最下方的抽屉,从第三格中拿出了一条白色的薄纱。
起身快步回过,走到了木澄的身旁,递了出去:“娘娘。”
木澄的眸子斜睨了一眼沙舞送过来的薄纱,没有多说什么,一把接了过来,对角折叠,而后三两折起,成了约莫四指宽的长条模样。
沙舞的余光一直看着木澄的动作,直至看到她将那折叠起的薄纱遮在了自己的眼上,而后扎于脑后的水簪上,心头猛地惊住,怎么也没能明白她这是在做何。
鲜红的唇边,笑意更为明显了。
木澄透过那纱帘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许是因为隔着纱帘的缘故,已是看不见眸光,惹人注目的便是那鲜艳欲滴的红唇,笑意泛泛而起。
沙舞却是觉得这屋子中的气温,好似比外头还要更低,寒凉十足。
“走吧。”一个起身,木澄径直抬步,向着外头走去。
沙舞僵在原地,似是没有听到木澄的话一般,久久都没有动作。
“嗯?”
木澄的右手浅浅抬起,似是在等着沙舞来扶自己,却是许久都没有看到沙舞的身形,口中重重一声,带着了愠怒。
沙舞瞬时反应了过来,匆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木澄的右手臂,小心翼翼往外头走去。
打开门的一瞬,光亮霎时间大片大片入了屋子,刺得沙舞的眸子明显眯了一瞬,动作也是稍显迟疑了一刻。
待适应了光亮后,沙舞下意识地向着木澄看去,却是一瞬间看到了她正仰着头正对着外头的光亮,整个人的气息更为诡异吓人。
“沙舞。”木澄的步子迈出屋子的一瞬,声音也是同时刻落下,“本宫美吗?”
沙舞始终在平复着心头的不安,此刻听到了木澄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娘娘自是美的。”
第二只脚迈出了屋子,木澄的笑意轻轻响起:“有那水沐清美吗?”
“回娘娘,自是比那水妃美的。”
“那,和我妹妹比呢?”
沙舞的后背,瞬时便出了汗,皇后的妹妹,说的便是那离尊王妃的娘亲,木黛。
重重咽了咽口水,沙舞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笃定了:“自是皇后娘娘美。”
“嗬嗬嗬。”木澄的笑意虽听着清脆,若是细细听去,便能听到那其中的阴柔,“走吧。”
沙舞扶着木澄,心头分外紧张,跟着一道往凌婵殿门口而去,车马,早就是等在了殿门口,待木澄上了车,便会径直向着祭祀台而去。
第五百零九章、乱非乱
御书房外,一个小太监正矮着身形,向着海公公汇报着什么,口中话语说得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看见海公公冲着他扬了扬手,旋即,小太监转身,小跑着离去。
海公公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一个转身,往书房内走去。
穆天德一身气势磅礴的明黄色龙袍,正靠在盘龙椅上,手中正拿着一本奏折细细地看着。
海公公在入内的一瞬,便已是看到了穆天德手上的奏折,第一眼,便看了出来,那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奏折。
“皇上。”海公公的态度分外恭敬,走到了穆天德身旁停下,声音低低道了一句,“祭祀台那处,皆是到了场,就等皇上您了。”
闻声,穆天德停了一瞬,从奏折上移开视线,看向了海公公,声音醇厚落下:“皇后呢?”
木澄不愿出凌婵殿的事,他是知晓一些的,此刻听到海公公的话,自是要询问一番。
“皇后娘娘已是出宫往祭祀台去了。”海公公自是料到了皇上的想法,幸亏刚刚多问了小太监两句,此刻自是能答上皇上的问话。
眉眼微微闭了闭,穆天德的视线一个挑起,看向了身后放在饰物架上的计时器,沉吟了片刻,一个起身,已是往外头走去。
“走吧,去祭祀台。”
“是。”海公公匆忙应声,跟着穆天德脚步离开,走出书房前,视线看向了计时器的方向。
距离辰时,还有两刻钟的时间。
时辰房处,已是每间房都有了人。
每间房的门口都守着了两个侍卫,周遭,格外安静,没有丝毫的声响。
所有人都知晓,此刻等的,便是君王了。
贺潇靠在榻边,膝上,枕着沉沉入眠的杜微微。
贺潇的眼眸闭着,并未有真正睡着,耳中,自是将这外头的状况听了个清楚。
视线看向了远处饰物架上的石记器,神色冷峻不已。
还有一刻钟的功夫了,穆天德,该是到了。
“皇上驾到众人迎”
下一瞬,一道格外洪亮的声音已是在屋外响了起来,透着格外有力的力道。
屋内,贺潇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视线垂下,看着怀中的女子,大掌轻拂了拂她的额前发,笑意逐渐变得温柔了起来。
屋外,已是陆陆续续响起了脚步声。
整个时辰房,分为相对的两排,每排皆为六间屋子。
屋中的人皆是陆陆续续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在廊下站好,准备着迎接皇上的到来。
唯独,丑房的门大敞着,却是没有人走出来。
众人皆是默不作声,停了有片刻,这才意识到,丑房中的人并非迟别人一步,而是真的没有从屋中走出来。
皇上,很快就要到了。
“这丑房里头,是那离尊王?”一个从亥房中出来的小官员,终于是忍不住低声开了口,对着身旁的另一个官员询问了起来。
话语虽轻,可是在这分外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临近的两个房中的人皆是听得极为清楚。
和那官员同一个房间的人明显脸色一变,一个回眸,重重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瞬时,院落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不过所有人的视线,还是带着些疑惑看向了那丑房。
海公公站在院落的入口处,视线微微一顿,看了一眼那没有人走出的丑房,不知怎的,心头总有些不安。
与丑房相邻的,是第一间的子房,和第三间的寅房。
子房中,自是此刻身份地位最高的,德皇后,木澄。
一身高贵的浅金色衣裙悠悠然从屋内走出,双眸之上,蒙着了一层薄纱,看起来,更为神秘优雅。
寅房内走出来的,正是穆云古,一身分外正式的深紫色太子袍,眉眼间,也是敦厚温润不已。但此时此刻,最为惹眼的,并非是穆云古,而是他身后侧,站着的那个极为瘦小的身着宫女服的女子。
按道理,这祭祀礼上,从入场开始,便不该出现下人,而此刻,这个女子的出现,也是惹得众人心下开始推测了起来。
再接着的一个屋子,便是三皇子穆云新无疑,今日的穆云新倒也是变得乖巧了不少,并未着大红色的衣袍,却是一袭暗红色衣袍,袖摆和衣摆处,皆是满满的绒毛,看起来,格外雍容华贵。
此刻,他的视线,正略带玩味地看向了对面屋子廊下的众人,末了,目光终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丑房的方向。那个屋子里,才是他最为牵挂的人。
杜飘灵站在穆云锦的身侧,眸子里有着微微蹙起的不安,因为担忧的缘故,视线时不时地看向了丑房的方向,却也是因此,发现了穆云新那同样看向丑房的视线。
穆云锦的面上始终是儒雅的浅笑,视线正视着看向前方的地上,不多动,也不多看,气息泠然飘逸。
“皇上驾到”海公公始终站在那入口处,目光时不时向着院外看去,终于是在片刻后,又一次高声落了话。
瞬间,所有在廊下站着的人皆是跪了下去。
稳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所有人的视线皆是垂了下来,再不敢乱看。
唯独,穆云新。
穆天德脚步迈入院内的一瞬,他那微微揪心的视线,依旧是看了一眼丑房的方向。
明黄色的身形,终是入了院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拜礼。
穆天德的气息傲然,刚迈入院落中,便重重散落了下来,一时间,整个院落内的氛围也是较之先前有了极大的不同。
那是帝王到来的压迫之势,也是这天下唯独他才能带来的气势。
穆天德站在入口的阶上,视线凌厉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自是落在了那左手边的第二间房门口。
瞬时,眉目微眯了一瞬,眉眼间的恼意掩盖地极好,浑厚的声音重重落下:“起身吧。”
“谢皇上。”众人又一次应声,纷纷都起了身。
第五百一十章、礼数
视线里依旧带着怒意,穆天德缓缓扫过那依旧没有人走出来的丑房,一个回眼,看向了身后侧的海公公,声音不高不低,使得整个院中所有人都听得格外清楚:“丑房里头,可是贺潇?”
一时间,静谧不已,所有人皆是不敢作声。帝王之怒,那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海公公的声音也是明显地迟疑了一瞬,还是低着声音应了一声:“确是离尊王。”
“哼。”鼻中发出一声重哼,穆天德的脚步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刚要开口说话,一阵格外清晰的咳嗽声已是从丑房内传了出来。
穆云新的眸子,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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