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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阿里嘎多哟。”轻声道。

　　“银醬，你刚刚说了什么吗？”神乐停下与死对头冲田总悟的毫无理由的互掐，抬眼望着银时问道。

　　“我说，上课了，小的们。”银时脸不红心不跳地拖长了嗓音扯谎，把书卷成一团，敲了敲桌面，让正处于青春期的躁动不安的小鬼们安静下来。

　　“不是这一句阿鲁！……银醬，你刚刚说了谢谢对不对阿鲁？！”神乐像个符合年纪的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抓住了这句话撒娇似的不放，清澈的海蓝色的眸子从未如此生动明亮过。

　　“上课不要说梦话哦卡古拉酱没睡醒的话请出门左拐就是医务室了哦。”

　　“我分明听到了阿鲁，这都不肯承认么真是邪恶的大人啊！”

　　“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乖乖回到座位上，不，把你的爪子从总一郎的头发上挪开先。”

　　“是总悟，老师。”冲田君默默插嘴。

　　“不要阿鲁！银醬是打算光明正大地表示对抖s魔王的偏爱么？大人都好这一口么？人形少年恶魔心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把伞放下。不要以为遮阳这种蹩脚的借口可以掩盖它杀伤性武器的本质啊喂。”

　　“银醬你——”神乐还打算说什么，被一道含带着危险笑意的年轻嗓音打断了。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少年挺拔的身姿出现在教室门口。

　　由于是室内，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缠的满身的绷带。

　　干干净净的，样式奇特的服饰，樱色长发粗粗地编成一条辫子绕过后颈垂在肩上，脑袋上一根呆毛若无其事地翘着，和少年此刻若无其事的无害笑容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像是一个因相貌俊美而引人注目的18岁青年而已。

　　如果忽视那双天蓝色眸子中挥之不去的邪肆暴虐好斗的神色，与长久处于黑暗中酝酿出来的环绕周身的血腥煞气。

　　可惜的是这暴虐与煞气正如席卷一切的飓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

　　这样的少年，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便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危险风景一道。

　　危险的华丽，血意的甜美，兼而有之天赋异禀的少年——

　　夜兔神威。

第二十七章　选择性失忆是逃债的必备技能

　　神乐脸上的笑容如潮水一般迅速褪去，消失得干干净净，如清晨的露水被刚刚探出地平线的日光蒸发了一般不留痕迹。

　　碧蓝澄澈的双眸缓缓地，缓缓地——睁大了。然后，犹如上一秒还平静无波的海水顷刻间掀起滔天巨浪一般，天性中的暴虐因子慢慢浮上表面，神乐白皙的脸庞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饶恕于出现在世上的东西似的，被突如其来的愤怒与恨意控制了。

　　声音颤抖而扭曲——

　　“神——威——！！”

　　“我可爱的妹妹，好久不见啊。”神威丝毫没有被神乐强烈的情绪波及到，仍旧带着一贯嬉笑的表情十分正常地打着招呼。末了，还颇为赞赏地补充了一句：“真是……不错的表情啊。这几年也有些长进了嘛。”

　　“神威！！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哦呀。你……杀得了我么？我对弱者不感兴趣。”轻佻的语气更加刺激了神乐的神经。

　　她动作利落地举起巨大的纸伞，将尖端危险地对准了神威，准备有所动作时却被人阻止了。

　　坂田银时走下讲台，单手将神乐的伞按下，挡在神乐与神威之间，猩红的眸子若无其事扫了一眼双手抱胸靠着门的危险分子，然后才对神乐说：“卡古拉酱，这样是不行的哦。”

　　“银醬，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你认为现在的你赢得了那家伙么？”银时收敛了笑意，正色道。

　　神乐一愣，瞳眸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所以啊，仇恨什么的，等你长大了再说。小屁孩就给我做小屁孩该做的事。无忧无虑地笑着撒娇，依靠大人也是必备的技能啊。”

　　神乐感觉到银时温暖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安慰一只找不到家的小猫，眼眶微微泛红。

　　神威望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没有人猜得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坂田银时成功地将神乐稳住后，朝神威走去，周身气势一变，站定在他身前冷眼望着他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神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扬起手表情愉悦地打了个招呼：“武士先生，又见面了。真巧啊。”

　　“巧你妹！”

　　神威睁开了湛蓝的眸子，唇边浸染了嗜血的笑意：“我是来等着与你对打呢。”

　　银时皱了眉，仔细观察少年的表情，却没有发现好斗与杀气之外的东西，遂叹了口气，道：“等我伤好了会去找你的。”

　　“不用。我已经转学到这里了。我会亲自判断你什么时候恢复到能够与我对战的水平。”

　　真是难缠的小鬼。银时再望了神威一眼，摆了摆手，转身回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

　　教室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抬眼望着银时，看他有什么打算。

　　“那么，在上课之前，我们先欢迎3z的新成员——”

　　“老师！”这次站起来打断的是土方十四郎。

　　他刚刚已经观察得很清楚了，这个神威，绝不是省油的灯，怎么能放任他进3z。

　　银时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土方脸上掠过，然后转移到冷眼旁观的神威身上，语气轻松却有不容置疑的意味在里面：“神威，自我介绍。”

　　从头到脚都刻着唯我独尊气质的少年倒是乖乖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神威两个大字的动作潇洒自如。

　　写完后随手将粉笔丢在一边，神威转过身正对着一片静穆的班级，笑得眉眼弯弯道：“请多指教。”

　　这个每个新来的同学都会说的句子在神威口中却变了味，生生地添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战意与隐含的自得与威胁。

　　“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神威大摇大摆地走到班级最后一排靠着窗子的空位坐下，然后放肆地将修长的双腿交叉放在课桌上，双手背在脑后，调整好姿势后开始闭目养神。

　　银时倒没有纠正他坐姿的冲动，对他来说，这家伙能安静下来不闹事是最好的了。

　　目光触及到少有的陷入沉默的神乐，银时微微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想，神威都是个大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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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麻烦显然不止一个。

　　坂田银时走出教职员办公室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土方十四郎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办公室旁边洁白如雪的墙壁上等待已久的样子。

　　眼角一跳，银发青年此刻恨不得自己是隐形人，那么就不用担心与昨天打破伦理规章制度的接吻对象见面了。

　　然而，饶是主角，也没有逆天到拥有隐身技能。于是坂田银时还是尴尬地硬着头皮与土方的视线对上了。

　　脸庞发热，瞬间移开目光，然后觉得这么做太不打自招了，于是又硬生生地掰回脑袋正对对方。这个动作过程两人颇有默契都不约而同地重复了一遍。

　　银时觉得自己必须掌握主动权，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防止这个死脑筋的家伙突然来个一语惊人。于是他努力装出平日里常常挂在脸上的慵懒的没睡醒的表情，朝土方再自然不过地打了个招呼：“哟。多串，你在这儿干嘛？”

　　“谁是多串啊……”没有什么底气地反驳了一句。土方摸了摸鼻子，视线漂移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红，用粗鲁的口吻说着温情的话：“等你啊。”

　　银时身子一僵，脑海中无数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这这这这被少女情怀附身的家伙是谁绝对不是多串君吧是被什么乱入了吧人设呢崩坏的人设呢——还还还还还有这种校园偶像剧你等我我等你放学一起手牵手回家的氛围是怎么回事银魂是热血少年漫啊周刊少年JUMP是容不下这种腻腻歪歪的情节的啊喂！

　　不行，作为主人公他有义务将氛围拉回到正常轨道上来！

　　【才不是为了装傻找正当借口呢】

　　于是坂田银时半真半假地慌慌张张地将土方拽到隐蔽的地方，犹豫了片刻眼神忐忑地问道：“多、多串君，昨天，天台上——我我我喝醉了有没有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比如酒后乱性什么的——”

　　老子都装失忆了你就识相点快回答没有啊啊啊啊啊。

　　土方一怔，然后吐槽之魂爆发……尼玛你这种装作昨天醉的人事不省的态度是闹哪样！就算要装傻充愣逃避追问也麻烦敬业点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好么！

　　看着对方完全不打算承认的模样，火气也噌噌噌地蹿了上来。

　　土方十四郎一拳砸在银时脑袋旁边的墙壁上，然后颇有压迫感地凑近了银时的脸，低沉了嗓音道：“你不用装失忆！不要以为老子没脾气。”

　　银时颇为不快地收起了装出来的慌张与窘迫，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开口解释的冲动，整个人都沉默了。

　　于是土方凑近了他，在他耳旁低沉着嗓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躲些什么，怕些什么，这都跟我无关。”他顿了顿，才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老子喜欢你，跟你没关系，你也没权利阻止我。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答复。”

　　我只想要一个答复。

　　沉默是黯色的，在两人中间蔓延来开。

第二十八章　人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麻烦

　　“老子喜欢你，跟你没关系，你也没权利阻止我。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答复。”

　　银时猩红的眸子缓缓地睁大了，里面映照着土方认真严肃的脸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用什么来拒绝这个人？

　　师生之恋对伦理道德的挑战？还是性别的根本禁忌？或者是身份年龄的差距？

　　坂田银时自己是最明白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真正的，最致命的问题在于——他，白夜叉，早已丧失了爱的资格。他没有把握，自己的心是否还能装进一个人。这种不确定性对于一个真心付出爱的人来说是最大的不尊重。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从很久以前的那一天，心里装的那个人被死亡残忍掠去，硬生生地扯去了一大块血肉之后，早已残缺不全，伤痕累累。坂田银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触碰沉重的爱。

　　还有一个要命的原因是——幽灵。那个温柔的死去的人的灵，还盘踞在心灵的缺口，银时已没有勇气也不愿拔除他了。莫不如说，正是这个亡灵填补着缺口，银时才不至于彻底死去，不至于成为没有心的行尸走肉吧。

　　这样的他……这样一个游弋于生与死的罅隙中的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再去触碰爱了。

　　也真的累了。

　　这些要如何告诉眼前这个装出冷漠、倔强与无期待的表情但无法掩饰瞳眸中星星点点的期待的年轻人？

　　坂田银时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别开了目光，侧过头去，什么都没说。

　　土方双眸中的亮色一点点熄灭，他试图掩盖语气中的失落，但显然不是很成功。

　　“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你不用愧疚得太早。”

　　银时不用转头就能猜到土方此刻是用怎样坚定而又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听到这个法律意义上还未成年的年轻人的语句中显示出一种成年人的坚韧与坚持，以及孩子气的无赖。

　　土方十四郎说：“我会缠着你，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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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坂田银时在回自己的公寓的路上头脑里的思路一直是飘的。土方的语句，眼神，表情在他脑海中回旋往返不肯离去，真是……折磨。

　　然而更糟糕的是，在你被一个麻烦占据脑海的时候另一个麻烦又适时地跳出来了。坂田银时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没如此充实过，麻烦接踵而至，与他原本在逃亡路上享受安逸生活的预定背道而驰。

　　——神威。

　　这个麻烦尽职尽责地发挥了他作为麻烦的所有本分，并充分突显了麻烦的定义。

　　此时此刻望着门外站着的满身是血【不是本人的】笑眯眯的绯色发的少年，坂田银时只能想到这一句吐槽的话。

　　“晚上好，武士先生，不请我进去么？”

　　坂田银时只想把门摔他脸上。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这一狂热的冲动。

　　“你该回哪回哪去，老子没空陪你玩。”银时刚洗完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擦干，水滴顺着发丝滑落到颈项，然后沿着温柔的弧度没入浴袍领口。神威海蓝的眸子追踪着这一过程，瞳眸沾染上未曾察觉的兴味。

　　他嘴角上挑到恰到好处的弧度，眉眼放肆而无畏无惧：“我帮你处理了周边的小虫子，你的回报就是连门都不让我进么？”

　　坂田银时一愣，目光下意识地越过神威的脸望进深沉的夜幕与泼墨的漆黑里，当然什么都没有看见。

　　视线回到这个恣意任性而又残忍的少年身上，似乎在考察那些沾湿了衣服的暗红血迹是否符合他的证词。

　　最终银时还是侧了身子，让神威进入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坂田银时眯着猩红的眸子打量这个谜一样的少年。

　　即使对他本身的经历、性格并不了解，但他敏感地闻到了同类的味道。是那种……会有死灵围绕身边的气息。鲜血的味道。

　　他并不记得日本的黑道势力有这么一个身手突出的年轻人，突然间冒出来，来历不清的少年……

　　还有他与神乐的纠葛，从神乐那不同寻常的表情来看，一定是不得了的事。

　　种种原因，让坂田银时对神威的存在总是充满戒备，但由于他过分年轻的年纪，以及那张与神乐类似的面孔，总让银时对他无法彻底狠下心来。虽然他知道这种宽容完全是没有必要的，甚至是一件极为可笑的事。

　　“你来做什么？”

　　“我没地方住。”神威毫不拘束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四处看了看，漂亮的面庞上浮现出嫌弃的神色。“只能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了。”

　　“委屈你了真是对不起啊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么？求你不要委屈自己了快滚去别的地方吧。”

　　“不要着急着赶人嘛。武士先生，你对那些藏在附近监视盯梢的人的情况就没有想要问的么？”

　　“不用问我也知道是谁干的。”坂田银时口气仍然冷硬，只是那双眸子却有些黯了下来。

　　高杉想要做什么，他没有头绪，但确实也懒得管了。躲避虽然不能改变现实，却能将血肉模糊的事实藏得深一点，那么新的伤害要降临的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狼狈了。

　　伤害……潜意识中用到这个词让坂田银时自己都吓了一跳。高杉的无道理行为对他来说竟是伤害么？

　　他没有想到，如今自己竟会因为高杉而用上如此软弱的词。但他也无意深究。

　　“哦？”神威继续笑眯眯，却让人从那没有丝毫改变的微笑中嗅出了高深莫测的味道。他换了个话题，语气轻快地问道：“那么，武士先生，你家里有米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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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坂田银时望着眼前这个抱着电饭锅大快朵颐头顶呆毛欢快地一摇一晃的少年，试图将其与不久前杀气腾腾残忍桀骜身上沾满敌人鲜血的暴虐生物联系起来，结果不怎么顺利。

　　只能说——中国是不是有句俗语来着……民以食为天，说的就是这家伙么？【大误】

　　神威两颊像进食中的松鼠似的鼓鼓的，一边嚼一边把已经见底的电饭锅递给银时，口齿不清道：“再来一碗。”

　　坂田银时真想把手中的电饭锅摔到他漂亮的脸上。

　　“这哪里是碗了你的眼睛被米饭糊住了么这是一大锅好么！！你已经吃了多少锅了！！你的胃是异次元口袋么居然还没吃饱！！老子家里的米饭都没了好么？！！”

　　神威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然后笑眯眯道：“是么？那么谢谢款待了。明天记得多买点大米存着哦。”

　　“存你妹啊啊啊——存多少都不够你吃好么？”

　　夜兔族的饭量是与战斗力成正比么——坂田银时不由得颓丧地想到。

第二十九章　写恋爱秘籍的人一定没有恋爱过

　　白夜叉，真是心软呢。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预料到。神威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时候如此想到。

　　明显对自己的身份与突然出现疑虑重重却什么都不问，对于突如其来的借助要求虽然起初表现得十分抵触但最后并没有拒绝。

　　……是因为神乐么？还是天性如此？

　　神威翻了个身，海蓝色的眸子仿佛能够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