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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说够了——！！”

　　这次的音量成功地让两个不要命的家伙停下了幼稚的厮打。

　　坂田银时皱着眉头，想揉揉太阳穴却没力气抬手，心情更加烦躁郁卒。

　　“啊啊啊啊烦死了。你们一个两个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有坑才会看上阿银我啊。这些我都不管了。假发，你该回哪回哪去。老子不喜欢你。你就是上了我老子还是不喜欢你。以后只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想明白了就滚吧。看在发小的情谊上，如果你现在滚了，以后见到了我们还是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可以帮你介绍些妹子。”

　　“银时——！！”假发的黑眸被怒火与绝望沾染，嘶哑着嗓音吼道。

　　“假发。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好兄弟了。”银时避开了桂小太郎犹如困兽的目光，喃喃道。

　　桂不再说话了。眼神空洞。胸口被这句话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自他的伤口穿堂而过。

　　“你可以走了。土方留下。”

　　听到这句话，桂小太郎的表情犹如将要燃尽的火堆，一点点地暗下去，暗下去，然后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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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方抹去唇边的血迹，眼眶周围的青黑也没能掩去他年轻气盛的帅气。他扬眉朝银时望去，脸上是按捺着的欣喜。

　　他选择我了。他选择了我。他选的是我。

　　这欣喜里里外外就是这三句话。

　　然而这欣喜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地，坂田银时就给他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

　　那家伙眼角眉梢都是春意，偏偏要瞪过来，还没等土方脸红心跳得更厉害，他开口了：“你知道吉原在哪么？”

　　吉原是这里有名的……年轻貌美的女性出卖身体的地方。

　　土方一张俊脸沉了下去。他几乎想冲上去捏死这个天然卷笨蛋。

　　偏偏那家伙还每个自觉，继续自顾自道：“阿银我被下药了，你帮我叫个车，然后扶我下去。”

　　土方一句话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坂田银时，我记得我向你告白过了。”

　　银时眸光一闪，避开了土方探照灯似的目光。

　　“这是两码事。”

　　“不，这是一码事。你觉得老子会让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碰你么？”

　　土方边说边朝银时走过来，顺便松开了制服最上面的第一个领扣。

　　坂田银时脑袋里的弦霎时绷紧。

　　“喂喂喂多串你可不要被假发那个天然呆带坏了……你你你可要想清楚了阿银我可是被下药了！把你吃干抹净了老子可是不负责的哦！”

　　感情这家伙一直当自己是攻么？土方在脑内吐槽道。

　　“老子和那个人渣不一样。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做你的朋友或是好兄弟。”

　　银时愣住了。土方弯腰靠近他，吻了吻他圆润的耳垂，然后低声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放弃当警察的梦想么？”

　　银时鬼使神差地，竟没有推开他，而是呆滞地回了声：“嗯？”

　　土方在他耳旁轻轻地笑了，鼻息喷洒在他侧脸上，热热的。

　　土方说：“因为我找到了更大的梦想，那就是你。”

　　坂田银时觉得大脑里有根弦崩开了。

　　然后天旋地转。被按到在沙发上，头顶是土方十四郎悠长的，饱含深情的目光。

　　“我要在上面。”坂田银时呆呆地，吐出了这句话。然后差点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喵的这不是变相地同意猥亵未成年人么！！！

　　土方唇边衔着笑意吻下来。

　　“那要看你有没有力气反攻了。”

　　“你——唔……”

　　“喵的你果然看了不少片子吧……”

　　“为了让你舒服，我确实下了不少功夫研究过……”

　　“滚……你你你……”

　　“银时，我进去了……”

　　“混蛋——你给老子记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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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面无表情放下巨大的纸伞，然后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悄地走了出去，顺便把粗心大意没有关上的门轻轻关上了。

　　隔绝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与呻吟。

　　他在门口发了会呆。然后转身朝电梯走去。

　　握着伞的手攥得死紧。又倏然放松。

　　他停下步子，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高杉晋助么？你让我盯着的任务对象，现在在和真选组的新继承人滚床单。”

　　“嘟嘟嘟——”

　　真没劲。这么快就摔手机了。还想再细致描述一下呢。

　　神威走出电梯。再走出大门。抬头看了看低得像要垂落下来的灰暗天幕，面无表情地撑开了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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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土方的话。就没那么排斥。

　　坂田银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个问题直到第二天坦诚相对的两人像初恋时趁着没人偷偷亲一口然后各自扭头脸红心跳不说话的小屁孩似的，任由尴尬至极的沉默蔓延时，也没能解决。

　　坂田银时觉得自己是大人，应该承担收拾这个乌七八糟的烂摊子的职责。于是他干笑着开口道：“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你该去上课了吧……不送，慢走……”

　　土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抱着必死的决心转头对准银时的唇来了个早安吻，才扭头走掉。

　　留下坂田银时保持着瞪大了眼睛的呆滞模样。

　　连吐槽都忘了。

　　还好今天没有他的课。

　　坂田银时庆幸道。看着日历，突然想起医院里还躺着个棘手的家伙。

　　——狛犬京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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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杉晋助坐在之前囚禁坂田银时的那件房间里，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衔着烟斗吞云吐雾。宽大的紫色和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上面金丝绣着的蝴蝶展翅欲飞，于袖间伸出的修长干净的手执着烟斗的模样分外好看。

　　来岛又子看得出神，竟忘了说下去。

　　高杉未被绷带遮挡的绿眸冷冷地瞥过来，凌厉如剑刃。

　　女子恍然回过神，结结巴巴道：“人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高杉的目光再次落在窗外。烟雾袅娜上升，模糊了他冷硬的脸庞。

　　“晋助大人，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说。”

　　“为何要对真选组下手？真选组与鬼兵队一向没什么利益纠葛……当、当然我不是在怀疑晋助大人的判断！我只是，我只是……”

　　“说完了么？”

　　“是、是的……”

　　“你可以滚了。”

　　来岛又子抬头，被高杉冰冷、狠毒的目光吓到，慌慌张张地告退了。

　　手机这时候震动了一下。

　　高杉打开手机，是神威的信息。

　　“他去医院探望狛犬。”

　　关掉手机，高杉晋助沉默不语地抽了一会儿烟，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抬腿踹翻了一旁的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银时。该玩够了。

　　我会一点点处理掉你身边的人。感到寂寞了，就自己乖乖地滚回来。

　　我说到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这章是码得最带感的一章！！【自娱自乐】　　　最喜欢这种虐萌虐萌的了！

第三十五章　刀剑斩不断羁绊

　　刚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的中村京次郎，脸色苍白得如同挂在树枝上被雨水反复冲刷褪了色的风筝。

　　那紧皱的眉头也没能松开过。即使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即使他已经落败，是让人登堂入室洗劫一空的没用的看门狗。

　　对那个可以称得上是罪魁祸首的人，他却始终埋怨不起来。

　　那一天他对着破破烂烂的自己伸出的手的温度，现在还能清晰地想起来。像是明亮但不刺目的焰火，在他指尖跳跃。

　　但是一旦想起来了，眼眶就有些发热。狛犬用手背遮盖了双眸，嘴角是苦涩的笑意。

　　已经一无所有的我，失去了存在意义的我，以及——终于有了朋友的我，还死皮赖脸地活着，真是……难看啊。

　　“真是难看啊，狛犬。”懒洋洋的嗓音带着开玩笑性质的嘲笑意味如此说道。

　　中村京次郎微怔，移开遮蔽视线的右手，目光移到靠着门口懒懒散散站着的银发青年身上。

　　这家伙——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银时？”狛犬笑着说。

　　坂田银时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揉了揉一头七拐八弯的天然卷，不急不缓地挪着步子走到病床前。

　　“喂喂，我可不是来看战败的狛犬的——阿银我是来探望名叫中村京次郎的一个又傻又笨的朋友啊。”

　　中村京次郎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可以看到坂田银时线条漂亮的下巴。他还是移开了目光，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建筑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不会暴露他因为这句话而有些软弱的感情产生这个事实。

　　犹豫了半晌，还是叹息着自嘲道：“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坂田银时望着男子左眼上长长的刀疤，声音褪去轻佻而显得沉稳认真：“只为守护郁藏而存在狛犬已经死了。那么，余下的人生……就只作为中村京次郎而活下去吧。”

　　京次郎转过头对上坂田银时温暖的红眸，怔住了。

　　阳光倾洒进洁白的病房，将那一头银发映照着熠熠生辉。还有那端正俊秀的五官，仿佛也泛着淡淡的光芒，让人生生地移不开目光。

　　坂田银时笑了，语气少有地温和柔软：“放心吧，高傲的狛犬死得很光荣，他有好好地守护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可以挺直了脊背，理直气壮地活下去，作为你自己——傻笑着活下去。”

　　中村京次郎再次抬起右手背遮住漆黑的双眸，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眶内滚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悠长到仿佛穿越了一整个世纪，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然后终于尘埃落定的如释重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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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坂田银时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有转过身子，背对着中村京次郎道：“那个胖子——活得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土方那家伙多管闲事给了他一家服装店，那家伙现在整天都乐呵呵的呢。”

　　中村京次郎脸上的笑意犹如大雨过后的如洗的碧空，干净纯粹。

　　他用低沉醇厚的嗓音对着那个背影道：“谢了，银时。”

　　银时转头对他笑笑，眼角眉梢都是懒洋洋的无赖气质：“口头道谢怎么够，真的要谢的话，就给阿银我快点好起来吧。”

　　坂田银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中村京次郎仰躺在病床上，望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发呆。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余下的人生，他还会是狛犬。

　　只是这回，他将为保护坂田银时而活。保护自己唯一的朋友。

　　唇边仍带笑意，中村京次郎缓缓闭上双眸，轻易地进入了梦乡。

　　然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中村京次郎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并不熟悉的——阴狠鬼魅的脸。

　　紫发绿眸。绷带缠绕着单眼。唇边是冷至冰点的笑意。混合着诡异笑意的句子撞击着他的耳膜。

　　“——就从痴心妄想苟延残喘的狗开始吧。”

　　中村京次郎想要开口询问，一张嘴却咳出了血沫。腹部尖锐的疼痛呼啸而来席卷了全身上下的细胞。

　　他低头，看到长刀泛出冰寒的冷光，映照着自己苍白如纸的削瘦脸庞。

　　这一刻，他觉得悲伤。

　　因为自己没办法成为保护银时的狛犬了。也因为，他已经能够想到银时听到自己死去的消息时会有多么难过。

　　对不起……

　　他这么想着，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吐出了几个音节。

　　静寂如幽谷的病房里，这几个音节清晰可闻。

　　高杉晋助脸色沉了下来，眸中狠戾之色更盛。于是他抬手轻易抽出了长刀，后退一步免得喷洒的鲜血脏了他的和服。

　　手腕一转，血肉撕裂的声响让奢侈的幻想断裂开来，刀刃再次没入中村京次郎的身体——

　　轻微的……痛苦的痉挛持续了片刻。

　　终于停止了。

　　维系着生命的薄如蝉翼的呼吸，终于消散，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浓黑的迷雾笼罩了他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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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前一刻阳光还像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地洒下来，没等坂田银时走出这条街，天便迅速地阴了下来。乌云像要取暖一般聚集起来，吹过耳边的风也沾染了些微的湿气。

　　这样的天气状况下，一切事物却违和地显出格外明亮的样子。一棱一角清晰犹如经过了线条的勾画。

　　银时呼吸着风雨欲来的非日常气息，突然觉得胸口尖锐的刺痛一闪而逝。

　　脚步踉跄了一下，疼痛却很快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倾盆大雨。敲打着这个世界的雨滴，悲伤得仿佛奏响了镇魂曲。

　　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细想，银时慌里慌张跑到不远处的屋檐下躲雨。

　　雨水织成巨大的网，银时犹如困兽，半睁着眸子望着虚空发呆。等待雨停。

　　雨一直下。银时没等到雨停，等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高杉晋助。

　　金色的蝴蝶被雨水打湿仍旧振翅欲飞。紫色的发紧贴着面部冷酷的线条。祖母绿的眸子中的视线穿越了重重雨幕，直直地落在坂田银时眼中。

　　并不高大的男子一脸阴翳地疾步向他走来。周身携卷着煞气与血腥。

　　坂田银时身子一僵，眼睁睁看着高杉晋助闯进这张网，尖锐的獠牙似乎也要将他一并撕裂殆尽。

　　杀气从他的指尖刺进来。坂田银时抬手正打算作出防御的姿势。尖锐的语句也已经来到舌尖。

　　却都敌不过高杉晋助一言不发直接拧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湿润粗糙的墙壁上的动作迅疾。

　　锁住的喉咙发不出一句话来。坂田银时几乎是瞬间就炸毛了。但这种贴得密不透风的姿势下连腿都抬不起来。

　　高杉晋助狠戾着一张脸，另一只手粗鲁地扯开银时规规矩矩扣好的领口，目光落在那零零落落的暧昧痕迹，眸中是毫不惊讶的暴虐。

　　坂田银时正寻思着用额头当武器，高杉晋助已经啃下来了。

　　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吻。

　　只是高杉晋助单方面地发泄施虐的欲望。

　　这是盛怒的高杉。银时明白过来。

　　高杉放开银时之后仍旧什么都没说，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入大雨倾盆的世界，走入另一个世界。

　　坂田银时抹去唇边的血迹，骂道：“疯子！”

　　无力地靠在墙上，却感觉铺头盖脸的都是凉意。这凉，简直让他心惊。

第三十六章　番外：如果一切没有开始

　　事实上是有一个开始的。平衡打破的微妙时刻——最初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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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助大人，那个桂小太郎到了。”

　　“都安排好了么？”

　　“是，安排好了，晋助大人。”

　　“让他进来。”

　　高杉晋助听到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到穿着黑西装的桂小太郎走了进来，清秀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黑眸透亮。

　　心中轻笑一声。

　　这家伙，某种意义上，也真是可怕啊。

　　设下了陷阱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竟也能笑得如此清澈无辜。

　　放下烟斗，食指弯曲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声音低沉含带笑意：“哟。假发，心情不错的样子嘛。”

　　桂小太郎脱下外套递给手下，自己松了松领口，姿势规矩端正地坐在高杉晋助对面，随意应付高杉的调侃：“我的心态一向很好。”

　　“是么？”高杉晋助的视线在桂小太郎的脸上逡巡。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酒，道：“假发，我们先喝一杯吧。”

　　“不了，先谈正事再喝酒。”桂小太郎一脸的刚正不阿。高杉看着好笑，倒也没说什么，坐直了身体，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些。

　　这让桂小太郎稍微放心。高杉晋助的笑，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嘲笑。

　　高高在上的人。总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桂小太郎已经决定，今天就要把他从掌控一切的宝座上扯下来。

　　我会让他失去一切。

　　高杉晋助终于一天能够明白，那个一切，只有一个名字——坂田银时。

　　桂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关于C区的那笔生意……”

　　高杉晋助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阴冷如在晦暗的森林中爬行的蛇：“你说的正事，就是这些？”

　　桂小太郎眸子一冷，反问道：“那么你说的正事，是指……？”

　　“我以为你会愿意谈谈在前后左右的房间里布下的杀手。”

　　桂小太郎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却仍旧咬牙，声线平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