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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一九七五-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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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黄色或红色的锈,再眨眼就会长出两层或三层。两三层锈堆在一起,十足像一个麻风病人的皮肤,烂兮兮的千疮百孔,坚硬平整的铁长了麻风,一碰就碎,变成屑片掉到地上,发出一股铁锈气味,真是惨淡无比。所以铁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当剑的,更别说铁皮!真正的剑是铜与锡神秘的配方在烈火中冶炼,一百年才能出来一把。宝剑是一种造化和奇迹,七十年代不是出宝剑的年代,吕觉悟认为,整个二十世纪只有一把宝剑,它明如秋水削金断玉,佩带在鉴湖女侠秋瑾的身上,跟我们整整隔着一个天空。
  安凤美的爸爸当然不会让铁皮剑长出锈来,我想他会给铁皮镀上一层铬,或是一层镍,铬还是镍我搞不清楚。中学的时候开门办学,有一次学工,我们穿过工厂锈味浓烈的车间,到达一个书桌大小的长方形池子跟前。工人师傅说,这池子里的铬水(或镍水?)可以将铁镀上一层铬。他让我们把钥匙拿出来浸在铬水里,于是我们每人用一根带钩的铁线勾着钥匙放进池子,就跟钓鱼似的。过了一会儿,师傅说:好了。我们就纷纷将鱼竿举起来,钓起的“鱼”银光闪闪,让我们大吃一惊,我们全都不认得自己的钥匙了,每一把都像新的一样,光芒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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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的剑(2)
那把铁皮剑就是这样镀上了一层铬(或镍),银光闪闪实际上是铬光或镍光闪闪。另外它比真正的剑重,样子难看,它身上发出的不是幽深的寒光,而是平浅的白光。这都没有什么,即使是木头剑也没什么耻辱。
  当上江洋大盗的安凤美应该佩带一把什么剑呢?肯定不是铁皮剑,那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安凤美,她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身穿吴清华那样的一身红色绸衣,裤腿宽大,风流洒脱。她应该佩带一柄名剑,比如史籍里记载的白虹紫电、青冥画影一类。剑名是凤美告诉我的,她是她爸爸告诉的,她爸爸是她爷爷告诉的。凤美说她爸爸曾想给她取一个剑名作名字,叫安青冥,或安紫电,后来她爷爷说以剑名作名太张扬,会给孩子一生招来厄运。
  在平庸的日子里,我喜欢听安凤美说她武艺高强,能赤手空拳打倒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喜欢她有一个舞起剑来水泼不进的父亲。在黑暗的漫漫长夜里,它们就是我腾空的白马,又是白马身上的花和火焰,安凤美,你快穿上一身红色衣裤吧,快佩上一柄千年名剑吧!
  名剑、白马、江洋大盗,它们是如此飘忽不着边际。而硬邦邦的是水冲队到水尾队之间的一个又一个土坎,那高大茂密的竹丛,你蓝色的衣服从竹丛后面一闪而出,你一跳一跳,秋天的太阳在你的头顶闪烁,你从南流带来的公鸡也一跳一跳,跟在你的身后。它是真的,它叫二炮,我们曾经在宿舍里跟它共度一周好时光,虽然它来路不明,虽然它作为魔术的道具让人生疑,但它的确是真的,千真万确,它到水冲来我曾喂它吃过谷子,它的羽毛散发出鸡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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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的鸡变成了集体的鸡(1)
政治粪屋在集体化的道路上滑行,它先作政治夜校,又做幼儿班,现在,它要做养鸡场了。
  鸡场本来是没有的,公社一开会就有了,这跟生产队的幼儿班一样,本来没有,后来也没有,公社一开会就有了,公社检查团一检查完就又没有了。
  那天一大早队长站在粪屋前的空地上,朝覃屋的方向喊道:每家每户,都拿一只鸡来啊——他又穿过刘屋的地坪,边走边说,快点啊,你们先去,不要让人家讲闲话,队长是刘屋的,是自己人,所以要严于律己。他穿过了地坪往路边走,隔着村路对着郑屋那边喊道:各家各户——先拿一只鸡到队里来,再出工,今天割禾——割山脚那片。他喊一声,说一句,一声长一声短,听上去很是滑稽,但各家都竖着耳朵听着。
  覃七坐在村头屋门口的门墩上,他是富农,他要听清楚队长喊工,并且要赶在别人的前头出工下地。他看到田垌那头的郑屋出来了大木,大木当兵刚复员回来,穿着一身七八成新的军装,他掮着一根冲担,肋骨窝里夹着一只鸡。他严肃地走着路,脸上是一副受过部队教育的面孔,认真严肃,但他胳肋窝里却夹着一只鸡。
  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胳肋窝里夹着一只鸡穿过田垌,这样的场面让人匪夷所思。鸡在大木的肋窝里很不舒服,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又扭又叫,挣扎不休。这边大木也不舒服,搞得很恼火,却又不能恼火。他把又长又粗的冲担往另一边胳肋窝一夹,腾出两只手对付鸡,他一只手捉住鸡脚,另一只手按住鸡头,鸡一时动不得,就拉了一泡稀屎在他的军装上。人鸡一对抗,颇像偷鸡的,更像是抢鸡。覃七昨天晚上没来开会,不知道要成立生产队的鸡场,各家各户都要贡献出一只鸡,他看到大木一副偷鸡模样,正糊涂着,又听见覃屋那边响起了一片鸡飞狗跳的声音,鸡毛、鸡屎、草屑、灰尘,伴随着鸡狗和孩子的叫声,在地坪和房屋之间乱转乱撞,这堆乱糟糟的东西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升起在覃屋的屋顶,又顺风飘过水井和一小片田垌,到达村头门墩覃七耳朵里。
  在一片杂乱声中覃七听到清玉、玉昭、喜坤、喜凤、喜月、喜莲等一干女子的声音全都重叠在一起了,他听见众人都在说鸡,乱声之中鸡飞着,人撵着,鸡毛在浮。在乱糟糟的杂声中覃七听见清玉说,阿波,阿波,那只三黄鸡我们舍得吗?阿波不吭声,清玉又自己对自己说,给太瘦的又说我们干部家属不带头。玉昭的声音又尖又娇,她喊道:祖勇哎——祖勇哎——我们出哪只鸡——她的声音不但尖,还是拐弯的,有点颤,像水面泛起了波浪,这声音飘在所有声音的上面,就像在一间黑屋子里开了一道门缝,听起来很是爽耳呢。喜月要捉一只下蛋鸡,她妈妈不舍得。喜坤喜凤都在说,就捉熟###,捉熟鸡(公鸡阉了就叫熟鸡,养来吃肉,不能配种,没阉的叫生鸡,可配种),这两个女子的声音都是生脆生脆的,有力、短促,有点喜滋滋,像两只蝴蝶,一上一下。壮硕的喜莲没说话,她咚咚走着,从地坪的这头走到地坪的那头,她弯腰看看鸡笼,又侧头望望别家的动静,她粗大的脚板声又重又浊,裹在蘑菇云里飘过了水井,她一边来回走一边说:鸡场个毛,养个鸡×!
  各家的鸡都在叫,有的在笼里,有的已经放到了地坪上。在地坪上的被人撵得满地乱飞,在笼子里的也不比寻常,天大亮了也不放出来,还总是有手伸进笼子里东摸西摸,摸完这只又摸那只,把鸡都摸糊涂了。鸡们又饿又糊涂,一只只都叫了起来。有一只鸡是五爪鸡,三婆说,那是人转世的,非同小可。这只鸡缩在鸡笼里,听着鸡飞狗跳,它竖着头,不停地作出判断,首先它以为是过年了,家家户户都要杀鸡,其次它以为是八月十五,大家也杀鸡过节,它还想到是覃屋有人要娶新妇,覃屋地坪这圈是谁要娶新娘呢?阿刮有三十岁了,长着瘌痢头,谁会跟他!阿金倒是生得爽势,又聪明,还只有十八岁,覃波就更小了。五爪鸡又捉摸谁要出嫁,那可就多了,除了喜月小些,喜坤喜凤,还有它家的喜莲,统统都到了出嫁的年龄。杀鸡过年节,或者婚丧嫁娶做办酒席,鸡既然做了鸡,就不能不认命。但五爪鸡在满地鸡毛灰尘的空气中没有闻到鸡血的气味,它奇怪着,凝神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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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的鸡变成了集体的鸡(2)
一只手就把它从笼里拖了出来。
  喜莲的阿母说,捉你这只太岁鸡,不捉你捉谁!
  一只又一只的鸡,如同涓涓细流汇入生产队的鸡笼里,各色土鸡,黄的白的黑的花的,都不大,却都颇有精神,眼睛亮着,头也仰着,在各自主人的胳肋窝夹着一路去往生产队的粪屋。它们一生很少走出地坪,一只只都很兴奋,它们大声说着:好啊好啊,这回是去春游了!小路边的五色花果然是开得烂漫,红的黄的紫的,一拳头一拳头的,它们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奇观,鸡不在地上走,一只只都在人的胳肋窝里夹着。五色花没有脚,不能跟到粪屋门口的空地,否则它们就会看到另一个奇观,两只奇大的鸡笼大得能装进两头大肥猪,这样奇怪的超大鸡笼不但鸡没见过,人也没见过。
  笼是新的,队长让三公连夜编的,漏夜倒了几根粗毛竹,让刘屋地坪这边的庆文庆昌庆福庆水帮忙破竹削篾,竹篾的清香在刘屋地坪散了一夜,一丛毛竹就变成了两只装猪的大鸡笼!
  此事使赵战略文思如泉,他即兴创作了一首顺口溜:新竹欢腾入夜忙,斗私批修为集体,抓革命来促生产,一丛毛竹变鸡笼。
  而我和高红燕守在现场,我拿着纸和笔登记,她蹲在鸡笼边,来一只鸡,她就把笼门打开,然后又把门关上。她蹲在鸡笼边,就像一直尽职的看门人。水冲队的土鸡们,黑的白的黄的花的,下蛋的和刚刚长得半大的,抱窝鸡、光颈鸡、公鸡和熟鸡,还有那只五爪的太岁鸡,一只一只都进了大笼子里了。清玉的是三黄鸡,玉昭是白的来杭鸡。有一只稀罕的竹丝鸡,全身雪白,羽毛是丝状,篷松柔软,骨头是黑的,在水冲的土鸡群里,竹丝鸡就像是一位外来的洋小姐。
  洋小姐是金锣家的,金锣把鸡送来,就蹲在鸡笼跟前看他的鸡。竹丝鸡是金锣家的宝贝心肝,全六感都没有人见过呢。金锣看竹丝鸡的眼神,就像看他的表妹,他的表妹在新墟,是个初中生,竹丝鸡就是新墟的舅母给的。竹丝鸡是白的,表妹天天穿着那件绿花衣服,所以金锣的眼睛里一会儿是白的,一会儿又是绿的。
  有人抱来了一只抱窝的鸡婆,鸡婆猛一看像病人,再一看又像犯人,它的翅膀被麻线捆着,鼻子穿了一根羽毛。人放下鸡婆就走了,金锣出手帮抱窝鸡解了麻线,又拔了鼻孔的羽毛,他还摸了摸鸡背,是安慰的意思。大家叹说,将来谁当金锣的老婆就有福气了。
  鸡就这样装满了鸡笼。
  相当于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同的种族,不同的肤色,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从私人的鸡,变成了集体的鸡。
  

平庸的鸡变成有觉悟的鸡和快乐的鸡(1)
我和高红燕站在政治粪屋门口,像两个傻瓜咧着嘴笑,觉得鸡加入了集体,就像个人找到了单位,鸡也从平庸的鸡,成为了有觉悟的鸡,这真是好!鸡不但有了集体,还会成为快乐的鸡,就像大家同学,在家里和父母在一起,成日闷得慌,到学校才能大家疯玩。
  为鸡高兴之后,我们又暗暗为自己高兴,队长说,生产队的鸡场,就交给你们了。我们一方面感到,集体的重任落到我们肩上,另一方面又感到,我们又能歇上一口气了。在我们身体的深处,天生潜伏着一个偷懒的小人儿,一有机会,它就跑出来伸懒腰。我们站在粪屋门口,想到从此以后,我们将在早晨,迎着朝阳和满天的彩霞,挑着两笼鸡到刚刚收割的田野上,然后我们就坐在树荫下看书、闲聊、打袜子,高红燕可以编她的茶杯套,我可以编顺口溜,到了傍晚,我们把鸡赶回笼子里,再挑回粪屋,一天的战斗生活就结束了。这真让人心花怒放!这样一来,乱七八糟的革命歌曲就开始从我们的肚子里冒了出来。接过雷锋的枪,雷锋是我们的好榜样,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胸前。准备好了么?时刻准备着,滴滴答滴滴答答滴滴答。
  事实上,我们的养鸡生活的确就是这样,事实上,全村男女老少都在忙着秋收的时候,我和高红燕就像两个偷懒耍滑的人,我们轮流挑着一担鸡,找一块刚刚割了稻的田,把鸡放出来,鸡一出笼,正想振翅飞奔,却看到了田里的谷粒,鸡缩起翅膀闷头就啄。新谷散落不少,啄完一小片又有一片,好像谷粒是地里长出来的,简直就是一窝一窝的,鸡不停地啄,连连点头。我和高红燕把扁担一横,就地坐下。一九七五年的稻田跟我小时候看到的稻田不一样,小学时到田里拾谷,田里没有打谷机,一只正方形的大谷桶放在田中间,一面站一个人,手举一大把稻子,往桶板上痛打,手起粒落,谷粒纷纷,场面火红,正是我们作文里描述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我们光着脚踩在稻田上,痒痒的,爽爽的,湿的地方有点凉,禾茬是硬的。打过的稻草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立着放,像头小身大的稻草人,如果生手捆稻草捆得太靠顶,则又像没有头只有颈的人,人数众多,遍立田野,猛一看,似乎千军万马,又一看,却疏朗萧条。稻草新的时候稻草人是肥的,淋一场雨就瘦了;白天看上去田野里是热闹的,因为立了这么多稻草人,一个个结实,昂首挺肚,憨头憨脑;到了傍晚再一看,却又颇感怪异,将暗未暗的天光下,一片又一片没头的人伫立着,天又一下接一下地暗下去,孩子要吓得掉头就跑呢。
  生长在南流的孩子们,她们插队也是不怕的,她们十六岁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很大了,她们光着脚走在田里,田是我们捻熟的地方,我们从东门口走到龙桥街,再走到猪仓,就能看到大片的田了,小学的新校舍,甚至就是在一片稻田旁边的,犹如一只甲壳虫依靠着一大片荷叶。新校舍,这个代表了小学低年级的地名在稻田上冉冉升起,跟随它升起的还有树盖浓密的人面果树和刚刚长成结果的芒果园,前者树大果小,后者树小果大,人面果小如板栗隐藏在浓密的叶子里,芒果如鹅蛋,挂满了年轻的枝条,大风吹过,果实跳荡,比吹得颠来倒去的叶子更加惊心动魄。一排平房在树底下,我和吕觉悟、邱丽香在左边的教室,雷红在右边的教室,我们稚嫩的声线从教室奔涌而出,径直跑到树顶上,因为我们一大声唱歌,树上的鸟就会吱的一下飞起来,我们的声线在天阴的时候也会到达水田的青蛙那里,因为青蛙说,别闹了,天快下雨了!而邱丽香在课间的时候经常扮演刘胡兰,李海军则伙同几个顽劣男生扮演还乡团,邱丽香没命地跑,李海军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这种稳准狠的追法比百米冲刺法还要让人心惊胆颤,李海军的枭雄气质在小学一年级就已显现,他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人面果树,兵分两路,一路往左,一路往右,两路夹击,邱丽香就成了瓮中之鳖。还乡团用一根树枝抽打邱丽香,他们先是假装抽打,而邱丽香双手高举过头顶,她伸直胳膊,两手在头顶紧紧握住,这是她无师自通想出来的办法,以便看上去像是被还乡团吊了起来,为了逼真起见,她还踮起了脚尖,她猛烈的奔跑刚刚停止,她喘着气说:打呀打呀,你们快打呀!她踮着的脚尖站得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的,这使她觉得自己真的被吊了起来,她挺起了小胸脯,以女英雄的口吻说:打吧打吧,你们真的打我也不怕!于是李海军接过树枝,真的抽了好几下。毒打过后就要就义,那时候,小学生还没学会唱《国际歌》,但邱丽香已经从《江姐》里学会了英勇就义,她把举在头顶的双手放下来,把头发捋了捋,然后又自动把手背放在屁股后,假装有一根粗大的绳子把她捆住了。她假装自己五花大绑,她昂首挺胸绕人面树走了一圈,李海军们则以反派的样子跟在她身后,相当于用枪押着,他们张牙舞爪,把天性中邪恶的一面很愉快地宣泄出来,他们又得意又痛快,而邱丽香也很痛快地往地上一躺,她一点也不怕弄脏了衣服,因为刘胡兰是被铡刀铡死的,所以邱丽香没等还乡团把她往地上摁,自动就躺下了,她完全进入了情景,觉得自己就是刘胡兰,她躺在地上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李海军则用一根粗树枝往她脖子上一压,相当于用铡刀铡断了她的脖子,邱丽香知道她的脖子已经断了,她就不动了。游戏结束,敌我友三方都得到了满足,铃响了,大家心满意足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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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庸的鸡变成有觉悟的鸡和快乐的鸡(2)
但是高红燕说,她不喜欢上学,她宁愿插队,插队不用做早操,不用早起跑步,不用写作业,不用考试。这样一个价值观跟我完全相反,我并不认为插队比上学好,我不喜欢天天劳动,我喜欢每周劳动一次,然后剩下的时间最好是看课外书、排练演出、打排球和看宁夏女篮训练。但高红燕不这样看,她说插队就是比上学读书好,那天下雨,整个上午不用出工,鸡场还没有成立,我们也不用喂鸡,秋雨淋漓,道路泥泞,嘴里呵出了稀薄的白汽,高红燕把生产队新分的红薯倒进了镬头里,蒸汽升起,携带着红薯的甜香,这批红薯特别特别甜,那甜味结成了一个褐色的疙瘩流到薯皮外面,就跟蜜一样,这时候高红燕就说:我觉得插队比上学好。
  我们坐在一九七五年的稻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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